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岁云暮就如同毫不在意般,用着清冷的嗓音,道:“宴痕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让我死!”鬼兵不断地挣扎着,求着他能让自己死,可紧随而来的便又是一阵剧痛。 就见岁云暮拔出剑猛地就朝着它的心口刺去,剑刃在顷刻间刺穿心脏,暗红色鲜血顺着胸膛瞬间落了下去,将本就已经染红的沙土又晕上了一抹寒意。 可都这般了,它却仍然是没死,甚至清晰的感觉到那把剑在它心口不断搅动,迫使它快要疯了。 它只知道岁云暮杀、人不眨眼,可却不知他竟是如此的疯。 对,就是疯,疯子,竟是比它们还要疯。 看着岁云暮那毫无神色的眼眸,它连连喊叫,“我真的不知道,求你,求你!” 岁云暮看着它不断求死,可却是怎么都不肯说宴痕在何处,要么是真的不知要么就是不愿说。 这也使得他眼中的神色都不由得暗了下来,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寻了宴痕数年,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手中剑刃猛地一拧顺着它的胸膛就往边上移动,顷刻间便将其直接斩断,胸膛连同身躯也随之分离,鲜血溅涌染红地面。 鬼兵原本眼中的绝望也在此时渐渐化为解脱,被岁云暮折磨的这半个时辰里,它无数次想要死可岁云暮每一回都没有杀它。 现在,它终于是解脱了,约莫片刻后它才没了动静。 沙地中堆积了几具尸体,血水从尸体中不断涌出来,染在他的衣摆上。 他低眸瞥了一眼并未在意,随后才提着剑离开。 醉惟桑见状快速跟了上去,同时也知道他心绪不佳,想必是未能从鬼兵口中问出想听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问过鬼兵,可回答的都是不知道,渐渐的岁云暮也不再问,只要看到鬼兵直接将其斩杀一个不留。 他想了想,从包袱中翻出颗流苏糖递了过去,雪色的糖块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岁云暮瞧见递来的流苏糖微微收了些心中不悦,然后才侧眸看向走在身侧的人,道:“什么?” “儒门给的,说是流苏糖,听闻是江南那儿的甜点。”醉惟桑笑着出声,后头又道:“我方才吃过了,这糖很甜,你也尝尝。”说着又递了些。 随着他的话落,岁云暮才再次去看那递过来的流苏糖,小小糖块上头还裹着糖霜,瞧着便觉得甜。 不过他没有去接,只道:“我不喜甜。” “不喜?”醉惟桑听着微微一愣,也不知为何他觉得岁云暮是喜甜的。 这念想为何而生他也不知道,但心里边儿就是觉得岁云暮是喜甜的,以至于这会儿说不喜时,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又见他转过头去,他微启了口想要再说两句。 可这话还未落便闻万马奔腾声袭来,下一刻数不清的蚀骨马出现,阵阵黑雾盘旋,腐臭味更是扑面而来。 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于其中,黑雾弥漫,恶臭袭人,竟是瞬间掩去了流苏糖的甜香。
第18章 岁云暮也在此时抬起头,见是方才离去的鬼兵,微微笑了笑。 知道它会去而复返,倒也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也好,一块儿解决了。 那一抹笑极浅,浅的甚至根本就看不清。 但领头军将却是看到了,就如同是在嘲讽它的愚蠢般,令它心头震怒。 犹如铜铃般的双目里头布满血丝,咧嘴一喝,便见黑气涌了出来,“你敢骗我!杀了他!”厉喝声下,周围鬼兵传来嘶喊声。 下一刻鬼兵全数冲了上来,巨大的身影就如同遮天蔽日般,将原本就有些昏暗的天色遮掩的愈发暗沉。 抬眸看去时,竟是看不到亮光。 而这数不清的鬼人蜂拥而至,残破的铠甲穿在它们的身上,上头还缠绕着阵阵黑气。 岁云暮被宴痕耗得没什么耐心,自然也就不会手下留情,美眸染满寒意。 寒光剑影下,他已将那些靠近的鬼兵全数诛杀,血沫溅洒不仅染红他的衣裳更染红他的剑。 风沙飞舞,而他却犹如煞神一般,使得靠近的鬼兵下意识停下了步子,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再上前,一时间周围只余下了风声。 军将虽也被岁云暮的模样惊着,以前也只听过他的传闻,但真正的却是不曾见过,此时一见实力确实极高。 不过它此行带来的鬼兵有数千,岁云暮再厉害也不可能从其中逃脱。 如此想着,它攥紧手中剑,厉喝道:“杀了他!你们难道不想自由了,杀了他我们便不用再回修罗道,难道你们不要吃、人、喝、血了,杀了他!” 在修罗道被困了有百年,它们饿了就有百年,什么都没得吃。 如今有此等机会,它们又哪里舍得放下,哪怕会死在岁云暮手中。 只要一想到杀了岁云暮,它们便能从修罗道中脱离,便犹如野兽般什么都不在意了。 如此,鬼兵们不再迟疑,蜂拥而至,顷刻间便已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就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一般。 军将看着已被鬼兵淹没的岁云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今日岁云暮是必死无疑了。 只是它这心思才生出片刻,便见一道金丝出现,以极快的速度穿透人群直朝它袭来。 瞧着这,它快速侧身躲开,然后就见金丝直接刺入它身后的一名副将眉心。 副将根本来不及反应,金丝便已经刺穿它的头颅,双目大睁下一刻从蚀骨马上掉了下去,没了动静。 金丝也在瞬间收回,与此同时又有惨叫声传来,浓浓血腥味弥漫掩去黄沙袭来的尘土息。 军将快速回过头去,就见方才还被鬼兵淹没的岁云暮此时已出现在眼前,身上不染一丝伤痕,就连尘土都未曾有。 而他的脚边已是满地尸骨,周身是一朵巨大金莲,将他紧紧包裹其中,数不清的金丝则缠绕在四周。 又见金莲盛开,莲开清香,金丝缠绕,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鬼兵全数化为血骨,尸骸遍野,惨叫不断。 竟是在顷刻间,将围在他周身的鬼兵全数杀尽。 “这怎么可能!”军将知道他的实力极强,可却不知能够在瞬间将它这千余名鬼兵杀尽,这怎么可能! 眼见岁云暮抬眸看来,那双眼中的暗色极深,就像是深渊一般要将它完全拖入无间地狱。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它快速骑马准备离开。 它知道岁云暮会杀它,趁着还有鬼兵拖延,必须离开。 只是还未离开半步,金丝已经缠上它的喉咙,猛地就将它从马背上给拖了下来。 再一阵拖动下,直接便拖到了岁云暮的跟前,留下一道极深的拖痕。 而它的边上是满地的血水与血骨,甚至它还能够看清楚那些骨头上残留的肉沫,鲜红的就像是它们啃、食过的凡、人、腿、骨。 它攥着锁在喉咙上的金丝,抬眸间眼中都是惊恐,看着岁云暮它便道:“放了我,我不会再出修罗道,放了我!” “宴痕让你来的?”岁云暮并未理会它的求饶,只自顾自出声询问。 这人是修罗道被遗弃的军将,按说那些入了修罗道的鬼兵是无法出修罗道,而现在它们不但出来了且还是来找自己的,可见是有什么人授意的。 而它又是这些鬼兵的军将,那知道的肯定比之前那几个鬼兵要多,也许能知道宴痕躲在哪儿。 只是他这般想,鬼兵军将却是一个劲摇头。 这也使得他心中不悦极深,眸色也是愈发的暗沉。 一直缠绕在它喉咙上的金丝开始收拢,竟是要将它的脖颈勒断。 鬼兵军将下意识挣扎了起来,双目染满血丝,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音出声,“我......我不知道宴堂主......是右护法让我们来的,说是我们能杀了你便不必再被囚困在修罗道,是右护法!”说着嗓音是愈发沙哑。 之前它便知道右护法将这事告知他们,其实就是拿它们当替死鬼。 但只要能自由,即使知道这些它们也都不在意。 可现在它突然有些后悔了,不接它们虽会被永远困在修罗道内,但却不必这么赶着上门来送死,鬼兵在他眼里犹如蝼蚁。 突然它想到了千余年前仙境入世时,开天辟地,白龙现世,道门那位剑仙入世,也曾以一人之力屠它鬼兵千万。 眼前人虽不是那位剑仙,可现在给它的感觉却有过之而不及,甚至它有些明白为何此行鬼道要除掉岁云暮,便是因为他岁云暮已是鬼道的隐患,一日不除后患无穷。 岁云暮对于它的惊恐半分未理会,只道:“右护法在哪儿?” 右护法授意修罗道,那它一定知道宴痕在哪儿。 “我不知道,右护法的鬼城藏得隐蔽,具体在何处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认得路,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带你去!”鬼兵军将知道只要自己说了位置,岁云暮会毫不犹豫杀了它,可若是他领路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杀它,之后还可寻机会逃走。 而它的那些心思,岁云暮又哪里不知,美眸紧盯着被金丝缠绕的人,许久未有动作。 待到片刻后,他点头应声,“好。”话落缓缓起身。 鬼兵军将见状也知道这是真的不杀它,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也是在下一刻,它只觉双腿一阵剧痛,双腿已被齐齐砍断,鲜血溅洒。 它完全没想到岁云暮会直接砍断它的腿,震惊之后便是蚀骨般的疼痛,惨叫出声。 岁云暮甩了甩剑,将上头的血甩去后,他道:“带路!” 鬼兵军将疼得浑身发颤,可还是强撑着思绪不让自己昏厥过去,因为它知道,岁云暮能在让它带路时都砍掉它的腿,那让它清醒过来定然还会做出其他什么发疯的事。 所以它不敢,好半天后才伸手指着正北方,“往北......”嗓音颤抖,竟是有些说不清。 岁云暮听着抬头看向北面,昏暗的天际与满地黄沙融为一体,远远看去就像是有只滔天巨兽盘旋在那儿,骇人无比。 他又瞧了瞧才收回视线去看鬼兵军将,见它因为剧痛而面容狰狞,喉间还被金丝缠绕,两条腿断裂掉在沙地中。 余光瞥向醉惟桑手中的流苏糖,底下是一张薄薄的纸张,还有糖粉落在上头。 伸手将纸张给抽出,撕出个小人样的纸人来。 又为纸人注入灵气,便见方才还瘫软在他手中的纸人突然有了动作,脑袋轻轻晃了晃然后攀爬着从他的手中起来,跳到了沙地中。 “交给你了。”岁云暮看着已经跳到沙地中的纸人出声。 小纸人听闻并没有立马动作,而是动了动自己的脚,见两只脚都陷入沙地中,下意识来回踩了踩。 待到片刻后,它才回头去看,就见地上躺着个被砍了双脚的鬼人,恶臭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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