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容易招桃花。 陆缘伸手拿盘子里的小饼干,忽觉搁在桌面上的左手被人抓过去捏了一下。 “?” 巫因坐在他左侧,一手抵着侧脸,抓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动一动,眉眼含笑。 “我们阿缘性子温和长得又好,也难怪展馆里遇到的那个人只跟你有过一次交集就念念不忘想继续发展。” 巫先生语气惆怅,“唉,往后还不知道要来多少次这样的情景。” 陆缘被他捏得手指都发软,他往后缩了缩,“我那时候看你好像并不在意。” “怎么会不在意?换了是我,你难道没有半点吃味?” 当然会,也正是因为换成自己会不舒服,所以陆缘才觉得巫因没有表现出半点介意而把自己弄得心情微妙。 原来巫因也不是不在意,是装的太大方。 陆缘有点高兴,又不让自己这点心思显出来,安抚道:“可我和他其实也没什么,过段时间他就忘了。而且我被问的时候就已经回答了他我们的关系。” 巫因又捏了下他的指根,“做得好,以后都这样。” 他似乎很喜欢捏陆缘的手,陆缘缩了好几回都被重新抓回去,他只好放弃挣扎当自己的手是什么有趣小玩具。 陆缘贡献出一只手给他师父,自己默默喝西瓜汁。 这一期的综艺可能是嘉宾的原因,生活的“慢哲学”被演绎得很好,陆缘看着也不禁沉浸了进去。 小饼干无人问津,西瓜汁却不知不觉见了底。 薄荷叶沾上嘴的时候陆缘才把注意力拉回来,虽然这东西能食用,他却对过于清凉的口感没有太大的兴趣。 正要拿下来,旁边那只手比他更快,自然地像是做过千百回似的。 巫因抽了张纸垫在桌面上,被拒绝入口的薄荷叶就躺在了纸巾里。 陆缘一动不敢动。 刚才巫因的手指碰到了他的下唇,明明只是碰了一下,就好像连空气的组成部分都变了一样。 他们俩在一起以后的所有亲近举动其实都是巫因引导,陆缘很被动。 说不清是不太敢亵渎师父,还是觉得亲密无间的行为会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牵手也好,拥抱也好,还有更加亲密的接吻,陆缘都是被动的那一方,他仍然像从前那样,至多只敢拉一下师父的袖子衣角。 “阿缘,坐过来一点。” “……”陆缘一声不吭却很听话,垂着眼睛往左侧挪动。 小徒弟行动缓如蜗牛,巫先生有点好笑又有些等不及。 所以下一瞬,小蜗牛陆缘就被整个带进了身侧之人的怀里。 跟以往有进步的是,陆缘现在会先闭眼了。 他们坐在地毯上,巫因搂着陆缘缠绵地亲吻,解锁了更深层次的位置以后巫因就很少浅尝辄止。 说到底,外表区分不了什么重欲不重欲的,得看实际。 陆缘的嘴里有西瓜汁和薄荷叶的味道,巫因亲着他,像含了一整个夏天。 综艺里放到了围炉夜话,本期飞行嘉宾坐在椅子上端着个大容量杯子吨吨吨地灌下去一大口,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感慨着:“这才是生活。” 白纱轻拂,阳台上的月季爆着一朵朵花,郁郁葱葱,旺盛蓬勃。 电视前的师徒俩亲密拥吻,陆缘短暂地出神听见了嘉宾的感慨,忽而在心底一笑。 生活吗? 有师父的日子就是生活。 唇瓣被轻轻地咬了一下,巫因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他的腰,薄薄的一层睡衣之下,陆缘的腰一瞬间绷紧。 “跟我亲着,还能分心?” “我没……”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巫先生这个当师父的很尽心,手把手耐心教导徒弟怎么接吻。 陆缘几乎被夺去所有神志。 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巫因抱着他,低声说:“阿缘,给你换个房间好不好?” 换房间换哪里去两人心知肚明。 巫先生耍小心机趁人迷蒙提议,而陆缘其实理智仍在,却也半推半就地应了声:“嗯。” 一千多年的分离,怎么亲近都不够抵。 — 那间为陆缘收拾出来的客房终究还是短命。 当晚陆缘就住进了巫因的房间,甚至连枕头也不需要带。 陆缘先上的床,连接个吻他都不好意思更别提同房睡,为免小徒弟不自在,巫因一直在外面待着,等到了要睡觉才进来,而且很快就关了灯。 巫因往旁边伸了下手,却意料之外的摸了个空。 原来小徒弟偷偷地往另一侧移了位置,两人之间空出个太平洋来。
第79章 他许诺永远 巫因一哂,长臂一捞强行把人带回了中间。 “还往外跑,你怕不是想睡到床底下去。” 侧着身用胳膊把人压在身侧,巫因闭上眼,“阿缘,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陆缘老老实实地躺在他旁边,过了会儿小声开口:“我还有三件事没做完。” 巫因也确实还没睡着,仍旧闭着眼,头稍微凑过去一点,“嗯?” “我有预感,等全做完我可能就能全部想起来了。” 这回巫因却保持缄默。 黑暗里静得出奇,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良久,巫因才又出声,“阿缘,有些事忘记比记得好,我们的过去不是一路顺风顺水。” 陆缘却抓住了他的手,坚持己见,“我知道,可是师父,关于你,我一点一滴也不想忘记。” 巫因沉沉地叹了口气,对陆缘他总是无可奈何,又为对方的坚定不移而动容不已。 他把陆缘抱进怀里,温柔地在小徒弟额头上碰了碰,“我陪你一起。” 陆缘犹豫着环住巫因的腰,自己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在他师父身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晚安,师父。” 巫因笑着回道:“晚安,阿缘。” — 还在繁市的时候巫因就说过要带陆缘去南边玩。 七月之初他本要履行承诺,结果又是进念境捞三个小的,又是遇见了游陵,还有一只受伤的小鹿需要定时上药。 七月九号那天巫因出了一趟门去了外地,整整两天没有回来,他跟陆缘报备过是去帮雇主处理一点事情。 等时间走过了七月十一,巫因安排好了一切,带着陆缘去游玩。 这是一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师徒身份,只知道他们是一对情侣。 这一趟荔枝吃了个够,这东西吃多了上火,巫因也就只纵容陆缘这一回。 白天晒得过分,两人戴着帽子一路逛一路吃,混迹在人潮里跟这世上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到了夜幕降临不晒了,他们就吹着海风在沙滩上慢慢地散着步。 海边的烧烤摊很多人,小桌子小凳子摆了一排又一排,浓烈的烧烤味刺激着人的鼻子,勾起胃里的馋虫。 陆缘停下脚步,眼睛就看着乌泱泱的一群食客。 “想吃?” “有一点,可是……”没有那么卫生也并不健康,还对肠胃不佳的人不太友好。 “偶尔一次没什么关系,”巫因抵着他的肩膀笑了笑,“想吃就吃。” 于是他们也变成了里面的一员。 能出现在路边烧烤摊的客人们都没有那么讲究,并不追求什么安静高雅的用餐环境。 小桌一架塑料凳一摆,点几听啤酒等着烧烤串上桌。 成串的小彩灯一闪一闪地变换着颜色,每一桌的人都在说话。 陆缘听见旁边那桌的两个大哥在说工作不顺老板压榨又不涨工资。 再旁边的一桌是两个年轻的女性,碰着杯说狗男人去死老娘不稀罕。 再再旁边又是一桌小家庭,小孩子坐在他妈妈腿上一个劲儿闹腾还扯了妈妈的头发,被他爸爸虎着脸狠狠凶了一顿。 市井之气,人间烟火,百态的人生,普普通通又真实得可敬。 陆缘转头去看对面的巫因,那张脸那身气质与这样的地方格格不入,却又没真的有那么高的违和感。 巫因看着依然是记忆中与人群保持距离感的世外客,可陆缘却知道,他早已入了红尘。 他早已不是记忆碎片里明明走在身侧却又遥不可及的藏宁山主,只要陆缘伸手,他就能被触碰到。 半仙,终究还不是真正淡泊七情的仙人,不在云端在人间,还与这尘世相关。 他们点的串被装在盘子里端上来,孜然和其他香料的味道很重,肉串的表面泛着油光。 师徒俩不喝酒,至于啤酒,两人一致认为其味道不行,巫因只点了一罐,一人一半配烧烤。 “在想什么?” 陆缘回过神,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俩之间好像一直都是你陪我。” 爱人间的是他,喜欢下山的是他,因为心软管闲事的也是他,巫因一直都是因为他才总是被迫融入人群。 烤串上齐,服务员已经走了,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注意到偏暗的这一块。 桌子太小,两双长腿在底下很容易碰到膝盖,巫因动了动,抵住了小徒弟的腿,又从自己手腕上褪下皮筋递过去让陆缘把头发扎一下好吃东西。 他看着陆缘的眼睛,轻轻一笑,“我陪你,那是因为我想陪。”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多陪着对方,跟陆缘待在一起,不论去哪里他都可以。 陆缘拉了巫因进红尘,可从来没有人知道,其实巫因是自甘沦陷。 — 吃烧烤是为了解解馋尝个味,不是真当饭吃,所以他们没点多少。 后来他们又沿着海岸线慢悠悠地继续走着,不知不觉走出去老远。 “累了吗?白天晒久了,看你有点没精神。” “已经缓过来了,没事。” 巫因忽然半蹲下身,“阿缘,上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但陆缘没有立即上去,小声说:“我不轻,你会累。” 这一如既往老实的发言把巫因听得笑开了,“你是不是对我有些误解?不想背,那要抱吗?” 在抱和背中,陆缘当然是选择给师父省力的后者。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上了身,但巫因走得稳稳当当。 背后的陆缘很乖顺地趴在他身上,脑袋搁在他肩头,吃完东西又松开的头发被夜风吹得掠过他的侧脸,带起轻微的痒。 巫因托着陆缘的腿,感受身后负担的另一个人的重量,心忽然塌了一块。 想起来,他真的真的很久没有背过陆缘了。 小徒弟还小的小时候他经常又是背又是抱,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像养了一只漂亮听话的人形娃娃。 后来陆缘逐渐长大,表面的肢体接触当然也还不少,只是再亲密些也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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