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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西经·卜居

时间:2024-05-26 22:00:05  状态:完结  作者:不借东风

  赵斯年朝那院门口痴傻望了好半天,只听虫声痴痴留夏夜,宿鸟暗暗引秋风。

  堂前石榴深情若垂泪,后檐古槐潇洒正扬花。

  深夜里灯影绰绰描金线,黎明时人行踽踽掉银边,等那李星禾全然消失在夜色之中,赵斯年这才假装回房里去了。

  青朔在花厅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见师婆从卧房里着白色中衣出来,额前的朱印已经拭去,并不饰发钗配饰,只左手上有一串刻字的朱砂手串。

  青朔见了急负阴抱阳,道一句师婆安好。

  师婆笑笑,这便赐了上座。

  青朔婉言相拒,径直坐到旁边客座的位置上去了。

  “你不必如此。”师婆笑着便坐到青朔旁边去了,继而又说道,“府里的人都是些不懂规矩的,我往日里偷懒耍滑,管得松散一些,怕是惹了仙家不开心。”

  “呸,我算哪门子仙家,妖籍都不乐意空个地方画几笔我的贱名呢。”那青朔噗嗤笑了,倒也是带得师婆跟笑起来。

  “我这命是爷救来的,除了能做点勉强入口的菜,也算是无以为报。”这话刚刚出口,青朔眼睛一转,这便咯咯笑起来又道,“其实,以身相许倒也可能成为一段佳话。”

  师婆听这话愣在那,哑口无言好些时间,这才道,“快别,这孩子哪有这福气。”

  “要说也是我没这福气。”青朔笑道。

  瞧着师婆一脸认真的模样,恐是信了三分,青朔这才止了玩笑,转了话题道,“爷的身子可好些了?”

  “耳鼠能御百毒,自是药到病除,现下已经无碍。”

  青朔听罢眉头稍稍舒展一些,顷刻复又叹息。

  师婆自然知晓这叹息里面的意思,沉默半晌才道,“这太清宫一夕间凋败坍圮,晏华驾鹤仙去,我也是知道自己已成废人一个,再无通天识卦的一点能力。”师婆话及此处又去看一眼青朔,只见她目光澄澈,听得仔细,这才又继续讲道,“我也实在不是贪恋师婆之位,只这一是怕萧墙之祸,二更怕人心惶惶,天民国不宁。我的意思,是此事就别声张,一切等新人师婆继位再说。”

  青朔抿着嘴角,圆溜溜的眼睛兜兜转着,很有黄鸟的仙气与灵活。

  她眼睛眨了两下,负阴抱阳才道,“我不怕惹师婆不高兴,有话索性直说了。师婆方才这话实在不入耳,听得我生气。总之师婆就是怕我宣扬出去,又或者是怕我添枝加叶,将太清宫的事与爷的事并在一块传出去,以此坏了师婆的计划。”青朔笑了笑便又道,“我向来讨厌这类肮脏恶心人的行径。师婆也只管放心,今夜的事我自只字不提,若透露半点风声,卤了我的翅膀做卤翅,我不去抱怨一句。”

  师婆本是僵着脸难堪,眼下听着青朔这番说辞,竟又觉得好笑,一时也找不上得体的话,只陪着笑了。

  两人再不多言此事,再说些杜季与雀子的事情来,直到门外有了半夏的抠门声。

  天曦回至凤凰台偏门时,李星禾走出去已有百步远。虽说,夜色中只剩下一抹失魂落魄的身影,天曦仍能一眼就认出那就是他,正慌张追上去时,忽听见穗安唤自己名字。

  天曦侧脸看过去一眼,正见那穗安板着一张脸,瞳仁里聚着些苛责怨气。

  天曦将眼睛瞪得浑圆,露出些惊讶之色来,再稍稍镇静一些,头也不回的朝赵斯年那边跑过去。

  “你受伤了呢!”天曦站在赵斯年身后,言语慌张惊讶。

  李星禾仿若没听到一样,头都不肯回一下。

  天曦疾步绕到赵斯年面前,阻挡住他前进的脚步,又瞪着眼睛嗔怪道,“做什么受这么重的伤呢!”

  李星禾低眉看过去一眼,皱皱眉头方冷笑道,“三更半夜出门很危险的,特别是你——这样柔弱的女孩子。”

  天曦并没听出李星禾言语之外的讽刺,反以为刚才的话是李星禾在担心自己,于是仰着笑脸要送那李星禾回家。

  “凤凰台怎么着也是正经人家,姑娘自也是正经姑娘,”李星禾低头看她一眼又笑问道,“对吧?”

  天曦痴痴傻傻地看着眼前眉眼带笑的风流浪子,提线木偶似的点头。

  正是春风入心七分假,暖花压城三分真,不由犯起痴傻之症来。

  那天曦自常听外祖母与母亲唠叨,讲自己在凤凰台做姑娘时受尽欺辱委屈,及至出嫁更是被扫地出门,凄凉冷落之时尽是世态炎凉,所以对凤凰台、乃至整个长乐坊的人满是恶意。

  所以在遇见李星禾之前,天曦自以为此番长乐坊之行就是为了帮外祖母夺回凤凰台,寻个好价转手卖掉。

  一来能帮外祖母、母亲渡过那永宁坊的财政危机,二来也是帮外祖母出了那口受人欺压的恶气,如此也不枉外祖母打小宠爱自己。

  即便是住进凤凰台,天曦得见师婆的拭面容言、大度好施;得受凤凰台里的随侍拥戴、厮伺候,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过着几近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她仍旧想着尽快完成任务,离开这个落后的长乐坊。

  可待到那日,在走线裁缝铺撞见戏耍乘黄的李星禾时,天曦忽然慌了神,她再也不清楚自己这次来长乐坊的目的是什么?她再也不清楚当初是外祖母执意要来,还是冥冥中的命运叫自己一定随着外祖母过来?这一次她不想那么快离开,甚至不要离开。

  艳阳槐影动情处,麻油苍草少年郎,终于,大厦倾,金门毁,终究城楼宫阙千重屋檐万家门,远不及草屋茅舍孤陋篱笆钟情人。

  天曦回过神来时,那李星禾已经走出去好些。

  因“类”惹得坊间总不太平,各家都在门前的踏跺上、院墙顶上供奉着麻油灯,几近天明时灯黄如豆,散着流萤般的光。

  李星禾黑色褙子上的海天纹饰迎光泛光,如此是埋进银线的。

  她小步追着,眼睛盯着李星禾后背上的木茬思忖,一时看入了神净想些止痛之法、补血神药,头上的绒花被芝麻油灯浸染得黄莹莹的,摇曳在夜色中,黑暗中似冰雕玉刻,流光时若梨花生香,分外惹眼。

  忽见迎面过来一疾行赶路人,天曦这才从李星禾身上移开目光,定睛分辨出花清洛的模样来。她那痴呆迷离的眼神忽地聚起光来,警惕地望着两丈之外的花清洛,不肯多走一步。

  看着花清洛与李星禾对视,看着她眼神中流露的笃定、坚毅,天曦心烧似火,妒心如狂,方才还肥冠软萼的绒花,顷刻间如利剑刀刃般竖在发间。

  “杀了他。”正暗暗发着狠的天曦忽听见黑夜深处传出的声音,眉头一皱四下张望着后退溜开了。

  房梁上是一只缓慢游走的黑猫,两条尾巴妩媚招摇,忽地扫下一盏将息的芝麻油灯,发出一声脆响,吓得天曦哼唧一声,立在那不动了。

  “杀了他。”那声音邪笑着,渐渐逼近天曦。

  “又要杀了谁呢?”天曦抬眼冷眼瞥过去。

  “不知道该杀哪个?那就都杀了。”猫影重在那天曦的影子上,“喵呜”一声,跃到对面屋脊去了,回头看一眼天曦这边,眼中直冒绿光。

  天曦沿着巷子一路追了过去。

  且说那李星禾与花清洛相逢时,正都是铩羽而归。血衣相逢,四目对视,都不用说一言、置一词,就都是彼此的常胜将军。

  彼此记挂,方心照不宣。

  大红的褙子上,线头纷乱,牡丹花慌张地开,血似飞红若晚霞,花清洛嘴角含笑,目光从未如此柔和过。

  黑如夜色的广袖褙子上,血痂暗似远山,沧海堆雪,各自东西南北流。李星禾笑带宠溺,是区别于对赵斯年的疼爱,更多出一份灼热、炽烈。

  两人目光交汇处若春风过山,千树万树桃花如云。不问伤情,只在眼前就知并不大碍,不诉苦、不言屈,浪子侠女,爱的只有彼此,护得亦是只有赵斯年一人而已。

  既然知晓彼此心意,解释便成多此一举。所以两人也只是相视而过,各有各的来处,各有各的去处,知不会分散,所以也不做多余的挽留。相遇时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分别时又重整旗鼓,战火新燃。一人一山海,袂袂两花木,芝麻油灯降息处,两人潇洒擦肩,相视而过。


第22章 “类”开始行动

  外祖母不再掺和“类”的事情,由厮搀扶着回卧房歇息去了。

  待到青朔走了,赵斯年复又进了师婆房内,东向坐在花厅里,师婆移身坐过去赵斯年左边,又招呼半夏坐着说话,半夏叫小厮去换些新的茶水,这便坐到赵斯年对面去。

  师婆看过去半夏一眼,见她垂到脸颊处的头发聚缕成股,刘海上又生出些潮湿气,想是今夜里受了些雨淋的罪,便急止住那厮嘱咐道,“茶水倒不用多添。本不是该醒的时辰,多吃恐无益处,你且去寻些姜水来给半夏,若是得见萝依,就让她快些去把清洛找回来。”

  那小厮答应着下去了,待到有阖门声起,师婆这才声问赵斯年道,“你方才讲碧春没死,可是有什么缘故?”

  只见那赵斯年冷着一张脸,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死的是栖箬奶奶。”

  师婆与半夏听完这话,先是一惊,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说不上话来,片刻,半夏这才笑起来道,“你又说胡话,方才来求事的正是栖箬奶奶。”

  “是“类”。”赵斯年盯着半夏,叫她心头发毛,一时语塞,再不敢多说什么。

  师婆盯着两人,不由笑出声来,对赵斯年笑道,“你也别怨她,这话任谁听去都觉得荒唐。你不知你栖箬奶奶手上那根金梭,自是带着庇佑。想当年那魔神猰(ya)貐(yu)就是死在这金梭下的,更别提是妖兽“类”了。”师婆看着赵斯年面露慈爱,这便抚着他的肩膀笑道,“想来,你是记错了,这也无妨。半夏去盘问这许久,想必是有些线索。你且听一听她怎么说。”

  “栖箬奶奶是“类”的主人。”赵斯年不去看师婆,只管继续盯着半夏说自己的。

  半夏瞥一眼面无表情地赵斯年,再不敢与他对坐下去,急起身站到师婆身后去了。

  师婆眉头紧锁,半信半疑道,握住那半夏的手,只觉湿湿的,方觉半夏这孩子竟紧张出了这许多汗,这便握住她的手请至右手边来,双手握着,好叫她安心一些。

  半夏稍显羞涩的笑一笑,不再多言,只盯着案上的那只鎏金的翼鹿银盘若有所思,浮云的花纹渐渐鲜活起来一样,荡漾些烟雾之气,半夏眼前顿生迷离之感,一晃神只听着师婆发问,“她养“类”做些什么?”

  “莫不是为了,续命?”未等赵斯年回答,半夏游离神思中抢先猜测道。

  师婆扭头看她一眼,半夏便知是自己失言了,这才慌忙止住。

  赵斯年稍稍点头,示意半夏讲得没错。

  师婆瞧了,急叹一句“糊涂!”,抬手便朝那圆桌上愤恨捶去,生出轰咚响声来,鎏金的翼鹿银盘竟也震得微微颤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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