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凌/虐,似告诫,又似某种不可言说的情义。 白岁安脸上泪痕还模糊,嘴角勾了下,任由雌父把自己从小叔身上抱起,软绵绵倒在其中,上半个身子在雌父怀里,下半个身子侧躺在小叔膝上,乱七八糟没眼看。 之前那件连体训练服好不容易拉好的褶皱,全部滑下来,挨打挣扎产生的汗水随衣物剥落,形成一层新鲜的雾气的白挥发出来。 “好疼。”白岁安埋在雌父身上,哭戚戚道:“雌父。我走不动路。” 白宣良想扶,又扶不动,求助地看向郝誉。 郝誉沉脸,先环抱住这臭崽子的膝窝,再环抱住咯吱窝,轻轻将他侧放在床上,中途摩擦到屁股肿胀的部分,白岁安能嚷嚷多大声就是多大声,非得听到白宣良半责怪小叔的话才满意。 “小叔。” 郝誉臭脸看向这死孩子。 白岁安趴在被褥里,连体衣脱个干净丢给雌父洗。他自己趴着,脚勾出被子,故意抬起头,“小叔帮我拿一下作业吧。” “不可以。”郝誉眯起眼,发觉床上崽什么都没穿,幽暗被窝里是一段雪白中带点殷红色的身体。他狠狠挥舞拳头,要打又不知道打哪里,威胁道:“还想被打屁股吗?” “都要被打烂了。”白岁安一把抱住枕头,察觉自己回到郝誉的安全区后,继续肆无忌惮蹦跶起来,“小叔。我屁股手感好吗?” “……” “不好。你干嘛打那么多下。”白岁安别过脸,小声抱怨道:“小叔都不打修克。啊~我知道小叔会给修克做软开测试,那也很刺激嘛。” 郝誉微笑,一巴掌把崽按在枕头里,按得他呜呜乱叫,喘不上气才松开。再抬头,白岁安头发都乱成一团,一撮撮到处乱飞。 “小叔,你是不是急了。” 郝誉抬头,认真思考,“我在思考,怎么操练你。” “……怎么操练修克,就怎么操练我吧。”白岁安要求道:“小叔是故意打我屁股吗?” “嗯。” “为什么。” 郝誉道:“打烂屁股,你就没办法偷偷训练了。” “我才不相信。”白岁安更嘀咕起来。他还想继续说什么,郝誉已起身走向门口,留下几句寒暄后离开。白宣良与其擦肩而过,得到一管皮肉伤特效药,兴致勃勃拿来给孩子用。 不料,白岁安对药不在乎。比起什么时候好起来,他更想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在文化、战术、实战上全面压制修克。 “雌父。帮我把桌上三本书全拿来吧。”白岁安打个哈欠,一顿体力劳动后,他终于感觉到疲倦,脸埋在枕头上昏沉沉发声,“我再看一会儿书。” 白宣良不敢打扰他,帮忙上完药后,转到前面赫然发现孩子陷入熟睡。 毕竟是孩子。 白宣良纯良地想着,抽走白岁安正在看的几页书,悄悄退出房间,“郝誉为什么要打芋芋呢?”白宣良来到厨房,看向户外被郝誉揪出来泄愤的修克,压下询问的心思,专心处理食材。 * 户外。 修克得知不用作业,蝎尾就没有停下来过。郝誉每扫过去,都能看见那根灵活蝎尾上下打转、绕圈打转、比划心心打转……总之就是各种打转。转得郝誉都腾出三秒思考自己小时候有没有这么外露的开心时刻。 不记得了。 郝誉进军雄养育中心上得第一课就是管理自己的心态和身体。自那之后,郝誉除了见哥哥总破功外,一直很克制,高兴也不尽兴,时刻提防敌人出现。 如此想想,郝誉看修克那快活似小狗的尾巴怎么看都不爽。 他上前一把揪住修克乱来的尾巴,不等孩子反应,强行拽着来到训练场。修克短促叫几声发现没效果后,眼巴巴跟着郝誉,就怕自己的尾巴被拽疼了。 到目的地,松开蝎尾。郝誉严肃道:“有学到什么吗?” 修克:“啊?” 拽尾巴?学到什么吗?修克转过身,摸摸屁股,察觉这样有些太愚蠢后,绷紧脸,严肃思考起来,“感觉蝎尾很不舒服……嗯。屁股也会疼。然后。那个。然后。” 居然能学到东西吗? 拽蝎尾居然是教学之一吗? 修克开始啃指头,眼珠乱转,“不应该不想写作业?” 郝誉忽然怀念白岁安举一反三的能力。他承认白岁安叛逆期非常不好管教,肉眼可见喜欢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但作为一个学生,白岁安能给老师带来最大的成就感。 不然,大家怎么都爱教聪明学生呢? “第一课,管理好自己身体每一个部分。”郝誉用脚踢下身边一个大麻袋。这是军雌临走前留下的“教学道具”,郝誉嫌太多,让他们直接丢在训练场。他道:“雄虫孵化虫蛋,破壳的雌虫幼崽到一定年龄,家里都会寻找同虫种长辈帮忙进行教养。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修克没想过。 因为他恰恰好没有被同虫种的长辈教养过。他是各种意义上的私生子,雌父也非蝎族,身边没有可靠的大人,蝎尾也是懵懵懂懂用着,到上学才被老师教育不能成天晃尾巴。 他并没有经历过同虫种教养,也无法理解同虫种教养背后的意义。 “……我。”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郝誉宽容道:“没什么好丢脸的。你才十九岁,可以慢慢学。” “虫族大类繁多,小类数不胜数。每一个虫种在结构与基因上都有细微差别,了解身体,应用身体,有同虫种长辈带领会更方便,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蝎族和其他虫种最大的区别就是蝎尾。” 郝誉露出自己的蝎尾。其他蝎族雄虫不常用蝎尾,已趋于大流将身体部分遮掩起来——郝誉大概是厮杀管了,他管什么大流主流,杀个血流成河!黑峻峻的蝎尾像另外长了一双眼睛,鳞甲上两处枪弹般的凹槽,闪烁白光。 日光毒辣。 修克已被注视到汗毛直立。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却不知何时被郝誉的蝎尾纠缠住,向后摔个屁股蹲。 “了解自己的身体,学会使用自己的身体。这才是实战的基本功。” 郝誉双手抱胸,任由自己的蝎尾缠紧修克的小腿,沿着腿肉向上,狠狠把孩子拽到自己眼皮下。 “你看,到了这个地步。你的蝎尾在做什么呢?”郝誉摸摸下巴,抬脚轻踩下修克焉巴巴的蝎尾,奚落道:“我好像听到它在哭。嗯……修克?” 修克确实要哭了。 和寻常冰冷的鳞甲不同,虽面上和郝誉一样冷冰冰,缝隙里却无一不彰显个事实:军雄今天火气很大。 “我知道。”修克摇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尝试用蝎尾戳戳郝誉的蝎尾。他不敢抽,也不敢打,控制尾巴擦一下,缩回来,弹出尾巴尖看看,再狗狗祟祟过去擦一下。 郝誉没火气都要被擦出火气了。 他上前把修克从地上揪起来,站稳,将那一麻袋训练用绳镖丢过去,命令道:“用这个,先甩两回给我看看。你想怎么甩都可以,用你对绳镖的理解去用。” 修克接过,站稳,深呼吸,余光打量郝誉。他发觉郝誉忽然站到自己十米外的地方,对自己比划个“开始”的动作。 嗯。这个范围,郝誉叔叔的蝎尾应该不能干扰自己了。修克认真起来,脑海里复刻郝誉使用绳镖的几个瞬间,头、肩、腰、膝各自所处的位置与角度清晰存在眼前,随几次细微的调整后,修克腰部发力,肩膀连带手臂,力量汇聚指尖—— 磅! 强烈的破风声,肉眼可见一圈小爆破环环绕在修克手掌处。 郝誉慢悠悠招待看乐子的亚萨师徒二人。三个军雄各自端一份甜茶边品边看。 “好厉害。”军雄雅格夸奖道:“这是他第一次学习绳镖吗?这天赋也太。”他到底是三位中最年轻的一个,话音未落,修克那尚未脱手的绳镖快速绕个圈,先缠住蝎尾,硅胶制的镖头螺旋般连连打在修克后背。 惨叫声中,郝誉和亚萨心平气和喝茶。 “哦~多么熟悉的场景再现。”亚萨道:“我当年就是不想挨自己的打,才不学这玩意。” 郝誉?郝誉没得选,他天赋太好,被一群大人按头学。 “知难而退,也是件好事。”郝誉平静围观修克与缠住蝎尾的训练用品做斗争,点评道:“我总不能从怎么合理使用蝎尾开始教他吧。”
第四十八章 绳镖与其他暗器不同。 从形态上,它属于长武器、软武器。战斗中使用绳的摔劲,发镖而出,可以快速回收,也可利用缠、绕、抡、击、抛、扫、摆、收等动作牵制敌手。 代价是瞄准度。 郝誉都不指望修克练习什么瞄准度,他悠哉悠哉和亚萨喝茶回忆心酸训练史,围观修克一下午都和绳索做斗争,前两条绳子完全打成死结,孩子只能用牙一点一点啃掉麻绳索,解救可怜的蝎尾。 亚萨欣赏新人愚蠢运动,想起自己不争气的徒弟,侃侃而谈,“郝誉。你不能这么想。教徒弟还是很有趣的,你看雅格——最后教出来很有成就感!你不要这么快下定论,最起码教他点基本功。” 郝誉无语地看过去,满脑子都是亚萨当年收徒对自己大吐苦水,一口气爆出“刀柄打崽”“没天赋就不要祸害我”等诸多金句的样子。 “你说话不看看自己以前的样子吗?” 亚萨不看。他在为人师表上已经熬出头了,对郝誉频频输出“做师傅的道理”,“你要给孩子成长的空间,不要逼他们那么紧呀。你看雅格。” “少放屁了,雅格3岁就跟你启蒙了。中间你还跟我去下任务,就纯纯放养崽。你也就前几年又带他一会。”郝誉指着大马路中间持续和绳镖斗争的修克,叹气道:“修克又不是6岁。” 这孩子怎么还不来问自己绳镖的基本功。 他难道真以为自己琢磨能琢磨出什么技巧吗? 巧了。 修克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以为这是郝誉布置下来的作业,勤勤恳恳研究如何协调绳镖和自己的蝎尾——过去修克多用蝎尾在攀爬和勾取上,他可以短暂的一心二用,四肢和蝎尾同步行动。可要两个地方一块发力,同时保持高注意力,修克不太行。 他咬断第三根绳索,已经明白如何让武器配合身体了。 先将绳的末端缠绕在左手腕上,确定末端不会脱力后。修克低下头,模仿郝誉手上两个装甲,紧紧抓握后,握紧镖头下三尺的位置。他从未近距离看过郝誉释放绳镖,也没有白岁安那类视力异化能力,可以慢速回看郝誉的动作。 在修克眼中,郝誉所做的一切格外轻描淡写。 眨眼,诸事成定局。 他无法想象郝誉在战场的样子,自然也无法想象绳镖这样武器真正的攻击力——而一个孩子最超脱的能力就是他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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