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和风看了他一眼:“滚远点!这阵法能克制剑修。” 许无涯脚步一顿,心里顿觉微暖,拎着沧海看向被冷落的阵修,话却是对路和风说的:“别担心,小和风,哥哥这就把他收拾了!” 路和风闻言就要骂他:“许无涯,你一天天非要给我取些奇怪的名字?” 叶长岐忍俊不禁:“无涯,先破阵。” 许无涯当即反应过来,那两个古怪阵法的阵眼是两顶名器,只要破坏了阵眼,路和风便可以从阵中逃脱。 叶长岐自然也看出了一些门道,所以出言提醒许无涯,他也不在乎什么以多打少,反正两位师弟都敢二打一,他作为大师兄没有参战已经是有所克制了。 不过他还是问了开枢星君:“这阵法估计是专门为了应对阵修绘制,若是师尊对上该如何破解?” 开枢星君说:“他并不能困住为师。” 叶长岐本想问,除此之外有没有阵法能困住开枢星君,但另一边三人的战局已经分出胜负——阵修改变了防守策略,主动绘阵困住路和风,所以身侧的防御阵法减少,许无涯抓住机会从袖里乾坤里拔出龙庭,无锋重剑就这么直挺挺地拍了过去! 龙庭剑十分厚重,就算不带灵力直接劈人也够阵修喝一壶。阵修当即被龙庭巨剑狠狠地击退,他捂着胸膛咳嗽了一阵,困住路和风的阵法也随之失效。 路和风周身一轻,重新提起流光剑,数把剑器也不再如同无头苍蝇盲目乱飞,而是依次飞至路和风身后。 许无涯笑眯眯地和阵修互道了一声承让,转头去找路和风:“和风弟弟,还不谢谢你无涯哥哥?” 路和风哼了一声,并不理会他,只问阵修:“你们天宫院司空长卿去哪了?” 阵修茫然:“你找尊上做什么?他不是一直待在你们罗浮山吗?” 路和风额角一跳,许无涯靠在他肩上,忍笑说:“换个问法,道友可知我们罗浮山宗的良云生在何处?” 阵修想了想:“那位近来研究了新的医术,所以去拜访药宗了。” 天宫院的人,问自己尊上在何处只答在罗浮山宗,问罗浮山宗良云生在何处却能清楚明白地予以答复。 许无涯抚掌,很想夸一句天宫院阵修真乃奇人,嘴上却客气地说:“多谢修士。” 那阵修被罗浮山宗的剑修二打一,居然还能笑出来,甚至热情地问许无涯:“修士是那位的师弟吧,需要我领你们去见那位吗?” 一群剑修在天宫院阵修地带领下去找罗浮山宗的二师兄,这听上去除了古怪还是古怪。 药宗驻扎地人来人往,许是在天门问道中受伤的修士跑到药宗治疗,所以药宗索性将驻扎地当成了临时药阁。 药宗的仙阁蓬壶中,良云生一身典雅的长袍,正捧着药典仔细研读,他身侧坐着一位阵修。 阵修身上还是那一身精贵的观星法袍,不过却比寻常阵修弟子更加庄严肃穆,阵修面上戴着一张面具,遮住了他的双目,只露出下半张脸。 那半张脸上还露出一点星宿的纹样,阵修就静静端坐在良云生一侧,似乎在端详他查阅典籍,又似乎只是单纯无所事事,坐在位上发呆。 药宗人员往来匆忙,居然无人进来打扰两人。 良云生第三次合上药典,皱着眉问他:“司空长卿,你当真无事可做?” 司空长卿随手绘制出一个阵法,又顺手将其毁灭:“有,我的事情,就是守着你。” 良云生无可奈何地注视他,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天宫院的尊上这么悠闲,每日不是跟着他往药宗闲逛,便是绘制一个阵法困住良云生,然后自己就坐在良云生边上和他沉默对视。 良云生问:“你们天宫院难道没有什么要务需要处理?” 司空长卿考虑片刻,回复他:“你对我天宫院感兴趣了?” 良云生似乎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最后只板着脸抚平药典一角的褶皱,他本想不再理会司空长卿,可对方又绘制了阵法,良云生只觉双脚不听使唤,就这么迷茫地走到司空长卿面前。 司空长卿朝他伸手。 良云生便如同一个傀儡僵硬地坐在到司 空长卿怀里,戴着面具的阵修一手圈着良云生的腰,一手轻抚对方柔顺的长发。 良云生涨红了一张脸:“司空长卿!都说了不准用傀儡术控制我!” 司空长卿对着药典勾了勾手,方才落到地上的药典便飘到他掌心,他将药典塞到良云生手中,一扬下巴,命令道:“接着看。” 良云生全身都难以控制,坐在司空长卿腿上,还被对方观星法袍上的五色石硌得难受,他便小声说:“你身上的五色石硌得我难受。” 司空长卿倒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闻言松开了良云生身上的傀儡术,一手揽着他的腰,垂头问:“哪里难受?” 说罢还用另一只手去撩良云生的衣袍下摆,似乎正在想办法找到那枚碍事的五色石。 良云生小幅度挪了一下身体,握着药典说:“右腿外侧。” 他们正寻找着那枚五色石,忽然仙阁蓬壶的大门被猛地踹开,几位剑修手持佩剑站在大门口。 良云生背对着众人,被司空长卿扶住肩背捁在怀中,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他小声问:“司空?我找到了,是你腿间的……” 五色石硌着我了。 却是一声极其响亮的怒喝:“登徒子!” 路和风提着剑闪身扑过来! 那一瞬间仙阁蓬壶中电光大盛!暴虐的剑气充斥在室内,一时间仙阁蓬壶内掀起狂乱的罡风! 司空长卿抱着良云生坐在位上一动不动,周身却亮起数个阵法,那些肃杀的剑气便被通通纳入移山填海阵中。 下一刻,金色的巨剑加入战局,叶长岐的巨剑从四面八方指着司空长卿,司空长卿发出一声疑惑地轻哼,松开了良云生。 许无涯立刻带着良云生离开。 良云生十分惊喜:“无涯?” 许无涯笑着说:“云生师兄,许久不见。” 他带着良云生回到开枢星君附近,良云生一眼认出了开枢星君的心魔。 “师尊!” 冷开枢微微颔首,算是见过自己的第二位徒弟。另一面叶长岐与路和风正在和司空长卿激战。 许无涯轻咳一声,问良云生:“云生师兄,那登徒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话是这么问,可若不是众人一进仙阁蓬壶便发现司空长卿抱着良云生动手动脚,大约路和风与叶长岐也不会如此盛怒。 良云生面上略有薄红:“他没对我做什么。” 许无涯显然没有相信,但也不好直接问司空长卿那小子是不是轻薄了师兄,只是拍了拍良云生的肩:“无妨,他们很快就能出结果。” 司空长卿身侧亮起数个阵法,面对叶长岐与路和风的前后夹击仍然游刃有余。 许无涯不得不承认:“这人虽然轻薄无礼,实力倒还不错。” 良云生皱着眉,有些担忧叶长岐:“大师兄如今魂魄稳定了?” “别担心,云生师兄。”许无涯护着良云生躲过飞来的桌椅,“大师兄现在很厉害,尤其是有师尊在,将倾剑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 良云生一愣:“什么意思?” 许无涯便凑过去同他说了自己的猜想,良云生双目一亮,嘴角按耐不住上扬:“剑灵与剑自然是息息相关。” 良云生忍不住看了看立在一侧的开枢星君,对方还是当年那般冷然的模样,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大师兄身上,他便克制不住笑意,就算司空长卿被叶长岐刺破了观星法袍也不为所动。 “师尊,觉得大师兄如何?” 冷开枢回了他一句:“自然是极好。”
第三十章 天门问道(三) 这句话如同定心丸, 良云生又察觉到如今提起师尊再无天雷,便想起叶长岐转世的言灵:“师尊,大师兄可想起你?” 冷开枢沉默片刻, 只说:“并未。” 虽然师尊一心只想大师兄平安,可良云生一想起当年在闻人之术的所见所闻, 总觉得不能让两人继续保持这种状态, 他欲言又止,倒是另外三人率先结束混战。 叶长岐的剑削掉了司空长卿一缕长发,阵修开了一个庞大的法阵将两人关在其中。 冷开枢身形一晃。 一个更精妙的法阵覆盖在叶长岐与路和风身上。 司空长卿猛地收了手,面向冷开枢:“是你?你还活着?” 叶长岐也停了手:“师尊?你们认识?” 冷开枢目光掠过首徒, 确认他并未受伤后微微颔首, 抛下一个令罗浮山宗诸位弟子惊骇不已的讯息:“他是你们师叔。” 许无涯的目光在司空长卿与良云生之间来回打转。路和风举着剑半天没反应。 良云生更是震惊,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天宫院阵修居然与开枢星君曾师出同门,而自己更是与小师叔纠缠不清。 良云生说:“我需要理一理。” 许无涯也表示需要冷静一下, 顺手把沉思的路和风带走了。 叶长岐不知自己是否该学师弟们一般开溜, 结果被开枢星君叫住,他收了将倾剑走到两位大能修士身侧。 司空长卿打量他片刻:“这便是你首徒。” 叶长岐只得硬着头皮作揖:“师叔。” 司空长卿并不知晓自己的师侄自重生以来便骂他登徒子, 只顺手取出一顶名器交于叶长岐。 “迟来的回归礼。”语毕司空长卿便将注意力放回冷开枢身上,他解下面具。 叶长岐发现这位阵修的双目是异于常人的赤金色,正中是如同玉面狸一般的竖瞳,从眉心到鼻梁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星宿, 当司空长卿直直地盯着开枢星君时,那双赤金色双眼居然流露出淡淡的金光。 司空长卿意味不明地呵一声:“冷开枢, 你在同本尊开玩笑?心魔之体也敢出现在九州,你不在乎你的剑尊身份了。” 他没等冷开枢回话, 已经闭上了眼,将面具戴了回去。 “司空长卿, 事已至此,身份与我又有何用。”冷开枢反问他,见司空长卿不答,只沉默片刻。“旧事勿提,我需要你找一个人。” 司空长卿看了看他身上漆黑的观星法袍,似乎有些费解冷开枢观星推演都需假借他人之手。 “我如今是心魔之体,无法观星推演。” 冷开枢便同他说了燕似虞一事,司空长卿没有立即答复,转而提起另一事:“你门下二弟子良云生可有道侣?” 冷开枢面色一沉:“你是他师叔。” 司空长卿却不急不慌地说:“你还是他师尊呢。这事不就图个你情我愿?” “你说的你情我愿便是指用傀儡术囚着本座弟子?” 最后竟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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