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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俯视着她，想了想说：“方才你屏退鲛群，是有意讨好？” 由掩嘴轻笑，“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和聪明人讲话就是有趣，一点就通。” 白泽：“你有何所求？” 由转了身，挥了挥手，“你们跟我来。” 龙九急道：“殿下，这丫头来路不明，说的未必可信。” 白泽抿了抿唇，心中也有犹豫。 墨言所剩时日不多，寻找龙血礁迫在眉睫。龙九说的不无道理，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由见他们二人止步不前，立刻明白这是不相信她说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手里化出一株血红色的珊瑚。 “龙血礁在此，二位尽可查验，可别说我诓骗了你们。” 白泽仔细看了看这株红珊瑚，颜色与性状确与古籍上记载的相似，但不知是否真能起死回生。 “怎么，还是不信？” 白泽摇头。 “吾等取龙血礁为的是救人性命，不敢大意。这一株外表看来确是龙血礁无疑，但本殿不知其功效如何，你可有法证明？” 由点点头，“这还不简单？我验给你看。” 言罢另一手化出匕首来，在手腕处迅速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由咬着唇，取了一截龙血礁，捏成粉末撒在刀口上。 过了一会儿，那鲜血淋漓的口子便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连一条疤痕也未留下。 白泽收回落在那皓腕上的视线，心中仍有疑虑。 “这算不了什么，神界任何一种高阶疗伤灵药都能达到这种效果。” 由这时候有些气愤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狠狠盯着白泽。 “那你还想怎么证明？” 若不是还有求于这位白泽殿下，她此刻已经动手打人了。千百年来除了哥哥敖，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传说龙血礁可活死人肉白骨，不如就用这刚死的恶鲛一试。” 由压着怒火，又掐了一小截碾成粉末，撒在一只被砍的只剩上半身的恶鲛心脏上。 片刻后，那恶鲛的下半身鱼尾一点一点长出，连鱼尾上的破鳍都长好了。那撒了粉末的心脏发出一阵红光，紧接着原本静止的心脏竟然再次跳动了起来。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点燃了白泽的希望，他亲眼见证了一条鲛复活的过程，亲眼目睹它活蹦乱跳地逃入深海。 白泽的唇角勾起，碰了碰袖子里的巨灵棺。 “小墨，你有救了。为兄说过，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此时墨言亦在棺中静静地聆听外界发生的一切。听到白泽这一句时，顿感欣慰。 兄长总是记挂着他的。这样好的兄长，只属于自己该有多好…… “这下总该相信了吧？”由问道。 白泽拱手道：“由姑娘，请先赐药。我弟弟危在旦夕，救人要紧。你有什么难处，白泽一定全力相帮！” 白泽言辞恳切，令人动容。一旁的龙九也深受感动，喃喃道：“大殿下……”
第17章 海底噩梦 “你们神仙的话要是可信，我与敖又怎会困在这重溟海三千年！你若是真心想要，便随我来。” 说罢由红袖一甩，拂衣而去。 白泽未曾想这红衣少女气性如此之大，要说服她先交出灵药恐怕很难。为今之计只能先答应她的要求，随机应变。 “姑娘，请等等。” 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追上来的白泽和龙九。 “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白泽：“姑娘所求何事，可否先说来听听？” 由眼神一凛，凝视着重溟海深处的方向。 “我要你们，杀了‘敖’。” “敖不是你的哥哥吗？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龙九压抑不住心中疑惑，脱口问出。 由眼中燃起怒火：“因为他该死！白泽殿下，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白泽好看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他犹豫道：“人分善恶，妖也分好坏。若你哥哥敖真如你所说的该死，我自当出手。可若他并非十恶不赦，本殿也决不滥杀无辜。” 由：“哟，不愧是白泽神君，竟说的出妖也分好坏这种鬼话。你们神仙，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小妖小魔放在眼里，现在又来谈什么好坏呢？” 龙九火气直冒，小声对白泽说道：“殿下，这小妖女心眼甚多，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况且我们交谈至今，另一只海妖敖尚未露面，这恐怕是个陷阱。” 白泽点点头：“但她有龙血礁在手，为了小墨，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得去闯一闯。” 由见他二人窃窃私语，心生不耐。 “白泽殿下，你再犹豫下去，也不知你那袖子里的宝贝人儿，能不能撑到你寻到另一株龙血礁的时候。” 白泽诧异：“你竟然能看到他？” 由呵呵一笑，“自然是能。我们海妖一族久居深海，目力与嗅觉超乎寻常的敏锐，从你出现在这片海域起，我就闻到了你身上似有若无的魔气。不过这魔气太过微弱，棺中人已近垂死。” 听到由说的话，白泽和龙九面面相觑。他们都明白，这个少女并不好对付，但是为了小墨，他们必须冒险一试。 白泽最终做出了决定。 “我答应你，帮你杀了敖。” 由嘴角微微上扬，“很好，那跟我来吧。” 重溟海是一片浩瀚的水域，珊瑚丛生，视野极差。由带他们走的又是一条颇为曲折的路线。这条路上时而埋伏着凶猛的海怪，时而涌出湍急的暗流。但或许是因为由的缘故，这些海怪并没有攻击他们。 由似乎相当熟悉这条路线，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躲避了暗流。在由的带领下，白泽和龙九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重溟海的腹地。 在踏入腹地前，白泽停下了脚步。 “由，再往前去便是重溟海最深处，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敖于此地蛰伏良久，从未露面。我们身上虽然带着一些神器，但要杀他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龙九亦附和道：“是啊。想让我们帮你，不说理由，也总得告诉我们他是圆是方，实力如何啊。” 由听了白泽和龙九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两位神仙。 “你们想要知道敖的事情？” 由眯起了眼睛，“可以，但你们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泽和龙九对视了一眼。看来由并不想轻易地交出关于敖的消息。她一边想要利用他们，一边却又有所保留，实在可疑。但白泽并没有退路，只好答道：“但说无妨。” 由娇俏一笑：“我听说，你们神仙也是有七情六欲的，那你们是否也会像凡人一样爱上另一个人？” 白泽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语塞。他向来清心寡欲，还从没想过爱情这回事。看着由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白泽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他低头思索一番，总算理出了一套说辞，也不知能不能将这丫头糊弄过去。 “神，的确有七情六欲，但相较于凡人来说寡淡的多。生而为神，我们对于情与欲的理解与凡人不同，在我们眼中，苍生重于一切。我们的使命便是保护人间万物，守护天地间的平衡。” 龙九也接着说道：“正是如此，神与神之间的情是一种特殊的羁绊，但这种羁绊在苍生大义面前微不足道。” 由听了他们的回答，似乎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她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失望。 “呵，是我唐突了。神明眼中只有苍生安危，哪里懂得情爱呢？果然，喜欢神明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由低声自语。 白泽见状，不禁默默地舒了口气。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龙九见由情绪有些低落，料想这问题兴许与她口中的哥哥敖有关。于是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姑娘，何出此言呢？是不是你哥哥他......” 这话的确问到了由的伤心事。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走到一株珊瑚旁坐下，一手圈着腿，一手揉捏着珊瑚的枝杈，放低了声音，向二人将往事娓娓道来。 “敖是我的哥哥，但他也是海妖一族的叛徒。三千年前，重溟海还是一番热闹景象，海妖一族也正值鼎盛时期。日间，我们遨游在这些绚丽多彩的珊瑚丛中，嬉戏、觅食；夜里，我们在贝母柔软的珠床上入睡，每一晚都有好梦......直到，那噩梦般的一天来临。 由停顿了一下，眼中竟有泪花打转，声音也有些许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敖私自开启了重溟海腹地尘封已久的祭坛，以整个海妖族的魂魄为献祭，取出族中至宝帝玺，只为讨他心爱的神明一片欢心。呵呵，作孽啊，他的神明得了宝贝后却抛弃了他，还把他永远囚禁在了这暗无天日的深海。可怜我一族同胞皆沦为祭品，魂飞魄散！” 白泽和龙九大为震惊，想不到这人迹罕至的海底还有这一番惨烈至极的往事，竟还有所谓神明牵涉其中。死而复生的神明，白泽闻所未闻。 “一族皆灭，为何你还活着？”龙九问道。 由咬牙切齿道：“我活到现在实属侥幸。献祭那日，我被族长派去冰川收集雪水，这才躲过一劫。只是祭坛开启，重溟海被古老的结界笼罩，我再也走不出去，一困便是三千年。” “那你哥哥敖呢？”龙九又问。 “他？”由反问道，紧接着又大笑起来，笑得五官都扭曲了，手中抓着的一颗珊瑚枝咔一声断裂。 “哈哈哈，他为神明献上了一切，却被八十一颗镇魂钉永远钉在了祭坛的圣柱上，日日夜夜忏悔曾经的罪恶！” 这一段往事实在令人唏嘘不已，不过其中那位神明白泽觉得甚是可疑。镇魂钉这种阴邪的法器，灼人心肺，磨人魂魄，吊着一口气却时刻身处炼狱。正统神界中人大都不屑使用，但由所说的这位神居然用了整整八十一颗，手段也太过残忍，不像是神族行径。于是他问道：“你口中的那位神明是谁？”
第18章 孤独的海妖 由的脸上又满是悲伤，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听过敖叫他‘九哥’。” 她望着不远处长满龙血礁的祭坛，思绪飘回了久远的三千年前。她只记得那个被敖称作九哥的人，是某天突然出现在重溟海的。那人身上带着很重的伤，倒在珊瑚丛里奄奄一息。是敖第一个发现了他，并把他带回了海妖一族的巢穴。 “哼，虚伪的神明！”由嗤笑道。 白泽和龙九相互看了一眼，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谩骂摸不着头脑。 由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我哥哥救了他，他却贪心不足，竟敢觊觎我族至宝帝玺。可恨哥哥敖被他迷了心窍，对他唯命是从，还为了他开启深渊祭坛取走帝玺。如今他被钉在圣柱上，可只要提到九哥，他还是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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