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皇帝的准允,叶宴书就退下了。 “朕一共九个孩子,三位公主,六位皇子。唯独四皇子最有帝王风范最是沉稳老练,若这江山交到他的手中,朕也能放心了。”皇帝望着叶宴书渐行渐远的身影,在这一瞬间的确很想将江山交给他,只是叶宴书不是嫡长子。 “皇上,四皇子还小,现在说这话还早呢!”太监笑着说,“皇上不妨再看看。” “你是朕身边的人,有些话朕不希望传到别人的耳朵里。”皇帝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 叶宴书已经失去了母亲,他也很少给予关怀。 所以他不希望这权位之争的漩涡再将叶宴书卷进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画,那上面写着“举杯邀月共饮酒,云卷云舒任逍遥”。 那是温妃早年的字画,只可惜已经物是人非了...... 此后,叶宴书每日都会到怜妃宫里给叶酒云当启蒙老师。 狡黠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窗外,根本没听叶宴书讲了些什么。 “想去外面玩吗?”叶宴书一眼看破,并没有责怪他,反而起身带着叶酒云一起到了院子里。 叶酒云十分高兴,围着叶宴书转圈圈,“哥哥陪我玩!陪我玩!” “哥哥给你舞剑好不好?”叶宴书笑着摸了摸叶酒云的头,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显得有些阴冷。 “好!”叶酒云鼓着掌,嚷着要看叶宴书舞剑。 叶宴书要了一把木剑,就在院中舞了起来,他的剑式凌厉,隐隐带着几分杀伐之意,完全不是观赏类的剑式。 只听“咔嚓——”一声,木剑被叶宴书一掌从中劈断。 叶酒云小小的心脏猛然一跳,看着叶宴书的眼神多了一份敬畏。 “回去乖乖学习,否则你就宛若此剑。”叶宴书冷着脸蹲在叶酒云的身前,黑色的眸子里冷冰冰的。
第二十七章 一晃就是五六年,叶宴书的身量突飞猛涨,已然几乎与成人无异。 只是那身子单薄,看起来不是很健壮。 叶酒云经常会和皇帝闹脾气,不想让叶宴书继续教他。 只是皇帝又怎么会听他的。 “你其他兄长都怕惹了你,也就你四哥能教训教训你了,你还想把你四哥换掉,你怎么不上天呢?”皇帝优异袒护叶宴书,任凭叶酒云如何撒泼耍赖也没用。 “哼!”叶酒云把头扭到一边,独自生闷气去了。 他现在也长大了不少,心思也算是八面玲珑,怎么会看不出叶宴书对他的冷漠? 还有那眼底深藏的厌恶...... 每次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叶宴书知道之后总会揪着他的领子,满眼都是怒火与厌恶。 那眼神就像是钉子一样深深的扎在他的心里。 在无人的地方,叶宴书有时会掐住他的脖子,险些将他扔到水池子里。 他会求饶,他也会害怕一段时间。 但不能理解的是,叶宴书说过他不配叫“叶酒云”,更不配顶着“叶酒云”这个名字在外做些荒唐的丑行。 叶酒云就像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叶宴书越管教,孩子的逆反心理就越严重。 皇帝瞥了一眼正在生闷气的叶酒云,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四哥现在就在殿外,不如你亲自跟他说去?” 叶酒云心中抗拒的很,立刻反驳道,“不要!我才不要跟他讲话!” “酒云,你要明白,父皇和你母妃日后都是会老的,能陪你走的更远的是你的兄长。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室,他们就是陪你走完余生的人......”皇帝摸着叶酒云的小脑袋瓜,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四哥虽说严厉了些,可目的是为了你好......”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酒云打断了。 “才不是!你们根本就不了解他!”叶酒云拍掉皇帝的手,仰着一张小脸委屈的反驳着。 他觉得皇帝根本就没看清叶宴书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不知道叶宴书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可他又说不出口,只能负气跑掉了。 正跪在殿外的叶宴书看见叶酒云跑着出来,隐隐还在抹眼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四皇子,皇上说您可以回去了。”皇帝身边的太监出来传话。 这本来就是惩罚给叶酒云看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原因。 几年来,叶宴书暂避自己的锋芒,一直以辅导叶酒云学习和练武为主。 日久天长,也得到了朝中一些大臣的赏识,也算是有了些人脉。 皇帝虽然从未夸赞过他,但对他的态度一直耐人寻味,不亲不远,不冷不热。 叶宴书得到示下后,转身就离开了。 “朕待他终究是冷淡了许多,这些年他的性子也是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皇帝从殿内走出来,望着叶宴书远走的背影,心中不由有些感叹道。 “皇上心里一直是记挂着四皇子的,只是不能表露罢了。”太监在一旁说道。 温妃自觉时日无多,叶宴书年纪又小,交给任何一个妃嫔,她都不放心。 所以她找了皇帝。 她不求皇帝亲力亲为,只求皇帝偶尔关照一二。 她不希望叶宴书被格外宠爱,因为过度的爱,在这皇宫里或许是最快的催命符。 皇帝应允了她,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话说,叶宴书离开是去找叶酒云了,刚走进御花园,就听见有人在呜呜的哭。 叶宴书顺着声音走到一座假山前,看见地上有一角白色的衣衫,上面绣着金色的祥云纹。 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叶酒云的衣衫。 他挪步走了过去,站在那里,却一句话都不说。 静静地看着叶酒云趴在膝盖上哭泣。 叶酒云也察觉到有人,就抬头去看,看见是他,整张脸气鼓鼓的,也是一句话不说。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直到叶酒云脸上的泪痕都干了。 叶宴书才淡着声音说了句,“地上有虫子。” “哼!”叶酒云还以为他是来道歉的,结果憋了半天就憋了这么一句话。 叶酒云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起身就要走。 “为什么哭?”叶宴书眉头微微敛了敛,他没少恐吓叶酒云,但是叶酒云从未哭过。 今日才到殿内不足半柱香,就哭着跑了出来。 总不能是皇帝动手打他了吧? “在四皇兄眼里,我到底是谁?在四皇兄眼里,叶酒云是谁?”叶酒云没回头,但声音有些哽咽,想来是又哭了。 叶宴书沉默,他在想怎么跟叶酒云解释这件事。 “你是九皇子,是我的弟弟,却不是叶酒云。叶酒云......不是你这样的。”叶宴书微微移开了目光,视线落在天边悠悠飘过的云上,心中有些复杂。 叶酒云没回答,沉默着向前走去...... “三日后我会出征,你不用见到我了......”叶宴书闭了闭眼,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叶酒云却是脚下一顿,回头看向他,却见他越走越远,“你如果不回来了,我就顶着叶酒云的名字坏事做尽,让他臭名远扬!” 叶宴书始终没有回头,他听见了叶酒云的哭声,毫不压抑的哭声...... 他不知道叶酒云为什么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三日后,他第一次出征北部,征战三个月之久,终于在年关之前赶了回来。 没人管束的叶酒云更是今日斗鸡明日遛狗,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待在一起,无法无天。 不过回来之后,叶宴书也就不再怎么管束叶酒云了。 他开始筹谋自己的计划与布局了...... 四年间,他东征西伐,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声望,虽然没得到皇帝的赏识。 但手中已经渐渐有了权力和人心。 他的身量又高了些许,样貌也更加丰神俊朗,身子也健硕了不少。 只是身上的杀伐之气颇重,有些让人难以靠近。 宣政殿。 文武百官齐声恭贺叶宴书凯旋而归,皇帝论功行赏。 “各方战事既定,你就不要再随军出征了,待在京城吧!”皇帝日渐苍老,说话间会不由自主的咳嗽,“九皇子最近缺乏管教,不学无术,整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你现在回来了,就多多管教上些......” 皇帝摆了摆手,散了朝会,唯独留下了叶宴书。 两人一起走到了御花园,已经快到年关了,花园里的花都枯萎了。 “你母妃死的那年,你应该很恨朕吧!觉得朕不仁不义?”皇帝从未和叶宴书一起谈过心,这是第一次,“你母妃找过朕,她说她想简简单单的下葬,不要谥号,因为她下辈子想做一个潇洒不羁的人......” “她不想再被困在这高墙之中了......朕就允了。”皇帝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走十步,咳八步。 叶宴书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说实在,朕觉得你是当皇帝的不二人选,朕觉得你做皇帝,必然比朕做的好。”皇帝实在是身体有点虚弱,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叶宴书,眼中流露出些许慈爱,“只是你母妃地位不高,你也不是嫡长子,后来温妃也去了......你就是一个失去庇护的羔羊,朕只有不过分关注你,你才能在猜忌和各种阴谋之中活下来。” “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部下和声望。如果你想要权力,想要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就需要自己来夺......”皇帝将自己心里藏匿了许久的事告诉了叶宴书,觉得心中蓦然一轻,整个人的心情都畅快了不少。 叶宴书听完心中猛然一惊,这些年的种种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 “原来这一切都在父皇的计谋之中......”叶宴书此时不得不佩服一个帝王的远见和谋划。 次日,叶宴书就被封为了外交官,主管与他国外交事宜。 叶宴书早在宫外立了府宅,圣旨一下,他的宅院就热闹额许多。 各部都有派人来送礼恭贺,希望彼此之间能拉近一些关系。 但叶宴书并不在乎这些,全权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做。 “殿下,九皇子来了。”侍从走进来汇报到,身后跟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 少年身着一身淡青色长衫,上面的花纹是他熟悉的祥云纹。 似是许久未见,少年的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疏离。 正扭捏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叶宴书却是两眼发直的望着他,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阿云?阿云!你来了?”叶宴书顾不得有没有人在场,径直走到了叶酒云的跟前,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 他从眼前的人身上,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的影子...... 眼前的人长得越发的像叶酒云了。 只是那双眼睛不像...... 叶宴书知足的闭上了眼睛,已经够了,已经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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