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想到这儿,他看着眼前的人就好似回到了那一日午后,君和笑着问他能不能入道门。 他那时是怎么回的,好似是回了一句入道得先断七情六、欲,不能沾、情、爱、更不能沾、情、欲。 本是有意说笑,谁知这人竟是信了,后头再没提过要入道门的事。 想到君和当时无奈的模样,他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了!”醉惟桑还在等着他给自己答复,却没想到他竟是笑了。 虽不知他是为何而笑,但只要知道他心情好了便好,后头也跟着笑,出声时更是没个收敛。 自鬼城那一日他便一直跟着岁云暮,从未见他笑过,那双眼眸中更是没有其他的神色,对谁都是极其的疏离。 不仅仅对他,就连儒林的几人也同样如此。 那时他都要以为岁云暮是不是不会笑,原来也是会笑,那双眼本就好看,现在笑起来时便愈发好看,让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岁云暮眼中的神色就该是这样,好似他已经见过许多回一般。 但怎么可能,他明明也才见岁云暮。 于是他也不再去想,只看着他的眼。 岁云暮听闻微微一愣,笑意也随之散去。 他没再出声,只看向了别处。 醉惟桑见他收了笑有些失落,若是有一日他能为自己笑该多好。 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至少还有那个君和在,若是岁云暮能忘了君和该多好。 他这般想着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莫要想这些,省的到时候又惹岁云暮不高兴。 后头也不再说,他坐了回去。 两人谁也没出声,静的只余下风声。 * 鬼道深处,行宫外。 右护法自恶狗驿道回来后就来了此处,他身侧还跟着一名鬼兵,手里捧着个盒子。 很快,他就入了行宫内,见前头高位上坐着一人,此时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人,是个凡人。 浑身、赤、裸,生的清秀可人,只是这张清秀的面庞上却都是痛苦,面色煞白。 但高位上的人就同没有看到一般,仍然是自顾自索取。 至于高位底下还跪着几人,未着衣物,同样的也都是清秀男子。 右护法知道宴痕喜欢玩那些生的好看的男子,尤其是那些凡人。 被抓来的凡人中但凡生的不错的,都被送来他这儿,几乎没一个活着出去的。 只是他却不知这人如此胡来,看着殿内场景,尤其是这人还在行事,一丝都未要停下的模样。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过却也不敢多言什么,只道:“属下见过宴堂主,属下有事禀告。” “什么事?”宴痕显然是并不在意,只淡淡地出声,后头他又攥住身前人的头发,随着一声低喃下他直接掐断了这人的脖子。 而后,他便将人随意丢在地上。 方才还同他亲密无间,可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具尸体,滚落之际倒在地面。 跪在地上的几人见状吓得面色惨白,可却谁也不敢出声,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出声死的就是他们。 宴痕侧身歪在高椅上,然后才抬眸去看右护法,道:“淳儿回来了,可是在生本尊的气?” 昨儿两日他就收到了白淳的话,知道儒林那几个儒生被困在恶狗驿道那儿。 虽然出其不备伤了儒林掌教,逼迫他们困在驿道内。 但白淳到底还小,时间一长,儒林定是会有法子脱身,说不定还会伤到他。 不过也知道他这么急攻心切是为了什么,想要立功,好让鬼母瞧见。 知道劝不回来,也就不去多劝,只让右护法去协助,虽然几个儒林还不至于让鬼母注意,但却能留个印象。 现在右护法回来了,那白淳定也回来了,就是这人估摸着在生自己的气,谁让自己让右护法去帮忙了。 只是他这等了片刻也不见右护法出声,眉头一皱,道:“可是遇上什么事了,儒林那几个没死?” 儒林那儿有实力的也不过就是掌教以及监司,掌教都重伤了,一个监司难不成还能掀起风浪。 但看着右护法的神色,隐约他便觉得出了什么事,可到底什么事却不知了。 他又看了一眼,道:“可是淳儿受了伤,监司伤的?”说话间连嗓音都不由得带上了怒意,眸色更是极其暗沉。 区区监司,难不成还能越过右护法动手伤淳儿,好,儒林可真是好。 意识到这,他厉喝一声,“儒林那几个现在在哪儿,本尊要亲自去会会他们!” “是岁云暮。”右护法见他如此也知这件事是瞒不下,并且他也并不打算瞒,侧眸瞥了一眼鬼兵。 鬼兵瞧见了,下一刻将手中盒子往前递。 “什么意思?”宴痕不知他的意思,尤其是鬼兵手中的盒子,以及那句岁云暮。 不是说儒林的人,怎么又提到岁云暮。 也是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从盒子底下滴落的血,有些红的可怕。
第15章 看着那不断滴下的血,他心中猛地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盒子里装着的就是白淳。 不可能,绝无可能。 他看向右护法,厉喝道:“淳儿在哪儿,他是不是回了行宫?”话落快速起身,越过右护法就要出行宫去。 “堂主。”右护法见他要走出了声,后头又道:“属下赶到时,白护法已经死了,头被挂在驿道门口。” 这话落下后,他将鬼兵手中的盒子取过递到宴痕跟前,又唤一声,“堂主。” 宴痕看着递到跟前的盒子,心中异样极深,片刻后才伸手去。 盒子底下已被血水浸染,此时正一点点滴落在地面,随着盒子被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看着盒子中的东西只觉浑身冰冷,扶着盒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中布满震惊。 就见盒子中摆着一颗头颅,头发披散,面容染血,左眼不知被什么利器所伤已被毁的瞧不出模样。 可尽管如此,仍然是能瞧出此人是谁,正是白淳。 “岁云暮......岁云暮......你说是岁云暮杀的?”他说着伸手抚上白淳的面庞,就好似眼前的人还好好的并未死。 只是那断颈处不断溢出来的血,却又告诉他,人已经死了,是岁云暮杀的。 白淳那完好的右眼中还有惊恐未散,可见当时发生的事有多厉害。 他抬头去看右护法,见他点头也知道人真的是岁云暮杀的,是岁云暮! 意识到这,他眼中迸射出滔天怒火,血丝遍布通红一片,“他竟然敢杀我的淳儿,他竟然敢!” “岁云暮说这是给堂主的回礼。”白护法低垂着眸再次出声。 也正是如此,宴痕心头怒意更甚。 他知道岁云暮是什么意思,他是在为那个凡人报仇,是在挑衅他,拿白淳的头挑衅他。 该死!该死!该死!岁云暮该死! “我要杀了他,我要他给淳儿陪葬,我要他永不超生!”他在一声厉喝下,快速掐住地上跪着的男子额头,力道一施直接将其捏碎。 脑、液、血、肉、染满他的指尖,而那人已经倒在地上,惨不忍睹。 其余几人皆是被吓得面色煞白,看着宴痕的目光布满惊恐,连连后退躲藏。 宴痕见状一把扯住其中一人的头发,拖攥着到自己脚边,赤红着眸厉喝出声,“你怕什么,淳儿死了,你怕什么,淳儿连害怕都说不了,你怕什么!” “别杀我,别杀我!”那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被他扯着头发只觉疼痛不已,还有他那犹如野兽发疯般的眼神。 惊恐使得他浑身发抖,想要挣脱可却是毫无办法,最后只能连连求饶。 只是他的求饶宴痕却是连半分怜悯都未生出,反而愈发的恼怒。 凭什么死的是自己的淳儿,凭什么这些凡人还活着,凭什么! 滔天怒火之下,他猛地一扯手中头发,便闻一道惨叫声传来,头发连带着头皮被整个儿扯下,血肉模糊。 可他还觉得不够,又将他的头完全捏碎,这才将目光放在其余几个凡人身上。 “岁云暮,我要你死!”他说着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们的身上,就如同眼前的不是凡人而是岁云暮一般,发了狠要他们都死,都给白淳陪葬! 一时间,行宫内惨叫声不断,血腥味更是冲天。 右护法看着犹如野兽般发疯的宴痕,看着那些凡人犹如蝼蚁一般死在他的手中,微微皱眉。 不过他什么都未说,只这么站在边上看着,任由那些凡人如何求饶都未曾理会。 待到片刻后,宴痕才从血泊中抬起头,眼眸赤红看向右护法,“去杀了岁云暮,我要他死!” 当初他能当着岁云暮的面杀了那个凡人,今日他也能杀了岁云暮,要他给淳儿陪葬!要他碎尸万段,要他永不超生! “是。”右护法点头应声,随后才离开行宫。 也是在同时行宫内再次传来一声声怒吼,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跟在一侧的鬼兵被方才行宫内的一幕给惊着,知道白护法的死会掀起腥风血雨,却不想如此厉害。 宴堂主要岁云暮死,可到现在为止也没人能杀岁云暮。 它看了一眼右护法,低唤出声,“右护法。” “搜整个鬼道,找到无需审问就地处罚!”右护法拧眉出声。 继左护法后又一护法死在他的手上,岁云暮俨然已经成了鬼道的一大隐患。 如今鬼母的事已到了事关要紧之处,绝对不能有一点差错,必须尽快将人处理掉。 “属下领命!”鬼兵点头,而后才离开此地。 * 一处水坑边,醉惟桑此时就蹲坐在边上,一手拿着个水囊另一手则拿着个碎碗。 将水坑表面的灰烬拂去,他便一点点将水都装入水囊中。 儒林走之前给了他几个装满水的水囊,喝上一两日是足够了,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要把空着的都给装满。 若是再同上回一样入一个类似修罗道的,怕是真得渴死在里边儿。 沙沙沙——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细碎的声响,听着像是有什么在沙子上爬动。 但也只片刻,那细碎声却又突然散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瞧见前头一二步外竟是有条响尾灰蛇,此时蛇头上刺着一把剑,染了血的穗子在风沙下飘动。 蛇身则不断扭动缠在剑刃上,就好似要将那剑给缠断一般,约莫好一会儿,它才没了动静。 瞧着那剑以及那条蛇,他有些疑惑地去看岁云暮,道:“鬼道内还有蛇?” 被抓来鬼道到现在也快有一月,期间除了鬼人鬼兵外,他便再无见过其他的,就是连只虫子都没有。
232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