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夏雀拍了拍他,腼腆地问:“他,欺侮你吗?你帮了我,我可一帮你呀!” 天牝津屁滚尿流地爬开了。 夏雀“弗弗弗弗弗”地笑了起来。 ——等下,为什么有人笑起来是“弗弗弗”啊? “瞧你那点出息!”岁崇山鄙夷地瞧了一眼直往他身后躲的天牝津,“快说,江泥鳅又怎么了?” “江、江江……” 天牝津惊魂未定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对了!我听见姓江的有阴谋啊!他要在阵营战的时候搞事情!” 不止容秋,连其他人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岁崇山一脸“完全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哼哼道:“我就知道!快说他要搞什么!” 天牝津说:“之前弟弟说他的相好回清明了,我就赶紧去姓江的住处盯着他——” “等等!”容秋一头雾水地打断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相好不就是那姓江的吗?”天牝津露出一个半是哀怨半是不忿的表情,“我便想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哄骗弟弟的!” 众人:“?” 容秋:“???” 容秋也震惊了:“他才不是我相好!” 你们不要胡乱给人分配老婆! 他哄老婆开心很困难的啊! 天牝津幽幽看向他,目光似乎在说“别骗我了我都知道”。 容秋还想解释,忽然被岁崇山按住了手。 红毛给他递来一个“别跟傻子计较”的眼神,然后冲天牝津扬了扬下巴:“你继续说。” “嗯!”天牝津耿直一点头。 “我有天赋神通,不需要离得很近就能‘看到’他们在说些什么,结界也阻挡不住!”说着说着,天牝津有点得意起来,“我为了盯那姓江的梢,之前背了好久他说不同字句时声音的样子——” 众人吼他:“说重点!” 天牝津悻悻道:“好吧!总而言之我就是想说,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不是特别清楚。” “大概意思是,药庐下面什么东西要熟了,他让江游赶紧去盯着,能确保在阵营战的时候用上。” “药庐?” 众人对于这个地点颇有点摸不着头脑。 “哦,好像之前江王八确实一直在药庐里帮工来着。” “兔球一定清楚吧?” 见大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容秋缓缓点了下头:“嗯,而且确实是江潜鳞让他来的。” 说话间,药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容秋的脑海中一幕一幕地不断闪回。 他觉得自己好像拽住了一根线。 它将所有事情都串了起来,但模模糊糊的,让人抓不真切。 周围的兽修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药庐有什么?不过是些药草丹丸,或者地下种着的东西……难道是枯荣草吗? 他们想在阵营战时下毒,然后先包揽所有枯荣草制作解毒丹? 容秋隐隐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但药庐他已经来往过无数遍,就连颜方毓也来过,就算有什么特异之处,没道理感应灵敏的颜方毓都没有察觉到! 说了半天还没有结果,岁崇山当即拍板:“讨论能讨论出什么东西来?等下课了大家伙一起去药庐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 “哎等等,说起来,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了,先生怎么还没来?”忽然有人说。 对啊? 大家才意识到,他们都讨论出好几个章程了,讲台上竟还没见先生的影子! 台下的嗡嗡声也越来越大,显然其他的学生们也有些坐不住了。 正当有人起身想去找找先生时,门外走进一个左胸前垂着琥珀色绦带的巡卫队成员。 来人的脸上带着一种连续加班了三天三夜的疲惫,对众人宣布道:“你们这节课的先生掉进心魔团里了,我们已经将他送去休息,各位同学就请自便吧。” 诸生当即哗然。 “怎么先生也掉进心魔团了?!” “看来最近是真的很危险……” “这是第一个掉进心魔团的先生吧?” 清明的课程五花八门,难免就有一些专业水平不错,但修为可能还不如学子的先生。 因此先生掉进心魔团里,想来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反正又不是经辩课,岁崇山对自己老婆的同僚毫不关心。 兽修们互相看了看:走! 岁崇山比容秋还谨慎,他叫大家分头行动,甩掉可能存在的跟踪者,然后到药庐集合。 刚一进篱笆院门就有人察觉到不对。 “你们有没有觉得……药庐的灵力好像比上次咱们来的时候要浓了……?” 上次,还是他们集体送小江过来的那回。 “好像……是有点?” “但最近清明的灵气不是一直乱乱的吗?这处多点那处少点也不奇怪吧?” 而容秋则因为来太多次了,实在感觉不出来。 “先进去!”岁崇山四只眼仁子往里一扫,重明真眼已将内部情况看得清明,“今天没课,两个姓江的也不在,里面只有两个人!” 容秋说:“那应该是甄先生和吴师兄。” 听见动静,吴用先迎了出来。 “小秋,你怎么来了?”他看着容秋旁边的六七个兽修,更加不明所以,“是有人受伤了吗?” “小秋?!” 听他这么一说话,甄凡也出门来,诧异地问:“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其他兽修:“……?” 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或大或小的眼睛同时向甄凡盯了过去。 “啊啊!我不、不是这个意思…嗯……”甄凡蓦地结巴起来。 显然只要说话的对象不是颜方毓,小甄先生就又回到了之前不善言辞的社恐状态。 “咦?甄先生,你丹房里是有什么奇怪的玩意儿?” 岁崇山突然的开口拯救了甄凡。 他下意识松了口气,有点茫然地问:“嗯?没什么啊……?不过是丹炉,一些用具,还有药材……” “就在丹炉旁边的——长得像狗,但肚子里有一团火——”岁崇山四只瞳仁的瞳孔无规则地放大缩小,边看边给他描述。 容秋突然问:“是小白吗?” 吴用则干脆转过身,将小白抱了出来。 岁崇山刚一见就大喊:“是它!” 小白并不耐烦吴用的怀抱,它轻轻跳到地上,两只耳朵精神地立在脑袋顶,静静与众人对峙。 人不说话,狗也不说话。 沉默间,气氛不知为何有点紧绷,就连迟钝如甄凡也看出些不对劲。 “这……不是普通的狗吧?”有兽修开口,“是妖?” “犬妖?” “可……小白身上没有修为呀!”容秋惊讶地说。 “没有修为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没有修为,二是对方的修为比你高许多,你看不透。”吱吱小声同他咬耳朵,“当然,不止是你,我也看不透。” 吴用看起来比他们更难以接受:“但当时我也抱着小白去找过元丛竹先生,他也并未告诉我这是只犬妖啊!” “等下……?你们为什么要给一只黑狗取名叫小白?”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盲点。 之前颜方毓也曾有过这个疑问。 颜方毓…… 忽然,一道电光打进容秋的脑海。 对了!当时小白也与颜方毓对峙过! 比起它此时表现出的游刃有余,对上颜方毓的时候它明显要更加警惕一点! 肯定是颜哥哥当时也发现了什么! 容秋毫不迟疑地摸出了灵璧,给颜方毓发去了消息。 与此同时,岁崇山忽然兴奋地大喊了起来:“啊!我想起来了!” “‘外形似犬、通体漆黑、口吞火焰’——这不是犬妖,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妖兽,这是上古异兽祸斗!” 灵璧震动几下。 颜方毓的讯息下一刻便一连串地回了过来。 【那是一只祸斗。】 【你们去药庐做什么?】 【等我过去。】 容秋:“!!!” 小兔子立马忘了什么祸不祸斗不斗的,心思陡然飞了出去。 诶,老婆要过来吗? 可是可是——自己好像还没做好在朋友们面前秀亲昵的准备耶! * 祸斗是什么? 就像刚才岁崇山说的,这是一种长得像狗的上古异兽,与重明鸟、凤凰、麒麟一类的异兽一样,都是有典籍记载的。 祸斗司火,不吃寻常食物,只吃火焰,且其排泄物也是火。 祸斗现身,常象征火灾与不详的预兆。 不过现下修真界正是所谓“金丹满地走,筑基不如狗”的时代,人族、妖兽、精怪……有能之士如过江之鲫。 连重明鸟都得老老实实在书院里上学,你一只小小祸斗,长得像狗,表现得像狗,那暂时被当做是狗又有什么问题? 不过意义总归不同。 小白不是普通的小黑狗,而是一只祸斗,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最震惊的并不是岁崇山他们这些兽修。 甄凡在表达了“哦!怪不得我的丹火总是熄灭,原来是被小白吞了!”后也再没觉得有什么。 唯有吴用有点崩溃。 本来还有一只干吃白饭的小狗,但连狗都不是普通的狗之后,整个药庐里没用的玩意儿好像又只剩下他自己了! 兽修们都挺不明白这人的上进心的。 毕竟小动物们一生都是混吃等死,有学上之前是各自混吃等死,来到清明后是大家聚在一起混吃等死,从不计较自己人生的重量是轻于鸿毛还是重于泰山,日子过得纯粹又快活。 大概那就是人类吧。 一生放荡不羁地致力于先卷死别人,再卷死自己。 除他之外的大家并不在乎为什么这是只祸斗,而只是在乎为什么会有一只祸斗在这里。 吴用还在维护他最后的尊严:“我为什么就不能捡到一只祸斗!”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啊!自己也不能真的什么用都没吧!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岁崇山给他解释,“像我们这样的上古异兽平时都蛰伏沉睡,如果不是受到外界刺激,一般是不会现世的。” 重明鸟虽然整天咋咋呼呼的,没有一点异兽的架势,但人家毕竟还是上过典籍的稀有生物。 与容秋这种随地可见的小动物是完全不一样的品种呢。 “刺激?”吴用回想了一下捡到小白的时间点,“难道是枯荣草生长刺激到它了?” 岁崇山:“枯荣草算什么!” 这回换甄凡咆哮:“枯荣草怎么不算什么!枯荣草可解百毒,本身种植又困难,你知道它有多珍贵吗!” 岁崇山的尊师重道说没就没,呛他道:“再珍贵也是能在药园子里种一片的东西,如果真是什么草木灵植引得他现身,怎么也得是百年、千年得此一株!你这枯荣草是一年能得百株千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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