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正思忖着如何解释,看见小九在一旁,不大好开口。踟躇间却听珠碧道:“不想听了,奴家乏了,帝君这么闲的话,且带我俩去找个好地方歇一个晚上。” 灵鹫看了看小九,这个丑小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罢,咳。现在从天上摘朵云下来会不会吓到他? 珠碧看他望着小九踌躇的模样,掩嘴轻笑:“帝君以为我家小九是瞎子么?您凭空拔出把金光灿灿的剑来给我,早就把身份给暴露了。” 小九用力地点点头:“相公告诉我了,说您是神仙,是天上的大官儿!” “……” 既然身份被识破了,那就不用藏着掖着了,灵鹫并指捏了个召唤诀。不一会儿清冷月色下,树林远处飘来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个手里提着一道锁链,一个抄着把镰刀,不一会儿就飘近了。 这俩人,不对,这两鬼面色青白周身泛着绿光,带着一黑一白高高的帽子,见到灵鹫齐刷刷地行了个礼:“灵鹫帝君。” 灵鹫指了指地上三具尸体:“有劳二位。将这三个收拾收拾,投入油锅地狱里去。” 小九害怕地握紧了珠碧的手:“是黑白无常耶……”珠碧幽幽盯着黑白无常,面色平静,甚至还轻轻笑着拍拍小九的手:“别怕。” 黑白无常麻溜地挥动魂索,将那三个魂魄牢牢勾在爪子上,又听灵鹫道:“别走判官殿,直接丢地狱里。” 让这三个魂魄走了判官殿,珠碧这一世的罪行就又多了三笔。 黑无常摸摸鼻子:“呃……帝君,这似乎不合规矩。” 灵鹫道:“出事我担着,这三人确实罪大恶极。” 灵鹫对犯了过错的人一向是狠厉果决,绝不手软。就像当年处死小狼,劈落月御那样,眉毛都不动一下。 黑无常还要说甚么,被白无常截断话头:“帝君放心,包在我俩身上。” 见黑白无常勾了那三个魂魄走,灵鹫将那三具空壳尸体捏碎了,而后拍了拍手。转头见珠碧对着黑白无常远去的影子笑着,眼中溢出几分大仇得报的淋漓畅快。 灵鹫走到他身边,神色中竟带着几分淡淡的柔情:“你想去哪儿?” “唔,马上就要过年了。听说外头过年特别好玩儿。我想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多章的小甜饼了家人们!不甜不要钱!冲起来好吗!
第27章 过街老鼠 灵鹫打个响指,夜色树林之下陡然出现一座茅草屋。 珠碧看着面前这个摇摇欲坠的破屋子,眯了眯眼:“帝君这是——” 灵鹫尴尬地咳一声,他原想变个稍微好看点的,但法力在濯尘池泡得就剩一成,所以…… “这个,咳,一个传送媒介而已,破点就破点罢。” 灵鹫拉着珠碧的手,推开摇摇欲坠的茅草门冲了进去。珠碧也不忘牵起小九,三人眼前白光一闪,待看清眼前景象时,珠碧与小九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好厉害!”小九努力收起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 眼前白雪皑皑,尽数覆盖城中亭台楼阁,这是一座繁华的都城,城中灯火通明,往来游人如织。 灵鹫还是挺会挑地方的。珠碧与小九满意得很,孩子一般往前跑,灵鹫信步跟在他们后头,看他们东瞧瞧西摸摸,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珠碧与小九自小生在江南长在江南,从未看见过这么大的雪,蹲下身去捧起一抔洁白,虽寒意砭骨,却玩得不亦乐乎,珠碧团起一个小雪球,啪地一声砸在小九脑袋上,旋即开怀的笑声回荡在大街上。 天色很晚了,临近宵禁,街上人不似白日那么多,此时齐刷刷地盯着他俩看。 灵鹫走上去搀起珠碧,道:“不是累了么?明日再玩。” 珠碧头上顶着簌簌白雪,那是被小九拿雪球砸的,灵鹫温柔地替他拍去,珠碧笑:“好啊,那就找个客栈权且先住下罢。” 他口中呼出热气,化作乳白色的雾袅袅散开。打定主意,珠碧四处顾盼,拉着二人随意进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欢天喜地地钻了进去。 灵鹫还是有些难适应凡间的生活,趁着珠碧在房中沐浴的当口,独自掠上客栈房顶,看了一会儿天边寒月,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灵鹫啊,你这情劫历得倒挺惬意。” 灵鹫开口:“到目前为止,还行。” 灵枢走到他身边:“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几句。灵鹫,三界轮回自有因果定数,你身为神,不能过多插手。” 也就是说,你不能把他直接打回珠子带回天上去。 “他此生的命格你不可私自篡改,否则一旦发生变数,你这颗珠子破碎,可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意思也就是说,珠碧此生劫数必须他自己一个个亲历,不论他此后发生多少磨难,灵鹫都只能当一个旁观者,插手不得亦救不得。否则命格错乱珠子碎裂,这串佛珠就永无归位之日。 灵鹫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灵枢拍拍他的肩:“我替你收拾了你徒弟,现下关在泽兰殿禁足呢,等你回去后别太苛责他。” 灵鹫苦笑:“我没有怪他。当年月御之事,的确是我太过专横独断。他这么对我,也是情理之中。” 灵枢听完那叫一个惊讶啊,这场情劫历的当真没毛病。堂堂灵鹫帝君,当年三千诸神替月御求情,他都没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任何不妥之处。 这下一回凡,他就变了。 灵枢道:“你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回去了,你保重。” 灵枢化光而去,灵鹫便不再多呆,回到房间,就见珠碧拥着暖裘窝在被窝里,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见灵鹫回来了,蹙眉徉怒:“帝君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又溜了,这么大老远,我可走不回去。揪了半天的心。” 灵鹫伸手替他将湿发弄干净,道:“我不会跑。倒是你,湿头发黏着不难受么?就这样窝在被子里。” 珠碧摇摇头,伸手去摘他手中佛珠带在自己手上:“无凭无证的,帝君还是把珠子给我保管好了,省得我明日一睁眼发现你溜了,剩我和小九自个儿走回去。” 灵鹫没有拒绝,反正这串佛珠,原也就是他的一部分。 洗去一身污浊,发现竟没有那么困了,珠碧拉住他:“帝君还没有告诉我,为甚么知道我的本名?” 珠碧笑:“帝君明明不想与我有瓜葛的,还让我不要自作多情,却偷偷摸摸地跑到云山县来调查我,你还敢说你心里头没有我,嗯?” 灵鹫道:“有些事情,我没法告诉你。” 珠碧道:“好~帝君不说,我就自己猜了。帝君要寻的珠子、历的情劫,就叫珠碧,或者说叫朱云绮,对么?” 所以你对我的态度转变这么大,带我一瞬横跨半壁河山,还突然对我这么好。 看,他真是玲珑清透,甚么也瞒不过他。 “睡罢,明日才好痛快玩。”灵鹫不回答他,珠碧知道那就是默认。 珠碧往里挪了挪,手支着头,诱人的曲线展露无遗,他伸手贴唇送出个飞吻,又抛个媚眼,道:“我知帝君是神仙,不睡觉也不会困,但珠碧身边不躺个男人,着实不太习惯啊~所以帝君就当可怜可怜我,纡尊降贵陪我睡一晚,好么?” “……” 他不说话,珠碧就当他默认,笑着解开他外袍,将他拽进被窝,望着那张俊秀到扎眼的脸,柔情似水地拥了上去。 帝君已经僵成了一块木头,粘着自己的身体好软,好香—— 怎么办怎么办?帝君似乎听见胸膛内的一颗道心,啪,裂成了八片。 珠碧将身体往下挪了挪,把脸埋进他衣襟微开,结实的胸膛里,张开手熊抱住他,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其实,和凡人一样睡一觉的感觉挺好的,第二天清晨,灵鹫帝君神清气爽。睁开眼,温香软玉尚在怀中,一只腿横在自己腰间。而珠碧向来浅眠,灵鹫只稍稍动了动,他就醒了。 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南馆中伺候客人呢,下意识就要爬下床来伺候恩客穿衣,转念又回过神来,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里头暖暖的甜甜的。 “笑甚么?” 珠碧粘着他,搂着他的脖子,随即送了个香吻印在他唇上,学着恩客的语气道:“帝君昨夜伺候的不错,爷重重有赏!就赏你一个香吻好了。” “……胡闹,既醒了就起床,不是想出去玩儿么?” 珠碧欢欢喜喜地下床,唤来小九伺候穿衣洗漱。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就出了客栈,开始逛起早市来了。 大清早集市内卖早点的,卖菜的呼啦啦遍地都是,人间烟火气最是旺盛。又因是年关,还有不少摆卖桃符春联灯笼的摊子,鳞次栉比,好不热闹。 珠碧与小九穿梭在集市中,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瞧瞧,灵鹫对凡间这些玩意儿没有兴趣,只是静静地跟在他俩身后。 肚子有些饿,珠碧循着香味,看到前头有一家买鸡蛋摊饼的小摊,遂从袖子间抖出几枚铜板,欲买三个鸡蛋摊饼,开开心心地走过去。 摊主是个肥胖的中年妇女,头上缠着粗布巾,身上衣裳虽然破旧得都褪了色,但却是十分干净,手下麻利地磕着鸡蛋摊着饼。 珠碧走过去问:“老板,这饼怎么卖的?我要三个。” 那妇女原本和颜悦色地抬头,看见他之后却变了脸色,一脸嫌恶地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弄得珠碧一头雾水。 那妇女出口恶言相向:“走开点!我的饼不卖给骚里骚气的狐狸精——” 她的嗓门好大,随即集市的小摊小贩与来买菜的人们都把目光放在他俩身上。 珠碧原本春风满面的笑容骤然顿住,那张灵牙俐口还没把嘲讽说出口,一只臭了的鸡蛋就正中珠碧的面门,是那泼妇砸的。她又骂:“滚远点!别把骚气传到我摊上,影响我做生意!” 珠碧脚下踉跄地退了两步。 又是一只臭鸡蛋砸来,腥臭的鸡蛋液黏在珠碧的发丝上,还不待珠碧摘下头上蛋壳,四面八方就朝他砸来碎石头与烂菜叶。 片刻间,将那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长发与衣裳又弄得肮脏不堪。 珠碧张了张口,哼笑一声:“怎么,看不住自家男人,倒怪起我们来了?你又凶又胖,也难怪你男人不肯回家——” 此言一出,满街哗然。随即嘲讽之语在大街上雀起。 那泼妇挽起袖子从摊后走出来,不由分说就冲上去扒他衣服:“我今天非扒了你这下贱狐狸精的皮!让大家伙儿看看你是个甚么东西!勾引男人的臭婊子!” 不止有那泼妇,还有其他人一同蜂拥上来,珠碧力气并不大,逃不开躲不掉,只能任他们羞辱。 灵鹫与小九见到异状连忙赶过来,灵鹫飞快甩开那些人,将珠碧护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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