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誉不再说什么。他对修克和伊瑟尔张牙舞爪,对白岁安连连教育,但对白宣良没办法——特别是白宣良有主意后,郝誉更不能拿对方怎么办。 “你榨好给他喝吗?”郝誉放好伊瑟尔,蹲下身观察地上长长的慢慢草。他第一次发觉这草晒干的样子,拿过一个小桶,帮白宣良剥开草皮,压出里面的颗粒物。 “是的。”白宣良补充道:“我想多做一些,给修克也送点。” 郝誉自己不喝就行。 他自告奋勇帮白宣良完成榨汁等体力活,端着盘子上楼看望两个孩子。修克早上只进行了基础热身和训练,被郝誉哄到楼上背体术准则、刷卷子。看见郝誉端着草汁上来,他明显喜悦起来。 “郝誉叔叔。这是什么?” “专门给你做的草汁。”郝誉催促道:“快喝吧。” 坏心眼军雄看着小蝎子毫无戒备的一口闷掉慢慢草汁,腮帮子猛地鼓成两个圆球,嘴唇缩成一个小圈,牙齿互相咬着,提防着,踢翻椅子四处寻找垃圾桶的臭样子,发出愉悦的笑声。 “哈哈哈哈,不能吐。这个对身体好。全部喝下去哈哈哈哈。” 可怜的未成年脸已经埋在垃圾桶里了,听到郝誉这番话硬抬起头,用手托住两腮,捂住嘴唇,哽咽数下,脸色难堪。 “唔。” “不可以。”郝誉今日就要欺负小孩,吓唬修克道:“全部吃下去,一滴都不可以漏出来。” 修克两眼泪汪汪,显然被这草汁苦透了。他像个膨胀的气球,自觉用手一点一点挤压掉内在的空间,每次吞咽水都从眼角和额角渗透出来,正达到另外意义上的水分平衡。 郝誉满意看着修克全部吃下去,苦得伸舌头,舌苔到舌根上的虫纹都带着草汁的颜色。 “一点都不好吃。”修克用手背擦拭眼角泪花,抗议道:“我不要喝。” 郝誉:“这是补品。” “什么补品。”修克嘀嘀咕咕,嘴巴不饶人,态度明显软化下来,显然是相信郝誉的鬼话,乖乖回到书桌前继续磨卷子。 郝誉乐得小孩如此乖,从药碟下摸出一块糖放在修克手中,“说补品就是补品。来,尝尝糖。” 修克抓抓糖纸,翻眼看着郝誉,似乎正怀疑这是不是新的苦东西。郝誉直接端起杯子跑下楼,预计拿另外一份去找亲侄子再演一出。 “白哥。白哥哈哈哈。小孩果然被苦到了。哈哈哈,我来端去给芋芋。” 修克把糖果握在手心,躲在楼梯口往下看。发觉郝誉把从自己身上得到乐趣分享给另外一个雌虫,掌心黏呼呼,心里也黏糊糊——明明说好今天要训练自己,却什么都没做。 先是白岁安大闹一场,又是基因库和军雌上门,然后是和雌父……修克走回房间,摊开卷子。 哪怕没看见现场,他也能猜到大致发生什么事情。 无非是雌父一次又一次的乱叫,双脚被蝎尾纠缠住,郝誉叔叔的双手会从脖颈开始往下慢慢攀爬。他和其他家伙的抚摸完全不一样,修克因亲身体会过,很嫩分辨出郝誉的特色。 一些冰冷的指尖,修正整齐的指甲,粗糙充满伤疤的指腹。 沿着自己的脊椎,跳舞一样点在最突出的那几块骨头上,接着随意又精准切入,打断声音,透过厚厚的骨肉翻过来扼住嗓子——修克自己尝试摸过。他在浴室光着身体,对镜子尝试复刻郝誉的手与抚摸。可他是个笨小孩,怎么挥舞蝎尾,怎么撅起屁股,都寻找不到正确的感觉。 似乎必须是郝誉叔叔才行,换一个雄虫都做不到。 “放/荡的雄虫。”修克胡乱写几行分析,一口气划掉,“和什么雌虫都能睡的大色魔。” 他长得也不比雌父差。 修克彻底跑偏内容,他托着下巴,摇晃小腿,努力不和成年雌虫攀比这种东西。 有过诈雄虫的前车之鉴,修克确信郝誉不会对自己下手。他在身边寻找一圈竞争对手,很不想承认,又必须承认同龄雌虫中没有什么谁可以和自己想比拟。。 “白岁安是郝誉叔叔的亲侄子。” 修克趴在桌子上,用指尖把糖果滚来滚去。 他单纯地想,依照郝誉的行为准则是绝对不可能和白岁安发生什么,相反,自己再长大一点,未尝不可以再试试看让郝誉抚摸脊椎骨,寻找那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况且我现在算是郝誉叔叔的徒弟吧。”修克满怀期待,抓住糖果,翻来覆去,最终不舍得吃,专门找个小盒子装起来,塞到桌柜里,“我比白岁安的关系还更近一点呢。” 白岁安是不可能超越自己的,自己只需要努力再努力,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惜。 修克算漏了,白岁安是什么家伙。 * 白岁安房间里。 “慢慢草草汁?”白岁安看着面前打碎的半透明汁液,面不改色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没给郝誉留下任何看乐子的机会。 郝誉早就准备好的一大包果干蜜饯毫无用武之地。 军雄啪嗒下,焉了。 “小叔想看我笑话吗?”白岁安清醒过来,没有费多少力气掀开床,换上裤子。他脱得太快,都不等郝誉闭眼,一双大白腿连带偏瘦的上半身都露出来。 “我早上那一拳怎么样?” 郝誉半眯着眼,心口如一,“很不错。” 白岁安翻找出深空机甲模拟仓专用的训练服,呲呲往身上套。这款训练服是最贴合身体的款式,穿起来费劲不少,后背的拉链要白岁安吸气才能拉上去。他边说话,边把胸口、屁股等地方的布料拉上去,到最后穿不上才求助郝誉,道:“小叔。今天我也要训练。” 郝誉打小孩的手又一次蠢蠢欲动。 “不可以。” “为什么?”白岁安背对着郝誉,满脸愤懑,“我努力有什么错吗?” “努力把身体努力废掉吗?”郝誉看着面前白花花的背,双目紧闭,抗拒道:“你今日的功课完成了,现在,给我上床睡觉。” 白岁安不依不饶。 他更把身体凑到郝誉跟前,因背对着,横冲直撞倒在郝誉手里,贴着军雄放肆,“我不要。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小叔,你是不是要带着修克吃独食。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是我小叔。我才是你亲侄子!” 幼崽撒娇,对郝誉这种冷酷军雄来说有些不合时宜。 主要是,这个幼崽年十八岁。 换做任何一个军雄崽,郝誉大嘴巴子直接抽上去,把皮实小崽子教育得服服帖帖。可面前是他哥哥唯一的孩子,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的唯一一个亲生孩子。 郝誉真怕自己再一巴掌下去,又把白岁安打昏过去,双手虚虚环在他身边,连连打含糊,“什么吃独食?我对修克好,还是对你好。你自己没感觉吗?” “他天赋好,是帝王蝎种,和小叔你一个虫种。”白岁安最在意这件事情。他的焦虑不光来源自己,还来源上一场摸底考,军雄们的交流,当然最重要的一击永远来自他死去的雄父。 白岁安道:“雄父还承认他是他的孩子了。” 郝誉头疼:“你担心我会对你不好?芋芋,你到底哪里觉得我对他好?对你不好?” 他堂堂国家英雄,为这两个未成年鞍前马后,又是去看考场又是去安顿他们两的雌父,又是找来难得的模拟机,还认真研读考学各种细节。现在两孩子都在干什么?窝在屋里对自己拈酸吃醋吗? 郝誉觉得孩子们还是不够了解军雄。 军雄这种烂黄瓜群体,有什么好稀罕的?外面的居家好雄虫一抓一大把,要权势哪个不比军雄安全还活得长? “你雄父的事情,我没办法解释什么。”郝誉坦白道:“芋芋。我只能对你坦白我自己的想法。”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永远是我最亲的侄子。” “我的资源。我的财产。我所能照拂到的范围,你想要什么,我便能给你什么。” “你是我哥唯一的孩子。你是无法被撼动的存在。” 白岁安站着,聆听这段动人的承诺。 他不相信承诺的有效性,因他的雄父生前也是个极会承诺的存在。白岁安需要更多、更多比叔侄更加亲密,更加有威慑性的关系维持他对郝誉的信任。他挺起背,隐形拉链在股/沟摇晃许久,随动作往下又打开一截。 “小叔。”白岁安扭过头,微笑道:“你说我是无法被撼动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我?”
第四十七章 “啊——” 白宣良听到孩子在惨叫。 他赶快放下手里的食物,跑到二楼看看到底发生什么。入目,郝誉反手按住白岁安不安分的两只手,将他整个压在自己膝盖上,宛若对待更年幼幼崽那般,巴掌高高扬起,“啪”! “小叔啊。啊。”白岁安努力摇晃脑袋,劣势让他惊慌起来,两条腿胡乱蹬地,“等等啊——啊。啊啊雌父。等等。不要。啊。” 他叫一声,郝誉就打一巴掌。 那巴掌又狠又准,专门挑屁股尖下手,反反复复在一块地方折腾。白宣良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子泛白的屁股上鼓起一块肿红,孩子眼泪扑朔掉下来,还不忘倒吸鼻涕,用肩膀擦拭脸颊。 啪! “我让你乱说话。” 郝誉又一巴掌,后背到臀部的连体衣拉链高高蹦起,冰冷的金属扣敲打在被敲打滚热的身体上,白岁安不适应地扑腾几下,在意识到根本逃离不出小叔毒打后,埋头到胸口,呜呜咽咽抽噎起来。 “那、也。也不能这么打我。” 他八岁后,再也没有被谁这么打过。眼泪流淌到下巴尖,汇成小水珠,一颗一颗掉在地上,“小叔。小叔太坏了。” 郝誉冷酷看着孩子的泪水,抬起手重重给他屁股再来一下。 在白岁安更惨烈的哭声里,郝誉反问,“所以,你知错了吗?” 鸦雀无声。 白岁安将脸垂下来,正好贴在郝誉的小腿上。借着白宣良上前的功夫,这坏孩子刻意用哭湿的面颊刺激郝誉。他温柔又带着调皮,猫一样在郝誉裤子上乱蹭,擦干净后,乖乖低头用发帘遮住双眼。 可把白宣良心疼坏了。 老实一辈子的雌虫也就昨天晚上起点歹心,如果郝誉和白岁安真的起冲突,他必然维护自己的孩子。因此,在郝誉忍耐逐渐潮湿的裤腿时,白宣良温温劝说道:“郝誉。芋芋毕竟还小,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行了。” 郝誉转头望着白宣良,实在没办法说出口。 他才见证过面前雌虫令人心碎的一面,眼下不希望对方为孩子更伤心,含糊道:“我也是芋芋的长辈。教孩子这种事情。” 说着话,郝誉松开白岁安的双手。白岁安已麻木到无法做出太大动作,他将两只手放在眼前,红的白的紫的像一对乱色镯子从掌根一直蔓延到腕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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