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新雅仍然继续自己的分析: “不会,如果文家不跟白家联姻,白老夫人是不可能继续让两个小姐呆在绣房的,早就喊人来我们全都丢去文家,就算闹得不光彩也要想办法让文家收了两个小姐。” “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婚依然要结,只是……不需要活着的小姐了。” 越芃芃睁着眼睛有些茫然,姒姝好倒是很平静地戳破了真相: “文家那个,估计是死了。” 粟薄浅浅叹气: “嗯,白家只怕是要结冥婚。” 越芃芃不敢置信地从椅子上噌地站起来,她抓住自己的脸颊,着急得不行: “那冥婚……丫鬟,难道也会……” 其余三人平静地凝望着她,虽然没人说话,但那六只眼瞳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答案。 她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都逃不掉。 越芃芃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第90章 23站:吵架 中午快过的时候, 蕉绿带人来了一趟。 这个面如菊花褶皱的老妪端来几个托盘,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女工工具。 她笑眯眯地说: “文家甚是重视与小姐的姻亲关系,公子想向两位小姐各讨要一只鸳鸯戏水的香囊, 还请两位小姐这两日亲手绣了来, 千万不要耽误。” 廖新雅婉约地矮身行礼, 轻轻柔柔地说: “只怕小姐们的女工不能达到公子的要求。” 蕉绿浑不在意,只是笑意里掺了些许不容置喙的森冷: “香囊是否精细别致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们亲手制作的心意……若香囊不是出自小姐们的手,只怕文公子不收。老夫人说了,不被文家看中的小姐, 也不会再是白家的小姐。” “老夫人怜惜小姐们, 只要香囊一成,吃穿用度, 家里照旧供应。” 她点到即止, 行礼后就带着一行女使们离开。 望着摆在桌上的两盘工具, 越芃芃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让你们俩绣香囊, 然后让那个文公子挑吗?可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挑。” 廖新雅捻起一块淡紫色的布料, 眼底是不起波澜的平静: “我之前帮导师做乡村民俗报告调查的时候, 有听过一种说法。冥婚有三种形式。” “一种是将不足月的女婴或者未成年的少女尸骸与死去的男性配对, 因为女孩还未‘出阁’,所以需要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把人埋下去就能在阴司里成婚。” “所以这类少女的尸骸卖价是最高的。” 她说得冷淡,听的三人却都露出惊骇和诧异的表情。 “二种是找成年女人的尸骸或者盗取他人妻子的尸骨进行冥婚。” “这种会比较麻烦, 因为这可能会牵扯到女人的上一任,也有可能会引来判官的关注, 扣减功德,反而给家里带来祸患,所以需要现在的这个冥婚对象命够硬才行。” “不仅如此,还得扶乩,要是扶乩的结果是女人不答应,就算埋下去,也会后患无穷。” 姒姝好听得好奇极了,忍不住插话: “你以前是学什么的啊?” 廖新雅倒是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说: “我是社会学专业,只是当时选的课题会涉及到民俗相关的一些内容。” 回答完问题,她继续说明: “第三种就是活人。” “活人不用扶乩,只需要亲手做一个东西给冥婚对象,或者拿出贴身之物赠送,就意味着同意这段婚事。之后只需要取下头发,和赠送的物品一起在灵前烧净,就相当于在冥间过了明路。” 粟薄扣紧桌面,神色凝重: “所以,蕉绿让我们绣的这个香囊,就是所谓同意结冥婚的信物?” 姒姝好看了眼两个托盘: “那这个东西不能绣,绣了就没法回头了。” 越芃芃饿得血糖都低了,原本听廖新雅解释时有些昏昏欲睡,这下听到拒绝的话语,蹭地站起来,着急得厉害: “不行啊!你们不绣的话,白老夫人肯定不会同意给我们食物的!刚才那个来传话的不是说了吗,不被文家看中的小姐,也不会再是白家的小姐。也就不会给我们吃的了……我真的快饿死了,就算不吃饭,你们都不渴的吗?” 粟薄拿起布料,思索一下之后说: “这样吧,要不我先绣一个,看看能不能换到吃的,要是能换到吃的,好好就不用绣了。” “我怎么可能让你独自绣这个鬼东西。” 姒姝好否决了她的主意,拿起剪刀: “算了,我先绣吧。” 粟薄望着她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双手: “但是你的手……” “问题不大,我是拿绣花针又不是拿斧头,这点小伤还不至于让我做不了事。” 姒姝好说着就拿起绣花针,折腾会儿之后穿好了线。 但等她要开始用有限的手工课的知识,尝试缝个布口袋出来时,就发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缝制。 粟薄连忙捧起她的手看: “是不是开始痛了?” “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姒姝好茫然地盯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指尖: “停不下来。” 廖新雅直接把针从她手里取走,她原本还在战栗的手奇迹般恢复了常态。 其它人:…… “不要勉强自己。” 把针插回针线包上,廖新雅直截了当地说: “你这样应该是被扎出应激反应了,潜意识里看到针就害怕,只是你自己没有觉察到而已。” “是吗?” 姒姝好更加迷茫: “那……现在要怎么办?” 越芃芃连忙把头转向粟薄: “要不还是粟薄先缝吧,好歹换点东西。” 粟薄刚要答应,廖新雅就摇头: “不能缝,缝了虽然眼下可以解脱,但是之后说不定会有更大的麻烦。我们得想个别的方法。” 越芃芃很生气,她气咻咻地瞪了廖新雅一眼,没说什么,扭头就走,坐在角落里不说话。 粟薄左右看看,双手交叉在腹部,有些纠结地绞紧,轻声说: “要不我还是先缝一个吧……” 没想到越芃芃远远地哼了声: “要缝就缝啊,在那里假惺惺的问什么问啊,我要是你早就拿起针线了好吗?你问不就是等着别人阻止你吗?” 姒姝好乍然抬头,感觉这女孩儿说话有点太离谱: “对我们叨逼叨你可真行,有本事你直接去跟守卫要吃的呗!你要是真的是饿得不行,那这个香囊让给你来绣行不行?这衣服反正也是可以穿脱的,我们衣服给你,你来做白家小姐好了,肯定比我们吃得饱。” 越芃芃音量大起来,尖利得像把刺刀: “无间主本来就选的是你们两个做白家小姐,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让我来绣?你俩倒霉还好意思拖累别人,拜托,你三观能不能摆摆正啊,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歪的人。” 姒姝好莫名其妙: “我实话实话,关三观什么事?你自己饿就非得要别人牺牲来成全你的口腹之欲,你既然那么想通过绣香囊换口吃的,那我们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啊,有什么问题?” “硬要掰三观,你才有问题吧!不想承担风险只想享受福利,什么事都让别人冲在前面,你就躲在后面蹭福利,人家稍微不如你的意就在这里给别人扣帽子,你家开江南皮革厂的是不是,还是你爹是黄鹤啊!” 姒姝好语速极快,但吐字清晰。 越芃芃一时辩不过,恼羞成怒,起身就要过来找麻烦: “你凭什么人身攻击,你有病啊,我……” 廖新雅和粟薄往她面前一站,她瞬间被夹在两个人之中。 姒姝好虽然伤了手,但个子也不算矮,也跟着站起来,直面挑衅,丝毫不怵。 越芃芃咬牙恶狠狠地看着她们,见找不到什么便宜,转身摔珠帘出去了: “我不跟傻逼说话!” 姒姝好的声音追在她后面说: “你再骂一次试试!” 越芃芃就快速地对她骂了声“傻逼”,然后跑到门口,突然打开了门。 姒姝好没见过这样无赖的人,气得要追过去骂,被身边两人牢牢拉住,廖新雅压低声音说: “小心点,不要触犯了规则。” 迅速冷静下来的姒姝好深吸一口气,就听到越芃芃用甜蜜蜜的嗓音对守卫说话: “小姐屋里没水了,麻烦两位哥哥帮我们添点水来。” 看守在门口的守卫就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站得比电线杆子还笔直。 越芃芃并不难堪,反而得意洋洋地回头一看。 果不其然,那三个傻逼只能恨恨地盯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心底涌上对自己才智的欣悦感,故意放大声音对守卫又说了一遍添水的事情。 门口的守卫冷淡睨她,一板一眼地答: “依照老太太的意思,两位小姐桀骜不驯,所以在绣完出嫁香囊之前,是不准吃饭喝水的,何时绣完了香囊,何时供饭供水。” 越芃芃回头丢给姒姝好一个“看你做的好事”的恨意眼神,转头对着守卫时却笑眯眯的: “我又不是小姐,难道也不能出门去吃饭喝水?” “主是主,奴是奴,主荣奴荣,主损奴损。小姐们不听话要挨罚,哪有丫头不跟着罚的说法,你们的份例自然也是没有了的。” “这……怎么能这样?” 越芃芃想要同对方打个商量,她仰起自己青春无敌的面庞,撒娇般说: “好哥哥,你就算放我出去吃个饭也没什么呀。” 她又看向守在另一边的守卫,语气甜甜的: “这位哥哥好固执,您帮我劝劝他行不行?”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眼,随后看向了冲他们眨巴眼的越芃芃,竟然陷入了沉思。 越芃芃知道自己的美人计有了结果。 说来不是她吹嘘,她虽然长得不是什么大美女,但胜在可爱清秀,照班上男生的说法就是很“纯”的长相。 比起清冷或者美艳的长相,她这种类型的长相对男性的杀伤力更大。 早知道有这种效果,她刚才就用了。 哼,那三个蠢女人就在里面挨饿吧,她先拜拜喽。 带着点优越感的视线还来不及奉送回去,她就听到守卫冰冷的声线: “小偶违背夫人的意思,依照家规处理,打十大板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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