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阳还是首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半玄级无间主?” “一只脚踏入玄级的人级无间主。”言祈灵说,“人级要蜕变为玄级,是需要经历一些小小磨难的,在没有彻底度过磨难之前,我们都称为半玄级。” 明仪阳:不太懂你们这些无间主每天都在研究什么。 他用五指刮开自己被汗打湿的一侧头发,问: “这样的局很有新意,那除了你,其它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言祈灵说: “无间主在封狱列车所在的区域范围内,是不能设计死路的。如果祂们设计死路,则祂们的世界不会出现‘入口’。” 明仪阳有些讶异,这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新的知识: “那就是说,没有灵魂能进到祂们的世界里去?” “是的,这样一来,随着时间流逝,祂们也必将走向消亡,因为力量赶不上自身体量带来的消耗。这属于无间主特有的死法。” 这个人说出这话时足够冷酷平静,以至于明仪阳都对此感到诧异: “你不需要维持自己的消耗吗,还是说,你的世界,同样有灵魂会进去?” 言祈灵看向他,温柔一笑: “想知道吗?”
第99章 23站:暗欲 “想知道, 也不告诉你。” 言祈灵异色的桃花像蝶翼般扇动,那是仿佛竹叶飘落一般的轻轻眨眼。 他继续之前的话题: “就像我之前说的,唯有给外来者留下‘生机’, 由无间主亲自设下那些无法改动的‘出口’。才有出现‘入口’的概率, 无间主才有壮大自身的可能, 只是自此之后,‘出口’无法再进行更改。” “无间主能做的只是对‘出口’叠加重重障碍。所以,只要通往‘出口’的路线被世界验证是可行的,那么,外来者就有空子可钻。” “能进去, 自然就能出来。” 明仪阳早就明白, 纠结关于言祈灵的一些秘密毫无意义。 换做别人,想让他按捺自己的情绪是不太可能的。 除非现在的情况必须通过伪装才能搞到情报或者足够的利益。 但言祈灵就是可以一句话让他放下内心的好奇, 转而去聊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好在他还有另一个感到困惑的问题: “为什么封狱列车的世界会对无间主有那么严苛的要求, 简直就像……不想让它们吃人一样。” “因为这个世界被造的目的, 就不是为了让无间主们掠夺生命。” 言祈灵温柔的语调变幻了态度, 逐渐接近寒冬里飘下的雪: “这里原本应当是无间主们的地狱, 是祂们罪恶的终点。” “但是封狱列车的出现, 改变了所有的事情。它让被囚禁的罪恶成了无辜者的刑法, 任由放逐的疯狂在血腥杀戮里享乐。” “它颠倒了所有, 但它不会永远放肆下去。” 因为他不会允许。 那些东西既然打开了封狱列车的游戏。 就必须玩到底。 明仪阳望着他颇为冷峻的侧脸, 问: “所以,这个世界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无间主专用监狱?” 言祈灵回以笑容,移开话题: “你可以这么理解,总之……那个沙暴的世界, 有绿洲,有猎人留下的小屋, 有指引的地图……实际上,只要拿到第一波物资,后面的很多事情都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 “而且没有鬼怪的侵扰,其实会让外来者们更加团结和专注。我很喜欢那次逃生的体验,无人伤亡,整体很轻松,除了风暴有点大,其它都很好。” “那死亡率呢?” 明仪阳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 “你从那里出来以后,应该就不存在什么死亡率了。怎么样,那个空间好吃吗?” 言祈灵苍白的指间掠过艳红唇角,仿佛真的在回味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不错。” 明仪阳想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调侃。 可他望着对方柔软艳红的嘴唇,蓦然回想起龙鱼堂外那个牡丹旗袍的幻影。 松掉的高跟鞋和紧紧锁住的盘扣,贴身的腰线和这人山巅高雪般傲然的轻视,都刺激了他骨子里潜藏着的,蠢蠢欲动的危险欲望。 仅凭想象就已经能够勾勒那些尚未被自己描摹过的细节。 这一刻他脑海中闪过的纷乱念头,真实得有些可怕。 不要说他没有试图克制过这些过于丰沛的想象。 实在是速度太快,按下一颗葫芦,起来一百个瓢,千奇百怪的思绪缠绕着,在短短的几秒内把所有能想的不能想的事情全都演绎了个遍。 他只能不动声色地抿住自己的唇,选择暂时闭嘴。 可内心的蠢动仍然无法遏制,他几乎是被冲动要挟着去做些事情。 最后,他假装平静地靠近了言祈灵所在的位置。 两人的距离在这一刻拉得很近。 明仪阳低头,额前发丝在睫毛间轻拂。 或许是夜间的风,或许是他们的呼吸,或许是别的什么。 他不在乎。 带着薄茧的指有些粗糙,明仪阳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用拇指按压在了对方比预想中更柔软的唇间。 稍稍用力,那肉就挤压着向两边颤动,如果冻一般动人,充满了食物般的诱惑力。 明仪阳再次从这个人身上获得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饥饿感。 他确信自己是饿了。 但他并不需要咀嚼这个人的皮肉筋骨,他想用另外的方式,填饱自己的肚子。 言祈灵那冰冷的五指却搭在他腕间,仿佛提醒般出声: “明仪阳。” 明仪阳居高临下地望着被自己摁在指间的男人。 树影婆娑时,斑驳的阴影覆在青年无表情的脸上。 立体的俊美面庞深深地潜藏着某种压抑的渴望,清澈的幽紫转进低调的暗色里,迸射出危险信号,仿佛蛰伏在山峦间的狼,以贪婪的姿态觊觎着自己的猎物。 言祈灵以为自己的出声是在制止。 但是在他眼里。 是白牙红唇,舌尖水光。 他们相互对视,呼吸绵长。 有人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有人觉得胜券在握,有人觉得自己是猎人,有人觉得这是局不错的游戏。 谁是猎物。 谁是猎人。 或许尚未可知。 内心的冲动澎湃着涨涌上来,明仪阳筹算着对方的反应。 就在这时。 女人的尖叫划破长空。 绣房里突如其来的动静稀释了原本专注于面前这个人的注意力。 明仪阳松开挟制的手,忽略了心底一闪而逝的可惜,看似顺从地任由对方扯开他的手腕,幽紫目光尽职尽责地向发出异动的方向看去。 绣房里居然跑出个林永健?! 他出人意料地冲锋在前,直接扒拉开了阻拦的守卫,两个凤冠霞帔的少女紧随其后,不顾一切地从绣房里冲了出去。 但她们的行为看上去不像是逃跑,更像是……避难。 因为她们跨入院子之后没有选择跑向大门,而是站定了往回看—— 不过这也不怪她们。 因为绣房烧起来了。 “走水了!!!” 守卫一声大喊,原本在各个关卡处看守的人四散开来。 得到通传的小厮连忙前往最近的水房接水灭火,整个环境骤然忙乱起来。 明仪阳观察着姒姝好的动向,问: “要把她们带走吗?” “不用,我……” 言祈灵话音未落,一墙之隔的地方,守卫突然一百八十度扭头过来,发出凄厉的惨叫: “有人在树上!” 明仪阳二话不说,缚灵索一放,拉起言祈灵就跳到了最近的屋顶上! 踩踏青瓦的响动很大,原本要灭火的人居然都被他们的存在吸引了注意力。 守卫的声音追了过来,透着极端的冰冷: “西乙管家说今晚外来者多了两个人,那个在院子里的轿夫杀了,剩下的,就从这两个人里挑!做成‘猪’之后供奉尊神!” “傻逼。” 明仪阳丢下这句,带着言祈灵跳到了另一个屋子的顶上。 只是这屋子的瓦片和横梁似乎年久失修,他们刚站上去就瞬间垮塌,两个人直接掉进了屋子里! 好在他们身手敏捷,两人磕巴都不打一个就默契地翻窗而出。 刚远离那个荒废的破屋,他们就在花园中与包围过来的家丁们狭路相逢。 只是这些家丁已经看上去不太像人了。 比起人,他们更像某种维持着人形的扭曲烟雾。 这烟雾的颜色介于灰与黑之间,虽然暗沉,但与纯粹的夜色还是有所区别,但由于区别太小,在暗处潜伏时几乎看不出身形,伪装性极强。 明仪阳的眼瞳中瞬间爆发出钻石般的光芒。 这些影子尚未碰到他,只是被他眼瞳中的光芒掠过,便扭曲成一团溃散的雾气,但出人意料的是,它们竟然没有死! 白纸扇刷地抽出,言祈灵干脆利落地杀了两只冲在最前面的烟雾,可它们竟然在破灭之后重新聚拢卷土重来,直扑过来! 言祈灵又灭杀几只。 黑影们虽然不难对付,但由于几乎可以无限复活,搞得异常麻烦。 言祈灵当即扯住还在挥刀的明仪阳,冷声说: “它们杀不死,走。” 明仪阳在奔跑中再度看到了那些游走的红丝。 红丝克制地将他们的气息细密地包裹起来,那些影子果然失去了方向,只能像狗一般跪在地上嗅闻他们遗留的气味,以极为艰难的速度往前寻找。 他们离绣楼越来越远,几乎要完全摆脱掉那些影子。 行走间,他们钻入白石假山之中。 明仪阳心念微动,见危险暂时解除,便反客为主地抓住这人瘦长手腕,将人一把推搡进了最近的洞口。 阴冷的黑暗中,言祈灵并不担心明仪阳会对自己做什么,故而放心地留意着外界的动静。 他呼吸冰凉,丝毫没有因为剧烈的奔跑而多喘几口气,安静得就像刚搬进美术馆的塑像。 那些嘈杂的声音已然远离,言祈灵扭过头—— 还未张口,忽觉唇上压上什么,触觉柔软,带着点腥涩的铁锈味。 是血的味道。 陌生的触感,令经历过百年岁月的言祈灵,也有些怔然,和不知所措。 这次触碰的感觉。 与之前在白墙青瓦下负气的泄愤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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