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能再问什么,男人应和同伴的呼唤,缓步离开。 那股危险的气息走远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刚被人从冰窖里凿出来。 她很碍事……? 此前,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是用英语交流,可是刚刚,言祈灵全程同她说的是西语。 这意味着他不愿意有第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 艾达想,难道是自己几次三番试图和大家揭露他的真相,所以他在针对她进行死亡预告吗? 不对……这个男人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还是说,他所预告的“死亡危机”其实潜伏在她四周呢……? 艾达下意识地开始摸索指间戴着的草戒指,可她想到这戒指被言祈灵面不改色戴在指间的画面……乃至于刚才,这个人的手指还明目张胆地戴着它,却没有受任何影响! 艾达的猜测尚未结束,划破走廊的惨叫声就从前方传来! 半身染血的齐永新从三楼跑了下来——晚宴结束后,他扶着狼狈的纪从蓉第一个离开。 包扎好的大腿此刻因为一瘸一拐的奔跑而血流如注,他跑到楼梯口,恰好撞上鲁曼和饶昊苍两人,当即就扑倒在地上,被饶昊苍抓着胳膊扶起来才没有整个人栽下去。 齐永新面色发白,不成语调地发出破音的大吼: “松元,我看到松元了!在前面!他在前面……” 明仪阳几人刚好也走到了这里。 大家到三楼去看,就看到今晚死里逃生的纪从蓉面朝下匍匐在地上,一滩血迹从她披着的棉袄内沁出,旁边掉着把带血的餐刀。 鲁曼实在是怕了这种事,紧紧扒着老公不放手。 于是明仪阳上前把尸体翻了过来。 纪从蓉的脖子上全是刺伤,她双目圆睁,仿佛遇到了什么让她极为吃惊的事情,气息已经断绝。 不仅是脖子,她的胸口,腹部,各有鲜血溢出,但最致命的还是颈部创伤,这让她在窒息中快速死亡。 女人的血温尚在,这条封闭的走廊似乎不足以让松元逃脱。 明仪阳问: “松元人呢?” 齐永新哆嗦地指了指旁边的房门。 确实有血迹一路滴过去,齐永新慌乱地说: “这个门,我没有房卡,我们现在是每组三张房卡,你们看。” 他掏出口袋里被血渍透的房卡,这似乎昭示着,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掏出裤子里的房卡试图开门,但因为恰巧没有这扇门的卡而无法追踪。 鲁曼很奇怪: “你都打不开,为什么松元能打开,这几天我们穿过前台好几次,都没有见过有人在前台办卡呀。” 饶昊苍却想得更多: “如果松元是内鬼的话,他一定有些杀手锏,比如说房间钥匙。你还记得今天上午明仪阳和言先生拿到的冷藏库钥匙吗,那就是一个陷阱。” “但这个陷阱不像是酒店员工自己布置的,他们达到目的的手段都非常简单粗暴,只有主厨还会稍微算计一下人心,但也很有限,不然今晚也不会被言先生拿捏了。” 他快速瞄了眼言祈灵,见对方没有介意的意思,于是继续说: “可是,如果松元拥有整个酒店的钥匙,这件事就能说得通了。而且这意味着他不仅拥有钥匙,还可以指挥酒店员工配合他。” 齐永新喃喃自语: “是的,门禁卡……经理的门禁卡,应该也在他那里。” 池子鹤望着面前的场面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配合地下了定论: “看来,松元会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才行。” 狼狈的齐永新抱着纪从蓉的尸体回去,他和鲁曼夫妇约好今晚一起居住。 而言祈灵则找到机会往西蒙手里塞了一根细长的红针。 他背逆光影,避开所有人向这个老人低语: “你被祂盯上了。” “这个东西能困住祂,在必要的时候,打进致命的地方。” 西蒙将红针收起,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56章 22站:感染 回到房间, 几人很明显地发现卧室温度下降了。 昨天还热得要脱外套,今天就得穿着羽绒服才感觉温度适宜。 不仅如此,水管里流出来的水, 冻得怕人。 明仪阳把浴缸放满水, 然后把水龙头拧开一点让它滴水, 免得一觉起来水管冻住没水用。 池子鹤在浴室门口叹气: “好家伙,明天我们得上演荒野求生了对吧。” “荒野求生个屁,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去求个试试?” 明仪阳对他缺乏冰雪认知的言论很不满: “现在外面气温已经零下二三十度了,冷藏库也就这个温度, 人在这种环境底下待几个小时, 就算御寒装备齐全那也够呛。” “我们这儿一水的南方人,也就你算半个东北的, 之后就看你的了小明子。” 池子鹤没把他的坏脾气放心底, 转头就往外走, 一边哈哈笑着: “你可是肩负重任, 我要是冻死了回头就找你算账。” 明仪阳没理他。 出去的池子鹤没有再摆出一副招猫逗狗的样子, 而是说: “齐永新花那么大功夫让我们去找松元, 说明他们之间的战线同盟已经破裂, 我算了两次门禁卡的位置, 两次都是无星盘, 位置一直在变,看来无间主也不想让我们找到它。” “不过现在,我倒是可以算一下松元的位置。” 言祈灵关上经理的工作日志: “不用占算。无间主不想让我们找到松元,你把他的位置算出来, 我们过去得到的估计只是一具死尸,无间主下手比我们快得多。甚至齐永新, 明天还能不能看到他,也是两说。” 答案不意味着平安。 齐永新和松元的纠葛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如果继续追查下去,得到的不是线索,而是更多人命。 本来他把齐永新套进来,就是为了逼齐永新去和松元对峙,然后借齐永新的手弄来门禁卡,没想到齐永新在走廊上来了这么一出。 现在不用谁动手,他能活到明天已经算吉星高照。 池子鹤有些困惑: “那门禁卡?” “滑雪场的门,有两条路可走。趁着酒店有电的时候用门禁卡打开。或者直接断电,趁人多的时候合力把门拉开。” 男人冷静地回答: “但无论走哪条路,都有可能陷入死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店的电力会越来越差,而人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少。 等酒店断电以后,就算拿到门禁卡也毫无意义,最终只能靠人力拉门——那铁门一体浇筑,高达四米,少说也有几吨左右,哪怕全部碎成铁渣,运也得运几小时。 池子鹤倒是不慌张,他跟言祈灵进无间世界就没怎么慌张过: “你的想法是?” “晚点我会出去一趟,直接去找……”酒店核心。 见忙活完的明仪阳从浴室里出来,言祈灵咽下没有说完的句子,立刻换了话题: “总之,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 “什么事情?”明仪阳问,“你们有什么计划了?” 池子鹤的内心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他很快明白了言祈灵换话题的含义:他不想让明仪阳知道自己今晚的行动。 巧的是,池子鹤刚好也想隐瞒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明仪阳知道以后肯定会选择跟言祈灵一起出门。 “是关于门禁卡的事情,我们打算明天顺着齐永新的主意先去找松元,毕竟他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人物。” 对于如何让“敷衍看上去不敷衍”这样的事,池子鹤很有研究,找借口对于他来说信手拈来。 就在这时,本来一直窝在房间里的姒姝好穿着浴袍就出来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暖气开太大了啊,热得我都出汗了!” 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原本还打算聊几句正事,听到她的话,视线齐刷刷地转向了她。 姒姝好:? 看到言祈灵再次打开放在腿间的工作日志,想到什么的池子鹤脸色大变: “姒姝好,你可能疯了。” 姒姝好:??? - 姒姝好穿好羽绒服坐在沙发上,双手乖乖放在膝盖间,在三个人的注视下弱小无助又可怜。 蓝衣道士揣手看她: “她这个样子和日记本里被感染的服务员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先是不畏冷,然后是暴躁反常,情绪不稳定,等后面进入稳定期就可以笑着杀人,从外表看不出和常人的异样,但是语言肢体都会逐渐机械化。” 姒姝好听得害怕,但理智在恐惧之余,又从灵魂深处涌出一种令人心惊的欣悦战栗,渴求杀戮和暴力的某种基因蠢蠢欲动,说不出源头的快感在想象中开始上涌。 她不敢说话,担心这三个人手起刀落把自己嘎了。 明仪阳瞧着她,像是在瞧什么文物似的: “如果她疯了,算是我们这边的人吗?还是说归到松元和齐永新那边去?” “算我们这边的吧,她又没收到邀请函。”池子鹤说,“说不定这传染源还是松元他们弄的。” 明仪阳问: “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有没有哪里不太对劲的地方?” 姒姝好唯唯诺诺: “我没有干什么啊,都跟你们同步的……硬要说的话,就是……最开始喝的那杯酒……你们都没喝吗?!” 池子鹤:“我对着酒吐泡泡,然后用餐巾纸把嘴擦干净了。” 明仪阳:“我只把酒杯倾斜了一下,没沾。” 言祈灵看少女变得沮丧起来,说: “就算是感染了,也不是全无办法。主厨虽然也屈从于疯狂,但明显保留了比其它人更多的意识,而且能够做到行为自控,可能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遏制这种状态的。” 明仪阳点头: “行,那我现在出门去搜一趟。” 言祈灵看向他: “你一个人?” “对啊。” 明仪阳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得留下,今晚那群神经病不是要来‘查房’?以池子鹤的战斗力,再加个随时有可能捅他一刀的疯女人,你要是不留下,他俩可能撑不过今晚。” 池子鹤略有不满: “你师兄我当初跑两个山头都不带喘的,现在体力也是一级棒。” 明仪阳懒得跟他瞎扯,直接朝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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