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祈灵的笑不达眼底,凉得像块无主的玉: “我可以现在把你提出酒店,让你在暴风雪里冻死,然后回去直接断电。我会告诉大家,是你断了电,现在电力系统失效,滑雪场的门可以推开了。我们还有八个人,几吨重的铁门,还是推得开的。” 松元没想到这个人居然那么狠: “明天也还有晚上要熬!” “没事啊,还有锅炉房。”言祈灵笑,“你不用操心我们的生死,只要人活着,就有办法。” 松元说不出话来。 他嘴唇颤动,深吸一口气,说: “……你们答应,不杀我。” “只要你交出对的门禁卡。”言祈灵说,“可以不动你。” 松元艰难地纠结了许久,刚要张口,剧烈的嗡鸣声混杂着突如其来的爆炸般的低语穿墙而入! 这低语混杂了各种各样的嗓音,好像一千万只蚊子在耳边吵! 姒姝好听了当场面朝下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原本沉睡的明仪阳刷地坐了起来,手中木刀成型,仿佛从没睡过一样,进入戒备状态: “有东西在靠近。” 房门“哐”地打开,随后疯狂扇动起来,玻璃也“噼啪”悉数炸裂,冷风顿时灌入,卷走了本就不多的暖气。 松元趁机想跑,被缚灵索勒住拽倒,但言祈灵很快发现,有一股力量正在拖拽着松元出去!如果他继续拽着绳子,松元会被当场勒死。 他垂眸思索,肩膀被人拍了拍,青年凑近的呼吸温热: “先放他走,门禁卡我有办法。” 言祈灵收走缚灵索,松元惨叫着被拖了出去! 把缚灵索放回明仪阳手中,言祈灵问: “感觉如何?” “还好,没流血了。” 明仪阳一觉醒来,思路清晰不少: “滑雪场的门主要是两个部分,一个是轴承滚轮,开锁之后移门用的,一个是锁控,门能不能开锁看锁控。” “但是锁控和读卡器都无所谓,它既然是电控锁,我把电断了它自然打开,它不是障碍。” “至于轴承滚轮,这个才是重点,它的连接线路肯定在读卡器里!主要是把它重新接一下线路,趁着电力还在就不用人力推门了,它自己可以运作打开。” 池子鹤把爬不起来的姒姝好扶回沙发,诧异问他: “有这主意,你之前怎么不说?” 明仪阳沉默了一会儿: “我刚才做梦想起来的……”梦到死去的电工知识开始攻击我。 他们对话的过程中,整个屋子的气温直逼零下,外面的嗡鸣声逐步减弱,好在此时,天大亮了。
第59章 22站:逆十 几人刚出去就发现了不对。 走廊上的所有人像全部都扭曲成妖魔鬼怪的模糊形态。 画像上的“十”字刻痕, 是西蒙亲自画上,“十”字的那一横原本偏上,是典型的天主教十字。 但现在全部偏移到了下方, 呈现出一种脚重头轻的状态。 这是典型的逆十字画法!是吸引撒旦和恶灵的冥刻! 四人神色凝重地离开走廊。 那些模糊扭曲的画中人, 用“眼睛”缓慢地转动过来, 森冷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我的天呐……” 姒姝好震惊地看着被吊在大厅上的那个人。 那是穿着达拉里斯的西蒙。 他的四肢皆被粗壮的麻绳吊住,挂在水晶吊灯上,摆出了耶稣受难的标准姿势。 他的眼睛甚至是张着的,蔚蓝眼瞳已经失去了活人的生机,灰蒙蒙地注视着金色的旋转门, 神情是令人意外的平静。 他张着嘴, 嘴里塞着他时常拿在手中摩挲的十字架,鲜血维持着流淌的状态在寒意中干涸, 难以想象他生前经历了什么。 一把巨大的花园剪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胸口, 血液凝固在黑色的达拉里斯中, 打湿了他挂着的圣巾, 打湿了停在大厅里的雪地车前视镜, 汇集在了雨刷器里。 昨天刚被弄进大厅的雪地车安静地见证了这一切, 而它也是混乱中的受害者。 它的几个轮胎已经被暴力扎破, 就算跑也无法跑太远了。 但是这样鲜烈的景象, 能跑出来观看的, 居然只有艾达和帕特兰。 帕特兰的脸和手臂上都画满了正十字,他显然被保护得很好,凭借自己的知觉缓慢地靠近有人的方向,嘴里喃喃地小声询问: “言先生?” 言祈灵面无表情地凝视西蒙的尸体, 罕见地不曾修饰自己的清冷嗓音,应答了他: “我在这里。” 少年快走几步, 抓住了他的前襟,然后埋入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西蒙教士说,接下来,只有您能带我出去。” 言祈灵拍着他的后背,瞳眸深邃起来,拿出了自己一贯的语调: “放心,你会出去的。” 艾达掐了个类似莲花指的手指,但是手腕放在胸口中心,反扭过来,姿态十分奇异。 她以这个姿态,敛眸为西蒙祷告。 那既不是西语,也不是在场的任何人能听懂的语言,但却蕴含着令人平静的魔力,哪怕是沉沦于躁动中的姒姝好,也感觉自己正常了几分。 池子鹤又念起了太上救苦经,朝尸体烧了一道黄符。 明仪阳睨着旁边两人的拥抱,掐着点地说: “抱了快一分钟了,赶紧找个地方吃点罐头吧,这些画像全都变了样,无间主估计待会儿就要大开杀戒了。” 姒姝好左顾右盼: “鲁曼和她老公呢,我们还是得叫他们一下吧。” 明仪阳说: “我去找。” 言祈灵反对: “你留下保护他们,我去吧。” 帕特兰二话不说扒住言祈灵的胳膊,瑟缩在他旁边,一副也要跟着走的样子。 明仪阳不爽起来,心想西蒙在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个金毛走哪儿都扒着人,轮到言祈灵就扒拉起来了是吧。 他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你带个拖油瓶就别走路了,我去就行。” 谁料言祈灵直接抓住他,温柔的嗓音是不容抗拒的强硬: “要么我去,要么都别去。” 明仪阳挑眉看向帕特兰: “那他呢,你带着?” “言先生,我不会添麻烦的。” 帕特兰更紧地贴近了言祈灵,无焦距的眼瞳有着极其浓郁的依赖情绪: “我只是想跟着言先生,除了这一点以外,您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从。” 明仪阳莫名嗅到一股茶味,让他顿时有点不上不下的不舒坦。 而言祈灵已经带着帕特兰往三楼走去。 明仪阳当然没听他的,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只要他不说话,言祈灵就没机会反驳他。 装聋作哑这套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鲁曼和饶昊苍的卧室在齐永新的另一边,明仪阳本来以为还得找一会儿,就看到有两扇被砍得稀碎的门歪七扭八地敞着,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言祈灵在门口说: “你回去吧,我进去看看。” 明仪阳心底有气,冷笑着一把揪住这人的胳膊。 言祈灵:? 然后他就被明仪阳扯着往前走,年轻人咬牙切齿: “谦让是吧,不用了,要看咱们就一起看!” 三人拉拉扯扯地走进去,他就听到有人好像在击打什么东西时发出的说话声: “没事……没事…老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你,他们打中了你的脊椎…你如果这样出去的话就瘫痪了……你那么喜欢旅游,肯定不愿意接受这种事情……” “我会帮你……不怕…我们很快就好,我会陪你……我会……” 卧室门口是淋漓血迹,被撕碎的羽绒服飘得满地都是蘸血的绒毛。 他们走到门口,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被鲜血浸透的被子掩盖住躺在床上的女人,飞舞的红色绒毛蒲公英般扬起又落下。 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声音,头颅无力地软在枕头上。 从始至终护着她的丈夫,却高举尖刀,一下一下地捅着她的腹部,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至少现在连血都溅不出来了。 房间冷得彻骨,可浑身是血的饶昊苍却似乎不觉得。 他的羽绒服此时严严实实盖在妻子身上,好像怕她冷。 但此时,它已经饱蘸着妻子和他自己的血,整个场景犹如一幕浓墨重彩的地狱笑话,讽刺中透着沁入骨髓的凉意。 饶昊苍发现有外人闯入,他呆呆地仰头,露出个机械的流程化微笑: “有事吗?” 明仪阳还没开口,就从他背后的落地窗里看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他轻轻眨了眼。 面前的绕昊苍不见了。 这还是首次,他们在白天遇到来自画框的杀意。 言祈灵的面容此刻如凝结波澜的永冻湖: “我们还是分开走。” “这次不太一样。”明仪阳拒绝,“它的力量被加持过,规则可能也变了。从现在开始,我跟着你走。” 言祈灵将帕特兰扯到身前,捂住了他的耳朵。 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帕特兰眨了眨眼,但明仪阳此刻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问: “你不是想知道让尧昆锐改变的那个咒术是怎么回事吗,我现在告诉你。” 明仪阳下意识地不想听: “现在情况不对,你晚点再说。” “那不是咒术,而是诅咒。”言祈灵说,“要达成这个诅咒的条件,必须是憎恨,普通的讨厌够不到这个标准。”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现在这个世界,曾经有两个人达成了这个标准。” “艾达和齐永新,现在多一个松元。” 周围的景色逐渐被黑暗吞噬,明仪阳不理解: “你非要现在把这些事告诉我?” “当然,这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言祈灵前所未有的认真,“只要有达到标准的人出现,那么接下来,他们需要见证我的死而复生。” 变形的木刀锋锐无匹,青年眉宇间溢出些许烦躁的戾气: “我不会让他们有见证这种事的机会。” “明仪阳,这是诅咒。一旦有达标的人出现,我就必然经历死而复生。现在,我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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