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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西经·卜居

时间:2024-05-26 22:00:05  状态:完结  作者:不借东风

  “我倒见过很多不想再投胎轮回的,只避开那黑白无常,自己小心生活便是,何苦来这里难为人?”玄丘阴阳怪气地说道,言语间尽是讽刺。

  “这位仙人说得是,可是这躲得过黑白无常,躲不过他们的法则呀。游荡几年,这前尘往事皆会一一忘记的。”


第74章 没人稀罕做你们的神

  余容听着嗤嗤地笑两声, 道,“哪有这样的法则,我游荡这许多年, 也不见有什么忘记的。”

  “你记得什么?”青朔瞪她一眼问道。

  余容不屑,正回想时, 才发觉, 自己再记不起任何事,只得打肿脸充着胖子道,“说了你又不知道!”

  赵斯年也是第一次听闻有这法则, 不禁暗喜,不由看向李星禾那一边, 只偷瞄一下, 复又对着这两位老人讲道, “我都逃不出法则, 谈何来帮你们。”

  “上神最会开玩笑, 我们都知,您手中的湛卢剑,劈开那天民的南山石, 整个天民的法则便是您说了算, 遗忘或是牢记,方圆几百里都得听您的。”那老头笑道, 便又拉着妻子的手站起来,再跪到赵斯年跟前, 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道, “我与老伴终生信仰您,虔诚只做上神的信徒。”

  两人话毕, 这便听闻成衣局外有声音附和道,“我们愿终生信仰您,虔诚只做上神的信徒。”

  “我只想做自己的神,并无心思成为众人的神灵。”赵斯年忽地板起脸来,再没有了往日的和善模样。

  “我们尊您为神,我们奉您为神!”呐喊声起,若洪钟而鸣。

  赵斯年扭头瞥向门外,只见成衣局被山鬼精灵围堵着,水泄不通。众人高声欢呼追捧,像极了天民拥戴师婆时的模样。

  遥想当日,盛大的呼声将母亲推向天民至高无上的师婆之位,又是收止不住的议论声将母亲推向深不见底的深渊,人心常变,若四时之风,从无定数。

  不做入水之舟,如此载舟覆舟,与自己无关。

  “为人时受制于人,做神时受制于鬼。真是笑话!”赵斯年冷笑,再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夫妇两人,怒目而视道,“没人稀罕做你们的神!”

  余容第一次见赵斯年这般恼火,遂也不敢再造次,只瞧瞧地溜向踏跺,回自己房中暂避了。青朔与玄丘倒见识过赵斯年的疯样,遂也不敢上来多说什么,只面面相觑,眉头紧锁。

  再齐转身出了成衣局,欲将这些山精妖怪们驱散。临行时,这玄丘不忘拉一把黄环,小声道,“跟我过来,仔细伤着。”

  黄环甩开玄丘的手笑道,“管好你自己喽。”这便绕到那夫妇面前,笑道,“求人帮忙没这副架势的,如此帮与不帮都是为难。”

  见那夫妇并无起来的意思,黄环也不敢去看赵斯年,只觉后背一阵凉气,颇有不详的预兆,便再急切道,“总得给人留出思考的时间不是!”

  那老头这才肯挪动这步子起来,又拉起妻子的手,与黄环一并上月台。

  “为了你们的鬼命,建议你们能逃多远逃多远。”正听着玄丘阴阳怪气道。

  这些个鬼魂仗着魂多势众,哪肯听玄丘的,仍旧吵嚷着,呐喊着。正堂里的赵斯年自是怒火中烧,再控制不住,挥手唤出湛卢神剑,正出门去时,忽见李星禾疾行过来,猛扑上去,左手紧紧锁住赵斯年的胸,呵斥道,“你又发疯!”

  赵斯年闻之一愣,再行不出半步。

  横在胸口处的手如同往昔一般,刚劲、有力,像是勒紧赵斯年的灵魂一般,一股莫名的躁动再躯壳中挣扎,催着耳根发热,呼吸急促。

  赵斯年仰头看去,澄澈冷冽的眸子中映着自己的身影,若是被吸进黑洞一般,在黑漆漆中渺小着,脆弱着,微不足道着。

  那李星禾又冷语道一遍,“不要发疯!”

  也是这一刻,李星禾觉得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们更可悲,一个苟且偷生,永远记挂着故人的胆小鬼,被怀念的那个亡人永远的忘记了。

  想当初,他也曾如面前的李星禾一般,对着火一样热忱的眼睛,对着火一样炽烈的心脏抛霜撒冰,因果轮回,这也是赵斯年该尝的滋味。

  只此一刻,赵斯年想冲过去那南山石旁,挥刀将南山石劈成两半,好叫那磨人的法则烟消云散,好叫李星禾那被时光冲蚀的记忆重新回来。

  可是在疾行的前一秒赵斯年犹豫了,没有了法则约束的神的子民,会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闯出多大的祸事来,这些只顾着一星半点的温柔记忆而忽视神的鬼魂们会逍遥法外多久,在无法抗衡那些神之前,或者是自己的结界没有强大到抵御神来降罪之前,只能夹起尾巴,韬光养晦。

  等着吧,还有好多日子要熬。

  这一次,赵斯年也没管李星禾的阻拦,挣开他的手,提着剑上月台,利锋挥出,便见地崩石裂,剑气如虹,逼得这些聚众叫板的鬼怪精灵们直向后退去。

  “呐,说了叫你们逃走了,偏是不听呢。”那玄丘将黄环护在身子后面,抱着胳膊对月台下的众生好是一番奚落。

  未费任何口舌之劳,便见那厮们四下逃窜去了。

  那方才请示的夫妇,见赵斯年这番恼怒,唯恐失了性命,相互对视一眼,也便顷刻之间化作成一团雾气,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子中了。

  黄环被夹在事情的中间,稍显局促,有心想着劝解赵斯年少生些气,却总也无法开口,只得看青朔一眼,掩面而笑,算是求助。

  青朔抬右手搭到赵斯年的肩膀上,笑道,“多大的事情,不理会他们就是,何苦为难自己,为难身边人。”

  赵斯年自是聪明人,听得出青朔这言外之意来,整理了情绪,再强颜欢笑着对黄环讲道,“刚刚是我冲动,只是为了喝退那些闹事的人,并没有刻意要针对谁。”

  “没事喽。”黄环掩面笑道,再小心翼翼地叹口气,似是缱绻的夏风似的,似有若无,难寻踪迹,就连门前的紫荆花落得都那么无声无息。

  晚饭时便起了雨,一直淅淅沥沥着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

  雾气再雨水中穿梭,蜿蜒在积雪草的叶子底下,升腾、缠绕,摇曳着,若似蛇的魂魄,划过血草的雾气,又像是都沾上血,都沾上了人的感情,昏昏沉沉,桎梏着,徘徊着,像是被围困的情绪般,左右踟蹰,然后愈渐膨胀,整个成衣局里,也被这膨胀的雾气所笼罩着。

  惊鹊时飞,嘲哳而鸣,虎啸龙吟,阵阵虽雷声,精灵盈盈如豆,避电躲光,飘忽迷离,似是寻觅着的星辰。

  乘黄幻化成了俊朗的男子,正被那玄丘拉去下棋,余容好奇地端详着乘黄额前的疤痕,蘸着朱砂,正一点点地将其描绘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

  乘黄也肯依着这余容胡闹,一声不吭地待其勾勒、上色,偶有因此耽误了下棋,玄丘便呵斥一声。

  那余容当然不服,叫嚣道,“你怎看不出这乘黄并不乐意跟你下棋,黑子白子排排站,小孩子都不碰的无聊游戏。”

  “呐,小孩子喜欢涂鸦,但凡要动脑子的,都觉无聊。”

  “哼哼。”余容听这话便收了笔,瞥一眼玄丘嘲笑道,“你当别人都没见过蛇是长什么鬼样子的吗?扁扁的脑袋能有多少脑子。”

  不等玄丘回应,余容便又奚落道,“呐,祖宗说得对,愈发缺什么,才会愈发显摆什么。”

  玄丘持黑子顿住,抬眼斜视这余容道,“看来是这几天让你过得很舒服。”说罢,棋落声起,玄丘正抬手,惊得余容朝楼上逃去了。她知这玄丘定是要再封起自己的嘴巴来,念着饭后的果子还未吃,索性溜之大吉。

  只楼梯拐角点着一盏芝麻油灯,所以整个二楼上暗沉沉的,有流萤从走廊尽头的轩窗中飞出去了,又像是避雨似的,不急不慢地折回,就此整个回廊中豆光盈盈交叠,若散雪,若飘霜,又似落梅,余容一袭红衣穿行其中,若似闲庭信步,很是轻松惬意。

  在青朔门前驻足片刻,便又行至黄环房门口,听闻里面间有窃窃私语之声,余容不好打扰,只好回自己房中去了。

  开窗观雨,半隐青山半浓绿,未见夏花绚烂,便觉丛林深处花正浓,不见山鸟行踪,却知深山坳里争树。

  余容抬手撑着额头,眼神一阵迷离,在这稀松的细雨中渐渐睡去。

  清风时来,花香阵阵熏红帐。

  见黄环在饭桌上并未吃多少饭食,赵斯年与青朔准备了些消暑的雪梨羹一并给她送了过来。

  起初这赵斯年沉默着,安静地听着青朔与黄环说些情感上交心的话,一盏梨羹下去,这交谈也转了话锋,正是谈到这人间遗忘法则上面。

  “你也是冤魂修来的,怎就不见你忘记生前事?”青朔翘着兰花指持勺,很是随意地搅拌着雪梨羹。

  黄环并不避讳这个话题,似是一只都在等着青朔问似的,看一眼赵斯年,掩面笑道,“代价,不去遗忘,就得付出比遗忘更沉重的代价。”说罢,黄环再看着青朔笑道,“神的法则中,也有交换。”

  “你是——用何种代价交换的?”赵斯年终于问了话,紧张地盯着黄环,全是望眼欲穿的表情。

  “悲伤的权利、愤怒的权利、害羞的权利……所有的情绪,我只能通过笑笑来表达喽,哪怕是心急如焚,哪怕是肝肠寸断,我只能是笑,无休无止的笑。”

  赵斯年闻之,忽有了惺惺相惜之感,盯着黄环呆呆傻傻地看了好久,直到叫青朔拍了这愣神的家伙一下,才回神。


第75章 再回凤凰台

  水汽随着风飘进窗子来, 渐融进升腾的香气里。

  雨势渐渐小下来,方才还氤氲着模糊一片的绿,渐渐细笔勾勒般, 山与树皆有了轮廓。

  黄环不再去看这两人,只盯着窗外, 眼神飘忽一阵, 似是嘱托给赵斯年听,又似是自言自语般。只嘴角仍是带着笑意,不紧不慢地叹道, “凡夫俗子,都是给神做筛选的。”

  迎上赵斯年与青朔疑惑的眼神, 黄环掩面而笑, 又道, “他们也会老, 也会消亡, 所以用法则框住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灵魂,培养、筛选、淘汰,最后选出自己的中意的留下, 延续自己的对法则的守护。”

  “一代又一代的交替, 只为守着法则,神也可怜。”青朔接话道, 再闻叹息声随着窗外的雨飘忽消散。

  “你也做过神。”黄环盯着青朔,一副嬉笑的口吻。

  “好没意思。”青朔冷笑, 再道,“那些骄傲、自大、自以为是的冷冰冰的神, 也只能从操纵凡人那里得到慰藉。”

  见气氛冷下来,再没人吭声, 青朔便又自嘲道,“你们当没有神喜欢继续做神?光这个名号便叫他们乐此不疲。”

  “被尊奉的造物者,追究到底,原来也是被造之物。”赵斯年说罢,便起身欲去。再看一眼那仍放在圆桌上的汤碗,青朔与黄环的皆未吃完,都留了半盏。便见青朔抬手止道,“你去吧,我来收拾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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