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方毓依旧是笑眯眯的:“啊,我依稀记得,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和庄督学商量……” 岁崇山“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膝盖骨将药田边铺的石板路都跪碎了。 “颜仙君,我错了!”他铿锵有力地抱拳道。 其他人:“。” 虽然他们老大这样能屈能伸的样子大家已经非常习惯了,但每次看到还是会忍不住沉默一下子呢…… 颜方毓摆了摆手,状似大度地说道:“好了,也闹得差不多了,现在来说说你们怎么也在药庐吧?” “‘也’?”有聪明的兽修抠到了字眼,“所以颜仙君来这儿果然不是偶然吗?” 颜方毓笑而不语。 他当然是来找老婆的。 但别人怎么猜测他到来的目的,颜方毓可管不着。 ——装神秘也是神棍的必备修养嘛。 “那姓江的果然要搞个大事,竟然都能将颜仙君都惊动了!” “不会颜仙君今年突然来清明教书,就是提前算到了这件事吧?” 众兽修七嘴八舌地猜测。 这件事的答案……当然依旧是颜方毓是追着老婆来的。 但事到如今,他自己也冥冥之中能感觉得到,不仅是简简单单的被小兔子坑害,而是天道垂下的启示,引着他往这里来。 岁崇山咳嗽两声,把话带到正题上:“我们来这儿主要是因为猪仔听到了两个姓江的说话。” 天牝津颤巍巍撑着残躯,战战兢兢地把之前听到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颜方毓沉默了片刻,摇了摇手中的玉骨扇。 洒金扇面上墨字连闪。 半晌,他吐了口气,对在场的兽修们说:“我知晓了。” “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们这群小学子就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好好准备阵营战吧。” 这怎么能行? 岁崇山第一个跳起来不同意:“江王八搞阴谋诡计,我们怎么可能就光看着!” 颜方毓其实不怎么管别人作死,问就是时也命也。 因此他随意一点头,笑道:“如果不怕死,也可以。” 他语气中的森冷与面上和煦的笑容截然不同,众人都重重抖了一下,低下了头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 人群中,只有容秋与他对视。 颜方毓冲他弯了弯眼睛:“我先去一趟庄先生那里。” 说完,他又欲盖弥彰地加上了一句:“各位自便。” 接着便不再多留,踏出院门离开了。 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小动物们才把屏住的一口气吐出来。 “呼……终于走了。” “颜仙君真的好吓人啊……” 岁崇山生怕他们说在容秋面前说人家老婆的坏话,赶忙糊弄道:“好啦好啦,人都走了就不要说了。” “那咱们还查吗?”有人问。 岁崇山手臂一挥:“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回去问问庄尤!” 众人:“好嘞!” 也许不是所有兽修都不喜欢动脑子,但显然在场的这些都不想多动。 反正颜方毓都去找庄尤了,岁崇山觉得自己跟老婆之间也没秘密,还在这儿累死累活的查什么?他回家一问就全都知道了。 今天好不容易有合理逃学的机会,岁崇山招呼着众人赶快抓紧时间一起耍耍。 就在此时,一直没吱声的甄凡忽然开口:“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江游来药庐帮忙是别有目的?” “这肯定没跑了啊!”岁崇山大喇喇地说,“你瞧他那样子,像是会给你下地干活儿的人吗?” 吱吱扯了扯岁崇山的袖子,让他赶紧别说了。 没看见甄先生的眼珠子都气红了吗?——哦他们老大还瞎着呢啊?那不怪他。 吴用见势不对,连忙低声劝道:“凡事论迹不论心,不管怎么说,江师弟也确实下地帮忙了,而且也还因此受了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说:“况且,况且至少我与小秋是真鳯心来帮先生的!” 容秋赶忙用力点头附和。 他是真心想来赚钱的! 兽修们顾头不顾尾显然也是一种种族天赋,直到甄凡出声,岁崇山仿佛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俩外人。 他清了清嗓子,有点心虚地说:“对了,那个什么……甄先生,你能不能装作不知道今天的事,也别让江王……那两个姓江的,别让他们知道我们来查了药田啊?” 甄凡木着脸点了点头。 这件事透着点邪乎,纵然他再生气,又或者再不忿颜方毓,事情的轻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岁崇山又把头转向吴用。 吴用赶忙摆手:“我自然也不会往外说的。” “有可能说了也没用。”容秋冷不丁说。 岁崇山:“怎么说?” 容秋摇了摇头。 他其实并不比在场的兽修们多了解多少,但他是了解自己老婆的。 就如同容秋被老婆强压着十二月要去逍遥谷避风头一样,颜方毓有千百种方法能让他们绝不泄露秘密,但他甚至连一句像岁崇山这样的叮嘱都没有。 或许他觉得不用保密。 又或者觉得这件事不用保密的另有其人。 总而言之——总而言之还是回去问问万能的老婆吧。 等岁崇山的眼睛能视物,天牝津也基本能站起来走路了,大家便打道回府。 众人呼呼啦啦往外走。 虽说已经暂且放下,但他们还是在路上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药庐的事。 “地底有个灵气河又怎么了?江泥鳅能拿它来做什么啊?” “这谁知道,说不定是想下水里游游泳呗,灵气凝成的湖水,在那里游泳肯定修炼速度贼快!” “快有啥用?这河在那么深的地底下,他又下不去。” “就别说他能不能下去,就凭他的修为,就算在地上直接拿剑劈也劈不过去啊!” “那你说谁能劈到下面?” “呃……这我哪知道,反正我也劈不开。” 吱吱拐了拐岁崇山:“哎老大,说起来你日日都在天上巡逻,怎么就没看到这里灵气异常呢?” “我看到了啊,但我以为设定就是这样啊?”岁崇山特别理直气壮地说,“话本子里这种药田灵田之类的,不是都灵气特别浓郁吗?” 吱吱:“?” 明明听着很离谱,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容秋正用灵璧跟老婆发讯息,一心二用地回了他一句:“是因为这里灵气浓郁,甄先生才开辟了药田,不是因为有药田才灵气浓郁。” 岁崇山:“哦……也对哦。” 吱吱冲他翻白眼:“你可少看点话本吧!” 兽修们又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别的,容秋再也没有参与,他正跟颜方毓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容秋:【我可以把咱们俩的关系告诉别人吗?】 他特意挑选了一个比“你是我老婆”更能让对方接受的说法。 但是对面的颜方毓还是沉默了。 容秋小心翼翼地脑字:【不可以吗……?】 颜方毓:【也不是。】 颜方毓慢吞吞地回复:【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让你保守这个“秘密”了?】 容秋:【!!!】 容秋明白了:【嘿嘿嘿!】 同一时刻,另一边的经辩学教所。 看着灵璧里的字,颜方毓仿佛都能想象得出小兔子那副傻乐的模样。 他无奈地摇了下头,想叮嘱他别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却听坐在桌对面的庄尤轻轻唤了自己一声。 “颜仙君?” “……没事。” 颜方毓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灵璧收回怀里,重新继续刚才和人讨论的话题。 颜方毓:“既然如此,就绝不能让他们进入清明。” 庄尤为难地说:“从一开始我便提议将观战地点定在书院之外,但宋玄沂他们并不同意,能定在此处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洒金扇面上光芒一闪,颜方毓微微笑道:“办法是有,就要看庄先生舍不舍得了。” 庄尤眉心微皱:“仙君是指……?” “到时先生自会明白。” “不过这几日先生就先将教所内的重要物什先搬出来吧,”颜方毓意味深长地说,“不要让人察觉就最好了。” * 不管另一边气氛如何紧绷,这边的小兔子得到了老婆的首肯,已经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准备开始撒欢了。 容秋瞧了瞧周围的小伙伴,思索从谁开始才能有那种平地一声雷的震撼效果。 ——这根本不需要纠结嘛! 他蹦跶了一下,挤到天牝津旁边,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表面是跟他一人说话实际大家都能听清的音量说:“咳,你就不好奇刚刚颜……哼哼,为什么会忽然来药庐吗?” 岁崇山:! 岁崇山一下子站住了。 要开始了吗!他话本子里最期待的情节! 老大一扎脚,其他兽修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停住了,纷纷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容秋。 天牝津在药庐遭了半天甄凡的毒手,直到现在还面色苍白,人蔫蔫的有点恍惚:“弟弟呀,你怎么这句话说得字正腔圆的,以前软软的多可爱啊……” 容秋:“。” 容秋急了:“因为他就是我的、我的那个人,那个人呀!” 天牝津还没反应过来:“……哪个?” “老婆!”容秋大喊,“颜哥哥就是我老婆呀!” 周围刹那间安静了。 兽修们都跟石雕一样呆立原处,瞪着眼睛看向容秋。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岁崇山激动地扯开吱吱的颊囊,从里面掏出两把瓜子,“咔吧咔吧”地开始狂磕。 容秋设想中大家花容失色、目瞪口呆,齐齐大呼“什么他竟然就是你的老婆!”,并围着他问他俩怎么开始的,老婆私下里对他怎么样之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他正疑惑又遗憾的时候,突然,呆愣的众人有了动作。 五六七八只黑手猛地伸了过来,又把容秋的嘴巴给死死按住了。 “这种话可不兴瞎说啊!!!”
第125章 是挺花容失色、也挺目瞪口呆的。 但其根本原因与容秋的设想完全相反。 几个兽修没来得及挤进去捂容秋嘴巴, 只好双手合十,开始仰头冲着天上念念有词。 “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冒犯了, 颜仙君千万勿听勿信勿怪!” 按住容秋的几个人则面露惊恐、凶神恶煞地威逼他:“快和颜仙君说你刚刚是脑袋搭错筋了, 说呀!你快说呀!” 容秋:“唔——” 还不等容秋真的说出什么, 他们也双手合十开始对着头顶念叨:“勿信勿怪、勿信勿怪!” 容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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