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看到那个东西眯着眼睛睁大了,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许多,有点像祭祀仪式上那只会直立行走的猪。 丘严只觉得毛骨悚然。 害怕下一秒那个奇怪的东西就从墙上跳下来,赶紧加快两步走了。 向前走了大概五十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丘严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 唐安言屏息听了一会儿:“水声。” “哪里来的水声?”丘严说着,回头看去。 两人身后站着一只奇怪的动物,牛角,猪鼻…… 这分明就是刚刚墙上画的那个邪物! 那怪东西口中留着涎水,两眼通红,用蹄子刨了两下地,向着两人就冲了过来! “跑!”唐安言大喊一声。 两人向前狂奔。 他们跑得快,那邪物跑的更快。 眼看那东西就要咬到丘严的衣角。 唐安言利落的一个转身,抽出长刀向那玩意儿的双眼抹过去。 鲜血四溅。 那邪物哀叫一声,惯性让巨大的身体向两人压来。 丘严向旁边一闪,往边上滚过去。 唐安言想拦没拦住,丘严一只胳膊砸到墙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真疼啊! 丘严心中暗骂。 刚要撑着站起身来。 唐安言冲他压了下手,示意他呆那儿别动。 丘严十分听话的呆在那里不动了。 唐安言把长刀横在身前,压低身形慢慢绕到邪物背后,一刀砍向它的后半截身子。 刀还没挨上呢,那东西就像预料到了一样,飞速转身向唐安言撞去。 正好。 唐安言手腕一拧,将刀尖嵌入上层岩壁,然后大臂用力将自己拎起来挂在刀上。 邪物撞了个空,又刹不住车,直直冲向砖墙。 墙被砸的一片稀碎,邪物也消失不见了。 过了半天,那东西再没出现。 “它不见了。” 丘严胳膊是断了,唐安言撕了外套给他做简单固定。 “这玩意儿怎么还能跑下来啊!”丘严惊魂未定地喘气。 “墙是载体。”唐安言说,“那是道符。” 符? 丘严惊异,那仿佛孩童涂鸦的壁画根本不像一道符:“你也没见过吗?” 唐安言把布条拉紧了:“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比如说,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奇怪的世界。还比如说…… “习惯就好。”唐安言拍拍丘严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些孩子可没你这么厉害,那他们碰上这玩意不就被吃掉了吗,还怎么献给山神?”丘严觉得奇怪。 “孩子们见到壁画肯定是害怕的,但是也说不准他们选哪条路走啊。他怎么能确保那些孩子一定能找到‘正确的路’呢?” “除非,孩子们根本就出不来。” “这样的话,不管选择哪条路,都没有关系。” “出不来,就要献祭给山神。”丘严喃喃道,“献祭给山神……” 丘严觉得自己有了头绪。 “现在有几种可能,我一一列举给你。” “第一种,刚才那东西吃不掉我们。他们吃掉的是我们的灵魂。”丘严竖起食指。 “为什么孩子们会那么自觉的往深山里面走?” “按理来说,小孩子很害怕陌生地方,所以孩子们一定不会往深山里面走的。往前走两步,等村里人都散了,他们就回来了。但是按他们的话说,山神会指引着孩子走到他面前。” “所以被献祭的孩子最后是没有神智的。” “第二种,就是刚刚那东西能吃掉我们。但是我们如果走不出迷宫依然会被带进山里。” “就说明被带到山神面前的,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但却并不是我们。” “你说……” “山神是要肉身,还是要灵魂?”
第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然是灵魂。”丘严毫不犹豫地开口。 唐安言看着他。 “山神就在这里!”丘严突然间明白了。 无论是什么神,都不会允许自己的祭品被别人拿去一半的! “那刚才那只猪也是山神?” 丘严都不知道神还能长成这个鬼样子。 “先看第二道题吧。” 二人拐过最后一个角,又有一堵墙。 这个墙上还是有画的东西,但相对于第一幅画来说,却是很不一样…… 这是一面白色的墙,上面是浮雕山水画:一个小小的老人牵着黄牛耕地,看上去挺和谐温馨的。 右上角用狂草写着两句诗——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己亥杂诗?”丘严疑惑。 这首诗以祈祷天神的口吻,呼唤着风雷般的变革,以打破清王朝束缚思想、扼杀人才造成的死气沉沉的局面,表达了作者解放人才,变革社会,振兴国家的愿望。 这首诗可是高考必背的,丘严都能记着它进棺材。 “第一幅图骇人,让人不敢靠近。第二幅图平静,让人感到温馨。这两幅图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走哪条?” 还没等到唐安言回答。 突然,从水泥墙壁中伸出一只利爪,直直向丘严袭来! “我去!” 丘严手臂上立刻见了三道血痕,鲜血一滴一滴洒在地上。 血珠滴落在地上后并不是慢慢渗透进土里,而是像被煮开了一样,咕嘟着冒出两个气泡,随后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漂亮的红色鲜花。 花朵血红,无枝无叶,凭空开出。 “这就是传说中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丘严疼的龇牙咧嘴,“还能被这么运用吗?” “疼吗?” 唐安言眯起眼睛去看出现利爪的墙。 “疼啊!” 丘严捂着自己的胳膊叫唤,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呢,这玩意儿真会看人下菜碟,那也不能可着一个人欺负吧。 唐安言去研究利爪伸出的那面墙壁,什么都没发现。 这爪子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感觉像动物的爪子。” 丘严的血止不住地流,唐安言又撕了一条布给他缠上把血止了。 “赶紧走吧。” 丘严随便挑了一条路,拽着唐安言就往前跑。 而在二人身后花朵败落,从干枯的花瓣中钻出来条黑色的虫子。 浑身湿软,长着六条节肢动物的足。 正是村里起的虫潮看到的那种。 二人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墙壁上布满了利爪。 一只只软垂在墙面上,没有动静。 丘严看的呆了。 “这……”丘严,“这走过去还不被撕了。” “它们不动啊?”丘严有些奇怪。 丘严上前靠近那些利爪。 离丘严最近的一只爪子突然动了起来,猛地向丘严抓去。 丘严吓得往后一跳,利爪又平静下来。 “咱们怎么过去?”丘严看向唐安言。 唐安言摸着下巴思考片刻,突然笑了。 “你觉得,他们怕火吗?” “哎,哥,疼疼疼疼疼!嗷嗷嗷!你轻点儿!” “别叫。” 进山洞之前,村民们搜走了二人身上所有的东西。 唐安言的符纸,丘严的打火机,什么都没剩下。 刚好丘严的胳膊被划出来三道口子流了一堆的血,唐安言就以血充朱在墙上画出一道引火符。 “轰”的一声。 火光炸天。 满墙的利爪瞬间成了炭黑色。 “那种虫子也怕火。” 丘严想到那天虫潮也是唐安言一纸引火符屏退的。 火光一亮就几乎能退的干干净净。 二人对视一眼。 “走。” 走廊很长,尽头是第三面墙,用黑色的油漆写着—— “第二道关卡” 是小人在推箱子,风格和第一幅画迥然一致。 诡异至极。 好在这此没有岔路了,一条笔直的道路冲向前方。 丘严看着漆黑一片的路,和唐安言道:“你要不在画一道符?” 唐安言看他一眼:“胳膊不要了?” 那还是算了。 这条路上倒是什么东西都没碰上,一条路清清冷冷的到头。 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丘严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丘严手上扎针输着点滴。 浓浓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这一切都是梦境吗? 丘严盯着天花板皱眉,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好家伙,你他妈可算是醒了。” 身边传来一声重重地叹息。 “你再不醒我就以为你要变植物人了。” 是丘严的好友李至善。 李至善是个现役军人。好不容易放个假还碰上丘严车祸,快吓死他了。 丘严和他讲了自己遇到的旅店里的怪物,拿着电锯的熊,庙里坐着的大佛,还有正在走的山洞。 李至善看着他,抱着他的脑袋晃了晃,特别欠打的说:“这脑袋是不是被撞坏了?” 丘严简直想打死他。 “钱要回来没啊?”李至善又问。 “早着呢。”一提到这个丘严就变得丧丧的。 简单来说就是老板不发工资的老牌狗血事件。 “哎,慢慢来吧。”李至善从床头柜上拿了个苹果,又起身去找水果刀,“爹给你销个苹果。” 丘严觉得胳膊有点发痒,挠了挠差点儿没疼的叫出来。 袖子卷起来一看—— 利爪挠的三道伤疤历历在目! 丘严一愣。 按李至善的话来说,他经历的这些,不都是假的吗? 那为什么抓痕还在? 除非—— 医院,李至善,都不是真的。 这才是梦境! 丘严喉头滑动了下,开口问道:“阿姨又催你找对象没?” “哪儿那么容易找到啊,我他妈的头都要秃了。” 李至善削着苹果皮,头也不抬的答道。 他不是李至善。 这下丘严肯定了。 李至善去年刚结的婚,手上戒指就没摘下来过,还找个屁的对象! 怎么办? 这里是梦境。 该怎么出去? 能疼醒吗? 丘严趁李至善不注意,狠狠往自己伤口上掐了一把。 好疼! 丘严眼泪狂飙。 看来疼不醒。 “哭啥?看到爸爸给你削苹果很感动?” “感动死了,谢谢爸爸。” “好家伙,这么乖,是不是有求于我?” “不敢不敢。” 李至善跟他插科打诨,那丘严就也跟着插科打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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