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得自己养大的才会亲人,澜泽开始思考,如果自己也去养一个的话,小章鱼和人类幼崽哪种更可爱一些。 简柏继续说着:“然后我亲了他。” 澜泽停止了甜美的胡思乱想,终于忍不住了,他回忆起前不久在法眼通天系统里看见简柏突然把人按在门口亲时哪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我的祖宗,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对孱弱敏感的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相当于一只猫跑过来让你摸一下脑袋,你直接把人家翻过撸肚皮!” “相当于一条人鱼在你的巢穴外摇摇尾巴,你把人家抓过来交/配。” 澜泽痛心疾首,慷慨激昂。 简柏皱了皱眉,非常不满冷声道:“我不会对一条路过的鱼产生那种荒谬的想法。” 人鱼天性/淫/荡,情/欲于他们而言就跟食欲和睡眠欲一样,只是一种出自于本能的能够坦坦荡荡直面的欲望。 他们不会因此而觉得羞耻,更不可能因为一次短暂的邂逅就结成伴侣。 事实上,以简柏在人鱼族群里的地位,以及人鱼慕强的天性,他的身边从未缺少过漂亮的雌性。 可简柏,是个异类。 连澜泽都不止一次感叹过,他简直是一个无趣、无聊、无欲无求的适合挂在博物馆里当展示品的老古董。 所以,这次的异常才更加让人难以忽视。 澜泽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这位老古董纠缠,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一顿框框输出。 “他主动抱你,按照人类的社交礼仪,你回个礼貌的拥抱就足够表示友好了。” “哦~我能理解,是个妖怪就没有办法抵抗来自上弦月的诱惑,但你要记住,他现在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 “就算你真的忍不住想亲他,也要学会克制好吗?人类的亲吻都是很内敛的,青涩的贴贴嘴唇,暧昧的咬咬舌头就行了,你这是亲吗?你蛇信子都埋到哪去了?给人家做胃镜是吧?” “哦,你瞧瞧,他哭成啥样?小可怜肯定被吓坏了,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主动和你贴贴了。” …… 恨铁不成钢的澜泽,在简柏越发冷漠的视线中一点点收声,他仰头干了整杯奶茶,还是说出了最后一句 “而你,我的朋友,清心寡欲的人鱼王,刚才北荒医院的医生给你的诊断是——,恭喜你,你……假性发/情了。” 只因为一个连衣服都没有脱的亲吻。 澜泽挥着小触手,卷起旁边的另外一杯奶茶,本想戳开续杯,纠结了片刻还是递到了简柏面前:“试试吗?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能让人心情愉快~” 夏季天气回暖,欲/望放纵,本就是这个古老又神秘的种族进行繁/殖活动的最好季节。 万年的老铁树,被撩开了花。 烦躁、易怒、情绪波动、行为异常,这些都还算好。 紊乱的妖力让他难以维持人形,所以,他失约了,只能独自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从手机里听着楚乐的声音聊以慰藉。 那种难以名状的焦躁再次涌上心头,深紫色的竖瞳危险地闪烁着,健硕的鱼尾上坚硬的鳞片难耐地外张,渗出滑腻腻的透明粘液。 简柏迫切地想要用尾巴卷住某具柔软又温暖的人类身体,将他箍在怀中,或蹭、或舔,在他嫩滑的皮肤上熨上属于自己的鱼鳞痕迹。 他那么乖,就算被缠着欺负到全身哆嗦也不敢躲,只会无助又可怜地流着甜腻腻的眼泪,越发用力地抱紧他、恳求他。 硕大的鱼尾因为思而不得,不满地用力拍打着水面,简柏卷住那递过来的奶茶凑到鼻尖嗅了嗅。 反手拿过岸边的手机,给远在一百五十公里之外的楚乐一口气下单了八杯奶茶。
第26章 盛夏的深夜,太阳的余温依旧徘徊在这片山林,蒸腾着潮湿的空气,黏黏糊糊地,仿佛要将所有生命都融化在其中。 凌乱的脚步此起彼伏,晃动着浓郁的树枝,窸窸窣窣,横七竖八野蛮生长的枝叶如同一双双狰狞的手,玩弄似得勾扯着仓皇逃跑的人类。 每一次呼吸变得异常艰难,带着无法克制的颤抖。 “呼呼——” “呼呼呼——” 月光穿过浓密的枝叶,漏下稀疏斑驳的光点,蓦地照亮在一张惊慌回头的漂亮脸蛋上。 远处传来的奇怪虫鸣,让本就脱力的人脚下一软顺着倾斜的山坡往下滚落了好几米。 潮湿的泥土混杂着腐败的落叶,黏黏糊糊地糅杂成植物的养料,散发出带着腥气的难闻气味,摔倒在上面的时候说不上疼,但湿滑得难以起身。 细白的手指沾染着肮脏的泥巴,颤抖地撑在地面上,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破了一大块,从大腿撕扯到膝盖,漏出一片雪白的的皮肤。 被汗水晕湿的脸上,鼻头那颗小痣越发红艳,雪白颈肉上滚落了几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楚乐强忍惊恐和不适四下张望着。 远处,长林丰草中透出一丝丝闪烁的光点。 “是车灯!!”身后有人在低声惊呼,他连滚带爬地拨开面前密布的杂草,一条蜿蜒的柏油公路赫然出现在眼前,零星的几辆车呼啸而过,但也足以让这群逃亡在山林中的人看见一线生机,他一把抱住同样灰头土脸的楚乐,劫后余生地哭出声来。 “我们得救了……” 楚乐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就这样逃出来了,他盯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公路,煞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丝放松的表情,他伸手回抱住对方,缓缓吐出一口又长又颤的气,包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放肆地流淌下来。 他没有注意,抱住他的人身体不自然地僵硬,勒在他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干瘦的胳膊在月色下呈现诡异的苍白,青色的图腾如同霉菌一样顺着指尖蔓延。 镜头往上,前一秒还痛哭流涕的人已然面无表情,漆黑的瞳眸如同死物一般看向前方,嘴角像是被什么牵扯一样抖动着,渐渐地变成一个渗人的怪异笑容…… “卡——!!”不远处的灌木从中,陈导站起身举着手持扩音器喊了一句,“小吴你下来,江如璋过去,小楚注意保持站位情绪,保持现在的姿势别动啊。” 接下来是最后一幕的拍摄,只需要江如璋替换掉楚乐拥抱的那个同伴位置,补一个近景再拉一个大远景后期衔接一下留下一个遐想的空间就大功告成。 江如璋的演技确实不错,楚乐这边则是真情实感的害怕和懵逼,不出意外地一条过。 陈导的最后一句“卡”被隐没在一阵欢呼声中,陡然亮起的摄影灯,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工作人员,递水递纸、收拾打扫现场仅仅有序。 楚乐还有点懵逼,耳朵嗡嗡地响着,半晌才和外界连上信号,隐约听到不远处陈导还在夸他演技自然流畅,是颗好苗子未来可期啥的。 呜呜,太可怕了。 大晚上的在山林里拍大夜戏,比棚拍恐怖一万倍!楚乐第一百零一次后悔自己进了这个剧组,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江如璋拍了拍他的背,楚乐才从那种窒息的恐惧感里彻底抽离出来,有一种回归现实的真实感。 反应过来自己还和对方抱在一起,楚乐皱了皱眉,第一时间便抬手抵在两人之间推了一把,果断地拉远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急什么?拍戏而已,你不吃饭的吗?这么瘦抱着都硌人,谁稀罕……”江如璋话没说完,脸上的表情越发臭了几分,接过助理送过来的水却顺手拧开递给了楚乐,说话硬梆梆的,“喝点水吧,你这脸色难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有这么恐怖吗?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你怕什么?” 楚乐:“……” 不好意思,我一顿十个包子不带眨眼。 又来找麻烦了吗?三番五次的没完没了了。 楚乐很烦,拧着眉抬头瞪了他一眼,湿润的眼角还挂着没有来得及拭去的眼泪,红彤彤的跟小兔子似得。 楚乐不想和他纠缠,转身朝一旁走去,反正都最后一场戏了拍完就散伙,也没必要掩饰自己的心情,愣谁被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了几次,也不可能给对方好脸色吧。 江如璋眼中浮现几分怒意,心里又有点痒,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 楚乐换好衣服擦了个脸,刚从帐篷里探出半颗脑袋,就被方才和他搭戏的小伙伴一把搂住肩膀往人群那边带。 “怎、怎么了吗?”楚乐扯着衣服下摆,脸上还带着一点刚清洗过的湿气。 “看日出啊,快快快,就等你了,璋哥和林哥都在前头了。” 原来是方才等待拍摄结束的间隙,林睿提议可以顺便去看看日出。 林睿翻出几张小红书上网红打卡的日出照,只见一轮红日遥遥从云海中升起,金灿灿的光芒为破败的寺庙镀上一层金光,宛若民间怪谈中才能看到的场景,禅意又宁静,美不胜收。 “我查了一下,山顶凌晨五点半可以看到日出,我们现在爬上刚好诶。” “大家都去吧?杀青的当天如果能看到云海日出也是个好兆头,说不定咱么这剧就爆了呢?” “走呗走呗,也耽误不了多久!” 群演大多是年轻人,生性好玩,这么一提议谁还坐得住,简单地收收拾收拾就准备开始行动,剧组也没扫兴,陈导还吩咐他们看到日出的时候一定记得许愿播放量大爆特爆。 楚乐其实不太想去,一方面是和江如璋这群人实在合不来,另外一方面则是—— 他饿了。 距离他上次吃东西已经过去了八九个小时,本来想在车上多吃点的想法也没有得逞,那个司机实在是太奇怪了,跟个变态跟踪狂一样总从后视镜里偷看他,甚至都算不上是偷看,明目张胆地只有两人视线相撞的时候才会害羞的回避片刻。 是的,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叔,一脸……娇羞,诡异得让人害怕。 下车的时候司机突然蹿到楚乐面前,红着脸说是他的忠实粉丝想要和他握手合影留念。 一听就很假! 楚乐就跑了几个龙套的小虾米,根本没有任何作品上映,哪来的这种狂热粉丝。 但司机实在太热情了,颇有一种如果他不同意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感觉。 楚乐耳朵软心也软,浑身不自在地红着脸同司机握了个手并委婉地拒绝了合照的邀请。 到了剧组之后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更没机会了,连简柏后面送来的奶茶也只能含泪和一旁的工作人员分享。 这会儿一收工,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难受得仿佛胃被人攥在手心反复蹂躏一般。 可是,根本就由不得他拒绝,一个“不”字都没有说出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夹在两人中间,拉扯着追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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