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介绍完了,珠碧也不顾小厮的手还在箱子里,一脚踢上箱盖,沉重的实木箱盖如野兽的嘴,紧紧咬住他的手,骨头都快要碎了。 珠碧将橘子皮胡乱一丢,用帕子擦了擦手,道:“得了,回去告诉姚天保,儿子都清楚明了了。” 他将都字咬得极重,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小厮闻言站起来就溜,他们俩可没兴趣留下来被人当靶子扎。 出了萃月轩大门,方才被橘子籽吐了满脸的小厮见四下无人,终于破口大骂:“别他妈让老子发财,老子发财了非玩死这个臭婊子!烂货!” 另一个小厮忙捂住他的嘴,道:“得了得了,小声点儿。你啊就是还没习惯,多呆几年就习惯了。” 那小厮愤怒一脚踢在门上,口吐一连串不堪入耳的秽言,将珠碧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而后道:“一个卖屁股的烂东西他狂甚么啊他?你瞧他那欠搞的贱样儿,老子发财了定要让他两张嘴都含着老子的尿!”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另一个小厮拽住他赶忙走,低声骂道:“别他妈扯嘴皮子了,一千两,你下辈子都赚不到。” 他也只能逞逞口头威风了,随即吐了口痰在地上,忿忿道:“这狗屁世道啊,唉!” 越想越不忿,老老实实拼死拼活挣了一辈子的钱,也不过就是那些会投胎的王孙公子一夜挥霍出去的数目。 他们这些南馆的小厮,每日虽与红牌低头不见抬头见,却永远也碰不到他们一根毫毛的。只能日日幻想着他们的模样自渎而已。 有时他们甚至会悄悄潜入红牌接完客后的房间,偷一些遗落在里头的袜子衣物等贴身用品,将之视为珍宝,到了休息时掏出来嗅上两口,最后紧贴着自己那处自渎。 漫漫长夜,聊以慰藉。 而正主披着暖裘,懒懒地坐在桌边泡着热水脚,并不知他们私下正在下流地编排自己。 珠碧手里抱着装有桂花糖的纸袋,一块一块吃得正起劲,小九正在替他洗脚,珠碧便伸进袋里拿了一块塞进小九的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又香又甜,可好吃啦。” 一大一小快乐地吧唧着嘴,灵鹫在后头现身,见珠碧吃得大快朵颐,心想他应是不生自己的气了,绕到他前头去,替他拢了拢身上的暖裘,温声问道:“今日有甚么安排么?” 那桂花糖是软的,若是咬一半能拉老长的丝,珠碧拿糖的手抻得老长,舌头卷着勾进嘴里,玩得正起劲,没空搭理他。 小九见他这样,便替他道:“今夜有一个客人要接,暴发户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对相公来说随便对付对付就过去啦。” 珠碧最喜欢接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了,不在金银堆里长大,自然没有满腹的刁钻心思,只要抛个媚眼让人捅两下,最多亲两个嘴,一夜就过去了。 便是有甚么龌龊心思,撒个娇糊弄过去也就行了。 除了那帮没人性的富家子,谁能抵抗得住他炉火纯青的撒娇功力? 见小九将他双脚捞起来擦干了,灵鹫垂眸一言不发,弯身将他抱起往床边走。 陷在他厚实温暖的怀抱里,珠碧一颗心里里外外都要被甜化了,面上却不动声色,佯做还在生气的样子,软软地哼了一声。 灵鹫哭笑不得:“还生气呢?” 珠碧将头一扭,闷闷地嗯了一声。 将他放到床上,灵鹫笑着去拿他手里纸袋:“那不要吃了,糖还我。” 纸袋却被珠碧攥得紧紧的,美眸恶狠狠一瞪,道:“爷大人有大量,不想和你一般计较。” 糖吃多了,嘴里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惹人怜爱,灵鹫竟鬼使神差地附唇过去亲了珠碧一口。 霎时珠碧的脸色犹如被烫熟的虾,一路红到了耳根,他羞得把头埋进枕头里,嘤嘤道:“帝君学坏了,也变臭男人了。” 小九在一旁哼一声:“他坏着呢,满肚子坏水,相公你都不知道。” 灵鹫怜爱地揉了揉珠碧的头,将他手中桂花糖拿开,温声道:“睡罢,你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 一天中最平静的时光,也就只有下午这短短的两三个时辰。 到了掌灯时,珠碧就不得不起身打扮。 厚重的脂粉上脸,画成艳俗妖娆的模样,穿上那曾经让灵鹫嫌弃不已的红紫衣裳,珠碧忽然有些难受,他不愿转身,只轻轻道了一句:“不要看我。” 这副媚俗的模样,珠碧不愿让他瞧见,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委身他人身下出卖肉体的样子。 厚实的妆粉掩盖了所有脆弱的情绪,珠碧默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妖娆的笑脸显得十分不真实。 灵鹫没有再上前一步,他柔声道了一句:“好。”就静静地隐去了身形。 才将将放下妆笔,大门就被人一阵大力推开,珠碧吓了一大跳,看见了来人,果然一身珠光宝气,与自身气质十分不搭调,十根肥胖的手指带满了戒指,简直俗到了极点。 珠碧上下快速地打量了两眼,立即堆起妖冶的笑容,掐嗓笑道:“爷好迫不及待呀~奴家都还没有准备好~” 那男人二话不说就涎笑着扑上来,对着珠碧上下其手,身下那玩意儿早就一翘冲天,他等这一日实在是太久了。 艳绝荆都的名妓可不是那么容易约的,因他是南馆的生客,姚天保一眼就看出他没有油水可捞,便晾着他让他一等再等,直到今日,他才终于得见美人的倾城姿色。 果然如传言中一样,男人瞬间化身野兽,流着口水扑将上来,摁着珠碧一顿亲亲啃啃,糊了满脸水光,珠碧心里嫌弃的半死,却不得不佯装害羞地推开他,一点青葱玉指点在他胸口上,嗔道:“爷猴急甚么呢,今夜奴家都是爷一个人的,还不是随您摆弄……” 珠碧惯会拖磨时间,将男人摁在椅上,自己软若无骨地坐在他腿上,斟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道:“奴家第一次见您,都还不认识您呢,您就要做那事儿,羞死人了啦~且陪奴家喝杯酒,给奴壮壮胆儿嘛~” 酒还未入口,男人就已醉了半分,美人在怀劝酒,没有不喝的道理,男人爽快地一饮而尽。珠碧丝毫不停歇,一连斟了三杯,花言巧语哄得男人找不着南北,色眯眯地全喝下肚去。 “可以……嗝……可以搞你了吗,小美人儿?”男人打了个重重的酒嗝,珠碧又将酒杯举到他嘴边,粉拳锤他的胸口,娇羞地哼一声:“爷您又来啦~奴家都还不知道爷尊姓大名,家中是做何营生的,怎么满脑袋竟是龌龊事啊,讨厌死了~” 珠碧在极力拖延时间,只要把这男人灌醉了,自己今晚就能轻松许多。一试探便知此人于风月事是个雏得不行的雏鸟,屡屡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从姓名问到家眷,七八杯酒下去,男人终于意识到珠碧心中那点小九九,说甚么也不愿意再喝了,将人压倒在榻上,窸窸窣窣地是宽衣解带的衣料摩擦声,珠碧也老老实实敞开身子,任人摆布。 对了,今夜就是这样简单。 珠碧半阖起眼,三两杯酒入肚,他也有些恍惚。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只肖半个时辰,就可以完事儿了。 湿哒哒带着臭气的舌头黏上脸蛋,珠碧即便觉得恶心也不得不强忍着。 不过,这已经比从前好得多的多了。 珠碧放软了身躯,逐渐迎合起来。 冗长的铺垫过后,逐渐要进入正题,男人等这一刻实在是太久了,煮熟的鸭子就在眼前,他激动得面红耳赤。 可上天似乎与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明明下一刻就要直捣黄龙,忽然房门被人蛮力撞开,闯进来两个人。 榻上两人具是一惊,酒意登时醒了三分。 珠碧睁开朦胧的双眸,又惊又怕地盯着闯进来的两人,他们如鹰隼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霎时,珠碧如坠寒潭,浑身都冷透了。 这么多年,珠碧对他们太熟悉了,这是萧启的近卫。 珠碧能怎么办呢,他不敢反抗,连躲也不敢。 暴发户不认识,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立马疲软了,气冲冲地与他们理论,甚至抡拳要砸过去。 近卫轻松格挡住,不与他多费口舌,蛮力拽起榻上的珠碧,钳在怀里往外走。 到嘴的鸭子飞了,暴发户苦等了几个月,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骂骂咧咧地要去拦,近卫眼眉一凛,手中剑嗡然出鞘! 银芒刀锋冰冷,杀意四现。 立时将暴发户给镇住了,犹如被抽去了主心骨,软在地上抱着头,生怕刀光落下,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他只是个走了狗屎运一夜暴富的普通人,哪里有见过这种场面。 近卫自怀中摸出一沓银票,砸了暴发户满头满脸,纷纷扬扬的银票如雪花纷撒,他冷叱一声:“摄政王令,胆敢不从!” 摄政王。 连皇帝都得听他的,自己平平一介草莽,怎敢与他抢人!暴发户吓得肝胆欲裂,再也不敢有半点反抗之心,识相地捡起衣裤匆忙套上,溜之大吉。 作者有话说: 萧狗好久没出来捅刀了,为保持本虐文基调,所以拉出来虐虐大家。下一章火葬场,小珠珠要惨了 (′_`) 白月光谢丞相会出现哦! PS:因为存稿全部发完了……所以以后随缘更新
第58章 求而不得 一阵不知多久的天旋地转终于停止了。 珠碧觉得自己像个破布袋似的被人重重扔在地上。 瘦骨嶙峋的身躯重重磕在硬砖地上,痛得珠碧下意识地蜷缩身体,脑袋晕晕沉沉,眼前黑了好一阵。 没有人管他。 珠碧勉力甩了甩头,眼前一切逐渐清晰起来。 令他胆寒的萧启,就在房中的矮几旁站着,几上摆着一只大木箱匣,他静静地盯着,古井无波的脸上让人捉摸不出半点情绪。 “王爷……?”珠碧撑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试探。 在萧启面前,珠碧就像一只落入蟒蛇窟中瑟瑟发抖的兔子,不知甚么时候就会被血盆大口一口吞下。 回应珠碧的,只有淡淡的三个字:“在接客?” 珠碧应了是,随即便听萧启淡漠地吩咐:“给他冲干净。” 这话显然是说给手下听的。近卫飞快提来一桶水,毫不犹豫,兜头淋下。 哗啦—— 珠碧浑身一抖,紧紧咬住牙关,死命克制住脱口而出的叫声。 水是刺骨的冷,早春严寒,他没有那样的好命能得到一桶温热的水。 牙齿克制不住地发颤,水珠顺着发丝滴落,一滴,两滴,一点点带走身上多余的温热。珠碧麻木地撑在地上,没有恐惧和委屈,他已习惯了。 萧启没有再搭理他,只是静静地抚摸几上的木箱,似乎在等待着甚么。 珠碧偷偷瞟了一眼那只大木箱,不知即将面对的是甚么。如果换做是当年,他一定会爬过去撒娇乞怜,会好奇地左顾右盼,但如今作为一个被玩腻了的玩具,在萧启眼里,他早没了任何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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