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有各的想法,足足好几天都是话少的状态,差不多一周过去,两人状态才转好一些,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大哥,那个爷爷什么的,真的太奇怪了,”景洪捶捶肩膀,“和你说,当时她说起来的时候,我真的是吓死了......多亏我身体好,不然可能心脏病突发当场就过去了。” 说到这个,边随安也心有余悸:“我也是,她的眼睛像是有魔力,能把人吸进去,很少看到那么有震慑力的眼睛。” “大哥,我还是觉得奇怪,之前那些女孩霸凌她的时候,她其实表现的很冷静,很镇定,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更像是表现出来给她们看的,”景洪道,“我过去拉她的时候,当时她胳膊都是暖的,手上也是干燥的暖洋洋的,一点冷汗都没有,不像惊呆了或者吓傻了的模样。不过当时她说害怕爷爷那时候,我碰她的时候,感觉她像个刚从北极搬回来的木偶,身上都是冻的硬邦邦的,一块一块的,敲敲都能落下小冰块......是真的害怕到极致,那个爷爷绝对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没错,”边随安道,“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那个老院长肯定问题不小。晚些等咱们休整好了,还得继续努力,这次就在那老院长附近盯着,不信查不出什么。” 景洪连连点头。 两人就这么制定了新一步“作战”计划,开始了新一轮盯梢。 本以为这次也要等好久才能有新的发现,没想到他们等了几天,新院长的车出现在了老院长的别墅外。 新院长的车出现那天,他们已经在那里蹲守了好几天,可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院长上年纪了,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每天的日常三点一线,十分规律,他是自己独居,家里也没有保姆保安之类的,每天早上他都是出来遛鸟、浇花,哼着小曲视察花园,观察观察蔬菜的走向,拿着小铲子给花园翻土,有时候还和左邻右舍打声招呼,仍旧是那副儒雅随和的气质。 这样的人和街上千千万万的老年人没什么不同,为什么会让荆朝阳怕成这样? 新院长的车停在门口,他拉着荆朝阳走下车来。 边随安他俩站了起来,将望远镜和眼睛贴的更紧,紧紧盯着对面。 开玩笑吧,自己的女儿这么怕这个爷爷,还带她来见这个爷爷? 可荆朝阳的表现也有些奇怪,她又恢复了那种平静淡定的模样,确切的说是面无表情,眼珠在眼眶挪动,整个人浑浑噩噩,被她父亲拉着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反抗的动作。 没有看到女主人的存在,确切的说自从上次见到二人吵架之后,就再没见过新院长的夫人了。 新院长带着女儿进了别墅,门从身后被关上了。 这一家子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么奇怪? 边随安和景洪简直想敲破他们家的窗户,冲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诡异的事情不止一件,他们俩进去之后不久,景洪便浑身寒毛直竖,从行李里掏出衣服往身上套:“好冷,怎么回事,大哥你觉不觉得,这里好冷......” 边随安喉结滚动,同样咬紧牙关。 这压根不止是冷。 许多阴暗的影子如同迷雾,一股接着一股,从地底蔓延上来,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那别墅环绕其中。
第六十二章 条分缕析 唔,又是这种阴寒潮湿的感觉。 如果一个人原本温热的身体长了许多结节,一定和这些阴寒湿冷的凉气有关。 景洪像只打洞的鼹鼠,扑进行李箱捞衣服出来,他给自己裹成个圆滚滚的球,还是哆嗦的厉害:“大哥你,你要不要,要不要也穿点?咱们一起躲着,还能暖和点......” 边随安身上的寒毛同样竖了起来。 他没法和景洪解释,这根本不是冷或者不冷,风大或者风不大的问题。 景洪就算现在把火山搬到这里,都没法抵御这种寒凉。 上次这种阴寒聚集的状态,是谭老师过来将阴影给驱散了,这次谭老师还会来吗? 不知道谭老师有没有团队,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同门,或者他有没有朋友.....不管是哪种,真的会有人来吗? 如果没有人来会怎么样? 这种阴影会凝聚起来,变成实体,吞噬周边的一切吗? 因为它像浓稠的云雾,或是像广袤无边的黑洞。 边随安对现代科学发展的水平只是略知一二,他不懂现代科学如何定义黑洞,也不知自己的恐惧究竟有没有道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成片的黑雾状的阴影,到底是怎么来的? 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出现,在新院长带着荆朝阳进去之后就出现了? 荆朝阳到底有没有危险? 边随安几乎要坐不住了。 他几乎想带着景洪猛冲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没等他有所动作,别墅的大门又打开了。 新院长带着荆朝阳走了出来,两人坐上车离开了。 新院长过来的时候没有大包小包的带上礼物,离开时也是脸色阴沉,显然情绪不好。 荆朝阳和之前一样,被人迷迷糊糊牵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不上是期待或者抵抗。 景洪也发现了,他把眼睛往前贴贴,紧紧黏到望远镜上:“大哥,他们出来了,那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像是过去聚餐的。里面也没吵架,没有摔桌子砸碗的,看着还挺平静的。啧,怎么还这么冷,大哥,咱们还在这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取暖.....” 小女孩出来了,不再这个爷爷家了,好歹安全系数会更高些。 边随安稍稍放了点心,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他拍拍景洪肩膀,小声道:“还不行,咱们得继续留在这里。” “啊,”景洪哼唧起来,“可是好冷啊大哥,怪吓人的,都怪我鬼故事听多了,我都怕这里冒出个神啊鬼的,万一真遇到什么贞子了,她会从哪爬出来啊?这里也没有电视,她会不会从井里爬出来啊?” “好了,别想了,听说过一句话吗,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边随安坐回原处,和景洪挤在一起,“本来没什么事的,你这么东想西想,真就想出事了。” 可这些还是很难安慰景洪,他凑到边随安身边,哆哆嗦嗦道:“那大哥,你,你离我近点,你身上好、好歹有热量,我真要冻死了......” 边随安摸了一把景洪的脑袋,他头上都是冷汗,连脖颈都是湿凉凉的。 又摸摸景洪手臂,小臂大臂像是被冻住了,连手肘都好像缠上了胶水,将人勒的硬邦邦的。 他已经想象不出,自己之前是什么模样了。 也是冻成这样吗? 还是自己体质特殊,还有抵挡的可能,景洪已经完全抵抗不住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法留在这了,得先把景洪送走。 就这么一会,景洪的两腿已经直直的竖在那了,像两只冻的硬邦邦的筷子,膝关节都动不了了。 边随安蹲下来给景洪摩挲身体,好不容易暖和些了,他将人背在身后,连夜赶回福利院里,将房间里能取暖的东西都拿出来,塞到景洪身边。 他心里焦虑,其实想回去看看老院长那里的情况,可景洪状态很差,他怎么都放心不下,只能祈祷谭老师也好,或者其他的什么有能力的人也好,去处理那边的情况。 好在景洪回到熟悉的空间之后,状态渐渐好了,不再那么可怕,边随安坐立不安,一边给景洪打水热敷,按摩僵硬的身体,一边频频往那边眺望,期待能有什么消息。 当晚景洪一直没法入睡,浑身猛打哆嗦,牙齿咯吱咯吱摩擦,冷汗一遍接着一遍,打湿头发打湿下巴,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边随安一直陪他到早晨五点,凌晨第一缕阳光送来,景洪才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下来。 边随安给景洪取了早餐回来,又给人续上热水,拧好毛巾,这才放下心来。 他想了又想,还是回到了老院长的别墅外,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了平静。 老院长拎着水壶,哼着小曲,在外面院子里浇花,边随安遥遥望着,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老院长这片小院里种着不少花卉,可冒出土里的花朵们蔫头蔫脑、干干巴巴,全然不是外面姹紫嫣红的景象。 按老院长这翻土种植施肥的频率,不该把花养的这么粗糙啊。 总不会是这花坛里种着什么,或者埋着什么吧? 边随安打个哆嗦,后背瞬间湿透了。 老院长自己独居,平时来看他的人寥寥无几,退休之后没什么接待访客的需求,就算在花坛里埋着什么...... 可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全凭自己的一头想象,如果贸然报警之类的,只会打草惊蛇。 不说别的,老院长和新院长的社会关系,就不是他和景洪能抗衡的,他们有一万种办法可以掩盖事实,所以在有万全的准备之前,不能冲动行事。 那些乌云密布的黑雾都不在了,但边随安确信那不是自己的幻想,要么是黑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消失了,要么是谭老师或者和谭老师相似的人来除掉了黑雾。 还得继续等待着、跟踪着才行。 他有某种预感,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现在很多东西都摆在了明面上,只是一颗一颗珠子散的到处都是,他需要一根长线,一根长长的、有头有尾的有逻辑的线条,能将这些缠绕起来,严密的排布在桌面上。
第六十三章 沟壑纵横 接下来的几天,景洪都是心神不宁,状态不佳,神色颓废,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他像被抽干了精气神,每天软绵绵的,坐在那迷迷糊糊就要往下倒,躺在那睁着眼睛不肯闭上,整个人浑浑噩噩,兜兜转转,拿起筷子甩丢了碗,拿起碗来甩丢了勺子。 到后来边随安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带饭回来喂了他两天,好在景洪精神不好,胃口还是好的,每次吃到一半,他干脆扬起脑袋,将剩下的米饭咕噜噜仰倒进去。 这顶好的胃口支撑了景洪的身体,就这么郁郁寡欢的过了一周,到了第七天的晚上,景洪长长吐了口气,哼哼道:“大哥,我起来了,我又活了......” 边随安从床上翻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大哥,这一周不知道怎么过的,阳气像是被抽干了,”景洪打个哆嗦,呲呲抽气,“每次想要做点什么,眼前都是发黑,坐起来再躺下去都心跳加速。晚上睡觉就是在做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做好多好多噩梦。你看到我的黑眼圈了吗?可怕,一层叠着一层,我都不敢照镜子了。” 边随安回味了一下:“确实吓人。” “大哥你都没说要叫救护车来救我,”景洪拖长音,“大哥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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