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宿盯了他半秒,扬起手腕,九头相柳重新攻向对方:“那就……可惜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云顶仙宫又传来爆炸声,碎块飞溅,落进护宗河道中,炸起数米高的水浪,冤魂突破浪潮! 河道中污黑的水与鲜红的血液卷成一道涡旋,随后数道细长水柱突然冒了出来,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在空中凝聚成冰棱,好似筛子,瞬间扎中一群冤魂,将它们钉在半空中。 这是开枢星君施展的阵法,但他的人不在此处! 叶长岐与燕似虞在空中缠斗,同时还要躲避魔修饲养的罗刹鸟,好在两人很快就分出了胜负,他按着燕似虞的脸,将人狠狠击倒在废墟中,四周尘土飞扬。 燕似虞长发凌乱,脸上满是伤口,瞳孔尽是阴蛰、凶狠之意,如同剔骨的刀片刮在叶长岐的身上,他五指抠进叶长岐的手腕,将剑灵的手腕生生掰开,惨白的唇皮上渗着血,声音冷极了:“叶长岐,大师兄,造成现在的局面,你开心了吗?” 叶长岐用剑插入他的咽喉,燕似虞发出一声嘶哑又凄惨邪的哀嚎,再也无法说话,他短促地喘|息,双眼在一瞬间上翻,又落下来,喉咙间泄了几声模糊不清地嗯啊,眼中却是带着笑。 似乎在说,叶长岐,你最终会和我一样。 “燕似虞,我的耐心耗尽了,从今往后不会再听你说的一个字。” 叶长岐垂头看他,从对方的咽喉里抽出长剑,血如泉涌,燕似虞也不去堵着自己的伤口,只是挑起眉,伸手抓住他淌着血的将倾剑剑锋。 一只巨大的罗刹鸟从叶长岐身后扑来,叶长岐不得已躲避开,余光却见燕似虞翻过身,拉着他的剑往河道中滚。 两人双双落入河中,河道中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冤魂,纷纷尖叫着涌向他们! 燕似虞的血晕在水中,他任凭自己的身体沉入水底,冤魂如饿死鬼一般趴在他身上,撕扯他的血肉,燕似虞却自始至终都抓着将倾剑。 叶长岐被无数冤魂包围着,组成一个牢笼束缚着他的行动,他又不能松开掌中剑,只能召出无数灵剑,将河道中的冤魂扫开,叶长岐的身体迸发出金色的亮光,在混浊的水中无比刺目,好似一轮朝霞穿透河水波,燕似虞眯起眼,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长岐在水中断断续续地念出一个剑招,四周升腾起细小连绵的气泡。 “断海——” 以两人为中心,一个涡旋逐渐生成,附近的冤魂被绞入漩涡中,在涡旋最外层,数柄剑器在水中上下旋转,当涡旋积攒到直径十米宽,终于停止抽走河道中的水,而是怒吼着,从中心升起一道浪,将两人喷射出河面。 在混乱中,燕似虞隐隐约约听见叶长岐说:“燕似虞,我与你不同。” 他手腕向内一翻,向上撩剑而出,剑锋上血水瞬间被甩尽,剑意好似一道升涌的海浪,裹挟着日光劈向燕似虞。 而这时,燕似虞怀中忽然升起一道金光! 燕似虞原本面对劈向自己的剑无动于衷,可当那道光亮闪烁,替他化解了叶长岐的剑招后,他面色极其难看地捂住胸口,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个破碎的吊 坠。 叶长岐认出了那串吊坠——玄生大师的九眼石天珠——竟然在此时替燕似虞挡下了致命攻击,叶长岐疑惑地注视他,见燕似虞握紧了碎裂的天珠,手掌被裂片硌出鲜血,身体化作一团血雾,包裹着叶长岐。 叶长岐刺入雾气中仿佛扎入了一片轻飘飘的纸张,没有重量,也没有实感,他的长发与衣襟翻飞。 燕似虞在雾气中,说了最后一句话。 “叶长岐……我在归墟会重新成为修士,到时候,你来杀了我!” 叶长岐还未答复,忽然见不远处曲以丘被孙凌风击中胸脯,高高飞了出去,倒在废墟中! 曲以丘虽然能召唤大批冤魂为自己所用,可盛怒之下的凌风仙君不是区区冤魂潮能抵挡的存在,所以直接被孙凌风捉到本尊,当场击飞! 孙凌风飞身落地,一脚踩在她的手腕上,踹走那面巫毒鼓,鼓音骤然结束,四周翻涌的紫黑色毒雾极速淡去,孙凌风手持剑器挑起她的下巴,神情高傲,声音冷漠:“妖女,我今日便教你如何为人!” 孙凌风身上的披帛缠到曲以丘的身上,孙凌风一剑刺穿她的手掌,曲以丘立刻惨叫起来,孙凌风问她:“你还敢当着我的面敲这面鼓?” 她手臂一抬,臂腕上的披帛竖直飞出,卷起落在一侧的巫毒鼓,高高抛起,孙凌风眼中泛着寒光,想起好友死后还不得安宁,胸中怒意十足,反手一挽另一柄剑器,剑光赛雪,锋芒毕露,只听一声锵鸣,整片空间都为之颤动! 那面巫毒鼓便叫孙凌风劈碎! “你这鬼哭狼嚎般的鼓声要是再叫我听见,你用左手敲的,我就砍断你左手!你用右手敲的,我就砍断你右手!” 孙凌风顿了一下,见曲以丘挣扎着,想用留有长指甲的手来偷袭自己,手中剑迸发出璀璨的剑光,如同长虹贯日,直落而下,她说到做到,直接砍断曲以丘的手腕。 “但你用这只脏手掀了我好友的棺椁!留不得!” 曲以丘因为剧痛惊声尖叫起来,口中咒骂不断,孙凌风听得皱起眉,就在这时,她身边一处宫殿轰然倒塌,孙凌风转过头,神色一变。 见许无涯被九头相柳叼住了一只手腕,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知觉,垂着头一动不动,参宿立在旁边,一手拎着御兽天琴,涎玉风雷琴竖直立在地上,他的另一只手就搁在琴剑上,而参宿脚边,细长的沧海剑碎裂成数段,重剑龙庭不知所踪。 很显然,许无涯没能敌过大能参宿。 “参宿!” 孙凌风喊他,同时用披帛提起曲以丘,将人悬在空中。参宿转过头,打量她,自然也见到了被裹成粽子的曲以丘。 孙凌风把剑横在曲以丘的脖颈上,冷声说:“放了许无涯,我也放了她。” 参宿神色有些不赞同,从许无涯怀中掏出镇海印:“仙君为何觉得,一个魇鬼会比怀揣着两顶名器的云顶仙宫宗主重要?” “无涯!” 叶长岐也追着燕似虞赶到,见到眼前的场面,如遭雷劈! 而那道血雾落到了参宿身后,却没有化作人形,参宿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皱了一下眉,却没说什么。 倒是曲以丘听见了他说的话,此时怒骂起来:“参宿!还不来救我!那个小白脸有什么用!”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参宿虽然不喜曲以丘, 却不至于在此时与她不合,于是偏过头,揉了下头发, 似乎有些难以决断,可他的眸光却很冷漠:“好吧, 勉为其难, 交换。人可以给你们,但他的名器,你们就别想着拿回去了。” 在他回话时,一道剑意冲刷过云顶仙宫, 气流如同浪潮将几人的鬓发掀乱。 叶长岐果断答应。 参宿抬手, 抚摸九头相柳的蛇头, 口中念出晦涩难懂的御兽语,蛇头缓慢张开了嘴, 顿时, 许无涯的手臂血如泉涌,整个人散了架似地往下滑, 参宿一把接住他,将人平放在原地。 悬在空中的曲以丘逐渐往前飘去,她放肆地大笑起来,被披帛裹紧的身体在空中拼命的扭动, 头上的银饰掉落,鬓发混乱, 可她脸上还是那副叫人憎恶的疯狂神情,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我杀了夜见城!我还毁了他的儿子!哈哈哈!”她朝着叶长岐与孙凌风吼道, “你们这群窝囊废!还不是拿我没办法?宗主?剑修?现在就一断胳膊的残废!啊——” 她没能再说下去。 眼前只留下一抹金色的光芒,叶长岐徒然出手, 而孙凌风的披帛同时缠住了她的嘴,剑光过后,曲以丘的眼前一片模糊,随后她茫然地眨了下眼。 她眼睁睁见自己的身体被披帛卷成一只茧,高高地悬在空中,喷涌而出的鲜血被披帛堵住,而她的头颅不翼而飞。 曲以丘甚至来不及惨叫,已经身首异处。 一片雪白的衣角出现在她视线中,好似风雪飘落。剑尊衣袍上留着一片血迹,抱着许无涯走向叶长岐。 参宿一挑眉,没有管曲以丘,而是抬头,见九头相柳最高的那颗龙头上,多出了一个人,那人戴着斗篷,斗篷上留有斑驳的剑痕,一些血迹凝固在伤口处,似乎刚和开枢星君经历过一场恶战。 “无涯!”叶长岐收了剑,剑上染了一些鲜血,他扑过去。 冷开枢在地面凝结出一片冰,将许无涯平放在上面。许无涯被九头相柳咬伤的胳膊软软地耷拉着,小臂不正常的扭曲,一圈狰狞的牙印留在上面,正在大量出血。 叶长岐从悬清法器中取出所有丹药,用灵力在掌心捏成粉末,洒在许无涯的手臂上,冷开枢面色凝重,在一侧不断给他输送灵力。 许无涯紧闭着双眼,因为手臂的剧痛浑身发抖,他原本便肤色白皙,此刻血色褪去,整个人看上去一触即碎,面上的伤痕自顾自地渗血,染红了他大半张脸,又有一些黑色的污痕,看上去妍丽极了。 许无涯嘴唇蠕动了一下。 叶长岐俯下身,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和、和风……去救……和风……” 叶长岐将所有丹药洒在了他的伤口上,却还是止不住鲜血,让人手足无措,他将灵力都输送给许无涯,许无涯发抖的身体逐渐安稳下来,一动不动的,看上去似乎像是正在沉睡。 冷开枢察觉到他的脉搏已经十分微弱,面色凝重:“怎么弄得这般严重?” 叶长岐看着许无涯的伤,触目惊心,越在意,越觉得浑身刺痛,大脑时而空白,时而悲愤,双手松开他的胳膊时,观星手套也被鲜血染红。 “曲以丘说和风出了事。”叶长岐觉得自己的神识剧烈震荡起来,他喘了口气,声音里有憎恨,也有愧疚,“还当着他的面,掀了夜见城的棺椁。” 冷开枢停了手,转过头,见那副沉舟用的玉石棺摆在云顶仙宫的废墟前,上面已经没了棺盖,玉石棺的四周还残留着曲以丘的指甲印。 曲以丘,万死也难解几人心头之恨。 地面爬出尖锐的冰棱,如同鳞甲一般包围住曲以丘的尸体,将她冻结在冰霜中。 孙凌风足尖一点,手持双穗剑器,将那块冰砍得四分五裂! 几人的头顶传来相柳震天撼地的吼声,叶长岐抬头,见参宿将涎玉风雷琴背在身后,抓住相柳的龙角,一个翻身,跃到龙头上,黑影般的龙头便从云顶仙宫上方移到了河道上空。 “冷开枢,若是你来做我的对手,或许还能一战,但若是派你的弟子来,未免太小看我。”参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许无涯确实不错,可惜不能成为我们的人,所以他落到眼下的局面。下次,他就没有今天的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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