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姐都打扰不得吗?” “这……” “哪个屋里?”姑娘说道:“你放心,有人要是怪起我就说是小姐提前问过姑爷的。” 那小厮觉得也是,人家今天之后都是夫妻了,什么话不能说呢?恐怕自己以后还得仰仗这位姑娘呢。 他便指了一个方向,被道谢后高兴得晕头转向,走过花园还魂不守舍,“我得告诉赵武去,我认识了一个超漂亮的姑娘!” 唉。 江月鹿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学坏了,都能不动声色骗人了。 小厮哪知道,此小姐非彼小姐,这赵乾乾说不定就在哪间屋里当缩头乌龟,要是被他知道你给苗家人透露了风声……江月鹿摇了摇头,又跟了上去,对这位“姑娘”的所作所为更琢磨不透。 他为什么要去找赵乾乾呢? 沿着小厮所指的方向走了有一会,出现了一个极为别致的院子,亭台楼阁,假石山水,比先前在赵家看到的任何一处都要精致。 但往里一走,就觉得这间院子极为恐怖。 每一扇窗户、每一扇门都被铁链紧紧缠着,最中间的屋子更是竖了十来根尖锐的铁栅栏。这些链子和铁棍将精致的院落围得如铁桶一般,江月鹿大为惊叹,这恐怕不是为了拦讨情债的人,更像是…… 更像是让他们的儿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第186章 凡人终有一死08 江月鹿心电一转,拿了腰间的鬼牙出来。 那枚牙似是某种兽的,磨刻成了弯弯的月牙,下方有一镂空小孔,中间用很精巧的机关设置了一枚转动小珠。 他按照小五教给自己的手法转了几下,就见白牙微微一亮,从中浮现出了字迹:“何事。” 这是临走之前,鬼头少年交给自己的法宝。他没有细说来源,但江月鹿看得出来,此物珍贵,应该是乌家独有的东西。 但在他眼里,这就是个只有发短信功能的手机。 因为没有立刻回复,那边秒发了了几个问号过来,江月鹿忙道:“你去看一看,苗家和赵家商量事的地方,有没有赵乾乾。” “赵乾乾是谁?地方在哪?” 江月鹿给他回复了过去,还没打到一半,那边又抛来一连串问题。 “你去了好久了,什么时候回来?” “莫知弦刚才又说不想活了,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打一个字,对方能打十个。这鬼头小五恐怕没日没夜都在玩这枚月牙牌手机,所以才能发得又快又多。 江月鹿只是没想到,他的话能这么多。 “如果我帮你办到这些,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那个红衣鬼是怎么认识的?” 江月鹿的手一顿,“什么红衣鬼?” “就是那次试炼,在山上把我吊起来的红衣鬼。他是谁?这次也会来吗?你们的关系怎么样,很好吗?” 江月鹿笑了,“你问他做什么?” 这回那边回复很慢,弯弯的月牙像是省略号一样浮现又被删去,江月鹿似乎感觉到了少年纠结的心态。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道,“他武艺高强。” 噗嗤。 江月鹿站在院门前不禁笑了,这一笑,连带着阴森可怖的气氛都散去不少。他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和这么遥远的人还能为自己带来快乐,不禁内心一动,朝后一望,看到的却是赵家矮矮的院墙和几苗翠绿的竹子。 远处山雾蒸腾,他们行进百里,早已不知江家老宅是何方位。 至于他想找的人,在这样一个满是谜团的地方更是无从找起。 只能先破解自己的谜啊……他叹了口气,让鬼头小五快去快回,自己则慢慢进了院子。 相比房屋上锁加链,院子外却是防守疏漏,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那位侍女也不见影踪,江月鹿走近了,听见拐角处传来“叩叩”的敲击声。 他慢慢侧身,看见那位“侍女”正在敲窗。 “谁?” 他不由苦笑,“果然瞒不过你的耳朵,问寒……”话音刚落,一柄匕首削铁如泥,直刺面中而来,幸好他有所防备,连退数步,到了院里方才站定,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江月鹿微微拧眉,“你不是冷问寒?” 仔细看去,标志性的白瞳变成了一黑一白,此刻白色的那颗眼珠微微颤动,冷问寒低声问道:“是你认识的人?” 这是神奇的一幕,因为他不是在跟江月鹿说话。 院子里也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回答。 但一身杀气的冷问寒已将匕首收了起来,“既然是你认识的人,就由你自己来说吧。”很快,左眼中的黑色溶化淡退,出现在面前的还是那个人,但周身的气质却让江月鹿知道,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冷问寒。 “刚刚那是什么?” 冷问寒很歉意地看着他,“说来话长,当务之急是要救出童眠。” “童眠也在这?”江月鹿看了看被锁成铁桶的屋子,“……该不会就是那个赵乾乾吧?” “我过来后,听苗城一说他的朋友赵乾乾最近性格大变,就猜到或许是认识的人。想办法和他见了一面,才确定。” 江月鹿觉得不太对,“他的情况很糟糕吗?” 童眠应该不会傻到叫赵家人看出自己孩子被换了芯子。可赵家既然爱儿心切,又怎会造出一个铁笼子囚禁亲生骨肉? 这时,江月鹿手上的月牙牌手机传来消息:“有。” 冷问寒道:“有什么?” “赵乾乾。”江月鹿快速解释了下,“好了,现在有两个赵乾乾了。” 冷问寒指着门里,“他绝对是真的。” “我也绝对相信你。”江月鹿说道:“那就是赵家两口子将自己的孩子在大婚之日关了起来,生生造出个假儿子拜堂成亲,可这是为什么?为了特意去赶神明钦定的好姻缘和好日子?” 也不是不能理解。古时候人都很封建迷信,巫族人就更是了。 “那为什么要用一个假的,还把真的关了起来?” 冷问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像,脑子出了点问题。” “……那可太巧了,我们这也有一个。” “谁?” 冷问寒不知道莫知弦的事,江月鹿正要和他解释,门口却又乌泱泱进来一队人来,为首的手持黑杖,长袍银链,看起来就像异域法师。他身后的人也和他作相同装扮,只不过纹饰不如他华丽,地位也不比他尊贵。 此人来得极快,如同黑雾飘进院里,叫人猝不及防。 幸好有人一把扯住了黑杖法师的肩膀,叫他动作一滞,才给了江月鹿和冷问寒躲藏起来的时机。等他们藏好后,抬头一看,那拦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打过照面的赵爹赵娘,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脸色铁青的苗家人。 江月鹿丈二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一窝蜂全跑来了?” 月牙牌手机亮得正是时候,他往下划拉了几遍都没看完,全是亮起来的消息,冷问寒见过乌家这东西:“是鬼头小五吗?” 他笑了笑,“你也觉得奇怪?他用起自己家的东西来倒是得心应手,连话也变得多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知为何,冷问寒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就被江月鹿打断了,“原来如此,我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怎么?” 江月鹿摇了摇头,“这赵家人,也真是疯子。” 原来,鬼头小五完成他交待的任务,本来都打算走了,却在屋檐上看见一群面色不善的黑衣人进了赵家。 他们没来的时候,赵家人还在嘴硬,拉着那位“假新郎”给苗家人赔礼道歉,主打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但这群黑衣人一进门,赵家人就跪了,大声哭嚎说自己孩子病了,万万不能去参加什么祭祀仪式…… 江月鹿朝外看去,“最近四处都发了灾,听说是百年难遇的大难,必须由巫族出面主持上古仪式才能化解。我只知道江家人不想去,却不知道连这些家族也不愿意去。” 冷问寒似有所感,看了看周围。 “怎么了?” 冷问寒:“不像巫族人。” 这倒也是……赵家的布局在风水堪舆上还有些讲究,可这院子里竟是看不出有任何地方像是巫家百年大族,说是某一方的富贵人家还有些道理。 “既然是和你们冷家一样的大家族,一定有它特殊的地方,只是我们这些外人看不懂,可能也看不了。” 冷问寒听了,点了点头。 “大人,大人!”那赵家爹娘拦在院外,死活不让黑衣人进去,“你们去给祭司大人求求情好吗,我们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一年没有恭恭敬敬给神明上供?我们比苗家还要多派一些孩子去祭坛伺候的!” 苗城一骂道:“废话!那些不是你亲儿子,你当然随便派过去了!” “大人,我求求你了……”赵娘嚎啕大哭,“我就这一个孩子,你们这是在割我的肉撕我的心哪……要不然,要不然就让他去,让他去啊!” 被推出来的赵爹立刻点头,“是是是!求您老人家去给祭司大人回个话,就让我代替我儿子,行不行?” 那黑袍黑杖人一直冷冷听他们说完,看都不看道:“你们以为神明仪式是过家家游戏,谁都能替的吗?” “神明既然要了你赵家的孩子,那就只能是他。活着是他,死了也得是他。” 铁面森森不肯通融,赵家两口软软倒地,失神道:“可我那孩子还病着,连婚礼都参加不了,怎么能参加仪式……” 说到这里,苗城一就冷哼一声。 要不是祭坛的人过来,他们还被“假新郎”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呢! 黑袍人发出指令,手下便都行动了起来,此时江月鹿才知道,这个铁桶不是为了囚禁他们的孩子,而是为了保护他。 坚不可摧的铁链像柔弱的稻草,很快就被毁去,黑衣人从里面抬出一个人来,头耷拉在一边,江月鹿一看,正是半睁着眼睛的童眠。 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和莫知弦如出一辙,在屋里明明醒着,能听到他和冷问寒在门口的一问一答,却一言不发,显然也是“不想活了”。 这到底是什么病? 黑袍人看了一眼,毫不惊讶,转头对心如死灰的赵家两口说道:“活着是他,死了也得是他。区区生病而已,怎么就不能通神。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祖先在神明面前发过什么誓,从身体到灵魂,皆可奉献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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