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画面看上去及其诡异,但是唐安言看上去并不恐惧,他甚至嘴角含笑,手上一用力将地下的人拽了出来。 那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儿,穿着白色的衣裙,看上去温柔可人,如果忽略地上那个偌大的洞的话。 丘严看的都傻了,唐安言将女孩儿带到小庙门口,在女孩儿身边俯身说了些什么,然后微笑的看着女孩。小姑娘点了点头,闭眼微微颔首。 庙里突然从各个角落里长出藤蔓,逐渐挤满了整个空间。 丘严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不明所以的向唐安言递去疑惑的眼神。 唐安言只是笑着。 丘严听到身后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僵硬的慢慢转头向身后看去。 一条藤蔓猛地缠上丘严的脖颈,慢慢收缩。 “唐安言!” 丘严大叫着坐起身。 “咋!咋了!”唐安言被丘严吓得一激灵,跳起来扒拉了两下空气。 是梦。 丘严四处乱看,头扭得拨浪鼓一样。 庙还是那个破庙,墙壁还是掉了一半的墙皮,蜘蛛网还是挂在房梁上,什么也没变。 “咋了你!吓死我了!”唐安言发现没有危险,又一屁股坐下来,控诉到。 “没。没事儿,做了个梦。”丘严给自己顺着气,吓死他了。 “做梦了?梦见啥了吓成这样?” 丘严没说话,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人家对你挺好的,还救过你一次呢,你却觉得人家想要你的命。 “没事吗?” 唐安言在地上磨蹭着靠到丘严边上。 “做了个梦而已。”丘严说着,伸出手来抹了把脸。 “跟我有关吧?”唐安言看着他笑,“是不是梦见我要杀你?” 丘严听了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肚子突然一痛,唐安言面带微笑,一把寒光匕首就这么直直插进丘严的腹部。 丘严都没感到疼,只是懵了,血逐渐浸湿了白色的衬衣,唐安言还是那副笑容,像是被人粘上了面具,嘴角的弧度甚至都没有变过。 人的笑容怎么能一成不变呢? 丘严一把抓向唐安言的脸,用力一揉,唐安言的整张脸皮就被丘严捏在手里。 “你谁!?”丘严一声大叫,猛地坐起来。 又是梦? “什么东西?”丘严已经在梦里死了两次了,心态不是很好。 “怎么了?”唐安言已经醒了,站在一边喝水,丘严突然坐起来就是一句国骂给他整懵了。 丘严看着唐安言没有说话,两只手抓住唐安言的脸就往两边扯。 “怎么?”唐安言脸都被掐红了。 “你的守护灵叫什么!?”丘严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什么?”唐安言不明所以。 “回答我!” 丘严眼睛都红了。 “由。” 唐安言不知道丘严要干嘛,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 丘严还是很戒备,离唐安言远了一点。 “做梦了?” 唐安言往丘严这边走了两步,就被丘严一声怒斥吼了回去。 “别过来!” 丘严直往小庙外面冲。 唐安言拦着丘严不让他往外面跑。 “别跑。”唐安言给丘严拦腰抱起扛上肩头,“不能留一个人在庙里。 唐安言解释了一句,但显然丘严没有听进去,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唐安言。 “嘶。” 丘严往唐安言手上狠狠一挖,唐安言吃痛放了手。丘严立刻冲出了破庙。 就在他冲出破庙的一瞬间,庙里突然间就静了下来,接着唐安言听见咔的一声,像是人活动筋骨一样。 “咔。” “咔。” 果然,唐安言心想—— 一人不逛庙! 唐安言转过头面向金漆掉了一半的佛像。 他就说开始一看到这个佛像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现在他认出来了,这尊大佛面朝北方,右手持莲,左手持塔,双手皆定印,香炉里只有两支断香。 这分明是个招阴的邪神!
第五章 他是天师,有证的那种 只见唐安言迅速捏了个诀,又从身上扯出一张黄纸朱砂的符飞到佛像身上定住。 但是这张符丝毫没有阻碍大佛活动开自己的几个关节,长腿一迈就走下神坛。 大佛活动了两下自己都关节,眸子往下一瞅,拿着手里的大莲花就往唐安言头上砸。 唐安言就地一滚,躲开这一击。 丘严捏了自己一把,结结实实的疼了一下才反应出来这次没在做梦,是真的醒了。 “我天!”丘严大叫,“完了完了完了,救命!” “唐安言你出来呀!”丘严冲唐安言喊道。 唐安言不理他,抽出长刀去砍佛像的脚踝。 大佛一点也没被影响,拿大莲花一抡,直接就把唐安言敲进墙里去了。 “我去!丘严你咋出来了?!” 戚年年看丘严在外面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 “你出来干啥!?你要不跑出去他都不会下来!”戚年年控诉丘严,“唐安言现在出不来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迫使丘严做那两个梦,将二人分割开来之后各个击破。 “我去!”唐安言躲过来自佛像的又一锄子,戚年年在庙外面跳脚,“大哥!你能不能爱惜一下你那塔!好歹别拿啊啊啊啊唐安言!” 唐安言一边躲开大佛的攻击一边甩出各种黄纸朱砂的符纸,希望哪一张能派上点什么用场。 丘严看着唐安言满庙乱窜,手忙脚乱却又束手无策。 “咋办啊!?”丘严大喊。 大佛的莲花突然一下砸到唐安言眼前。 完蛋。 就在这时候,莲花突然停住了。 停在唐安言鼻尖一寸的地方。 从大佛的莲花里炸出几颗艳粉色的蔷薇,带刺的花茎瞬间将莲花缠绕,生生逼停了硕大的莲花。 包裹莲花的蔷薇把大佛带的往后一退两步,花茎顺着大佛手臂向上攀生这,所到之处皆盛开了娇艳欲滴的艳色蔷薇。 唐安言看见攻击他的大佛被包裹成一个粽子。 白石站在大佛肩头喘着粗气。 “奶奶的,可算赶上了。” 白石跳下大佛跑到唐安言身边。 “没事儿。”唐安言揉了揉女孩儿的头安慰道。 “我没想到真的行!万一蔷薇进不来你就死了!” 白石抱着唐安言大哭起来。 二人踏出门槛的一瞬间,束缚佛像的花茎齐齐断了。 小庙里,大佛挥舞了两下手中的莲花,愤怒的将宝塔摔在地上,然后一步一步,慢吞吞的重新坐回神坛。 “或许是因为那是个莲花形状的佛像,也算植物。”戚年年拍着白石的肩膀安慰道。 丘严跟大家讲了自己的两个梦,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啊。”丘严抱歉道。 天黑了,一个小茅草屋在前方亮着灯。 白石上前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大叔,大叔是个光头,嘴里叼着一根草烟,目光从三人身上扫了一遍,叹了口气,还是让开了门:“进来吧。” 白石向大叔询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这里是湖南西北的一个小山村,不对劲的地方大概就是阳光变得越来越少了,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了,喜欢阴冷潮湿的各种虫子越来越多了。 大叔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戚年年,看的戚年年浑身不自在。 “呃,大叔……我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吗?”戚年年问道。 “哦,没有,我看你这个崽崽头发怎么是这个颜色?是生病了吗?” 大叔的眼神十分关切。 “没有,我染的颜色这是。” 戚年年看着大叔,心里突然腾起不好的预感。 “这个样子啊,叔看你头发是不是长长了不少?这样,叔给你修修吧。” 大叔很自然的从身后抽屉里拿出一把特别的大剪刀。 “我去,大叔你这是修花的剪子吧!” 戚年年被大叔一下按到椅子上。 “别别别,叔啊,我再长长吧!” 尽管戚年年百般推脱,还是被大叔手起剪刀落给剪成了寸头。 “哎,这样多好嘛,看着多舒坦。” 大叔仔细端详着戚年年的脑袋,满意的点了点头。 丘严笑得前仰后合。 大叔就把目光转向了丘严:“小伙子头发也长了,剪个头吧?” 丘严:…… 丘严就是严重怀疑是因为大叔没有头发,所以也不想看见他们有头发。 这波事实证明:人不要幸灾乐祸,因为容易乐极生悲。 白石对着被剃成板寸的三个人笑得特别开心。 大叔煮了面条来吃。 “是只有世界选中的我们这些人才有守护灵?” 丘严悄咪咪问唐安言。 “应该是的。” 唐安言吸溜面条的样子呆呆的,丘严看着觉得特别可爱。 “那你知不知道守护灵是怎么形成的呀?”丘严这个口气像是在哄小孩子。想不到唐安言还真认认真真的答了。 “守护灵是人类欲望的实体。” “那要是没有欲望的人呢?”丘严挑起一根面条,漫不经心地问道。 “人都是有欲望的。” 丘严滞了一下,唐安言说的对,只要是人,就有欲望。 没有吃食的时候想要一顿饱饭,能吃饱了就想要热汤茶食;衣不蔽体的时候想要一件衣服,有衣服穿了就想要锦衣良绸;无处可去的时候想要一个安身之所,有了房子就想家里有个等你吃饭的人。 人,一直是贪得无厌的。 是夜,远处深山里,月光如华。树叶沙沙作响。 一个黑影一蹦一蹦地向小茅草屋靠近。 凌晨两点二十分,夜里最寂静的时刻,所有人都酣睡在床。 猫哥突然间睁开了眼,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闪着绿色的光。 它窜到丘严跟前一声一声地冷叫着,叫声凄烈惨痛,如逢大敌。 丘严伸手将猫哥环进怀里,猫哥挣扎着跳出丘严的怀抱,又一蹦一蹦地往丘严身上跳。 他刚想谴责一下猫哥不好好睡觉,就听见—— 砰! 丘严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猫哥摆出攻击的姿势护在丘严前面,弓着背,凄厉地叫着,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丘严给猫哥顺着毛,竖起耳朵去听门外的动静。 有人在敲门—— 砰!砰!砰! 丘严蹑手蹑脚地趴到窗户口看了一眼,好家伙,丘严差点没吓得叫出来—— 门外的人,已经不能叫做人了。 他面容青灰,长着一块一块尸斑,脸上三分之一都是白骨,剩下的皮肤紧巴巴的贴在骨头上,仅存着的一只眼睛向上翻着,露出大面积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白,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清朝官服,正一下一下的撞击着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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