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念笑道:“听懂了,阿尧好厉害。” “这……”荀锦尧也失了笑,“我没有自夸的意思。” 娄念耸肩,没吱声。 荀锦尧道:“谈及归心一事也丢人,就比方你我初见,若非我师父看不过我成日拿归心剑法折腾自己,去的人八成是宗内长老,而不是我。” “哦,来见我的事情,很丢人?” “?你理解有误,不如当我修行勤快。”
第64章 听话,不许讨价还价(已修) 出门在外,娄念身上从没带过银两这种东西,荀锦尧不与他计较身外之物,习惯带他一块去客栈留宿。 娄念也不会跟他客气,美其名曰找他喝药,便能抱他手臂不放,黏着跟去他屋里。 过不多久,桌旁烛火陡然晃动,室内却不见风动,荀锦尧敏锐看去:“怎么?” “别在意,没怎么。” 烛芯火焰逐渐化出鸟儿的形态,颤巍巍抖着翅膀,被娄念招手唤去,轻快说道:“只是个小玩意儿。” 是娄念递信时用灵力化来的鸟儿。荀锦尧今日第二回 见,看他揉着鸟儿脑袋耍弄一番,觉得有趣。 早在第一次见时荀锦尧就想过,娄念的火焰小鸟活蹦乱跳,跟真的一般还会啄啄啃啃,可往深了想,灵力化成的东西,哪可能是个活的?必然是火做的身子,并未有实体。 由此一看,这鸟儿定然是娄念的个人小趣味。 就比方现在,你看他揉的是鸟儿脑袋,可实际上……他揉的是空气。 荀锦尧绷着表情,嘴角有点抽抽,好容易克制住,才问道:“这次它传什么消息了?” 娄念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不知看出什么来了,动作微顿,无意将手指穿进鸟儿脑袋里,复又装作无事发生,抬起手指,不显异常道:“四通城的事情,跟预计差不多,能省不少事。” 荀锦尧便不挑破,问道:“当真是上官医师?” 若事情牵扯到上官医师,凭娄念与上官医师的关联,他二人指定不能把事实如实回报。但也轻松——此事虽在上官医师手里走过一遭,但本质与煞罔魔尊座下关联,借助娄念如今地位,差人从煞罔残党做好安排,就能顺利解决飞鸿宗交代的任务。 娄念不置可否:“上官医师是流云城拍卖行幕后散修之一。” 荀锦尧先是一愣,继而惊诧:“有这种事情?” 这位上官医师,当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娄念道:“上官医师并不简单,他行走魔界的时日长,名声好又足够神秘,有旁余身份再正常不过。但是……” 他微顿:“上官医师还传来一条消息——关于巫毒大师。” 巫毒大师准备做得充足,二人在四通城没逮到他,他回魔界自不会消停。 “巫毒大师做了什么?”荀锦尧问。 “他什么也没做。”娄念道,“据上官医师说法,前日,魔界修者在魔都外的荒原寻到巫毒大师尸身,他带走的提灯去向不明,死因亦不明。找到他的人做了检查,猜他是被凶手一剑穿透心脏,随后补了点术法作为伪装。” “死了……”荀锦尧默念一遍,“既是死了,巫毒大师这条线就断了,不能再从他身上获知你眼睛的事情。” “眼睛的事情不急,目前没哪儿不好的。” 娄念像是玩腻了鸟儿,一合五指将其收起,才道:“魔界修者将巫毒大师尸身拖回去后,上官医师立刻着手处理他未散尽的残魂,逼问一番后发现,巫毒大师的魂魄像被人刻意抹消部分记忆,无论过往经历,还是噬魂恶鬼事件,描述统统牛头不对马嘴。直到谈及煞罔伤我眼睛一事,才得到令人一头雾水的线索。” “什么线索?” 娄念缓缓眯起眼眸:“寒天玉。” “……寒天玉?” 若说寒天玉,不得不提及上古混沌初开时的历史。这段历史无人不晓,早在修者初入道时,就该抄写背诵十遍以上。 传闻中,上古时期天地一片混沌,灵气孕育生灵,阴阳碰撞分裂之下,最先有了四大灵兽。四大灵兽想法各异,终会引起纠纷与争议,最后,以天青凰、雪麒麟为一派,墨蛟、幽冥虎为一派,两相划分界限,取作吉凶两兽,可谓泾渭分明。 它们将自己的血脉延续,引领子民与敌相对,自此有了上古妖族。 上古妖族的战争持续千万年之久,天有天青凰、墨蛟,地有雪麒麟、幽冥虎,最终,双方筋疲力竭,斗得奄奄一息,落得同归于尽的下场。 这其中,雪麒麟死后灵气化作的精华,也就是俗话里说的灵妖精华,便是寒天玉。 可是,煞罔魔尊伤娄念的眼睛,与寒天玉有什么关联? 荀锦尧凝神思索片刻,突而恍然:“煞罔魔尊当初可是用碎骨刀伤的你?” 与雪麒麟的灵妖精华寒天玉相对,幽冥虎死后灵气化作的精华,名为鬼森牙。 鬼森牙源自上古凶兽幽冥虎,通体怨毒杀气与血气,本身存在就像个诅咒,更不幸于几百年前落到煞罔魔尊手里,打磨成了煞罔魔尊的武器——碎骨刀。煞罔是正统的魔头,从杀戮里增益自己的实力与修为,而碎骨刀,是柄助纣为孽的大杀器。 娄念会过意来,微微变了脸色:“鬼森牙与寒天玉吗……” 他轻啧一声,表情仍不好看:“老鬼临死反扑一刀别有用心,若牵扯寒天玉,怕不单是碎骨刀寻常特性影响。” 碎骨刀最基本的特性便是在人伤口处留余多日不散的阴煞血气,阻碍伤口的恢复与生长。单是这一条,娄念被害得险些失明,怕只怕碎骨刀的未知特性害处更甚。 荀锦尧凝视他双目看了会,摇头,低眼搅回碗中汤药:“不必过于消极,看坏处,是为防患于未然,而非是于无形间将其放大,忽视其中好处。我倒想感慨碎骨刀一刀下去,你未失明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娄念微微笑了:“阿尧所言极是,可我讨厌煞罔。” 荀锦尧想了想,还要再说,便见他坐姿端正了些,朝自己的方向倾过身。 “还有啊……” 他水光盈盈的眼眸一眨不眨望着荀锦尧,十分坦诚地道:“阿念不喜欢疼,也不喜欢因为疼而喝苦药。” 荀锦尧听笑了。还挺幼稚,喝药的事情上,娄念估计比不过某些三四岁的小孩儿吧? 可他笑完,又从娄念眼里看出一丝丝的可怜。 “……”好吧,荀锦尧承认,笑话娄念有些不礼貌。他不能怪娄念没出息的,现实里,谁能没个害怕或是不喜欢的东西呢? 这一想他顿时坦然了,就当哄大孩子,探手过去揉了把娄念的脑瓜,温声道:“听话,好好喝了,不可以讨价还价。”
第65章 我脱了你瞧瞧(已修) 娄念不吭声,还是巴巴地瞅他,并没有上手取过那只小巧的瓷碗。 ——这是不想喝的意思。 荀锦尧近几日早习惯了他这一套,指尖轻点桌面作着思考,商议道:“给你买糖葫芦怎么样?” “不怎么样。” 娄念很快地否决,一抬胳膊,把荀锦尧拿勺的那手腕子捧在两手之间,软声撒着娇:“阿念快好了,不差一两次的,只今天一天不喝……好不好嘛?” 荀锦尧不说话,似是无动于衷,垂着目光与他对视。 娄念却以为他在动摇,歪了歪头看他,应是犹豫着思考了几瞬,忽地眼里一亮,语调轻缓地试探唤他:“仙长哥哥?” 荀锦尧没忍住,又笑:“你机灵,会玩投机取巧这一套。”可他笑时又觉心中怪怪的,莫名对这声称呼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一看他笑,娄念更觉自己得了利,内心底笃定他吃这一套,忙把脑袋一矮,趴在规规矩矩搭在一块的手臂,从眼皮子上方小心翼翼瞟着他:“一碗药而已,阿尧哥哥行行好,就饶了阿念这一次罢。” 荀锦尧没应声,娄念便苦着脸,同时顺水推舟:“你想想啊,此事算你我之间秘密,你不说,我不说,本也没人知道的对不对?” 话说得好听,却是怕荀锦尧跟孟薇雪告状呢。 荀锦尧听出他意思,笑容无奈,立场却保持坚定:“说了不可以讨价还价。我也不瞒你,装药的小包只那么大一个,翻来翻去,不过这最后一份。你若实在放心不下,我可拿出来由你亲自确认。” 娄念动了动眉毛:“哦……最后了?” 巧是真巧,饶是天大的本事,娄念也没算到这一茬。可若是最后的,听上去就没那么难接受。 荀锦尧还在继续劝说:“上官医师既配了这么多份药,定然有他的道理。你好好喝完,等伤养好了,以后也不用受这罪。” “有理,我信你的。”娄念乖乖地点头,老实巴交地双手捧碗,咕咚咕咚地开始喝药。 “?”好乖好听话好异常。荀锦尧头一次见着喝药这么爽快的娄念,心中啧啧称奇。 或许这就是人的潜能吧。 直到“咣当”一声,娄念放下手中小碗,荀锦尧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刻意往碗底确认是否空荡,不得不服他的气。 “……厉害。”荀锦尧干巴巴地夸奖。 喝完了也好,以后都不用他盯着,也免得跟前几日似的,被娄念绊在屋里焦灼得要命又死活走不掉。 他突然好轻松,又无法避免地心生怅然……每晚习惯要做的事情突然不用做了,或许是会像现在这样,有点不习惯吧? 趁最后一晚,他决定多多关心娄念,在原处坐了会没有立刻说要走,细细打量娄念那双绯色的眸子:“你的眼睛……还是没有异样感吗?应当没有碎骨刀残片余留?” 娄念眉心微微蹙着,正来来回回地拿手背抹嘴,闻声才抿了下唇,低着眼睫道:“没有。” 他似因用药而有些情绪低落,微微低头,睫毛是卷长的,在烛光里浮着一层流动的金,唇边弧度抿紧下撇,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刚经历过残忍的蹂躏,血液鲜活而燥热,涌向那两瓣纤薄的皮肤,红得触目惊心。 荀锦尧沉默看他一会,忽而鬼使神差,探手抚向他的唇角,动作轻缓爱惜:“嫌苦该去喝水,揉也没用的。” 娄念没应声,那唇角似是在荀锦尧手底微微勾起,贴着他手指的皮肤,慢悠悠地蹭了蹭。 荀锦尧动作一顿,欲要将手收回。娄念眼疾手快,抬手握住,眼一眨不眨地看他,轻声道:“现在我揉疼了,你亲亲我,再给我吹吹,好不好?” “……你又来?” 娄念将他手放颊边,可怜巴巴地瞧他:“又来。” 还挺理直气壮。荀锦尧执意收手:“我早说过,有些事情不好,不可以,你也该自重,莫要拿你那张脸当消耗品。” 娄念没扯住他,眼里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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