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骗你的,哥哥原谅我吧?” 容秋抬起头,贴在颜方毓胸前怯生生地问他:“不然、不然我把尾巴让你捏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很想捏我的尾巴吗?” 两人此刻挨得这么近,容秋看见对方瞳仁中那股冰凉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颜方毓又气笑道:“不是生孩子就是捏尾巴,原来咱们两个就是这么肤浅的关系吗?” “不、不是的!”容秋惶恐道,“是我说错话了!我重新说!” 容秋看着面前人晦暗不明的表情,试探问:“那我……我追妻火葬场?” 颜方毓满脑袋黑线:“别跟他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老婆果然猜出来是谁给他出的主意了。 “可我觉得小羽哥哥说的很有道理啊……”容秋小声嘟囔。 比如说自己这句话一说出来,老婆一下子就不再保持刚才让他捉摸不透、提心吊胆的态度了。 颜方毓冷笑:“他说的有道理,他胡说八道被我师尊罚得三天下不了床的样子你还没见到呢。” 容秋:“……啊?什么样子,详细说说?” 颜方毓:“……” 颜方毓:“你少来!” 一道袖风呼啸,容秋又被扔出了屋子。 再推门……呜,进不去了。 * 颜方毓来到岑殊两人临时落脚的小院时,他们正在吃晚饭。 有些人叫野在外面的老婆“可缓缓归矣”,是用“陌上花开”。 有些人则是用热好的石锅和镇好的冰饮。 岑殊说今天晚上吃烤肉。 薛羽看到他时还挺诧异。 “你怎么过来了?小秋弟没去找你?” 颜方毓抬起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薛羽:“……” 薛羽心虚地打哈哈:“吃、一起吃嘛,有什么的,多一副碗筷而已嘛,哈哈……” 不过颜方毓也没抢他的烤肉,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 薛羽看了他一会儿,偷偷让岑殊把果酒换成了有劲的。 颜方毓果然没喝出来,几杯后就有些上头了。 他微醺后不再故意端着,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 那双永远笑眯眯的精明眼睛微微湿红,呆愣愣地望着石锅上升起的袅娜烟气。 薛羽一边觉得自己师兄有点惨,一边又有点忍不住。 一面之缘的老婆揣崽上门,但其实是为了让颜方毓给他生猴子……啊不,是兔子。 实在是有点……噗呲。 “唉,别难过了二师兄,”薛羽勾上颜方毓的肩膀,那手里的酒杯跟他的碰了碰,“不是有那句话吗,就算你七老八十了,在父母眼里还是个孩子。” “天衍宗是你永远的家,我师父是你永远的妈!” “不过儿大还是要懂避嫌,怀里就算了,你就趴他肩膀上哭一哭吧!” 岑殊端酒杯的手顿了顿,凉凉觑了薛羽一眼。 颜方毓反驳:“我没哭!” “好好好没有没有……” 颜方毓把酒杯砸在桌面上,控诉道:“我就是……我待他掏心掏肺,到头来他却只是看上我这张脸!” 薛羽的贴心只能维持一秒,还是没忍住缺德道:“还馋你身子。” 颜方毓瞪他:“薛小豹别以为你现在仗着有师尊撑腰我就不敢削你!” 薛羽松开他的肩膀,嘤咛一声倒在岑殊怀里,泫然欲泣道:“师尊尊,你看师兄他凶我。” 颜方毓怒:“演的吧!” 薛羽:“演的怎么了?人生如戏不能演吗后面忘了……总而言之退网!” 岑殊把酒杯放在桌面上。 “嗒”地一声轻响,打断了两人没营养的小学生吵架。 他淡然的目光看向颜方毓:“还有其他事吗?” 颜方毓不说话了。 就红着眼睛在坐垫上赖着。 薛羽悄悄抠抠岑殊手心:“哎呀别这么凶呀,师兄失恋嘛……” 岑殊:“优柔寡断。” 他说话时没避着颜方毓,后者好像是听见了,但也没有反应。 薛羽连忙拽了拽岑殊垂下的鬓发,让他把头低下来。 “是是……您老人家多干脆,向来是我不听话直接炒一顿就好了。”薛羽低声咬着他的耳朵。 岑殊折着颈子,长长的墨发缎子似的垂在两人身侧,围拢出一片小小的空间。 他配合地也贴在薛羽耳侧,轻轻说道:“先吃饭。” 薛羽还没应答,余光却看到,本来坐在旁边呆呆放空自己的颜方毓忽然一甩袖摆,召出一面遥觑镜。 薛羽一下精神了。 “你看啥呢?”他凑过来瞧热闹,“——啥也没有啊?” 遥觑镜内,赫然是因果课教所后院的画面。 两人的寝殿门口空无一人。 “他怎么不在……” 颜方毓的语气茫然中透着点委屈。 他是从教所屋内直接遁身走的。 容秋不知道,还在外面叫了好久的门,都被颜方毓用遥觑镜看着呢。 怎么自己才喝了这一会儿酒,那边人就不见了? 不是向他认错吗? 这才说了几句就不耐烦了? 真是负心……负心薄幸的小兔子! 颜方毓一搓扇骨,扬手一道流光打在遥觑镜上。 镜面一闪,容秋的身影出现在上面。 那边是个开阔地,场景有些陌生。 小兔子身边还站了个生面孔,两人看起来十分熟稔。 薛羽比颜方毓还激动:“这小白脸是谁!” 那张脸…… 颜方毓几乎在看见的第一眼就猜出了是谁。 颜方毓:“……是容秋的父亲,柏白。” “柏白?”薛羽忍不住用那种语气说道,“仔细看是有点像……不是,他儿子都能满地跑了,怎么还卖萌啊?” 颜方毓没搭理他。 薛羽:“哎,他们兔妖是随母姓诶。” 他看向颜方毓,又没忍住缺德道:“你要是真的给小秋弟生了只兔子,就能随你姓颜了呢!” 颜方毓被他一句话说破防了:“——师尊你看他!” 遥觑镜里,父子俩正并排坐在一棵大树下说话。 【柏白:“……世上美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容秋:“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追我娘呢?”】 【柏白:“我与忆娘都有你了,那当然同你现在不一样!”】 【容秋:“可是其他美人都没他好看啊。”】 【柏白:“那是你见识少!”】 【柏白:“走,爹爹带你看看什么是外面的花花世界!”】 薛羽凑在遥觑镜前,边夹肉片边吐槽道:“就他长得跟刻板印象的np文总受似的,还带咱小秋弟看啥花花世——哎师兄你去哪儿?” 颜方毓人已经飞了出去。 还能去哪儿!? ——这是什么活爹啊,怎么好意思带着自己儿子去逛青楼?!
第166章 ***卧槽什么玩意儿这么纯爱。 虽然说起来很玄乎, 但颜方毓从寝殿里离开没多久,容秋就感觉到对方已经不在那了。 无关乎修为境界……让容秋去探查其他人也做不到。 就只是独属于颜方毓的特殊待遇。 既然老婆不见他,容秋打算去看看娘亲。 灵璧中那篇文章一看就是他娘的手笔, 也不知道他娘是怎么跟自己老婆搭上线的。 他娘半年多前离家出走, 容秋与她许久没见, 其实还是十分想的。 只是他娘, 他爹……颜哥哥…… ——唉! 容秋脑子里乱哄哄的, 干脆把所有事情往脑后一抛, 拍拍裤子站起来,朝山下行去。 文中没有附录法会的日期, 倒是有个地址。 容秋循着地址找去,发现那竟是坐落在隔壁城的一座安察监。 安察监是颜方毓的地盘,难道说老婆也在……? 他娘亲和老婆在一起…… 容秋想了想那个画面, 忽然就有些怂了。 他没敢进去,而是做贼一样绕着安察监转了一圈。 这地方跟颜方毓本人一样, 大名如雷贯耳。 不管房子是不是修得宽敞明亮,在旁人眼里都是煞气太重。 因此这座安察监被安置在城池偏僻处, 临宅零落, 经过这里的行人也不多。 虽在城中,但简直像是郊外野地似的。 不用跟别人挤, 安察监的宅子倒是修得很气派。 王道高悬, 端正严明,宵小之辈单是站在大门前就觉得一阵心悸。 容秋找到了它的侧门, 正想走过去,忽地若有所感, 又鬼使神差向后倒了几步,偏头朝身侧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大树下, 有两个人影正在拉扯纠缠。 确切来说,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正在纠缠一个美人。 那人杏眼琼鼻樱桃口,五官柔美,脸生得雌雄莫辨,只能从身型看出是个男人。 却也纤腰窄跨,弱柳扶风,娇柔得紧。 大抵是被欺负得狠了,他细细的眉毛微颦着,眼底湿红,两团霞云似的红晕染在双腮。 端得是一副泫然欲泣,柔弱可欺的模样。 “爹爹!” 容秋兴奋地叫他:“你又在钓娘亲吗?” 美人愣了愣,抬头看见是容秋,也惊喜道:“是秋秋呀!” 没错,这人正是容秋的亲爹——兔妖柏白! 听见动静,地痞也转过身来,看到容秋时眼睛亮了:“哪里又来一个小美——嗷!” 不等他说完台词,容秋直接飞起一脚,将人踹飞三丈。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骨裂声,地痞喷着血摔在地上。 他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被踹的地方俨然跟被大铁锤砸了似的,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都是行走江湖的人,会站起来边吐血边说“你竟敢打老子——”的反派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他半点没敢耽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向远处跑。 这边柏白一扫面上瑟缩的神情,理了理被蹭乱的鬓角,嗔怪道:“谁说不是?你娘铁石做的心肠,见我被这样欺负,都不曾有半点动静。” “枉我在这儿废了半天的劲,要寻几个敢在安察监旁边对我动手动脚的蠢货可难着呢……” 容秋与有荣焉地昂首:“那是!” 没人敢在老婆的地盘撒野! 柏白拧眉道:“哼,那家伙竟敢拿他的脏手碰我,秋秋快!快帮我废了那支手!” 容秋“哦”了一声,问:“左手还是右手?” 柏白卷着发尾,无所谓道:“好像右手吧。” 容秋挑起一颗小石子,脚尖颠了颠,接着甩腿一踢。 “嗷——!” 小石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而出,正正打在地痞的右手上。 洞穿过手背,留下一个透气的窟窿。 地痞还是不敢停,踉跄了一下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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