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岐停了手,见剑尊面色隐忍,只是被剑刃挑开的衣领下,脖颈爬上一层红,知晓对方努力克制着,一时间又舒爽,又心疼:“那师尊,移宫换羽你是不是用过了?” 剑尊偏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绷紧的脖颈线条叫叶长岐目眩神迷,可他还是定住心神,势必得到心中答案。 冷开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剑眉微蹙,敛着眸,这般神态,仿佛剑尊刚毅的面部线条都柔和些,让他看上去分外难过:“难道不是由你使用的吗?一笔一划,在为师身上题下移宫换羽的字迹,嗯?长岐啊,你若是不记得,大可再试一次。” 被灵力束缚的双手扣住了叶长岐的手腕,叶长岐明知他故意装出这副“弱势”的模样,可还是忍不住喉间瘙痒,哑了声,就着他的手落到冷开枢身上。 叶长岐竟然从来没发现,师尊,居然会故意对他示弱,好让他迷失心智。 叶长岐还想问什么,却被化解了灵力的剑尊捂住了口舌,对方将他逼退到座椅边,身体覆倾下来,把他锁在窄窄的座椅中,冷开枢的长发还抓在叶长岐掌心,剑尊便偏了偏头:“罚完了,问完了,该轮到为师了吧?” “罗浮山叶长岐,简直无法无天。” 剑尊松开了手,捧着他的脸亲吻他。叶长岐将双臂环在剑尊肩上,对方将他抱离座椅,改为剑尊坐在椅上,叶长岐骑跪在他大腿上。 冷开枢扶着他的腰,自言自语:“怎么罚你呢?” 叶长岐喘息着,鬓发微乱,又迎上去,双眸微亮,好似战意十足:“罚我帮你,就这个姿势帮你。” “这是罚你,还是惩罚为师?” 叶长岐不管不顾,坐在他身上,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另一只取下了观星手套,玉白的手掌贴着冷开枢的掌心:“好师尊,您管管你的剑吧。” 冷开枢的指腹摸索着他的耳垂,轻轻拨动了一下悬清法器,边吻他,边回答:“剑修的剑,除了拔剑出鞘与藏剑于匣,还能怎么管?” “出剑鞘、洗剑身、抚剑锋、清弹剑刃……”鼻息相融,灼热的呼吸黏在皮肉上,顺着衣领探进更深处,他轻轻蹭着剑尊的面颊,“冷开枢,我现在握在你的掌中,如何使用,难道不是你说了算?” “肆无忌惮,耽于情爱。” 叶长岐将他发冠中的长簪抽走了:“开枢星君,同我沉溺于情爱如何?” 夜还很长,足够他们耽于情爱。
第九十九章 平山断海 夜中孤寂, 唯有雨声,时缓时急,混杂着喃喃低语与闷哼, 冷开枢真的止了动作,揉着他的后腰窝, 一面亲吻他凌乱的鬓角。 叶长岐这才缓过神来, 松开咬出血的肩臂,被剑尊紧紧地揉进怀中,断断续续唤对方名字:“冷开枢嗯……” 他听见外面大雨浇在英山的横木上,雨脚如麻, 沉闷又空廓, 血雨估计能将梧桐木白嫩的内里浇湿, 水淋淋的,猩红的雨液侵入白木, 摸上去湿濡一片, 还会落下几个抹不净的红点,好似梅落雪间。 若是开了白里透粉的桐花, 花瓣也被雨水打得凌乱,柔弱地瑟缩着,细腻的花间蘸着水泽,叫人心生怜爱。 “……师尊, 有没有办法将栖山带出秘境?” 天地之间,倾盆大雨浇灭了英山下赤红的岩浆, 冰冷的雨液与炙热的岩浆交融,发出滋啦的声响, 随即冒出一缕袅袅的白烟。 吴栖山化作的那株梧桐不知在山顶淋了多少场血雨,那些血雨又会刺得人皮肉发麻, 总归叫做师兄的心疼。 “有……”冷开枢道,“不过,你确定要此刻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叶长岐一手支起上半身,扭过头想回望冷开枢,被剑尊从身后一把捏住侧颈,那姿势仿佛截获了一段修长的白木,又或者只是剑修得到了他心怡的名剑,爱不释手地捧在掌心。 剑修的五指掠过剑器柔韧的剑刃,指腹沿着锋利的剑锋徐徐下滑,被锋刃划出细长渗血珠的伤口,剑修无动于衷,只是专注地倾听剑鸣,在他心中,那是来自剑器的回音,无与伦比,且勾人心魄。 冷开枢凑过来,眸中是翻涌不止的欲|望,侵略性与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 叶长岐向他讨饶,耳畔响起了剑尊的轻笑,又被淹没在雨声中。 “这就认错了?” “就这样,还敢招惹为师。太坏了。” … 叶长岐趴在冷开枢怀中,不愿动弹,又听仙阁蓬壶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转为密密麻麻的暴雨,一道闷雷滚过,他才微睁开眼,将半张脸埋在被褥中,沙哑着声音问:“师尊,几时了?” 冷开枢坐在床边,喂给他一枚丹药,又伸手给他揉酸软的腰,掌中灵力运转,很快将叶长岐揉得舒服得眯起眼:“已是卯时,可还要休息一会儿?” 叶长岐摇了摇头,迅速穿戴整齐:“我去看望栖山,昨夜我回来后,吴桐去找他了,我估摸着两人该和好了。和风呢?” “去英山附近转悠了,他难得见到火山,十分感兴趣,为师便允了。” 英山外还在下血雨,两人开了避雨阵法再去见吴栖山,山顶的梧桐木在雨中孤零零的,却不见吴桐。 叶长岐有些诧异,低声说:“这也能谈崩?” 冷开枢摇了摇头,两人走进吴栖山的感知范围,木凤凰便现出身形,冲着两人微微点头:“开枢星君。大师兄。” “师弟,吴桐呢?你们俩还没和好?”叶长岐赶紧问。 吴栖山道:“他闹性子,想和我留在大孤山秘境,我不准……” 估计以吴栖山现在的说话方式,能把吴桐气得躲起来哭,叶长岐无奈:“师弟,谁说你要留在秘境中了?” 吴栖山眸中闪过疑惑之色:“我这副模样,还能离开?” “我昨夜与师尊讨论过了,肯定不能将你独自留在秘境中,既然你已经和这株梧桐木合而为一,那我们直接将你连人带树扛回九州,你可是罗浮山的三弟子,就算是一棵树,也该种在罗浮山的山头!” 吴栖山沉默得更久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他初听闻叶长岐的打算确实心中微动,有试一试的打算,可转念一想,若是以这样的姿态回到九州,妖族定然能感受到他状态衰弱,到时候前来拜访,他 该怎么同妖族解释?罗浮山宗又该如何自处? 这无疑是告诉妖族,冷开枢带走了妖族的凤凰,却没能护好他,罗浮山宗难辞其咎。 “本座应承了妖族,却没能照看好你,本座自然会给妖族一个交代。”冷开枢道,“作为罗浮山的三弟子,为师没能护好你,为师同样愧疚,抱歉,栖山,你可愿随我们回宗?” 叶长岐见他沉思,也知晓只需要加把火,于是道:“若你回去,大师兄保证吴桐也能加入罗浮山宗。他一个从不伤人的小妖,送到妖族,你也不怕他被别人看上?”他扯了一下开枢星君的衣袖,笑眯眯地问冷开枢:“师尊,你说对吗?” 冷开枢叹了口气,迎上吴栖山探究的目光:“不错,本座答应你。不过,栖山,本座需要知道,你知晓了燕似虞的什么事,才会将你引入大孤山秘境。” 吴栖山像是陷入了回忆,他身上的枝干轻轻颤动了一下,身上的藤蔓来回晃荡:“我看见,那个谁和一个……戴着斗篷的人,分辨不出性别,只能判断出他身高大约八尺,身形瘦削。燕似虞跪在他面前,一直磕头,期望他救一个人。” 燕似虞虽然脾性古怪,可若不是他自愿,恐怕就算打断他的双腿都会朝他不愿意的人下跪。他自幼会察言观色,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可却跪在一个不见脸的人面前,求对方救人。 “救谁?那个斗篷人又是什么来历?”叶长岐追问。 吴栖山道:“救一个女人,燕似虞唤她行雪。” 行雪,在天门问道,燕似虞便借用了晏行雪这个身份混入剑宗,原来不是他杜撰的人名,而是确有其人。 可叶长岐将燕似虞的身边人都快速过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叫行雪的女子,而罗浮山宗自来都是和尚山宗,女修士更是少有…… 他忽然顿住了:“那位行雪,是不是喜好指甲染丹蔻?” 他恍然,燕似虞的身边,其实一直都有一位女性,不是凡人,不是修士,而是魇鬼。 魇鬼太过平常,而燕似虞对于抓魇鬼送死一事从来毫无留情,所以暂时没人将他想救的人与魇鬼联系起来——试问一个人若是拼尽所有想救一个人,会将那人变成魇鬼带在身边,若遇到苦难就让魇鬼代他送死吗?恐怕,大多数都不会这么做。 但话又说回来,魇鬼一直没有消失,一直都是相同的模样。 见吴栖山点头,叶长岐顿时浑身发麻,略感不适。 燕似虞的疯狂,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他难以理解,也不明白过去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大师兄,不要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吴栖山沉稳地说,“有问题的人,或许是那个戴斗篷的人。当时,我只是从两人一里开外路过,却被那个人察觉到了,他匆匆离开。我觉得他古怪,跟上去,想知道他从何而来,却被赶过来燕似虞截住,那个时候,有罗浮山宗剑修弟子刚从云湖天池太论武结束,人流匆忙,所以我跟丢了。现在想来,他俩肯定是察觉到了我,故意挑选这个时段离开。” “这个时段有什么特别的?”叶长岐琢磨道,“云湖天池台早中晚皆有弟子登台论武,师弟,你说的结束论武,是哪个时段,大约是什么时辰?” 吴栖山抬头望一眼连绵不绝的血雨:“大约是巳时。” 叶长岐点头:“好,师兄知晓了。师尊,从大孤山出去后,我想再去一趟雍州朱仙镇。” 燕似虞的魇鬼是从朱仙镇便开始的,若要查起,肯定是从最早遇到燕似虞的地方开始。 冷开枢没有拒绝,几人便商量着如何移动梧桐树,正巧路和风回来,加入了商讨。 “我想着将师弟连根拔起,然后用万象回春术保存住,等一出了秘境,就移到罗浮山灵气最充裕的山头。” 路和风一脸莫名:“大师兄,我记得你种花好像没有养活的吧?” 叶长岐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嘴角带笑:“和风,就算如此,你们还不是我带大的。” 路和风揉了揉被敲红的额头,不解道:“种花和养孩童一样吗?” 冷开枢与吴栖山一同将目光投向他。 “我不会种,可有人会啊,让吴桐来不就行了,”叶长岐顿了一下,想起还未归的小妖,直起身,视线自山丘往下搜寻,不忘调侃吴栖山,“所以,栖山师弟,你气他做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要哄。” 吴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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