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笑道:“蓬莱宗那个炉鼎啊?你不知道?最近恕之仙君刚得了这炉鼎,疼他疼的紧,现在仙门都传开了。” 散修奇道:“世人皆以与炉鼎双修为私,他倒是坦荡,怎么,这女人很美?能把无情道少宗主给迷到?估计总有一天要杀妻证道吧?哈哈。” 弟子也笑了,啧啧道:“是很美,整个仙门找不出比他更美的了,但不是女人,是个男子,就是同云偌仙尊长得一样。” 散修们面面相觑,而后忍不住抚掌感叹:“原来是像云偌仙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次轮到弟子们不解了:“这位兄台,怎么说?” 散修指了指春亭山上的蓬莱宗,神秘道:“说是云偌仙尊曾与仙盟盟主有染,品行不端,不配当宗主,被逼疯了之后自刎赎罪的。” 弟子惊道:“不可能吧?他可是我心里的当代修仙大能,问鼎三界的存在,你有证据吗?” 散修嘿了一声,“你还不信?反正仙盟的人对蓬莱宗处处刁难可是不假,还公开展示云偌仙尊的尸身。现在啊,仙盟和四大宗门的人只想唤醒云偌仙尊。” 弟子叹道:“嗯,估计醒了之后,麻烦不小啊——什么声音?!” 萧长烬双目赤红,黑发无风自动,俊美桀骜的眉眼冰冷如死。 他抬手,顿时乱葬岗的土皮被翻起来,无数死尸从坟里爬出来,血盆大口,朝着弟子们冲过去。 萧长烬冷冰冰地看着死尸被操控成傀儡,和散修弟子们厮杀,直到天边月斜,只剩下一个云巅门弟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双眸怨恨,御剑便逃了。 心魔桀桀笑道:“怎么样,你肯拜我为师吗?我可以让我的大护法谛火君辅助你,美人,权力,你应有尽有,再也没人瞧不起你,他们看见你,都要害怕的给你跪下。” 萧长烬歪着头,想了想。 “好啊,那我就拜你为师吧,这样的话,我就能战胜所有人,拥有阿玉了。”
第12章 “玉儿,怎么睡在地上?” 薛离玉于昏迷中被唤醒,他赤身卧在黑长的头发里,呼吸微弱,一动不动,身上的温度接近于冰凉。 他从小到大照顾自己,几乎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从没停过药,可乍一停了药,昏迷就是常有的事。 可惜,他是个不会把伤痛溢于言表的人。 薛离玉躺在地上的时间太长了,动动手指,又冰又麻,感觉不到触摸到什么地方。 一双手扶起他,随即他被抱在榻上,他几乎条件反射的蜷成一团,拽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却被那人扯开。 “害羞什么?哪里我没看过?”少年温和的声线道:“你哪里都很好看,不要盖脏被子,我扶你起来穿衣裳了。” 薛离玉没有说话,他只是哪里都很疼,尤其是被过度采补的经脉,有种漏成筛子的刺痛感,仿佛灵气路过那里也被堵塞,要用极大的毅力冲开。 “仙君。” 他低低的说:“你回来了。” 轻声道:“仙君?你这些天去哪了?” 他知道自己话语间充斥满了对谢扶华的依赖,但他已经无法避免依赖他。 尽管这样不对,可薛离玉并没有产生抵抗的心思,反而随遇而安了。 谢扶华摸了摸他的头,“近日魔道猖獗,恐怕要卷土重来,我屡次三番被临时叫去除妖,因此忙于镇压邪祟,抱歉,我没能顾得上你。” 谢扶华俯身,手指慢条斯理地梳理着他的头发,“生气了?” “没有。” “明明就是在生气,”谢扶华低声说,“看你气成了病秧子,对不起啊。” 薛离玉那一点点气消了,抓着他手腕,心脏扑通扑通跳,急切的问:“仙君,外面可是魔尊现世了?” 谢扶华抓住他的手,心平气和道:“还没有,但是已经有了兆头,你现在伤情太重,先不要去想那些,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薛离玉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愣在原地。 其实他说的也对,他是没有修为的炉鼎,有成天病歪歪的,不给别人添麻烦已经很好了,他只需要看好萧长烬,现在看来,他还安分老实,没有堕魔。 “好吧,仙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被关在地牢里的日子太孤独了,薛离玉心不在焉,不自觉想起曾被师尊关在小院子的时日,起码还能晒晒太阳。 “玉儿……” 下一秒,毛绒绒的厚重雪氅落在他肩头,下巴被柔软的毛弄得很痒。 “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谢扶华干咳一声说:“你别多想。” 薛离玉怔住,随后弯眸一笑,仰起脸,平和地问:“没有。你从哪得来的好东西?穿在我身上,不怕弄脏吗?” 谢扶华拨开他落在肩头的长发,低声道:“我带你走,去一个你师尊找不到你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修无情道的仙君啊,说起这种话来简直是太生硬了。 薛离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意识到对方没有扯他的头发,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轻轻道:“那我能把萧长烬也带上吗?他没做错什么就挨了罚,他是无辜的。” 谢扶华凤眸撩起,一瞥牢门外静静注视着一切的萧长烬:“你想救他?” 薛离玉不解其意,温和笑笑:“是啊,好吗?” “不好。” 他轻柔缓慢地抚摸着手掌下的黑发,手指用力,薛离玉一惊,想要后退,人已被他制住。 他本来就没多少力气,一个不稳,轻而易举地就被推倒在榻上。 尚来不及呼痛,温热冲动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他看不见银紫色的额印绽放光芒,眸中阴鸷冰冷,是连龙君本人也未曾意识到的。 谢扶华一手托住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下巴,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错间,竟有一丝急切的意味。 “不许再……” 他只说了三个字,就哽住了,那双眼看薛离玉看得愈发的紧,似要看穿他内心最深处的心思,手指越抓越紧,却始终说不出下一句话。 不许再什么? 薛离玉下巴和后背都是一阵阵针扎似的疼,逃也似的推他的肩,闪身到一边,勉强开口:“仙君,你弄疼我了,放开。” 谢扶华似猛然醒悟般松开手,起身退离了三步远,说道:“你不许再提萧长烬。” 薛离玉轻蹙着眉,虽然不解他是何意,但顺着他的话回答道:“我于仙君而言,不过一介炉鼎,这和我想救他无关,仙君若不同意,大可放我出去,我自己去找他。” “自己出去?”谢扶华缓缓向他走来,半跪着摸他的脸颊,温柔的嗓音近乎于羽毛:“玉儿用过我就想丢?” 薛离玉抿着嘴唇,犯起倔来:“我是瞎了一双眼,不代表我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 “是吗?”谢扶华收敛情绪,淡淡道:“那你就自己活下去试试吧。” 随后他被抱起来,而后他的心脏随着身形一卷,离开了地牢。 — 再一呼吸,便是清冷刺鼻的空气,他被放在地上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薛离玉眼前昏花了一阵子,摸索着身畔的木头雕花椅,缓缓跪起来,道:“这又是哪儿?莫不是阴曹地府?” “这地方没有人会来打搅你,每天有人给你送三顿饭,等到廿十五那一天,我再来找你。” 谢扶华把他抱在床上坐着,给他脱了鞋袜,打来一盆热水,替他擦洗身上的脏污,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薛离玉一直都没有动,像个布娃娃一样被他摆弄。 在擦到下面的时候,他有一点不愿意,但是被谢扶华按着膝盖,不由分说给他擦,他也没办法,只好别过头不理他。 谢扶华被给他洗好头发后,用灵力给他烘干,虽然他一直没说话,但是动作之间是很温柔的。 薛离玉脸颊上滚落水珠,被谢扶华抹掉。 他别过头,冷淡道:“找我做什么?仙君是找不到别的炉鼎用了吗?” 谢扶华动作一顿,呼吸明显加重,好像是被薛离玉气到了。 不过他很快恢复平静,无波无澜的声线道:“我从未把你当成炉鼎用。” 谢扶华话就说到这里,拧了下眉头,把盆和帕子都收拾好,还是拂袖离去。 薛离玉倒没相送,靠在床上安静地想,离云偌仙尊复活也就两个月了,快要结束了。 俗话说的没错,龙这种东西,性子真是又笨又傲,明明被惹恼得话都说不清,却古板又嘴硬,头掉了可以,就是不肯认输。 薛离玉仰着头,自嘲般地想,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已,龙高傲的性子在谢扶华身上显露无疑。 但是想是这样想,薛离玉趴在褥子里滚来滚去,心里愈发烦燥。 把他关在这里做什么?金屋藏娇吗?他又不是小鸟小猫! 薛离玉坐起来又躺下去,最后没有办法,蒙着脑袋气呼呼地睡着了。 — 廿十五眨眼就到,这天,薛离玉在窗前小榻上坐着晒太阳,拢了拢脏兮兮的雪氅,双腿放松地晃了晃,心里寻思着日后的去路。 他总不能和一个修无情道的龙长久地保持这种关系,虽说炉鼎与真龙双修,所得的修为不亚于真正修道,甚至碾压寻常修士,但依靠他人绝不是长久之计。 这些天,没有人来找过他,只有每天定时送进来的吃食,倒是清淡美味,薛离玉总是吃的精光,吃饱了便靠在床头,掰着手指数着时辰,等着夜晚的来临。 然后就能美滋滋的睡觉了。 这些日子过去,他已经能判断黑夜和白天,能不依靠眼睛,就能安然度日了。 只是身子越来越差,唯恐时日不多。 记忆力也越来越差了,总是随手拿起一样什么,放下便忘了在何处,再去摸索时,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方才忘的是落笔写字。 薛离玉扶着额,无奈的摇头嘲笑自己,提笔落字,虽没有墨水,也自得其乐。 总是这样度过一天。 这日,夜里大概一更天的时候,门被推开,有人带着一身寒气来了。 薛离玉被惊醒,迷蒙着裹挟被子转身,听见那人低声道:“明日是廿十五,我带你去游仙街。” 他冷硬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错愕,“你怎么了!” 是谢扶华的声音,薛离玉唔了一声,嘴唇干巴巴地快要裂开了,“仙君回来了……” 也许是起的太快,他只来得及向后摸了一下,没有尖锐溏淉篜里物体,便放松着身子,安心坠倒下去。 头是钝痛的,肩膀也摔得很疼。 迷茫之间,他觉得自己的脚被抓着,按在坚实的肩上踩住。 “我看看你的腿,摔到哪了?” “没摔过啊,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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