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白岁安低下头,眉目哀伤,“你都不回家。” * 郝誉乖乖跟白岁安回到疗养别墅。 他随时可以跑掉,但面对哥哥留下的雌虫和孩子。郝誉一不忍心他们伤心,二又忍不住尽职尽责照顾他们,三又忧郁自己死后他们要怎办。他回来的第一天没有找到白宣良,问孩子,孩子也不知道。 “雌父一直在担心小叔。”白岁安状若无人地点了几句,“厨房应该还有饭。小叔,我给你拿。” 修克离开后,白宣良做饭自然少了一份。 可算来算去,留下的饭与菜还是郝誉最喜欢的口味,分量也刚刚够郝誉与白岁安一起吃。郝誉扒拉的每口,感觉咀嚼得不是白花花的米饭,而是白宣良噼里啪啦的眼泪。 他内心骤然升起种隐晦的负罪感。 也许。确实是自己太冒犯了。寻常军雌听到“给你安排其他雄虫”这种浑话,与自己打一顿就完事了。白哥这种软性子必然是被逼急了才会喊出自己的名字。 郝誉用勺子将米饭聚拢在一起,边吃边思考,情/色小说没有影响他的心智和判断力。他照旧将自己抽离出现有的关系,以非性缘的角度揣度白宣良与自己。 这是一种拆解恐惧与不安的方式。 过程带点理性、冷峻和酷意。 “小叔。”白岁安吃完自己那一份,忽然插话,“今天来了位军雌。” “嗯。” “他说,他是您下一次任务的搭档。”白岁安观察郝誉的表情,如愿发现雄虫皱起眉头后,继续描述道:“他也是蝎族。我听到别人叫他亚岱尔先生。” 郝誉放下碗筷。 “你和他接触了?” “没有。”白岁安乖乖换个姿势,托着下巴,“他说,您不可以一直逃避。跟他一起过来的雌虫还念叨‘军雄终究要和军雌协作’什么。小叔。小叔。你认识这位亚岱尔先生吗?” 郝誉不认识。但亚岱尔家在蝎族很出名,郝怿与郝誉的雄父一直拿他们家祖上有亚岱尔血统吹牛,拿到相亲市场上拥有一个确切的“亚岱尔”血统,就像拿到历史长河盖章的优秀基因,雌虫雄虫都会受到蝎族婚恋市场的追捧。 同时,伊瑟尔费尽心血想要攀附的就是亚岱尔家族,郝誉一度怀疑过哥哥郝怿的死亡与亚岱尔家族有关。 “往上追溯,你、我都能和他们家沾点血缘关系。”郝誉道:“好好做个富贵家的雌虫不好吗?非要来掺和我的任务。” 白岁安却瘪嘴,说起一件往事。 “我才不喜欢这个家族,他们这一代太势利眼了。我听雌父说,我还没破壳前,他们家有位阁下还会来看望雄父。等我破壳,他们就不再来了。” “因为我不是小叔你这样的帝王蝎种。” 帝王蝎本来不称“帝王”。 这个虫种类目被冠以如此轩昂的名称,仅仅因为数千万个它中诞生了历史上第一个统一虫族各大族群,奠定现代制度的虫帝。 亿万中去一的帝王,他的荣耀与他的基因、虫种深度绑定。只要与之相关的基因还在宇宙中活跃,他的名字与传奇便不会被忘却。 而这位初代帝王的雌父出自亚岱尔家族。 因历史原因,亚岱尔家族与皇族割裂,政治中不再深度绑定。但他们及“帝王蝎”这一虫种,依旧在民间受追捧,在气势低迷时极容易称为种群信仰。 可惜,帝王蝎种属于游戏中5000连抽才有望保底的稀少虫种。 郝誉基因检测里没提这一点,纯粹是因为他变异基因更强,基因库直接把他划分到“变异”那分类理了。 “你雌父和亚岱尔家的人见过面?”郝誉惊讶道:“我。不对。算了。”自己又不是哥哥家的监控摄像头,这些往事自己不知道太正常了。郝誉复盘下自己收到的信件,感觉哥哥完全没提到过,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之前盖棺定论的“病逝论”,忽然在他心里动摇起来。 “你雌父今天和亚岱尔家的雌虫说话了?” “没。都是我在说。” “你和他说什么?”郝誉追问,兼教育起白岁安,“好好学习就行了。以后,不要和其他雌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白岁安彻底不打算将自己询问亚岱尔军雌的话说出来。 哪怕,他本来就不打算说。 “我本来就没有说什么,就问问有没有看到小叔。”白岁安大声指责,“明明是小叔莫名其妙离开,我和雌父都快担心死了。小叔你每天都说自己会‘死’什么的,怎么能不让我们担心。” 郝誉无话可说。 他面对自己哥哥的雌君和孩子,总是这样。 “小小一个还教育起我来。”郝誉塞最后一个蔬菜卷,咔咔咔咔泄愤咬着,“不和你说,快去写作业。快!” 白岁安快速做一个鬼脸,端起桌上的饭后点心,上楼不知道弄什么。 郝誉坐在原地,抓挠脑袋,想着想着,转战沙发,继续想着想着,给自己想笑了。 他最近脑子是挺乱的。刚刚看白岁安那样,居然有一瞬间幻视自己那个惨死在寄生体手中的孩子。 如果他的孩子活下来,或许比白岁安还大一点,要更活泼一点,不止拌嘴端盘子,生气还要把整个桌子掀翻……不过活泼点好,这样才像个孩子。郝誉终于在自己最近一系列失控蠢事中找到件不错的好事: 起码,他请修克离开,让芋芋情绪变好了。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郝誉躺下,摸索中压到什么东西。自己是把零食忘在这里,还是把衣服忘在这里了?郝誉扣扣后背,一口气掏出个巴掌大小盒子。他眯着眼,在快递盒外上下左右寻找一圈,顺利发觉快递某面藏着的“91”数字。 哦!! 他的少年室友、正在边远地方种菌子的挚友终于把快递发出来了。 郝誉睡个头,他拆开包装确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鲤鱼打挺在沙发上蹦迪,屁股扭起来!腰扭起来!这是什么?衣服!不要了哈哈哈! “哦~我可爱的挚友,他还给我写信,让我看看是什么。” 郝誉笑着拆开,看见开篇“工作”以及两大附页“任务清单”。 郝誉:…… “我的挚友居然什么都没有写,真是太好了哈哈哈。蹦迪,我要喝酒庆祝,哈哈哈。” 屋内还是有点窄,郝誉不过瘾。他翻身去屋顶,对着阳光,猴子一样欢呼雀跃起来,“太棒了!终于——终于——” 终于不用打基因库携带破副作用的药了! 白宣良提篮蔬菜,抬起头正看到这一幕。他模糊感觉郝誉正在脱掉什么东西,雄虫以接近天然的状态沐浴阳光,屋顶上的瓦块宛若钢琴键一样颤动。白宣良的心也急促地快跳起来,他快步藏在路边的树下,发觉郝誉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后,偷偷发动了自己的异化能力。 【低级视力锐化】 郝誉的一切完全地展现在白宣良面前。
第六十章 郝誉在家也经常不着寸缕。 白宣良听说自己和芋芋入住前,郝誉几乎全天不穿衣服,甩着蝎尾满屋子乱窜。军雌们大多见怪不见,表示郝誉出任务时就是这个状态,“可能是战争后遗症”“不穿衣服,没什么。” 白宣良很难让自己融入这些雌虫中。 他听军雌们大大方方谈论郝誉锻炼得有多好,肌肉线条多好看,下手多阴险云云。满脑子都是不知道那个下午,郝誉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刚洗过的头发和身体还带着水汽,因懒惰没擦拭干净,残存水渍氤氲在沙发套上。 而伊瑟尔也难得被郝誉带出来,除去手上不知何时来的手铐,他显得恬静又美好,半张脸淹在郝誉臂膀中,大腿贴着雄虫的肌肉和私密处,动一下就会牵扯蝎尾收紧——二者在细微的动作里发出各自的呻/吟。 “你别动。”郝誉半睡半醒,将伊瑟尔往沙发缝隙里塞,“我都让你洗澡了。” 伊瑟尔哼哼两下,嘀咕好几次“什么东西”的话,脸最终贴着郝誉的胸口,手指沿着军雄的肌肤游走,抬眼看向白宣良。 他笑起来永远是好看的。 无论是在郝怿面前,还是在郝誉面前,白宣良都觉得伊瑟尔.南比自己好看一百倍。 他自卑地走过沙发,克制自己不去听对方鼻腔里发出的微妙嘲弄。 “你一定很得意吧。”伊瑟尔忽然对白宣良道:“看看郝誉对你的状态,再看看我的。” 白宣良不明白伊瑟尔的意思。 他竭力让自己硬气起来,却害怕郝誉骤然睁开眼看见这一幕,错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一个雄虫捧在手心的滋味,不错吧。”伊瑟尔毫不吝啬喷洒毒液,“白宣良,你说你——” 郝誉抬起手按住伊瑟尔的脑袋,接着扛起蹦跶不停的伊瑟尔,对白宣良致歉,“别听他胡说八道。白哥,这家伙就是欠草。” 说完,郝誉挥舞手掌,毫不吝啬地拍打伊瑟尔的臀部,在雌虫暧昧又恼怒的叫喊声,白宣良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 他站在今日,再回望那次微妙的场景,很难澄清自己没有受到其煽动。 ——情愿被扛在肩膀上,被雄虫不在意的拍打身体,或者骂几句。 ——也好过,郝誉骤然地逃跑一样地离开他。 白宣良克制自己不要继续扫视军雄的身体。他频繁低垂眉目,短短零点几秒后,再次抬眸,又失望又兴奋:郝誉和过去一样平躺着,尽情享受阳光,太阳打在他身上将一切照得亮晶晶。 他揣测郝誉高兴的理由,缓慢地收回异化能力,走回家。 同一时刻,伊瑟尔也被郝誉返祖般的欢呼吵醒。他脸上疲竭的神色,像是数个晚上没有睡好。从房间的布置和装饰来看,他不断挪动仅有的柜子和被褥,像是要雄虫一进门就可以舒舒服服享受到服务。 可惜,郝誉已经快一周没有来找他了。 伊瑟尔感觉自己身体正在发臭,他无法描述是真的积攒污垢,还是因不见阳光长出菌子。他照旧用手和梳子打理头发,会擅自跑下楼找澡堂洗澡,在洗澡后带着一身清新的沐浴露味道,站在廊道附近。 这是不对的。 伊瑟尔必须提醒自己:他不可以将两性关系的主动权交给郝誉。作为社交场里的主动者,他必须时刻掌握主动权。 在修克被迫离开前一夜,伊瑟尔试图动用这种主动权。 他使用全身尽数讨好、勾引郝誉,只得到雄虫满脸享受和“不行”的拒绝。伊瑟尔气得抓狂,在郝誉身上留下数条沟沟壑壑,郝誉浑然不在乎,没脸没皮地翻身让伊瑟尔多方面抓抓。 “修克必须走。你和我装委屈也没有用。” “我也是为孩子好。” 郝誉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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