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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仙境

时间:2024-04-28 04:00:02  状态:完结  作者:三鼓作气

  唯一没动的是一个圆脸少年,他面上一团稚气,眼神却很灵醒,笑起来露出嘴上两个酒窝,道: “我想看看晚上会发生什么,先不吃好了。”

  这天晚上果然不太平。

  仙境外此时是五月,穿的衣服有些薄,一到晚上更觉得冷。仙境里天黑得早,几人分头在驿馆看了一圈,便各自回了屋。

  聂臻抖开被子躺下,只觉越睡越冷,手背上血流都有些不畅。那床被子像石块般沉沉压下来,聂臻躺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在黑暗中一直盯着门口,浑身紧绷着,做好了时刻跳下床的准备。

  他吸了口气,掀开被子坐起身。下地的时候,胳膊上的汗毛微微立了起来。不知怎么的,他不想踩在地上,似乎下意识明白,脚落在哪里都不安全。腰间的牛角没有发出任何警报,他却忽然生出了爬上房梁的冲动。

  白天那个疯子让他特别在意。吃过午饭后,他就和周荣回马厩看了一眼。那个疯子依然趴在地上,满脸污垢,冷漠地打量着他们。两人一走过去,他就手脚并用往里爬,看起来很怕他们。

  聂臻给他看了下手里的粥碗,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便放下了。两人远远退开,在暗处等了半天,他始终没有过去吃。聂臻只得过去,又把粥碗拿开。

  那人忽然飞快爬了过来,伸手来抓聂臻的脚。这一下动作疾如闪电,聂臻差点缩腿不及,被他拽倒。看到两人退开,他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连连摇头,道: “怕……怕。”

  他反复说着这一个音节,声音很轻,咬字也有些不准。

  他到底在怕什么?

  在房间里踱了一圈后,外面走廊上隐约传来了脚步声。起初声音轻微,像是扫把沙沙拂过地面,后面一点点近了,路过最外面几间房,径直朝着这边过来。

  快到他门口时,脚步声戛然停下。聂臻心里一提,只听“笃笃笃”,声音轻轻震动门框,从隔壁响了起来。

  那是圆脸少年的房间。

  前面几个人都吃了药,那脚步声果然没去打扰他们。吃了会有什么后果?

  聂臻心下犹疑不定,悄声把丹药劈成两半,继续捏在手里,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敲门声不急不缓,温文有礼。见没有人应门,声音逐渐急切起来,成了砰砰的打门声,最后变成了用力拍撞,带得这边的门板也跟着剧烈颤动。

  聂臻还在侧耳听时,撞门声猛地停了。世界仿佛沉入了水底,所有的声息都彻底消失不见。他明白那圆脸少年也吃了药,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便一狠心,将半边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一沾上舌头,便立刻融化了,像是怕他反悔吐出来。碰到舌根的时候,一股铁锈味慢慢弥漫开来。聂臻此时也无暇后悔,察觉到那脚步声迟疑着从门前经过,往周荣房间走去,便大着胆子往窗边挪了半步。

  他要看看这“大老鼠”到底是什么。也许是暴毙的老皇帝,也许是被杖杀的方士。但史书上记载,他们死亡的时间是在八月三十一,并不是九月初三。必须先弄明白仙境主人是谁,才能知道九月初三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驿馆正对着走廊的窗户并不高,把窗户纸捅破,即可看到外面。聂臻悄声移到窗下,慢慢抬起手来,窗纸忽然“歘”一声破了,一只通红的眼睛直直看了进来。

  聂臻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阴风扑上面孔的一瞬,左手也抬到嘴边,把那半颗丹药喂了下去。

  “咕咚”一声,丹药滑下了喉咙。外面张望的眼睛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目标,往里打探了几眼,终于收回视线。拖着步子走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风从破洞口吹进来,柔柔地拂过聂臻脸上。

  窗框似乎在慢慢融化,红色液体顺着窗纸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聂臻只觉浑身汗出如浆,头晕目眩,半天才脱力地坐倒在地。

  地上汪着一滩粘稠的血液,他也没去管。刚刚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看清了外面的东西长什么样,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为捅破窗户纸的,确实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连老鼠唇边颤抖的胡须,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第55章 接地气

  这就是吃下丹药的后果——驿馆里所有人,包括他们,都出现了幻觉。难怪每个人都是一张铁青的面孔,说话还颠三倒四,那是因为他们都中毒了。这个地方唯一没有中毒的人,就是马厩里那个兽医,只有他知道不吃丹药也能活下去的办法。

  聂臻低头撩起一滩血液,看着它在指缝间流淌。这个景象实在是太逼真了,哪怕他心知肚明这是幻觉,依然忍不住感到恶心。

  要告诉周荣,不能吃这个药。聂臻摇摇晃晃站起来,抬头看到贵妃榻上坐着的人,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思绪又涣散开了。

  “母后,”他皱眉道, “你怎么在这里?”

  王妃站起身,瞥了他一眼。吹笛的婢女跟着停下手,静静等候吩咐。

  “臻儿,”一个轻柔的声音道, “你不是知道吗,仙境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

  那个声音渐渐拉长变形,成了一声尖利清脆的笑。

  眼前的山水楼阁如同沙砾般崩解,一阵风卷过,像是一声绵长的呵欠。聂臻冷冷看着泪眼婆娑的无双,道: “你早就是仙境主人了,所以那个药对你没用……或者说,你既有活人的意识,又有仙境主人的能力。”

  无双抱着膝盖,歪着头看他。草原在她背后无边无际拓展开来,一个小小的影子打马走过。

  周荣。要告诉他,不能吃这个药。聂臻一个激灵,从幻觉中挣扎醒来,看到自己垂落的手。鲜红的血液在身上流淌,顺着微微泛青的手背往下滴。

  聂臻对着自己的手心道: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绝对没有办法做到。我以前见过一个人,和你是一样的处境。”

  他站在屋子中,露出了运筹帷幄的笑容。

  和他一墙之隔的地方,周荣正趴在地上,伸手去够床缝里的金戒指。他在房里转了一圈,想找找是不是真有老鼠活动的痕迹。桌子凳子腿都很完好,墙角的木板也没看到啃过的迹象。

  检查床腿时,脚步声刚从聂臻门口离开,朝着他这边过来。周荣半趴在地上没动,凝神等待着。那声音却突然停了。

  出什么事了?

  脖子上的绳扣就在这时松了,戒指咕噜噜滚到了床底下。周荣一时分神,没赶得上去捡。寂静中,只听嗤啦一声,像是窗户纸撕破了;之后,一切又都回归了死寂。

  戒指在这个时候掉下来,像是什么不好的征兆——

  周荣把这个念头死死摁下去,钻进床底,把戒指捞了回来。还好,没有磕破哪里。

  往外钻出来时,敲门声终于从他的房门口响起。想来聂臻已经把丹药吃下去了,不会有事的。周荣拭去戒指上的灰,小心收好,把另一只手送到嘴边。

  敲门声又响了两次。

  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刚才的敲门声,不是在这个位置。前面两次响起时,那个声音在从正常成年人敲门的高度响起。但这一回,门外的人就好像是和他一样趴在地上,所以只能碰到很矮的地方。

  周荣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白天在马厩里见到的那个人。也许他说的不是“怕”,而是“趴”或者“爬”呢?他在提醒他们,要趴下来,才能安然无恙活过晚上。

  松开的手又一点点攥紧了。周荣握着那粒丹药,从床底退了出来。他没有站直身,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在原地静静趴着。

  敲门的声音急切起来,他心里的忐忑也开始越发浓重。万一赌错了,等他进来再吃药,会不会太迟了?

  周荣又倒退着往后爬开一点,眼睛再次扫过四周,不由悚然一惊。地上怎么多出了一道宽印子?从门口到床下,有一片地方像是被拖过一样,颜色比旁边深一些。那道似乎有些湿漉漉的印子绕着床边打了个圈,又从门口出去了。

  手指蜻蜓点水触了下,摸到一点粘稠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那个东西沾上手指后,就散发出了一点铁锈味,像是干涸的血迹。

  聂臻说这个驿馆的仙境主人很可能是被毒死或者杖杀的。如果是后者,那就能解释为什么外面的人是趴着的,而这道痕迹,就是他每晚爬动后留下的血痕。

  周荣定了定心,微微撑起身,后退着爬开。确认自己没有压在任何血痕上之后,便趴在地上不动了。

  门也在这一刻被撞开。最先进来的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上面的指甲已经剥落,看得到里面的白骨。而后,像是一只靠着一屈一伸挪动的尺蠖一样,外面的人慢慢探进了头。

  周荣捏着那粒丹药,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那颗头正在“荷荷”喘着气,蓬乱的头发下,是沾满血污的脸。他爬得很吃力,脖颈往上仰着,每挪一寸,就要停下歇一会儿,完全看不出刚才把房门撞开的劲道。

  等他的下身也跟着爬进来后,周荣终于确认了,这个人是被杖杀的方士。他穿着一身道袍,从臀部往下,只看得到淋漓的血迹,衣服和皮肉粘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块是哪块了。

  那人穿过桌底,爬到床边后,像是寻找什么似的,软软抬起手,在床上摸了一圈。周荣看着他伸手细致地找过去,确保床上没有遗漏过一寸,只觉心里一阵阵发寒。

  他没从床上找到人,似乎也并不失望,沿着自己留下的痕迹,又开始往外爬去。这个房间还算宽敞,但放了一张床,一张书案,两把椅子,剩下的空地本来就不多,还要让出那个人爬行的地方,周荣只能缩着腿,像青蛙一般趴在地上。

  等注意到那人身上淌下的血液在往膝盖上流过来时,周荣猛地睁大了眼,把腿一点点往回缩。那只血淋淋的手伸了出来,几乎是贴着他膝盖过去,将新鲜的血液抹开。

  地上的痕迹便又宽了两寸。

  明天必须要换一间房。周荣目送着他爬远,直到鞋底也从门槛上滑下去后,才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怪异之处。

  驿丞说他们明天就可以走,用不着再住一晚。但他心中却似乎早有预料,清楚地知道明天肯定走不了。

  敞开的门扇在风中轻轻开合。门槛上还淌着新鲜的血液,周荣无法过去关门,也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还会回来,只能蜷缩在这片狭小的地方,就这么趴了一个晚上。

  到天亮时,看到驿卒铁青的脸探进来,他才站起了身。

  “大人,午饭好了。”

  “不用,”周荣盯着他道, “我们现在就走。”

  驿卒有些混乱,道: “大人,你们不是刚进来,怎么就走。”

  周荣的心直往下沉,道: “我们九月初三到的,驿丞那里不是写了?”

  驿卒道: “今天就是九月初三啊。”

  他又笑了下,道: “大人逗我玩呢,舟车劳顿这么多天,怎么不住一晚就走。午饭已经备好了,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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