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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渐渐从照片的一角开始被吞噬。 最后在烟雾缭绕中，化成灰烬。 连同那八双来自地底的血手，也云散烟消。 事实上，对于陈辞川来说，看见照片只是一个意外，温云泽和谢时晏之间藏不住的熟稔，才是陈辞川觉得他们两个认识的根源。 不过，他俩以前可能并不是很愉快。 陈辞川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李雯雯——不，准确地说是，断了一只手臂，快要血流成河的李雯雯。 接着，他看到了一群警卫员向实验室的方向集合。 陈辞川心下一凉，不用想就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幺蛾子！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脚步快了很多，不消片刻，就到了实验室的门口。 小迷弟见到陈辞川，赶紧把他拦了下来，“你疯了吗！赶紧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发生什么事了？谢时晏怎么了？”陈辞川冷静地问道，眼神想要冲破人群，到达在里面一探究竟，可是什么都没有，他看见的只有乌泱泱的人。 一声惨叫从内部传来。 “该死！”小迷弟骂了一声，“就该把这个畜生解决了！” 陈辞川心里一紧，眼疾手快抢了小迷弟的枪，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诶！你给我回来！不要命了你！” 小迷弟的警告被丢在脑后。 当陈辞川扛着枪来到了正中心，他看见的是正在啃食着人类血肉的谢时晏。 谢时晏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衣，裸露的皮肤处，尽是鲜血。他双目赤红地瞪着陈辞川，如同捕猎的野兽一般，理智和欲望不断地拉扯着他的精神。 陈辞川大气也不敢出，他不知道谢时晏是不是还有理智。 手指渐渐捏紧手中的枪。 可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将枪丢到了一边。 小迷弟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笨蛋！” 而就在这一刻，谢时晏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冲了上去，将陈辞川扑倒在了地上。 脊背狠狠地摔在地上，骨头不堪重负地发出脆弱的挣扎声，陈辞川被摔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接着，谢时晏低下头，对着陈辞川的脖子，咬了下去！ 枪声，响起。
第13章 他好像在求救 在枪林弹雨中，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最先感受到的反而是谢时晏身上传来的颤抖。 陈辞川感觉到谢时晏的牙齿落在自己皮肉上的温热，却只是厮磨着，没有真切地咬下去。 他紧紧地压在陈辞川的身上，任由子弹深深地嵌入柔软的身体。 谢时晏说，“陈辞川，我饿。” 他是个怪物。 身体中被注射的病毒摧毁着他的人性，让他成为以血肉喂食的怪物。 可他明明是个怪物，却仍旧固执地留存着为人的理智。 他因为恨而保持的本该消散的人性。 他因为爱而坚持着本该放弃的自我。 没有把全部的自己，出卖给地狱的恶魔。 姗姗来迟的温云泽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震惊于陈辞川竟然能让谢时晏保持理智，心里五味杂陈，竟然在这一刻获得了一丝宽慰，可他没有时间去理清自己的思绪，当机立断命令道，“把他们分开！注射镇定剂！快！” 当人们将谢时晏和陈辞川分开的时候，旁人说着陈辞川不知死活的声音仿佛被全部隔绝在外，他只是愣怔着看着他们将镇定剂强制打入谢时晏千疮百孔的身体，看着谢时晏被抬上了担架。 直到温云泽站在了陈辞川的身旁，陈辞川才语速缓慢地问道，“他怎么了？” “Gluttony病毒。”温云泽看着陈辞川道，“这个病毒让他可以拥有长时间不进食而不会感到饥饿的能力，可一旦他感到饥饿，就必须要用活人的血肉，这并不受他自己控制，进食之后，他会比癌症晚期的病人都要虚弱。所以现在，该我来问你了。” “陈辞川，你们曾经认识吗？”温云泽并不认为一个陌生人，可以让发狂的野兽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倘若这件事情发生了，那一定是另有隐情，“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曾经认识。 但绝不是温云泽想的那样。 至于目的，他只是想少扣几年工资罢了，所以才没想着离开这儿，而是跟在谢时晏身边。 可现在，陈辞川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沉默着。 “我现在并不想杀你，但我是这里的警卫队长，你至少要保证你对实验室是安全的。”温云泽审视着陈辞川。 陈辞川缓缓举起手，对天发誓，“我保证。” 温云泽低垂下眼帘，微微颔首。 “我现在应该去哪里找他？”陈辞川问道。 “如果你想看他进食，可以去地下禁闭室。”温云泽淡声答道。 禁闭室门外的长廊，陈辞川和温云泽的小迷弟坐在长凳上。 小迷弟倚靠着墙壁，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道，“你刚刚可真是吓坏我了，目前看来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那就认识一下吧，我叫文森特。” 陈辞川点了点头，“你看起来像中国人。” 文森特笑了笑，睁开眼睛看向陈辞川，“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美国人。” “还真的看不出你的国外血统。”陈辞川耸耸肩道。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文森特也看出来陈辞川现在的心不在焉，直截了当地问，“你看起来很关心那个畜……咳，S级实验体？” “有这么明显？”陈辞川不明所以地蹙起眉头问道。 “还不明显吗？命都不要的那种。”文森特表情夸张地说道，“居然还敢把枪扔了，真有你的。”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陈辞川默然。 可是他该怎么开口和文森特说呢？ 当他冲到谢时晏的面前对上那双赤红色的双眸时，他觉得谢时晏是在求救。 那一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他甚至忘记了谢时晏犯下的种种恶行。 脑子里面只剩下了该怎么才能救他。 而能救谢时晏的，绝对不是他手中的枪。 所以他在赌。 赌谢时晏的良知。
第14章 我给过你机会了 禁闭室的大门刚打开，就有新来的警卫员冲了出来，扶着墙开始呕吐。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陈辞川大概可以想象得到里面是怎么样一个惨烈的景象。 但陈辞川想也没想，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幽暗的禁闭室中，谢时晏的脚边躺着的尸体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些残肢。 他眸光幽幽地看着陈辞川，面色惨白，嘴角边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看来温云泽并没有骗陈辞川，这个病毒，的确会让谢时晏变得虚弱。 直到陈辞川站定在谢时晏的面前，他才缓缓启唇，故作慷慨道，“害怕的话，我允许你走。” 陈辞川苦笑一声，“怎么走？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无论是一开始被不明所以地抓进来当壮丁，还是现在被间接性的认可了现在的职位，他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没有人给他选择的机会。 反抗就是死路一条。 “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谢时晏开出的条件不言而喻。 陈辞川摇了摇头，“用他人死，来换我生，这样的事不公平。” 况且他现在也不想走。 如今的谢时晏可是他一百年工资的评定标准，万一谢时晏改邪归正，这工资就不扣了呢？ “不公平。”谢时晏的唇边绽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快速地低下头，遮掩着快要藏不住的情绪，“那你牺牲自己来换他人的一条生路，就公平了吗？” 陈辞川没听清，“什么？” 谢时晏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立马戏谑地笑开，“陈辞川，是你不走的，我给过你机会了。” 陈辞川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嗯……我是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谢时晏猛得抓住陈辞川的手腕，“你最好看住我，一直盯着我，不然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有陈辞川在，才能唤回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他是个卑鄙小人，他用其他人的生命威胁陈辞川。 可是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需要陈辞川，只要陈辞川还活着，他就能够像人一样活着，苟延残喘地活着。 “你在威胁我。”陈辞川面无表情地戳破谢时晏的恶劣行径。 “但你不会拒绝我。”谢时晏小人得志一般扬起下巴，他知道陈辞川的身上带着一种爱着世人的神性，这种威胁对别人可能没用，可是对陈辞川最适用了。 陈辞川决定闭嘴，他算是看透了，谢时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把自己的性格摸的清清楚楚的。他就那么好懂吗？ 失策，大大的失策。 “所以你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着我然后一句话不说的？”谢时晏双手抱臂，好笑地看着陈辞川气鼓鼓的样子。 “原计划是本来是接你出狱的。”陈辞川干巴巴道。 “现计划呢？”谢时晏挑眉。 “我觉得你还需要在这里多关几天。”陈辞川说完，机械一般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禁闭室。 身后，是谢时晏的笑声。 正安慰呕吐同事的文森特听见了，看着陈辞川跟见了鬼一样，“你们在里面做什么了？” “友好交流。”陈辞川一字一顿道。 文森特：“？” 文森特本来是不想信的，但陈辞川的表情看不见一点的端倪。为了保险起见，文森特说，“如果你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就在陈辞川无语的时候，眼前突然浮现出闪烁的赤红。 “警报——” “警报——” “有入侵者闯入——”
第15章 我是他的实验员 入侵者？！ 没等陈辞川消化完这个词，一声巨响传来，一整面墙都被炸得支离破碎。 就在陈辞川要被波及到的那一刻，他被紧紧地揽进了一个有些冷的怀抱里。宽阔的胸膛听不见一丁点的心跳声。 可陈辞川知道这个怀抱来自于谢时晏，已经顾不得谢时晏是怎么从禁闭室中出来的了——或者说，他很清楚，禁闭室、哪怕是这个联合实验室，是关不住谢时晏的。 他迅速地跳出来，查看谢时晏的伤势，男人的脖颈、后背还有脸上被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尤其是后背，皮肉都被炸得翻开来。 陈辞川的眉毛拧得死紧，却被虚弱的男人慢慢地抚平，他猛得握住谢时晏的手，欠别人人情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欠了谢时晏的。 谢时晏低垂着眼帘，明明已经疼到浑身都止不住得颤抖，却还要故作无所谓的样子，疲惫的脸上生硬的挤出一个笑来，声音沙哑，“没事，小伤，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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