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子, 您请。” 青年纤长眼睫在昏暗室内泛着银光,他有些嘲讽地眯起眉眼: “六个六,很难吗?” 明仪阳猛地一拍桌子,蛊盅原地起飞,竟然直接凌空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然后“啪”地倒扣在桌上。 室内静了几秒,白长风有些疑惑,他试图看穿对方的蛊盅,但那蛊盅自始至终被一层淡色的光线笼罩,什么都看不到。 比起忐忑,他更倾向于这是明仪阳的虚张声势。 白长风心头升起些轻蔑,假装礼貌: “明公子不要再摇摇吗?毕竟六个六,不是很难,对吧。” “对啊。” 明仪阳歪头瞧他,冷淡的神情里含着不动声色的轻蔑。 他看向站在白长风身后的美丽婢女,说: “你来揭盖。” 美婢有些惊愕,白长风却无所谓地一笑: “愣着做什么,明公子找你,你就去啊。” 美婢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蛊盅的盖子。 六个六点全部面朝上,总共36点大满贯! “这不可能!” 白长风面色大变,死死地瞪向那个面色惨白的开盖婢女: “你跟他联手作弊?!” 婢女惊慌摇头,颤着声音说: “主子,奴婢没有,奴——啊!” 白长风一脚踹在她心窝子上! 这个男人看着弱不禁风,好像走路都需要人抬着,但他这踹出去的一脚,居然直接让婢女飞出去两丈开外,嘭地一下撞上柱子!人掉下来的时候当场昏迷,生死不知。 明仪阳似笑非笑,看戏一样地双手抱臂: “我说了,六个六,不难。赢你这种人,还用不上手段。至于她嘛……” 他垂眸看向被几个家丁拖走的女人,银睫下的紫薇瞳毫无波动: “说不准是想帮白公子您作弊,结果失败了呢?” “你!” 白长风刚才那脚算是把怒气发泄了出去,原本平静了点的内心再次被对方短短一句话拱出火来。 但他强行压下,重新坐回桌前,深呼吸平静下来,冷笑: “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不过……不知道明公子你是怎么做到一掌摇出六个六的?还请说个子丑演卯,也好让我们这些看客心服口服。” “我为什么需要你心服口服?” 明仪阳觉得可笑,他脸上的嘲讽就差没直接把“你是傻逼”四个字刻在对面那人的脑门上: “你输了,然后认,这就是赌桌上最大的规矩。拿筹码来吧。” 白长风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不甘心。 原本规则是有利于他们的,只要紫烟能进入明仪阳的蛊盅里,他想让这家伙是几,对方就是摇出花了,数字也绝不会再变。 但奇怪的是,紫烟过去之后便同他失了联系,他也看不破那蛊盅里的情况……总之,很显然,明仪阳有办法赢他,而且看这架势,似乎对方有一直赢的把握。 这样一来,明仪阳岂不把把都能拿豹子。 要是放任赌局进行,母亲非杀了他不可! 他犹豫地回头看向坐在贵妃榻上的那个女人。 女人用团扇挡住自己面容,居高临下地用柔媚眼眸回以暗含压力的视线,带着一种看似慈爱的警告。 白长风僵硬地扭头过来,拍了怕手说: “给明公子换筹码。” 婢女们连忙端来盘子。 按照规则,明仪阳押五颗牙齿,白长风也押五颗牙齿,单纯胜利的话,明仪阳加上本金和对方的筹码,总共可以收回十颗牙齿。 但是豹子意味着奖励翻倍,所以他手里现在是十五颗牙齿。 “全押。” 明仪阳将收回来的十五颗牙齿重新推上赌桌。 他的态度极致轻松,就仿佛赢对于他来说是个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似乎从未考虑过输掉的后果是什么。 白长风见对方把全部牙齿都推出来作为赌注,挤牙膏似地出个笑: “虽然,明公子坚持澄清自己没有作弊,但是,你的骰子和蛊盅……我得让人检查一下,您觉得呢?” 明仪阳无所谓地将指骨抵在下唇,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心有不甘的人,说: “看来白公子很相信赌桌上的‘技术’了。不过,说不定只是因为我这个人的运气比较好,随便摇摇就能摇出自己想要的数字。” 白长风笑笑,没有接话,要检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明仪阳于是把蛊盅和骰子一起推上赌桌,挑眉: “白公子要是觉得有问题,我们可以互换蛊盅。或者重新给我上个蛊盅,我这个人光明磊落,经得起查。” 他做完这事习惯性地往怀里装烟的地方摸去,随即又停下。 到了赌桌上,按照他往日的习惯,都会来根烟,这样会让他更有手感。 ……不过现在还是算了。 白长风满脸警惕地看向那蛊盅,就好像上面沾染了病毒一样。 明仪阳轻笑: “这你也怕?我说,这蛊盅和骰子是你们白家自己准备的,就算有问题,那也是你们白家自己做了手脚。我从头到尾也就最开始摸了一下它,之后从摇蛊盅到开盖,我可是半点没沾手。白少爷,你到底行不行?” 白长风这辈子最恨被人挑衅,他当然清楚明仪阳说的是实话,可他不敢信自己居然输了!还是在有尊神助力的情况下! 伸手轻轻摩挲过自己面前的蛊盅,白长风咧开一个笑: “明公子,我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玩骰子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开心。这样吧,那我们这把互换蛊盅,对双方都公平,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再好不过。” 五指梳理过闪耀的银发,紫眸青年的笑容堪称灿烂: “做人嘛,最紧要嘅就系开心喇。” 白长风决定学习西乙,给明仪阳摆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两者蛊盅互换,由美婢亲自洗过两个蛊盅的骰子之后,那已经被打乱的骰子重新放在了两人面前。 之前还对明仪阳好奇有加的婢女美妾们,经由刚才白长风的大怒之后全都敛声屏息,管住自己看东西的眼睛,生怕不小心视线掠过明仪阳,会被主子当成叛徒直接给处理了。 不过白长风这时候的态度又变了,他笑意盈盈地说: “明公子啊,你看我这边娇妻美妾的,你那边空无一人,不寂寞吗?你要不挑几个喜欢的坐 ЙàΝf 你旁边,我这边的女人,你随便选。” “谢谢。” 再度亲手检查蛊盅和骰子的青年眼都不抬: “我对女人没兴趣。” 姒姝好和林永健刷地看向他。 姒姝好是满目惊愕,不确定明仪阳真的是给,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那位白公子。 林永健是咬牙,满脸的“妈的我就知道你对言老师动机不纯”的阴沉神情,简直把脏话写在脸上。 言祈灵对此发言无动于衷,只是轻轻摸着袖子里冰凉的同心镯。 白长风倒没有太讶异,看他眼下的青黑就知道,这家伙在男女问题上,显然没什么忌口: “这简单,你要是喜欢美貌的小厮,我白家也有,随你挑!” “这样啊。” 把骰子哗啦丢进蛊盅里,明仪阳问: “不是小厮行吗?” 白长风心想这人好像还玩挺大,他倒要看看对方要挑谁。 于是张口点头: “都行,你随便挑。” 明仪阳看向贵妃榻上的白老夫人。 姒姝好在后面简直要捂眼睛,她都能想象出明仪阳满脸轻描淡写地指着白老夫人对白长风说,我选你妈。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蛮挑衅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听到了“啪啪”两下的拍腿声。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对方觍着脸说: “言老师,来,坐这儿。” 所有人:!!!
第105章 23站:二局 林永健第一个没憋住, 压低声音警告: “明、仪、阳!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有什么过分的。” 明仪阳顺手把蛊盅倒扣在桌上,发出声脆响,颇有点一锤定音的意思: “言老师喜欢坐就行。” 于是其余人的视线都转到言祈灵身上, 看他是否“喜欢”。 言祈灵很是从容, 粲然一笑。 他说: “垫个垫子吧。” 小厮还真就拿来个垫子放在明仪阳腿上, 而言祈灵居然也就这样坐了下来。 所有人目瞪口呆。 白长风心口发酸,他还以为这个小美人是无主之物,没想到居然也是对面这个混小子的相好,他找遍整个宅子都找不出比这更绝色的男人,现在简直恨得他抓心挠肝! 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白长风很快发现, 他现在能够看清明仪阳蛊盅里的情况了! 凌乱的骰子以毫无规律的方式摆放在里面,似乎一切如常。 白长风深深吸了口气。 这次他学着和明仪阳一样, 一拍桌子, 蛊盅震起, 他伸掌捏住蛊盅的上下两端, 开始疯狂地摇晃蛊盅。 它的噪音并没有给围观的人带去烦恼, 而是直冲明仪阳手中的蛊盅而去! 青年慢条斯理地用食指抵住了蛊盅的上半部分。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 白长风就发现蛊盅里的景象完全被隔绝, 他又无法看到那蛊盅里的东西了! 而这次明仪阳似乎在玩一般, 用食指漫不经心地让蛊盅在指间打圈, 骰子滚动的响动很粗哑,就是那种没用什么力道的摇骰子方法。 白长风感觉自己遭受了侮辱。 不过没关系,他那灵力应该冲到了对方的骰子——只要骰子没了,看这人还怎么跟自己斗! 他咬咬牙, 当即把蛊盅啪地拍在了桌子上! 仿佛故意的一样,明仪阳也慢慢停了打圈的动作, 居然卡点似地跟他同时停手。 他们彼此对视,在对方的眼珠里都能清晰地看到必胜的信念。 只是白长风的眼底多了一丝残酷的猩红,而明仪阳的眼珠逐渐泛起了细碎的钻石光。 他们谁都没有先揭开蛊盅。 在外人面前这场斗争似乎波涛汹涌,但明仪阳实际上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自己的腿上。 言祈灵隔着垫子压下来的重量,实打实地让他拥有了一种超脱赌赢牌局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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