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随安眉角直跳:“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爱过你?” 这下景洪泫然欲泣,眼泪汪汪了:“大哥你拍着良心说说,你都没爱过我?” 边随安冷汗直流:“你是我的好朋友,是我的好兄弟。爱不爱的,可不能乱说。” “切,开个玩笑而已啦,”景洪道,“大哥你当时回来,也是这种感觉吗?我记着你曾经有一次去找谭老师了,回来就是这种状态,也挺吓人的。我当时就吓得要叫救护车了,这可和感冒发烧的感觉不一样,估计就算去医院也治不了。” 边随安回忆一下:“没有你这么严重。我可能天生对鬼故事免疫,自我调节功能要比你好。” “切,大哥还调侃我,”景洪道,“大哥,下一步要做什么?” “还做什么,”边随安道,“你不好好休息,还想做什么?” “还休息什么哇?”景洪讶异,“休息几天不就行了,我们还要做正事呢!” “我还会去老院长别墅那里盯着,但你不能去了,”边随安道,“这一次就够了,景洪,对自己身体负责。” “但是大哥,不能因为冷就不去啊,这是什么理由,”景洪道,“大不了,我们约定一个地址,我远远的看着你,你那边有消息了,就来和我会合,怎么样?” “与其这样,不如你去盯新院长那边,”边随安道,“虽然老院长那边状态更奇怪,但新院长那边也没有解除嫌疑。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人去盯一面,有消息的话,就立刻给彼此汇报。” 景洪还想反驳,但是在边随安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两人就这么约定好了,继续开始新一轮的“盯梢计划。” 新院长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和夫人和好了,但是这个和好也仅限于不会夜半三更互相爆锤大打出手,如果说琴瑟和鸣夫唱妇随......那必然是没有的。 两个人在外面还是没什么情感交流,有时候会坐同一辆车,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各开各的,彼此之间没什么沟通。 新院长夫人几乎不怎么带孩子,几乎没见过她和女儿亲近,平时上学上课上补习班,都是新院长领着去的。 自从上次去了老院长那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去老院长家,曾经的“拐卖失踪”事件销声匿迹,荆朝阳又恢复了冷淡平静、面无表情的模样,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一切仿佛回到原点,上次的阴影环绕时间也没再出现,但边随安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确切的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边随安独自一人坐在老院长的别墅外,等待新一轮风暴降临。 从那一天阴影密布开始,这别墅外寒凉的味道就没有褪过。 对旁人而言只是皮肤发冷而已,对边随安而言是由内而外延展到骨缝里的凉,将他浸润进去,将他封入浩瀚无边的冰层之中。 他不肯走,也不肯放过老院长的一举一动,就这么等了不知道多久,有一天夜里别墅的后门吱呀一声,老院长披着黝黑硕大的雨罩,悄悄走了出来。 这一天乌云密布、风雨如织,连绵的雨浪一层叠着一层,从天外倾泻而来。 一道闪电挂在空中,因着层叠堆砌的乌云,连浓稠的暗影都瞧不清楚。 老院长没有开自己的豪车,而是从后院开出一辆连车牌都看不清的四处漏风的破车,摇摇晃晃开上小路。 夜天雨大,这破车开也开不快,边随安实在打不到出租车,只得从路边随意找了辆无主的自行车,竭力弹动双腿,跟着骑上了小路。 亏了这小路窄小,车开不快,那破车像是古代的老黄牛拉的,摇摇晃晃一步一停,边随安远远跟在背后,两条腿快要划成陀螺,才没有被完全甩开。 老院长开着这辆老破车,在城市边缘打转,最后直奔福利院而去。 边随安怎么也没想到,老院长去的竟然是福利院的方向。 之前听食堂的打饭阿姨说,老院长二十年前退休,已经完全交班给新院长了,老院长现在养花弄草、不问世事,过的都是神仙日子。 难道是福利院出了什么事,夜里发大水将福利院淹了,要叫老院长去处理问题? 不会,应该不会,如果这样的话,至少会打电话告诉这些福利院的孩子们优先撤离。 而且福利院建了这么年,天上下雨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福利院又没有地下室,有什么可担心的? 边随安在脑海中想了千百种理由,怎么都无法给老院长找出一个理由。 可老院长的车越开越快,前往的却不是完全的福利院,而是拐向了前往福利院东坡的小路。 这东坡地势崎岖、沟壑纵横,平时连人爬上去都难,真不知车是怎么开上去的。
第六十四章 病来如山 边随安的自行车追了一路,在这满是碎石嶙峋的土地上,终于扎到了一块尖角,车胎被扎漏了。 他抹掉脸上的雨水,站在连绵不断的海浪裹来的波涛中,被卷的上下颠簸,眼睛被雨帘砸的合在一起,几乎睁不开了。 凄风苦雨,电闪雷鸣,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自己,独自活在滔天的浪涌中。 小路湿滑,被车辙碾的满是细纹,连脚步都迈不动了。 湿透的衬衣牢牢贴在身上,头发黏在耳朵上,耳膜里似乎进了雨水,里面咕咚咕咚涌动,泉眼似的,奔腾出水浪般的潮涌。 边随安拾起腿脚,拖着身体向上走出几步,他不敢坐在大树下,找了块斜斜伸出去的石板,在那下面坐住了。 在这里躲雨的除了他,还有一只水淋淋的舔毛的小猫。 小猫并不怕他,见他过来还挪开一些,给他让出一个空位。 边随安赤手空拳过来,身上没有水没有食物,连毛巾都没有,想帮小猫一把,可惜连自己都帮不了。 “我们俩是难兄难弟了,”边随安自嘲道,“要不,我们一起过吧?” 小猫像是真听懂了,吓得一激灵,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冲他龇牙叫唤起来。 边随安举双手投降:“对不起,对不起,开玩笑的,真是开玩笑的,只是我们都挺倒霉的,随便说点什么,活跃活跃气氛......” 小猫听进去了,把浑身的毛收拢回来,坐在他身边抖水。 一人一猫就这么待在大石头下,捋着身上的寒毛,雨点砸在石头上,凿出噼啪的鸣响。 边随安身上忽冷忽热,连打几个喷嚏,薅了薅头上的碎毛。 早出晚归的奔波了这么久,骄阳烈日轮番来,不是被太阳晒就是冰雹砸,再好的身体都得病上两回,更何况他这样生来就疲弱的状态了。 说实话,这次能坚持这么久没生病,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好在这次不算是无功而返,至少知道了一件事......在夜深人静大雨瓢泼的时候,老院长会一个人孤身前往福利院东坡。 东坡那里有什么? 在这样的雨夜前来,无疑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果说老院长闲的没事做,夜里跑去独自旅游或者探查福利院经营情况......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 再联想起老院长院子里怎么养都养不好的花,边随安脑袋里忽冷忽热,阵阵抖的厉害。 小猫挪动到他身边来,紧紧贴住了他,小小声喵了一声,开始舔身上的毛。 边随安摩挲手掌,将掌心给搓热了,覆在小猫的皮毛上。 小东西...... 在这荒山野地里,平时倒是有口饭吃,下雨下雪的时候怎么办呢。 这么想来,福利院的生活倒还算不错了。 好歹不至于流浪,好歹还有口饭吃。 好久没见到谭老师了,谭老师在做什么呢? 边随安恍惚想起,之前谭老师问过自己,离开福利院之后要做什么。 坦率的讲,边随安没有想过这些。 离开福利院之后,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了。 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没有钱也没有权力,可能也没有住处,大概率会找个包吃包住的工厂打工,先让自己活下来吧。 他对接受教育这件事都没什么执念,总觉得上学什么的.....也是可有可无,不至于成为非做不可的事情。 未来什么的、希望什么的、目标什么的,没有人教过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规划。 算了,想那么多都没有用,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边随安叹了口气。 雨下了一夜,到天明的时候,乌云渐渐散开了。 湿淋淋的小猫甩干了身上的水,回身冲他喵喵几声,起身飞速跑开了。 阳光从乌云后袭来,一缕缕浸在脸上,照耀的人睁不开眼。 边随安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想去东坡看看,站起身时头重脚轻,眼前发黑,膝盖颤颤巍巍,一头栽在地上。 他迷迷糊糊躺了一会才爬起来,整个身体都是软的。 身上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冷的,只知道天旋地转,皮肤像是软塌塌的一层纸,黏糊糊敷在骨头上。 这种状态.....能回福利院都不错,更别提上东坡了。 也好,回去和景洪商量商量,再接着查吧。 边随安在身旁摸索,杵着肩膀摩挲半天,才找到一根长杆。 他拎起长杆,支在身边,靠着它一步一步挪动,回到了福利院里。 边随安回去的时候,宿舍里只有他自己,他试图给手机充电,可几乎被雨水跑烂的手机蹦出几束电光,发出电路烤糊的味道。 怎么回事。 坏了? 边随安欲哭无泪,他丢掉手机,想给自己找点药吃,可翻箱倒柜刨了半天,退烧药竟然是过期的。 他浑身酸痛,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把过期的药塞了几粒进来,又灌了半瓶凉水。 他手脚并用爬回床上,不知是睡还是晕过去了。 景洪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一串水淋淋的脚印从窗户外翻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宿舍进小偷了。 这宿舍里最贵的东西就是那两床被子,要是真有小偷进来,都得丢几十块钱让它们拿着买菜吃。 宿舍地板上满是水渍,泥泞的脚印一个接着一个,一路延伸到床边。 景洪小心翼翼靠近床铺,边随安趴在床上,身上衣服还是湿的,黏在脑后的头发也都没干。 景洪将人翻了过来,摸了摸边随安的脑袋,额头烫的都能煎鸡蛋了。 “大哥、大哥,”景洪来回摇晃,想将人晃清醒些,“大哥,怎么回事,你在外面淋雨了?当时外面雨这么大,怎么没去商场躲雨啊?你吃药了吗?难受的话,我给你叫救护车啊?” 边随安被晃的头疼,胃里直反酸水,被景洪摇晃几下,他撑起身来,眼睛睁开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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