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誉走开,掰开他攥住白宣良的手,拔出碎片,看着都没能刺入内脏的碎片。 郝誉:“……白哥,你和我说实话,你的体考到底是什么分数?” 白宣良尴尬极了。 他嘴唇嚅动,极轻地说了两遍,“没有。” “什么?” “医生说,我这个素质不需要考。”白宣良道:“他们为我申请免考条,我没有参加过体考。” 学生时代开始,雌虫就需要体考。考试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一万米跑、负重越野、近战格斗、闪避测试。每年体考都会出现摩擦和受伤,但不会有雌虫主动退出体考。 因为入社会找工作,也需要看体考成绩。 例如军部、税务、医疗、建筑、农业等一系列岗位,入职后也会定期举行体考监督职员的身体素质。 白宣良不同。 他六岁时尝试过体考,但在负重越野垫底、闪避测试鼻青脸肿后,瘫在医院住了两个月的病房,医生特开一张说明,解释白宣良是基因素质不高,建议未来十年另外做一套训练模式。 白宣良和白岁安那般大的时候,才鼓起勇气再一次尝试体考。 不出意料,他第一场都没熬下来,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医院还没给他开免考证明,体考负责单位直接通知白宣良不用来了。 “我一直有在锻炼。”白宣良解释道:“你看,我做家务完全没有问题。我真的在训练自己的体能。” 郝誉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克制住,笑出声。 “行。我知道了。伊瑟尔。” “我不管。”伊瑟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了,“反正他有这个心伤害我和虫蛋。万一他给我下毒呢?郝誉。雄主,我不管。你必须要为我做主。” 郝誉一打响指,“行。” 伊瑟尔眼睛亮起来。 “以后你负责做饭。”郝誉认真道:“这样你就不用怕白哥毒杀你了。” 伊瑟尔气得站起来,用拳头捶郝誉,“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 “你还想什么?”郝誉双手抱胸,笑意根本克制不住,“伊瑟尔,虫蛋很健康。我的蛋肯定超级强。” 郝誉小时候是超顽强的蛋。 据说他雌父生他前熬夜通宵喝酒应酬一样不落,72小时连轴转谈生意,肚子疼得不行才去厕所,差点把郝誉生到下水管道里。生完直接随便包一下塞到公文包里,就呼呼啦啦回家找雄虫。 什么雄虫蛋该有的温柔擦拭?什么雄虫蛋的24小时恒温箱?什么全家雌虫的提心吊胆,雄父的温柔以待? 不存在的。 郝誉还听亲生雌父吹嘘,他在揣自己时体验了太空蹦极、一周格斗特训、环道飙车和超辣大胃王挑战。 郝誉后续陷入藏宝库里没饭吃没衣服穿的绝境、被一群寄生体裸*追杀七天七夜时,都觉得求生是虫蛋时期留下的本能。 他迷信般相信自己的崽,在临产期也有这种求生本能。 “你也快生了,没那么娇弱。”郝誉道:“要不是怕我的精神力把崽吓到,我早想要摸摸他。伊瑟尔?伊瑟尔?” 伊瑟尔表情有些不对。 很快,他调整出一种委屈的眉宇,眼泪扑朔朔掉下来,“你是不是只把我当做生蛋工具?” 郝誉陈恳道:“不是。” 伊瑟尔眼光亮一下,攀谈道:“那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郝誉觉得伊瑟尔还是想太多了。他道:“你是赎买犯。以前叫雌奴,现在换个好听的名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没什么。” 伊瑟尔有些委屈,低下头,收收眼泪,因手段没有一个用得上,牙痒痒起来。他先前想过各种方向的发展,唯独没想过白宣良太弱,弱到虫蛋都会无视的程度——不,最奇怪的是郝誉。到了这个阶段,他似乎一扫最初几天忙前忙后担忧虫蛋的情绪,恢复成无所谓的倦怠样子。 “白哥。说说怎么回事。”郝誉压制住伊瑟尔,询问道:“慢慢说,不着急。” 当天晚上,伊瑟尔重新回到房间面壁思过。 雌虫气得跳脚,牙痒痒,恨不得自己真怀上——他用手捧着自己的肚子,期盼异化能力真给自己伪造出一个虫蛋,可他同时清楚自己的能力最多伪造出假孕的现象。 生虫蛋也要郝誉来他房间里才行。 “可恶。”眼看预产期只剩下几天。伊瑟尔甚至动出“偷虫蛋”的荒唐想法,他半夜偷偷跑出去,没一会儿就被军雌们抓住送回来。郝誉打哈欠花费一笔新的赎买费,整张脸臭极了。 他问伊瑟尔,“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伊瑟尔低着头,不敢说话。此时此刻,他再一次怀念起心软的郝怿。想起自己抱着虫蛋湿漉漉出现在雄虫家门口的那一幕。 他低声道:“您……虫蛋的雌父。” 郝怿会这么说,他还会拿来烘热的毛巾盖在虫蛋上。他给虫蛋准备舒适的孵蛋窝,让伊瑟尔去浴室换洗衣物,为他们寻找安身之所。 自己还是缺少一个真正的虫蛋。伊瑟尔哀怨地想着,如果早点怀上郝誉的孩子,假戏真做,郝誉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随便。 “脑子被孕激素影响得够深。”郝誉道:“伊瑟尔,你现在还是罪犯,知道吗?保释不等于无罪释放。你逃跑,我可是要缴罚款的!” “我。我知道。”伊瑟尔结巴起来,伶牙俐齿仿佛完全消失。他道:“房间太闷,我出去换口气。” “你在生气?” “没有。”伊瑟尔更加难过。他察觉郝誉口吻里的质问、严厉。对比之下,他终于意识到用在桑.亚岱尔和郝怿身上的手段对郝誉无用。 郝誉,和世俗意义上的雄虫完全不一样。 “真的是白宣良故意弄我。” “你干嘛要去折腾他。” “我想吃个饼都不行吗?”伊瑟尔声音拔高,他捂住自己的脸,用手掩盖皮下的惶恐,“郝誉!我怀了你的虫蛋。我现在每一口不是我想吃,都是你的崽要吃。你在怪我?你在怪我!你——” 郝誉拽住伊瑟尔的手臂,俯下身,将耳朵贴在雌虫的肚子上。 呼吸隔着衣物,轻轻摩擦在肚皮上。伊瑟尔用尽全身力气,克制双手不把郝誉推出去。他身体紧绷,害怕腹腔发出咕咕叫或其他鸣叫让郝誉察觉到不对劲。他感受到自己的异化能力疯狂运转,体内各处器官凌乱运作,气体在肠道里流窜,最后化为一团酸水涌到咽喉,“哇”一声吐出来。 郝誉一把将伊瑟尔撇开。 他冷漠、无情、没有任何协助地看着伊瑟尔呕吐。 “我感觉到,你刚刚动用了能力。”郝誉问道:“我还没有问过你的能力。” 伊瑟尔胸口刺疼起来,鼻翼因急促呼吸快速张合,“没有。我刚刚没有动用能力。” “伊瑟尔。”郝誉迈过呕吐物,凑近伊瑟尔的面颊,“你刚刚为什么动用能力?” 伊瑟尔下意识向后退。 他后退验证了郝誉最恶劣的猜测,雄虫攉住他一头银色长发,按在墙面上。 黑色的蝎尾缠绕上雌虫的脚踝,收尾相扣,缩成一个长而坚硬的脚链。郝誉调整两只手装甲的位置,不紧不慢抬起雌虫的脸,往墙上砸。 一下。 两下。 随着伊瑟尔的闷哼,郝誉再没有找到那种发动能力的迹象。 他并非心细如发的军雄,也没有在“能力搜集”科目上做到“刑讯官”的程度。战斗的直觉让雄虫内心某种暴虐与猜想得到验证。 “你没怀孕。”郝誉肯定道:“伊瑟尔,只要我去查,很容易查出你的能力是什么。呵。真是好厉害的能力啊。” 骗过他,还骗过了基因库的仪器。 “不。”伊瑟尔尖叫起来,“我怀了。我真的怀了。雄主——” 郝誉松开手,任由伊瑟尔掉在地上。 “左右是这一周。”郝誉道:“一周时间,你拿不出我的虫蛋。” 他轻笑声,转身离开。
第九十五章 郝誉和他的室友兼好友温九一共同赎买过一个雌奴。 青春期的小雄虫们格外好奇,主要是郝誉按捺不住对雌虫的好奇,挑挑拣拣选择同种族最好看的罪犯,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九一唠叨什么“星盗浪漫小说”“不好奇雌虫的身体吗?” 温九一没有感觉。 他是个木头一样的军雄,忙得失去世俗欲望,除非郝誉烦得他不行,不然他懒得说话——雌奴这件事情算是两个未成年军雄千辛万苦构成的。郝誉还琢磨如何合理使用雌奴,温九一考虑雌奴能不能拿来试药时,那个雌奴爬上他们中一个的床铺,连捅十来刀,仓皇跑路。 郝誉从此对雌奴有了非同一般的认识。 他不会把雌奴当做平等的雌虫。 永远,不会。 “罪犯就是罪犯。”郝誉迫不及待要看一周后伊瑟尔能给自己掏出什么东西。到这一刻,他也根本不掩饰残忍的本性,几乎是居高临下和亚岱尔谈起这件事情,“你们家会帮他吗?” 亚岱尔觉得郝誉可能对亚岱尔家有些误解。 “阁下。您为什么觉得我们会帮他。” “那就好。”郝誉懒洋洋道:“他不是你哥的雌虫吗?” 军雌亚岱尔从不觉得伊瑟尔是哥哥的雌虫。他以家族为重,对“家族雄虫们的雌虫”理解并不围绕“性缘关系”展开。 贵族雌虫永远跟着利益前行。 “郝誉阁下。”军雌亚岱尔提醒道:“按照法律关系。伊瑟尔是您的雌虫才对。” “……他是我哥哥的遗产……之一。”郝誉欲言又止,想起死去的哥哥,捂住额头,“亚岱尔,我不理解。为什么呢?” 哥哥郝怿的眼光太差了吧。 还是,他真的相信预知梦的存在?仅仅因为一个并不准确的梦,笃定伊瑟尔会为自己生下虫蛋?或者和自己在一起? 郝誉努力回忆梦境中哥哥所绘制的沙画。 巨大的遍布整个白陶盘的太阳,弥散在沙画中细碎的闪光的金色粉末,黑色沙粒线性描绘出两个身影,随后勾出数个长长的拖尾,与一个椭圆形的物体。 哥哥说,那是虫蛋。 真的是虫蛋吗? “修克的能力和他雌父一样。”郝誉自言自语,“八成是一样的。” “嗯。”亚岱尔百般认同这一点,“大概率是身体激素控制。” 雌虫的异化能力大部分与身体有关,除去增速、大力、加强某一部分器官强度外,还有用身体产出油脂、毒素、黏液等能力。 亚岱尔这种属于少数中的少数。 “激素控制?控制什么激素?”郝誉无奈道:“孕激素?雌激素?” “最初应该没有那么强的区分。”亚岱尔解释道:“伊瑟尔更像通过训练,娴熟掌握一到两种身体激素……我回去问问哥哥,他一定清楚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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