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虚扶在对方冰凉的腰间,光滑的丝绸在他掌中像水一样流动,娇柔脆弱得让他有点担心掌心的茧会不会把丝绸的丝线擦破。 然而就在这时,这人冰冷的身体忽然后靠。 明仪阳下意识伸手把人搂住,就看到言祈灵仰着姣好的下颔,含笑说: “白公子,这样赌好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猜猜对方蛊盅里的点数怎么样?” 白长风眼睛一亮: “彩头是什么?” 言祈灵轻笑: “如果我猜对了,这局算我五倍筹码。如果我猜错了,这局算你五倍筹码。” 白长风眯眼: “那你开了口,我也得要点什么吧?牙齿算什么,这种东西我手里多得是。” 言祈灵的手臂绕过银发青年的脖颈,从容地搭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坐姿柔软中带着不曾言明的诱惑: “好啊,白公子想要什么?” 白长风原本有些萎靡的垂涎之心重整旗鼓,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堂上的白老夫人就轻摇薄扇,笑着说: “那不如……言先生从此之后做我入幕之宾,自此不问世事可好?” 白长风满肚子的下流彩头顿时被自己母亲打了个烟消云散,立时沉下脸来,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言祈灵却没有答应: “老夫人拿这个做彩头,就是强人所难了。” “是吗,老身不觉得呢。” 女人持扇掩住贝齿,笑意盈盈地说: “既然言先生介意,那老身就且先退一步。要是我儿赢了,言先生即刻对天发誓,自此以后不再管我境中事,如何?” 言祈灵问: “夫人当真要以此作为筹码与我相谈?” 白老夫人懒懒捏着团扇边角: “言先生,妾身已经为您退了两步,您总不能一步不退。说起来,若总要走到兵戎相见那一步,可算两败俱伤。您或许安然无恙,但您身后的那些人,可就不是如此了……” 明仪阳感觉到言祈灵扣住自己肩膀的力道微重,于是僵硬地伸出手轻拍他后腰,以示不用担心。 但言祈灵最终还是退让出了这步: “好。” 白长风心气不顺,对面前美人冷冷一笑: “母亲的要求提完,我却也有要求要提。猜数字可以,不过是你猜我,我不猜你。而且不仅如此,你们蛊盅里的点数,还得比我大,两者一样,也不行!算你们输。” 言祈灵没说话,但白长风注意到母亲也没有说话,这就是默许他继续。 于是他底气十足地说: “五倍的筹码,这个要求,难道不是应当的么?” 言祈灵沉思片刻后,有些冰冷地笑笑: “听起来白公子很怕我们再来个豹子,所以故意定了这个规矩。要么豹子的规矩重订,否则这个附加要求,我不接受。” 白长风当然是因为考虑到豹子的问题才这么说的,可对方直接把这层撕开,他反倒不好遮掩,只能松口说: “你们的骰数若恰好比我多1点,那就算豹子。” 言祈灵目的达到,干脆利落地说: “可以,但你们的骰子,从现在开始,重新摇。” “没问题!” 白长风重新摇骰子,而明仪阳听言祈灵的,按照自己的心情随便摇了两下。 两个蛊盅拍在桌案上,白长风死死捏住自己的蛊盅,阴冷一笑: “你们先开。” 他这要求很没道理,但却符合他的利益。 他这局是决不允许明仪阳做豹子的,否则这五倍的奖励会直接翻到十倍!!! 明仪阳没有马上揭开,而是顺势搂着怀里的人,贴近问: “想不想开?” 言祈灵半靠在他肩上,冷淡地说: “开吧。” 五个6点的骰子一字排开,旁边还有白色的齑粉。 白长风看了一眼,看向言祈灵: “你猜吧?” 言祈灵轻描淡写地说: “大满贯。” 白长风哈哈大笑: “你知道我是大满贯,就也该清楚,你们输了。” 他随手打开蛊盅,六个6点的骰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样一来,明仪阳和押过牙齿的人全都翻不了身了! 士文光面如土色,姒姝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唯独明仪阳望着面前的骰子,发出轻笑,带着点嘲讽,和一点意味不明的轻蔑: “看来,白公子的运气,比我……” “差一点啊。”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蛊盅里突然又掉出一颗骰子,那颗骰子在众目睽睽之中滴溜溜地停在了6点的面上! 现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是六个6点,和白长风一样,大满贯! “差什么,你现在也只是跟我一样啊!你忘了吗,我们定的豹子是比我大1点,你们已经输了!” 白长风得意大笑,明仪阳却挑眉摇了摇蛊盅盖。 啪。 里头又掉出颗骰子,咕噜噜定格在了1点的面上。 “急什么,白公子。” 银发青年不羁得很,人往后一靠,长臂圈住身侧的男人,笑得恣意: “这不是还有一颗吗?” 白长风整个人仿佛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和震撼,他霍地站了起来,面目扭曲地说: “不可能的,你作弊!!!我们都是六个骰子,你有七个,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但它就是在蛊盅里面,有什么办法。” 明仪阳慢条斯理地起身将桌上的全部牙齿划拉到自己的筹码区,仿佛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况且蛊盅都是你们白家自己准备的,我来的时候也没带骰子,我怎么作弊?或许就是你的尊神助力,让你家婢女在洗骰子的时候,不小心多丢了颗进来呢?” 白长风快气疯了: “这是作弊,这不算,比赛作废!” 言祈灵却笑,异瞳看向贵妃榻上神色莫测的白老夫人: “说作废或许有些晚了,有些誓言一旦发下,就没法再回头。白老夫人,您说是不是?” 白老夫人的回答,是清冷淡漠的一句: “给他们算筹码。” 明仪阳十五颗一把全押,如今连带本金收回到他手里的牙齿有一百六十五颗,简直算是一夜暴富。 不过即使这样,两人也没有像其它人那样喜形于色。 士文光没想到峰回路转,第二把居然让所有“投资人”全都上岸,当下喜不自胜,想要对方马上收手,却没料到明仪阳又押了五十颗牙齿上赌桌! 他第一反应就是阻止: “明仪阳,你怎么能把大家的牙齿押过去,我们已经够……” 明仪阳抽空回头扫他一眼,说: “不是你赚的就闭嘴,先办正经事。” 士文光十分气愤,却也知道自己对这局面毫无办法。 然而就在这时,上首的白老夫人忽然发出苍老迟暮的笑声,这笑与她如花似玉的容颜相衬,愈显诡异。 她朱唇轻启: “只是与我儿赌这一局,到底没趣,最后一局,还请明先生与那位——哦,林先生,一起上桌吧,如此博弈,才算有趣呢,你说呢?” 她虽然在句尾看似征询地说了一声,实际上却丝毫没有征询的意思,淡淡地挥手: “长风,你退下,让林先生来。” 白长风并不情愿,但他不敢违背母亲命令,还是甩开蛊盅退下。 取而代之的,是站在人群里目瞪口呆的林永健。 他犹疑着没有上前。 白老夫人却对当前的状况甚是满意: “如此,赌注和玩法还是与之前一样,我儿留下的那些牙齿,就做林先生的初始资金池,算是林先生从里边借的——林先生,这局不收您的利息,请上座。” “二位,押注吧。”
第106章 23站:三局 换了人, 意味着规则发生了根本性质的改变。 原本明仪阳对战白长风,明仪阳无论赢多少,于旁观者而言, 并无妨害, 他套来的这些筹码, 都出在白家人身上。 但现在换成了林永健,这意味着,明仪阳赢多少,林永健就会输多少—— 这是献祭队友的生死局,白老夫人就是要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她的目标是享乐与痛苦, 感受人性的扭曲和廉价的变化, 这样的生死设计显然令她愉悦至极。 况且,刚才第二局被言祈灵三言两句做局入套的事, 她总得报仇。 无间主之间一旦定下契约, 是无法更改的。 从言祈灵提出猜骰子的要求, 而她提出做入幕之宾的要求时, 这个契约已经初步形成, 至于后面的细则, 无非是双方在契约上加设新条件而已。 言祈灵故意讨价还价, 让人感觉他处于为难之中, 对赌局结果并无把握。 实则暗度陈仓, 居然用隐藏第七颗骰子的方式做出豹子局,赢了比赛! 而事先确实没有规定过必须要在六颗骰子的基础上取得胜利,就这样让言祈灵钻了空子……好算计。 自己用过的计谋自然不会让别人再钻空子,言祈灵是不可能再与她形成新契约的。 那她索性就把那群血肉中的一个调出来与他们对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言祈灵作为无间主, 却与这些廉价的血肉呆在一起,还时时刻刻地帮助他们, 不过无所谓了。 就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女人在精致的团扇下绽放出美艳无比的狠毒微笑。 林永健虽然犹豫,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两个人相对而坐。 这次两方的气场颇为沉默,带着几分相对无言的尴尬。 不过这可能是林永健单方面的感觉。 因为明仪阳似乎没有手软的意思,仍然是看都不看地将所有筹码推出: “全押。” 林永健没有想到上来要赌那么大的,但到这时候,他已经是进退维谷。 他望着面前散乱的无数奇形怪状的牙齿,它们看上去来自不同年龄段的人,从这些牙齿上残留的沟壑来看,其原主的生活习惯可以窥见一二。 他也会成为这些人的其中一员吗? 林永健深深吸气,看向对面,开口: “明仪阳,我不建议赌那么大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按照十颗的次数来。” “你是在计算自己能输多少次吗?把还没敲掉的三十颗牙分批做筹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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