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里既有灵力,又有妖力,两种力量彼此拉扯,互相对抗,所以每个月都会爆发妖乱。 在菩提子的滋养下,他可以将两种力量彻底分开,从此互不影响。 只是这个过程难免煎熬痛苦。 江采霜坐在燕安谨怀里,任由他将自己作为支撑,紧紧抱住。 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纷乱炙热的气息声很明显,将她整个人都裹在其中。 江采霜感受到背后的体温正在逐渐升高,烫得她后背发热。 她脸颊微红,别扭地往前躲了躲。 燕安谨青丝微乱,眼眸迷离,连密长的乌睫都染上了一层水光,整个人看上去脆弱而苍白,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他费力地睁开眼,俊颜凑到她脸颊边,语声缱绻地唤她:“道长。” 江采霜心尖莫名一悸,反应慢半拍地应声,“啊?” 燕安谨用力抱着她,仿佛要将她糅进自己的骨血,嗓音低沉喑哑,“我疼。” 他的手臂交叉,搭在她左右肩头,将她娇小的身影罩进自己怀里。 江采霜一偏头,就看到他精瘦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一直蔓延到被宽大的袍袖遮盖住,看不见的地方。 “我……” 江采霜本想说自己也没办法,可看到他绷紧了下颌,清隽眉眼间尽是隐忍,剩下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燕安谨身体里力量纷乱,比平日里妖乱还要痛苦百倍,可他居然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渐渐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墨发刹那间褪成银白的雪色,头顶冒出两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蓬松的尾巴也突然出现在身后。 甚至……白净的脸庞都浮现出一道道绯红的妖纹。 妖纹如同蜿蜒的藤蔓,对称地爬上他的脸颊,边缘呈现灿金色,妖冶又狐媚。 感受到他此刻所遭受的剧烈痛楚,江采霜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闷窒得透不过气来。 她不忍地按住他轻颤的手,慢慢抬起下巴,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仿佛没料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燕安谨眼睫颤动,薄唇微张,唇边溢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他掀起眼,狭长的眼中仿佛蒙上一层水雾,琥珀色的瞳仁倒映出她的身影,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江采霜指尖搭着他的腕骨,胸腔里的心跳得飞快。 在他的注视下,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贴着他嫣红柔软的唇瓣,缓缓探出舌尖。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幻境之外亲吻。 虽说幻境中的一切感受都那么真实,但与外界……到底是不一样的。 江采霜眼睛眨得飞快,笨拙地模仿着他之前的动作,顶开他的唇齿,轻柔如羽毛般扫过他的上颚。 她紧张得忘记了喘息,窒息感悄无声息地蔓延,粉润的脸颊逐渐染上红霞。 燕安谨的右手不知何时从肩头,挪到了她的侧脸,最后轻轻掐住她的下巴,指腹温柔地摩挲。 扣着她的下巴,两人微微分开。 江采霜后知后觉地大口喘气,泛着水光的嘴唇略有些红肿,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等她稍微转回视线,却撞进他含笑的眼底。 这个人! 都疼成这样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江采霜气得咬住下唇,刚要开口,却又被拉进他清冽好闻的气息中。 在他的指引下,江采霜慢慢学会了在亲吻时,与他交换炙热的呼吸。 就在她愈发熟练,渐入佳境时……周围的情形忽然一变。 刚才还在床上,眨眼间,就掉进了清澈的溪水中,被凉得一个激灵。 江采霜瞪大眼睛,可高高溅起的水珠迷离了她的视线,看不真切。 一片朦胧中,她正要用手背擦去睫毛上的水珠,却被人握住手腕压下,随即唇瓣落下温软的触感。 微凉的水珠裹挟着炙烫的气息,一点点将她吞没。 燕安谨将她拉入了熟悉的怀抱,可浸在荡漾起伏的水中,没有落点,还是让人心中惴惴。 江采霜本能地用最大的力气抱紧了身前的人,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将他当作自己漂泊在水面的浮木。 沾染了湿/漉的水意,原本只是安抚的亲吻,逐渐变得暧昧,混乱,失控。 两人的衣裳被水打得湿透,紧贴在身上,能毫无阻隔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不知道是不是菩提子的效用,燕安谨胸膛滚烫。 就在江采霜身躯发软,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又毫无征兆地回到了帐中。 躺在厚厚的被褥上,浑身干爽,方才在水中濡湿滚/烫的相拥,仿佛只是一场梦。 可燕安谨的幻境太过厉害,五感真实得如同现实发生的一样。 江采霜平躺在床上,仍有些回不来神,手指都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她一转头,发现燕安谨不见了。 倒是有只干净漂亮的白狐,安安静静地盘卧在她身边。 就像是……料到了她要兴师问罪似的。 等自己恢复了一些气力,江采霜第一件事就是揪它的狐狸耳朵。 燕安谨装睡不成,狭长的狐狸眼掀开一条缝,语气散漫地求饶,“疼疼,道长松手。” 江采霜倒也没太用力,面露凶相地质问道:“你刚才怎么突然拉我入幻境?” 狐狸耳朵不自在地动了动,心虚地没说话。 “你不是怕水吗?还拉我进水里。” 燕安谨犹豫了许久,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是怕水。 可方才那种情形下,危险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 要是再不泡冷水冷静一下,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念在他还在疗伤的份上,江采霜勉为其难地没有追究他。 只是…… 她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盘卧?” 从幻境里面出来起,他就一直是这个姿势。 这么盘卧不累吗?为什么不完全放松地躺在床上呢? 这一次,连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也塌了下去,紧贴着脑袋,一副装没听见的样子。 “你没事吧?”江采霜伸出一根手指,轻戳狐狸的尾巴根,狐狸尾巴的毛炸了一瞬,继续装死。 见他好一会儿没反应,江采霜不免有些担心。 不会是伤势没好,贸然开启幻境,对他的身体有所损伤吧? 想到这里,江采霜有些着急地抓住狐狸前爪,想把它翻过来检查丹田。 燕安谨忍得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忍不住出声,“霜儿。” 江采霜暂时停下动作。 燕安谨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般说道:“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他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沙哑,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江采霜疑惑地坐起身,起先还不明白他怎么了。 等她仔细思考一番,再瞥见他的动作,一下子福至心灵,恍然明白过来。 从耳朵根到脸颊,唰一下红了个透。 江采霜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眼神慌乱地四处飘。 在幻境中,其实她隐约有所察觉,只是当时没往深处想。 这会儿才彻底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江采霜登时又羞又恼,瞪圆了眼睛,气呼呼握起拳,想往它身上捶一下。 手臂抬到半空,挤眉犹豫了半天,怕刺激到他,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江采霜气鼓鼓地小声骂了一句:“哼,色狐狸。” 狐狸蓬松的大尾巴盖在脑袋上,装作没听见。 过了三日,燕安谨将菩提子的力量吸收了个七七八八,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城中诸多事宜解决得差不多了,一行人便踏上了返程。 山林间休息的时候,江采霜无聊地折了根枯草,甩来甩去地玩,“李家兄弟的确是裴玄乌的徒弟吗?” “哥哥李均不是,弟弟李桂是裴玄乌门下的亲传弟子。” “之前有个法器,是我从一个邪修那里得到的,忘记拿给你看了。”江采霜掏出玉莲法器,以灵力催动,让它变成了正常大小。 “那夜攻城的时候,圣天教中也有人拿出这样的法器。” 因着江采霜及时的提醒,他们特意留心了血气的波动,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发现邪修的存在。 燕安谨将玉莲法器放在空地上,挥出一道纯正的丹火。 丹火熊熊燃烧,法器发出一声声嗡鸣。 随即燕安谨又加入了更具破坏力的妖力,一击之下,法器轰然破裂。里面吸取的邪佞力量,刚好被外面包裹的丹火净化。 妖力蛮横霸道,爆发力强,毁掉这样一个法器自然不在话下。 “其他法器,你都已经毁掉了吗?” 燕安谨颔首,“嗯,已经全部销毁。” “那就好,”江采霜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裴玄乌令门下弟子挑拨战争,就为了用法器吸收血气化作力量。他是想组建一支邪修军队,还是想给他自己提升实力?” 燕安谨答:“梁武对几个邪修用了真言咒。他们一致回答,用法器搜集来的力量,只有一小部分用于他们自身,大部分都被李桂收走,应该是送到了裴玄乌身边。” 这下江采霜更加不解了,“可是裴玄乌实力不弱,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于提升修为?” 先有杀戮妖类,取它们的妖丹来修炼。 后有挑拨战争,以无数普通人的鲜血和生命来滋养法器,化为力量。 他如今势力庞大,修为也不低,为什么还如此渴慕力量。 难不成…… “他还真想羽化登仙?” 这只是江采霜天马行空的猜测,却没想到,燕安谨竟真的点了点头。 “他想成仙?”江采霜大惊之下,语调不自觉地拔高。 “目前看来,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以裴玄乌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势力,再加上官家对他的过分宠信,就算他想把持朝纲,将大晋的江山据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既没有大肆拉拢朝中官员,也没有组建自己的邪修军队。 反而是拉着官家大费周章地建了个临仙阁,号称要和官家在临仙阁中闭关修炼,以助早日登临仙门。 江采霜喃喃道:“用这种残害人命的方式,就算修为提升上去了,最终真的能成仙吗?” 这样邪恶的修炼手法,他要成的到底是仙,还是魔。 可不管是神仙还是魔物,都是传奇话本里的东西,她还从未在这世上见到过。 江采霜不能理解裴玄乌对成仙的执着。 不过,等他们回到京城,早晚要和裴玄乌对上,到时候就能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执念了。 因着青州城内还有没处理好的事情,他们便先回了一趟青州城。 江采霜由杜春之死入手,无意间揭开了青州官府和青龙会狼狈为奸、残害百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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