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垫在他后腰和肩膀的手背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就算没有感觉到疼痛,楚乐还是被吓到了,拖鞋自绷直的脚背滑落,狼狈地滚到一旁,悬空的脚趾不安地蜷缩着在简柏小腿上踢了一下。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张越凑越近的脸,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冰冷的唇就狠狠地贴上了上来。 急不可耐的人鱼甚至没有给他一点点适应的机会,本能地探寻着诱人发狂的香甜,咬噬着饱满的唇肉,直接地侵入了口腔。 这根本就算不上亲吻,更像是猛兽在撕咬吞噬,急迫的像是要把怀中的人给吃掉。 唇齿之间带着体温的甘甜,混杂着喉咙深处血气翻涌的炙热,光是嗅闻就让人无法把持的味道,比想象中还要甜美一万倍,是任何食物都无法带来的美味餍足。 舌尖探入的一瞬间,感受到与人鱼截然不同的温暖和柔软,自味蕾和触觉细胞发散出来的刺激,让简柏满足地喟叹出声。 “好乖……” 喉结滚动着吞咽出暧昧的水声。 楚乐皱着眉,难受又羞耻地闭上眼。 他没有过亲吻的经验,所以他无法辨别这样的感觉是不是正常的。 如同含住了某种滑腻腻的活物,搅得他舌根发疼,粗鲁又凶狠地舔舐过口腔里每一寸冒着甜腻津液的嫩肉。 奇怪的凸起,像是细细密密的肉状倒刺,偶尔会勾住滑嫩的软肉,又痒又疼。 黏黏糊糊的咕咚声,混杂着分不清是谁的呼吸声…… 疯狂的,怪异的。 太……太深了。 楚乐避无可避,无助地靠在墙壁上,拧眉闭着眼,漂亮的脸上沁出艳丽的粉,尖尖的下巴上湿漉漉的,嘴巴合不上。 喉咙都被碰触到的感觉,有点抑制不住的恶心,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抽搐。 脚尖落不到地,悬空着让他越发慌张,受不住地颤颤巍巍在对方脚背上踩了好几下。 好在他闭着眼,并没有看到简柏的衬衫领口下,那本该光滑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鳞片给覆盖。 肉眼可见地,如同诅咒蔓延一般,从胸口开始,窸窸窣窣地生长着,没过修长脖颈,盖住了清晰的下颌线,在嘴唇下方堪堪停住。 像是一只长了英俊人类五官的可怕冷血动物。 这是一种极度不正常的状态,就算是人鱼的本体,鳞片也只会顺着腰腹以及小臂的前端向下生长。 脸颊靠近耳朵的地方,豁开的一个畸变一般的小口,急促地翕张着。 那是人鱼的腮。 …… 嘴巴好疼,舌头好疼,身上也被硌得好疼。 握紧的拳头骨节绷得泛白,用力在简柏的肩膀上捶了好几下,这样的力度对于人鱼来说根本算不上反抗,蜉蝣撼树一般更像是撒娇的胡闹。 手心的疼痛让楚乐有一瞬间的清醒,他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交易,想起了一开始是他主动亲的对方。 虽然这种好像要被吃掉的感觉真的很恐怖,但简柏确实只是在亲他,并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就连双手自始至终都是规规矩矩地箍在他的腰上。 他应该要乖一点的…… 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改成抱住男人肩膀的姿势,绷紧的粉色指尖控制不住地将笔挺的衬衣捏得皱成一团。 明明已经害怕到发抖,他还是乖巧地抱紧了给他带来痛苦的人。 可是,真的好可怕。 那种无止尽的侵入,仿佛要顺着他的食道,去到更加不合理的深处。 楚乐终于忍耐不住哭了,被堵住了嘴巴,只能呜呜咽咽地小声哼,汹涌而出的泪水将浓密的睫毛黏成一簇一簇,湿漉漉地垂下,可怜巴巴地颤动着。 温热的湿咸将贪婪的人鱼从失控的边缘唤醒。 深紫色的浑浊竖瞳古怪地闪动了几下,缓慢恢复成正常的湛蓝。 简柏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心跳如雷,舌尖流连忘返地轻舔着对方红肿的嘴角。 闭不拢的嘴巴里一片湿粉艳熟,红扑扑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口水,湿黏得乱七八糟。 楚乐实在是太难过了,身体和心理都很难受。 又觉得自己被亲一下就哭,简直太丢脸。 他抱紧了对方宽硕的肩背,抽噎着将脑袋埋入简柏的肩窝。 自己这只金丝雀好像在上岗的第一天就把事情搞砸了,想到这里楚乐哭得更伤心了一点。 黏黏糊糊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含了一包水,楚乐一边哭一边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只是……有点不适应。” “下次……下次能轻一点吗?轻一点点就好。” 千年巨妖这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他几乎是从那间破小的出租屋里逃出来的。 再多呆一秒,只需要一秒。 他都不敢想象情况会变得多糟糕。 紊乱的妖力让他甚至难以维持人形,衣裤遮掩下的四肢皮肤上密密麻麻生长出来的鳞片已经无法消退。 隐藏在黑暗中的狭窄走廊,陈旧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怪异的水痕。 粘稠的、带着海水的咸,像是某种奇怪且庞大的动物拖拽出的痕迹。 坚硬的甲壳一样的东西,摩擦着粗糙的地板。 空荡荡的走廊上回荡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咔咔……哒哒……咔咔……” “窸窸……窣窣……” * 翌日,前一天晚上还火急火燎恨不得立刻把他打包带走的男人意外得没有如约而至。 简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简短的几个字没有透露任何原因,只告诉他后天再见。 手动屏蔽掉昨晚被亲得哭出声这事儿,楚乐觉得自己对于金丝雀这个身份适应得非常棒,金主爸爸自然没有义务向他报备行程,他只需要乖乖地等候召唤就行。 楚乐浅浅地松了一口气,下楼去觅食。 城中村里总是市井气满满,拥挤的街道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 垒到一层楼那么高的蒸笼热气腾腾地散发着食物的香气,肉包子一块五,素包子一块。 想到银行卡里躺着的那一长串零,楚乐在点单的时候都放肆了很多。 他一口气要了十个肉包子都不带眨眼,从阿姨手中接过一整袋打包好的包子之后,眼神在三元一杯的豆浆上流连了片刻,还是觉得回家烧白开水喝比较有性价比。 遇到这么一个大客户,阿姨喜笑颜开,随口攀谈了两句:“哟,小伙子真懂事啊,这么早就来给一家人买早餐了。” 楚乐红着脸点点头,不敢回话,回到出租屋里才敢放肆地吃完了一家人分量的包子。 楚乐躺靠在床边,揉了揉鼓起一小团的柔软肚皮,不着边际地思考着。 他这样的食量,如果顿顿当真放开了吃,金主爸爸养他肯定比别人养小情人要费钱吧? 楚乐想着多少有点内疚,将最后一块包子皮塞入口中,认真的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下次还是一半荤一半素吧。
第24章 下午,楚乐赶到了剧组,这是本剧最后一场拍摄,也是这小成本网剧的唯一一次实景外拍。 地点选在了隔壁小县城的一处山林,小众到只有当地人知道的一个小山头,除了建在山顶的一处寺庙,几乎没有任何人工开发过的痕迹。 正直夏日雨季,蜿蜒的小路隐没在植被茂密的灌木丛生中。 非常适合恐怖片取景拍摄。 剧组租了个大巴,跑龙套的群演们在影视城附近的车站集合后给一起送到安宁县。 拍的是大夜戏,顺利的话熬个通宵明天一早就能返回江城。 楚乐跑过的龙套都在影视城里兜兜转转,还没有出过实景,不免有点小小的激动,颇有一种小学生春游的兴奋。 他还提前查了攻略,小小的双肩包里塞得鼓鼓囊囊,花露水、小风扇、纸巾、充电宝、管饱又不占地的压缩饼干…… 这刚上大巴车屁股都还没坐热,场务突然火急火燎地就跑了过来。 平日里不苟言笑看谁都像欠了他百八十万的男人,此时展现出了一副热情过头的笑容,直奔着后排的楚乐而来。 “哎哟,楚老师啊,您咋坐这来了,这边是群员的车,您的在旁边。”场务一边殷勤地拿过楚乐怀里的包,一边说着,“也怪我没提前给您说,瞧这安排的,还让您跑这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句热情的“楚老师”,一口一个“您”,让十八岁九个月的楚乐愣了在原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甚至都来不及问一句,就在全车人好奇的注视下,被场务半搂半拽地给弄下了车。 热情的场务和懵逼的楚乐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路走一路聊,不一会就来到了停车场另外一边的商务车旁。 司机早早地在旁边候着,又是接包又是开门又是抬手挡门框的,一番操作下来让本就不自在的楚乐越发如坐针毡。 高档的七座商务车里,只剩下楚乐和司机两人,司机也不放音乐,车窗一关安静得有点可怕。 年轻的男人半张脸都遮挡在宽大的黑边框眼镜后面,就算是这样也能看出他的脸上泛着一种不太正常的红晕,显得整个人又憨又……娇羞。 和楚乐面对面的时候总是眼神躲闪,这会儿车子一起步倒是明目张胆地通过后视镜不停地偷看乖乖坐在后排的楚乐。 见楚乐不自在地抱着双肩包往车外张望,终于忍不住开口搭讪:“阿月,车上有水你要喝的话自己拿,旁边那个购物袋里都是简总给你准备的零食,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一会让他们买点别的过来。” 阿月? 楚乐侧过脸有点迷惑,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小声解释:“我的名字念‘le’。” 名字里带了多音字的人,或多或少都遇到过这样的小麻烦。 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是外婆给取的呢,外婆说他小时候可乖了,醒了饿了也不会哭闹,就睁着大眼睛咿咿呀呀地小声哼哼。 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娃娃,含着个奶嘴,望着蚊帐上的小风铃挥着肉乎乎的小手,跟自己就能这样安安静静的玩上一整天。 学走路的时候也学特别快,摇摇摆摆得跟只小企鹅一样自己就敢一个人跑都屋子外头,一不留神摔了个大跟头,两个膝盖都磕得血乎乎的,看着都吓人,眼睛里含着一包水都快看不清路了,愣是又摇摇摆摆走回外婆跟前,抱着外婆才开始细声细气的哭。 一根棒棒糖一个呼呼就能哄得马上收住眼泪。 所以啊就给他取了个单名“乐”,希望他就一直这样快快乐乐地平安长大。 楚乐有点出神,想着今天要爬山,天气又热,他穿了一条运动短裤和白球鞋,光滑的膝盖透着健康的血色,根本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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