一眨眼,他已经到了楼梯上,瞬闪似的。 不过虽然移动速度很快,但是他的腿跟尸体一样,小腿被人生生扯断了,血肉就挂在撕烂的病号服上,每过一处都会拖拽出一些血痕以及模糊的肉丝。 “……” 这样子,真的很让人想解剖一下到底怎么死的。 闻酌眯起眼,考虑着自己把变成鬼的季账拖到地下室,然后借用一下欧文医生解剖工具的成功可能性有多大。 算了。 站点里的大部分npc都是绝对碾压玩家的,而他的票和道具都在一楼更衣间,看这情况,是绕不过季账了。 一念之间,季账又靠近了些许,闻酌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碰到这个状态的季账,于是在他季账睁着两个血窟窿抬手抓向自己脚踝的瞬间先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猛得往后一折。 “季账”:“……” 破败不堪的“季账”顿了片刻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鬼叫,倒不像是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从空灵的四周闯入了闻酌的大脑,每根神经都在刺痛。 他忍着酸软的膝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拎起季账从楼梯上扔了下去。 “砰”得一声!! 他探头往下看了眼,路过的聂松曼与他对视一眼,表面微妙。 砸到人了。 只见季账身下还压着一具身体,被砸的人试图撑起上身,努力半天却无法动弹,最后放弃地归于平静。 ——今天没被患者杀死的欧文医生,貌似可能大概被闻酌给砸、死、了。 “……”第一次失手杀人的闻酌凌乱了一秒。 而季账倒是还活着,只是更为破败了,就像一个被玩坏了的丑娃娃,不仅没有小腿,两条胳膊也扭曲怪异地别到了背上,靠着上半身蠕动继续坚持不懈地往楼梯上爬。 “季账”放着旁边的聂松曼不管,血窟窿直勾勾地盯着闻酌的方向,显然记恨已深。 当然,闻酌也没好过,他直接触碰到鬼的两只手掌已经被灼伤到开始脱皮,几乎是血肉模糊,痛感强到难以忍受。 事已至此,闻酌只能忽略奄奄一息的欧文医生,毫不犹豫地转身进入之前待过的卧室,直接将门反锁,随后立刻痛得一缩手。 也不知道这鬼能不能穿门,还是说—— 身后传来了一些响动。 闻酌回首一看,季账竟然从这个房间油画后的镜子里爬了出来!深渊一样的血窟窿死死看着他,大概是要把他刻在心里。 “……”闻酌心平气和道:“平心而论,你第一天就死了也不是我的问题,刚刚我虽然折了你的手,但我也没讨着好,扯平了不是吗?” 季账朝他猛冲过来。 …… 席问归这边也有些麻烦,主要是柳卿麻烦。 今晚的捉迷藏规则似乎又有变化,明明昨晚闻酌还能毫发无伤地活在镜中世界,但今天的他们就不能被镜中的鬼看见了。 倒不至于说看到即死,但它们对玩家很有敌意,而且伤害性很强,作为乘客确实不怎么能对得过。 晚上一到,镜中的古堡全都是鬼。 而柳卿在目睹两个“席问归”后好半天才理清游戏规则,看席问归的眼神总算正常了。 “它们攻击我们可能是因为每有一个乘客的鬼魂死亡,就少一个人和它们争夺身体……”柳卿都不敢往外面看,当真百鬼夜行,“现在怎么办?” “去找回你自己的身体,或者找个封闭的地方躲起来。”席问归顿了顿,在打开门之前回首道,“不许动004的身体,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他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柳卿:“……” 席问归出去,并关上了门。 柳卿踮脚,透过门上的小百叶窗朝外看去,面目骇然。只见席问归穿梭在可怖的鬼群中,却没有一个鬼攻击他。 如果这可以用票来解释,但那些鬼竟然会在看到席问归颇为畏惧地躲开,自动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就实在叫人惊疑不定了。 柳卿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一双猩红的眼睛冷不丁地出现在外面,几乎零距离地看着她! 她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猛得摔坐在地上,一阵阴风吹过,柳卿猛得侧头,她明明记得原来的窗户是紧闭的,却不知道何时松了些,露出了一条缝。 鬼会从窗户进来。 这个念头瞬间冒了出来,柳卿一个侧身就近滚进床底,顾不得太多了。 这个房间没多少能躲的地方,她只能相信席问归说的“躲起来”是有用的,不知道床下算不算躲。 有床幔遮挡,到底也是个封闭空间。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柳卿屏住呼吸,侧躺在角落死死地盯住床两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以为没鬼进来只是自己多想了的时候,一缕黑色突然悄无声息地从床幔与地面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夜色很暗,她本看不清的,但是当时精神恍惚地感觉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于是便屏住呼吸地定神一看,确实是一缕头发。 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 如同僵硬的木偶,完全不敢动弹,也不敢掀开床幔去看头发那端是什么东西,她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心跳声在耳边狂跳,重到都怕被鬼听到。 很快,两边都有头发渗透进床底,像是有生命一般四处寻觅。 柳卿惊恐地捂住嘴巴,就怕发出一点声音。
第121章 山间疗养院 席问归来到了这个空间属于医生卧室的地方。 在起火前, 这里应该就是整栋房子的主卧。一场大火给周围的一切都渡上了黑色,明明火刚灭,却闻不到多少焦灰味, 反而一股浓重的灰尘气。 或许刚刚那场大火, 只是过去时间线上的一个剪影。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 外面已经看不到多少鬼了。 毕竟时间有限, 与其追杀镜子内部的“乘客”, 不如早点出去占据他们的身体……不对。 如果只是为了占据身体再次以乘客的身份回到列车世界,那其实只要养精蓄锐在捉迷藏游戏的最后一晚奋力一搏足以,这些鬼不至于提前这么久行动。 或者更理想点,他们完全可以像上个学校站点一样, 制定好规则, 所有人一起抹杀新进来的乘客, 然后按照顺序排列、排队占据身体脱离这个副本。 这样一来, 一直没有新的滞留的乘客, 又不断有鬼出去, 这个副本迟早会被清空的。 当然,副本也会随着鬼的清空而降低难度等级。 思考这些的时候,席问归下意识把自己放在了旁观者的角度,既没有觉得乘客活该, 也不会因鬼的所为而愤慨。 游戏规则如此,能被钻空子是规则的问题, 与其他无关。 不过这些鬼显然没什么排队意识,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也不遑多让。 也许除了没有排队意识外, 还有别的原因……席问归想到那两间迟迟未打开的阁楼,眸色微闪。 说不定, 这个副本有着和校园副本相同的“媒介”。 通往现实空间的媒介。 席问归跨过倒在地上的木梁,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巨大油画框。 他试图踩在床框上去取,然而脚刚碰到床,就听到“砰”得一声。 席问归慢吞吞地放下抬起的腿——床塌了。 他摊摊手,只能踩着坍塌的木床去够油画。 碰到油画的一瞬间,蒙在油画表层的黑灰就尽数散落,席问归捂住口鼻咳了几声,将油画摘下来,赫然发现这幅油画既没有在夜晚变成镜子,也没有被烧毁,画面几乎和镜外古堡的那幅一模一样,清晰度都没减少。 明明没有任何防火措施,却没有一处被大火撩伤。 不过,也只是“几乎”和之前那幅一模一样。除了闻酌说的小男孩手中多了把钥匙以外,画中的欧文医生也不见了。 他的位置空在了那里,隔开了两边的人物,显得有些违和怪异。 席问归低头摩挲着画面,在钥匙处按了按,里面看起来不像是有隔层的样子。他直接暴力撕开了画的背板,果然,什么都没有。 看来小鱼崽判断失误了。 他勾勾嘴角,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个消息。 然而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一点微妙的动静,席问归眉头一凛就要回首反击,却在看到闻酌面庞的瞬间堪堪收手。 “你怎么来了。” 席问归倒没有质问的意思,陈述完就搂住了闻酌,微微垂眸亲上了闻酌薄红的唇。只是一天没见到闻酌本人的脸,竟然分外想念。 闻酌也没推开,托着席问归后颈亲了会儿才道:“你出去吧。” “?” “我来找钥匙。” “你失策了。”席问归愉悦道,“钥匙不在画里。” “那就在别的地方。”闻酌说,“我会找到的。” 他推了席问归一把:“去吧。” 席问归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闻酌见他迟迟不动,甚至还捞过他脖子补偿性地吻了下:“快去,你要是被人用了,以后就都别碰我。” 席问归一秒迈开步伐,问身体的位置:“它在哪?” “床底。” 刚见面又要分开,席问归不是很满意地揽过闻酌的腰,强硬地压吻了会儿才松开离去。 - 柳卿已经满头冷汗了。 床两边都被头发透了进来,遮挡了所有可见光。现在她肉眼可及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分不清头发与地板的界限。 她完全不敢乱动,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因屏息太久而不得不发出的喘息也要用手捂住,就怕惊动周围的发丝。 它们就像活的一样,四处蠕动着。 柳卿感觉自己要死在这了。 虽然经历过很多次站点,也拿到了回家的车票,但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或者说,列车世界的大多数都不是多么厉害的人。 能在现实犯下罪恶,都不过是趁了时机,有所暗算。 而在危机四伏的站点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蝼蚁,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才能活下去,有些人会选择舍弃一些人性,有些人还需要一点运气。 她想到了许之涟。 虽然之前说好,不论谁先死,另一个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正视离别。 可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感到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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