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顺序,他们又去了趟地下室。 地下室却出乎意料地小,并没有后来的暗道,只有一个房间大小的储物空间,没有手术台,没有解剖刀。 席问归细细翻找了遍,同样没有钥匙。 柳卿有些好奇现在的古堡外面是什么样子,但显然以他们的“鬼魂”状态没法出去,刚刚阳光对她造成的灼伤到现在都没消灭。 “又不是吸血鬼……”她嘀咕了句,跟着席问归一起前往二楼。 二楼也并没有像后来的精神疗养院一样,都改造成狭小的精神病房,而是有数个独立的卧室。 可以看出来,家里的年轻一辈似乎都住在这一层。 “这里有张报纸——”柳卿仔细一看,诶了声,“这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张吗?1960.10.13……” “说了什么?” “之前说过,有条新闻上说在野外发现了大量失踪人口的尸块,内脏都消失了,经过调查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有精神上的疾病,来古堡找过欧文医生寻求帮助。” 说完这句话,柳卿感觉后颈一寒,仿佛有什么存在在注视着自己。 她反手摸摸纤细苍白的脖颈,继续看着报纸—— “等等,有条新闻好像被我忽略了。”柳卿面色凝重,道,“大概是说在警察来古堡调查诸多受害者死因的前一天,欧文一家惨遭杀害,最终葬身火海,只有十多岁的女儿存活于世,欧文医生疑似灭门凶手。” 席问归道:“除了这些呢?” “其他就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柳卿翻面看了看,“大概是在说欧文医生是个孤僻的人,不过据说他对所有病患都很耐心友好,很多心理有问题的人都在他的帮助下痊愈了。大家都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因为每天接收到太多病人的负面情绪了。” 席问归不以为意。 柳卿叹了口气:“你要找的钥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真有钥匙吗?” 席问归只回答了后半句:“嗯。” 阁楼无法打开,那必然会有钥匙存在,站点里不存在去不了的空间。 席问归眯起眼:“我记得地下室有个电锯?” 柳卿警惕道:“你要干嘛?” 席问归在考虑暴力破门的可能性。 从上个副本一直到出来,他都没发现什么能毁掉列车的媒介,只有一个“bug”而已,一个能让罪者们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 除非……小鱼崽在雕像馆失踪的时候隐瞒了他什么。 席问归眸色微闪,还是放弃了暴力破门,如果阁楼真存在什么玄机,强进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看了眼不远处,柳卿正看着一瓶红色指甲油出神。 “该走了。” 柳卿回神,怕席问归误会自己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爱美,放下指甲油解释道:“阿……我和007刚认识的时候,她就很喜欢给我涂指甲油,还特别钟爱红色。” 本来她没必要说这些,不过想到席问归和闻酌也是一对同性情.人,看起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倒是让她有些许共鸣的感觉。 “我最初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一个人……不过每次看到她低着头,专注给我涂脚指甲的时候,心跳都很快。” 席问归摸了下自己的心脏。 他有心跳了,但还没跳得很快过。 “这个副本的罪者还不知道是谁,如果你和004不是罪者,那也请相信我和007绝对不是。” 进入副本后,跟所谓“同伴”保持好关系也有一定的重要性,以防所有人都被罪者有意教唆着怀疑自己,联合票决自己。 席问归冷不丁道:“你确定自己是罪者,怎么确定007不是?” “我们一开始就通过气。”柳卿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已经通过我的罪者站点了,并且拿到了回家的车票。” 席问归:“……” 他当然信。 “我和007约好的,会永远信任彼此,即便成为罪者也会和对方站在一边……如果不幸被票决,剩下的那个人也要努力回家,带着对方的希望一起过上正常日子。” “不过我的运气不错,我们那次队伍中的正常人挺多……我以4:2票数被赦免了。” “我没有瞒她,她也不会骗我。”柳卿笑了笑,犹豫了下道,“就像你和闻酌一样。” “我们不一样。”席问归对她前面的话不置可否,只道。 柳卿一顿,不知道席问归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和闻酌并没有做到彼此信任,还是不相信她和许之涟的感情?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席问归已经打开房门,准备前往三楼了。 然而刚踏出卧室,走廊上却赫然发生诡异的一幕。 无数破旧的报纸突然凭空出现,随后没过一会儿就燃烧起来,化为灰烬,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就像在屋内下了场银灰色的雪。 柳卿震惊片刻,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张还没来得及自燃的报纸,看着上面的报导喃喃道:“前些日子杀害一家数口的欧文医生没死,不仅如此,还将幸存的小女儿拖拽回古堡,并放了一把火将所有的罪证都湮灭在了古堡之中,包括可怜的小女儿……” 话音刚落,手里的报纸就自燃起来,烫得柳卿一哆嗦。 席问归突然道:“去浴室!” “啊?”柳卿搓手的动作一顿,只见在她读完报导后,报纸没有再消失,反而燃烧着飘到各个地方,火星子点燃了周围的家具、壁画、桌布—— 肉眼可及的一切都开始燃烧,空气很快变得灼热起来,连着呼吸都滚烫无比。 他们飞快地冲去还没被波及的三楼,随意闯进一间卧室躲进卫生间,并打开水龙头放了一浴缸的水,拿着旁边的帕子打湿捂住口鼻。 外面不断有家具被烧塌的响动,火光倒映在柳卿眼底,她紧紧抓着浴缸边沿,惊惶慢慢在心里放大。 “我们不森*晚*整*理会被烧死吧!” “说不好。”席问归没什么表情。 他倒是不至于会死……但如果突然从这个副本消失,闻酌找不到他估计会很生气,指不定要和他冷战多久。 就像十几年前,他每次在现实世界消失再回去的时候,小鱼崽都不爱搭理他。 滚滚浓烟争先恐后地朝着窗户方向飘去,柳卿被呛得咳嗽不止,却也没其他办法。这场火灾燃起的速度太快了,不到五分钟整座古堡都烧了起来。 这场火是寓意着报导中欧文医生最后放的那把火吗? 柳卿不知道欧文医生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变化,才忍心杀害全家人、毁掉这个温馨的家。 这场大火持续了很久,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置身卫生间的他们几乎有种被烫化的感觉,每一次都好像离死亡更近了,但死神迟迟未来。 “好像……灭了?” “嗯。” 席问归站起身,刚握住门把手,整个卫生间门就都塌了。他们之前看到的一切宁温馨美好的布置都在大火中化为乌有,只剩下破败的墙壁与变成黑炭的家具,墙上的油画一团漆黑,摇摇欲坠。 窗帘也早已烧成焦布,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沉下来,隐约能听见乌鸦的干嚎,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更强烈了,柳卿带着不安问:“已经晚上了,你还要找钥匙吗?” 席问归没说话,而是将烧得黑黢黢的衣柜推倒在门口,然后掸了掸墙上的油画,灰烬掉落后,赫然出现了一面镜子。 柳卿惊恐地发现,镜子里照出了席问归的影子—— 准确来说,是出现了一个和席问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用冷漠的语气说:“我知道钥匙在哪了——你那边的医生办公室油画里。” 席问归还想说什么,那边顶着他身体的闻酌就走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愉悦。 他转身,又发现第一晚就直接昏迷被夺舍、没经历过“捉迷藏”游戏的柳卿看他的眼神跟看鬼一样。 “……”
第120章 山间疗养院 闻酌是在“自己”接受问诊结束之后、偷偷潜入的办公室, 他本意是想找一下档案。 以前因为某人的原因,加上局里觉得他心理不是很健康,因此也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诊疗。 记得没错的话, 每个人都是有独立档案的。 他倒是想知道, 下午这个接受诊疗的“自己”到底是谁, 又是在以谁的名义成为病人。 不过档案没找到, 倒是让他发现卧室墙上的油画变了。 虽然只是个细节, 但他还是注意到了。 油画第一天是反着挂的,欧文医生被刘雅民杀了以后,他们就摘下画看过,当时闻酌虽然没有视力, 但席问归也在, 没人提到画里有钥匙。 但此刻他再摘下这幅画, 发现画中女主人抱着的小男孩手里握着一把钥匙。 他仔细按了下画, 这把钥匙确确实实是画上去的。 而他们已经打扫了三天的卫生了, 目前所在的古堡完全没有钥匙的痕迹, 那么大概率是在镜中世界了。 在欧文发现之前,他将油画挂了回去。 将消息传递席问归后,他就有些厌烦地靠在了三楼卧室窗口,看着窗外树梢上的乌鸦鸣叫。 他的身体还在被人占用。 虽然已经晚上了, 他很想第一时间拿回身体,但席问归还想在里面找钥匙, 如果他现在进入镜中世界,席问归的身体就无主了……容易被鬼魂占用。 这会比他自己的身体被占用还要让他烦躁。 大概属于以后再也不想碰的地步。 他面无表情,与树梢上黑漆漆的豆眼对视片刻, 乌鸦顿时受惊似的飞走了。 外面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响,片刻后, 一声惊叫传来,闻酌下意识锁住窗户并走到门口,考虑反锁房门的时候,他顿了顿,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无聊的夜晚总要来点乐子。 然而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刘雅民”和“柳卿”一前一后从他身边擦过,表情是少有的慌乱,刘雅民病号服下的脚踝还有一个黑手印。 闻酌被撞得一晃,他瞥了眼二楼,只见原本挂在008病房前的油画掉了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跪着从里面爬出来,不是季账是谁。 他的模样很是可怖,眼球像是被人生生掏了出来,现在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黑红色的血液顺着眼睑流下来,嘴巴也被扯得很大,能看见猩红色的口腔肉,舌头似乎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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