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几乎在用全身力气在抱他。 这拥抱滚烫得要让水都沸起来,连带着冰冷的男人都无法抗拒在这样的怀抱里融化。 “我发疯,呵。” 青年在他耳畔重重地喘了口气: “是,我就是在发疯。” 脖颈被人死死咬住,言祈灵忍耐地闭起双眼。 但明仪阳却没打算放过他,那拽住他手腕的手绕过他的肩膀,再度从后面扣住他的下颔。 脖子上被啃咬的力道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青年埋在他脖颈处的吐息: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作为无间主,你有没有如愿?” 不等言祈灵回答,睨着他脖颈的青年忽然低笑了一声: “……还以为什么都不会留下。” 言祈灵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听得懂青年语气里饱含的嘲讽和讥诮。 他耐着性子,尝试把非理智的局面掰回更正常的谈判场面: “我知道,清都紫薇阴阳瞳对你而言很重要,只是抹掉你的车票并不算太公平。你可以提别的要求,只要我能满足的,就会尽力满足,你不用这样。” 说完这句话,他立时感觉到箍在腰间的手臂愈发紧了,几乎要把他勒断。 青年的吐息仍埋在他脖颈,柠檬清新剂混杂着佛手的清香,搭配上因欲望而沙哑的嗓,在无形中添加了几分难言的躁动。 明仪阳望着完全被控制在怀里的人,以贪婪的欲求注视着对方被水打湿的黑发。 他的视线顺着发间凝聚的水珠,直跟随到水珠滑落至发梢,最后渗进男人惨白的皮肤表面,化作一股水流,跌进领口,没入阴影中。 他轻吐灼气: “我,要,你。” 作为无间主不该有的一股酥麻感从皮肤交接的地方传来。 言祈灵仿佛是被这种感觉骇住,竟然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回答或者举动。 但明仪阳却不会停。 他将这个人隐忍的沉默当作默许,于是自己也在没有回应的沉默中,毫无耐心地把对方摁在了浴池边。 他并不是渴求身体上的快感,他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他放弃了追求情感里所谓的彼此信任和赤诚相对,只想要在即将燃灭的余烬里抓住点什么。 是的,他就快要烧尽了。 在言祈灵把他裹入那个红茧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燃烧自己的情感,去追逐一个虚无的梦。 之所以撑到现在,是因为宁愿这个人张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哪怕是厌恶,哪怕是冷淡,他也认命。 但真的等这人毫无感情地张开眼眸,对他报以平静注视的时候。 明仪阳才领悟,他不甘心。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被无间主毫不留情地杀死,他也非要刻印下什么,至少是要让言祈灵有所忌惮的后果,不然。 他不甘心。 飞蛾扑火,而火只是那样平常地烧灼着。 只是这样。 他不甘心。 撕开黑色绸衫的扣子,崩裂的盘扣噼里啪啦掉落在地,吞没在雷电的轰鸣里。 他的手伸入松散的胸襟,在阴影里抓揉。 明仪阳对这种事并无经验,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小时候所待的环境,足够他懂得大部分取悦男女的方法。 他原本粗蛮的手段急转直下,在克制中化作忍耐的温柔。 但这手却被男人反过来扣住,以一种不容妄动的力道,死死地压制住了他。 言祈漂亮的桃花眼在阴郁的气氛中流转,薄淡的红蓝光线在暗处快速交错。 他说: “抱歉,这个要求。不行。” “你不是说只要你能满足的,我就能提。” 刻意加重了五指的力度,青年发出的嗓音里有种咬牙的愤恨和欲望燃起的迫切: “要反悔?” 言祈灵没说话,只是仍然维持着限制的姿势,像樽凝固的雕像,维持着无言的固执。 或许他也没有想清楚局面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为何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制止,而是选择了放任。 放任对方肆意抚摸自己的身躯。 到了现在,就像他又一次没有信守诺言的凭证。 尽管已经许久不再涌现人类应有的情绪,但言祈灵不喜欢这样。 他太久没有处理过这种真实的情感,以至于到了现在,惯常能够使用的技巧和手段,在这种场合中,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明仪阳胸腔中涌动的怒火更甚,原本的忍耐变成想要勾调对方情绪的利刃。 他的手劲越发地大,已经完全失去调情的作用,转而变成一种情绪上的发泄。 可言祈灵就像没有知觉的人,闷不做声地忍受着。 轰鸣的雷光再度照亮两人眉眼。 青年在这刻看清了对方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庞。 这是一支始终盛放的白荼蘼,如今被他攀揉在手心,在暴风骤雨中迷茫地左右摇摆,呈现出脆弱却倔强的内核。 他手里的力道骤然松了。 明仪阳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的内里已经烧成了一滩灰烬。 无论他再怎么怒火中烧,再怎么激情洋溢,作为无间主的言祈灵,都不会被他的情绪感染半分。 这人是一块打不烂敲不碎的和氏璧,温润冰冷,却不属于任何人。 挣开了被言祈灵攥住的手腕,明仪阳伸手把半干的额前碎发再次捋到脑后,面无表情地在浴缸里起身,然后长腿一跨,哗啦啦带着半身水迹出了浴缸。 湿透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紧贴他遒劲有力的躯体,漂亮的肌肉在淡光里若隐若现。 他随手扯下旁边的浴巾擦拭自己,看样子似乎打算就这样离开。 言祈灵却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人的背影。 窸窸窣窣的擦拭声中,他突然开口: “阴阳瞳,我会还你。” 明仪阳擦拭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看他。 言祈灵却别过了视线,垂下浓密黑长的眼睫: “但不是现在。”
第132章 现实:开价 明仪阳转过头继续擦拭自己身上的水渍。 他挺拔的脊背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极有轮廓, 即使不说话,整个人的存在感也强得可怕。 言祈灵把手臂搭在浴缸边缘,低头凝视水面因为水珠滴落而扩开的涟漪, 无声地品尝室内纯然的寂静。 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下, 青年抱着怀里的浴巾, 问: “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声音冷得厉害,言祈灵听得出来,却刻意忽略,用波澜不惊的态度回答: “再等等。” 青年随手把浴巾丢在盥洗盆上, 半转过身来。 他俊美锋利的轮廓一般隐于夜色, 另一半被明光照亮。 像朵集黑白两色于一体的玫瑰,有种混沌不清的邪肆魅力。 “等到什么时候?” 青年的音色没有之前冷漠了, 可是却多出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反常的情绪很快吸引了言祈灵的注意力。 他缓慢地抬起下颔, 重新看向那个立在原地的人。 他们中间空着一米多的距离, 却仿佛已经间隔了几个世纪。 哦, 不是仿佛, 就是间隔了一个世纪。 言祈灵发觉自己居然有些看不透明仪阳此刻的想法, 自从他醒来之后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 对方的行为在他看来就已经不再能够预测了。 甚至他都无法预测自己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混乱像是会传染的病菌, 从明仪阳的身上传达到了他的身上, 拉着他沉溺在这个狭小空间蒸腾的情绪里,要他明知故犯,逃脱不得。 这些本该舍弃和已经舍弃的东西卷土重来,并着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沉重计划悉数压在心口, 形成千斤重的秤头,死死地堵住他的咽喉。 死去多年的人, 再一次品尝了濒死的窒息感。 “不回答也没事。” 青年音调中的笑意愈发凸显,在雷雨之中听起来格外异常: “只要一直跟着你,就能等到了。” 男人瞳孔因为这句话而震动。 他直白流露出来的情绪显然取悦了青年。 这种些微的触动就像火星在干涸的柴禾上迸溅,让明仪阳原本已经烧成灰烬的内里,隐隐有复燃的趋势。 “你会死。” 言祈灵如是说。 “那就死。” 神秘笑意爬上青年的唇角,他重新回到浴缸前,双臂撑在浴缸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水里的男人: “反正死的不止我一个。” 言祈灵终于确认对方的情绪不太正常: “什么意思?” 明仪阳凑近过来,独属于混血儿的深邃五官在逼近时,呈现出不容拒绝的极强侵略感,犹如丛林里的猎豹靠近被自己摁住的猎物。 审视着最适宜下口的位置。 他张开了嘴。 言祈灵瞳孔紧缩。 青年微微抵在牙齿上的舌上勾勒出一对荆棘鸟的繁复纹路,在黑暗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直通往口腔更深的深处。 这红芒搭配这人满眼的愉悦笑意,显现出神经质般的异常气息。 作为曾经的养灵师,言祈灵当然知道这对荆棘鸟纹路意味着什么。 这是阴阳共生符的纹路! 阴阳共生符,顾名思义,是能够将死人与活人的命运捆绑,让两人同生共死的符咒! 要启用这个符咒,需要准备死者的血与埋葬过死者尸骨的墓土,并且需要以亲密之法结契,交合或者亲吻都可以。 它通常被使用在冥婚之中。 对于生者而言,死人没有再死一次的机会,只要对方不魂飞魄散,自己就能以此法延长寿命。 对于死者而言,生者死去无非变成鬼,而自己是不会再死一次的,只是契约结束而已,并无妨害。 养灵师无论降妖除魔还是妄造杀孽,往往后代都会承担后果,传代困难。 时常会出现孩子体弱多病,难以养活的情况。 族人为了绵延后嗣,搞出了阴阳共生符。 如此一来,便可以给体弱多病的孩子寻找一个强且有力的大鬼,让两人以此契约成婚,如此可以延长孩子的寿命,减少夭折的概率。 大鬼在此期间不能消散,于是自然会从养灵师这里获得足够的利益。 为了这利益,大鬼也会愿意与生者成婚并约束自身。 但养灵师当初在做这符咒时,刻意用了些小心思。 符咒可选的纹路有很多种,之所以选择荆棘鸟,是因为以此鸟绘制出的纹路,能够通人心神,连接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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