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栩栩如生、而是直接活了过来! 苏折一愣。 魔尊居然也能把画作变成现实? 等等,这不是画轴山的高阶画仙才会的法术么!? 魔尊以一声冷笑打断他的思绪,忽的凭空招来那把邪气凛然的妖鳞剑,然后凭空一捏,竟生生从剑身上抠下了几片妖龙的鳞片! 一旁的慕容偶看得目瞪口呆,连沉浸在思绪中的苏折也惊住了。 魔尊又把这鳞片在掌心捣碎、依样倒回到宝盆里搅拌均匀,再取笔蘸上一道鳞血,在苏折的断翅上又是大挥大洒着这灵性颜料,勾勒出更多的羽毛! 片刻之后,一些沾惹着龙鳞粉末的妖异青羽毛在翅膀上立了起来! 魔尊又是依法炮制。 这回直接摔碎了已经缩得不能再缩的“缩身葫芦”! 然后取了琉璃片作粉末,在苏折的断翅上又画出了晶莹的紫羽毛! 一来二去,画笔纷纷。 苏折身上竟多出了各种异色异息的羽毛! 有些妖异闪光,有些仙气翩翩,有些灵力中和温定。 形态颜色上没有一处是相同的,可相同的却是一点——它们全是魔尊拆了各种法宝的零件后,画出来的灵羽! 目瞪口呆的不止是慕容偶和孟光摇,也加了苏折本人。 而魔尊有些嫌弃地看向他们,以一种熟悉的方式搁下画笔:“区区仙法,你以为本尊不会么?” 可是连徐云麒都画不成这样的,魔尊怎么会,怎么会? 苏折猛然惊醒,似乎意识到了一种极为可怕和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几百年来一直没有人能猜算得到魔尊的本体,有些人认为他是大妖血脉,有些人认为他是本土魔族,甚至有些人认为他是以人身直接入的魔道。 可是魔尊他……他难道…… 曾经是得了道的画仙吗!? 魔尊气得直接一个手指敲在了苏折的脑袋上:“胡言乱语!” “你说本尊曾经是画轴山那群画仙?” “放屁!本尊算得上是他们的祖宗!”
第38章 妖官不要过于宠魔尊 魔尊一语惊人后,便不再多留苏折。 而是拍了拍翅膀,想要让他试着飞。 苏折缩小一圈儿,从一只巨大而不均衡的怪鸟成为了一只相貌奇异的小乌鸦,闪着一半乌黑带金的翅膀,一半七彩灼灼的神光,感觉自己像得到了一个崭新的皮肤似的,昂首一飞,飞出了新的威风与气势。 在场中人,孟光摇瞧得一脸奇异与羡慕,甚至出了几分人类瞧见极美的小动物时才会产生的怜爱之心,他竟想伸手摸那精光璀璨的羽毛,却被魔尊冷眼一瞪,他给吓得缩回去了。 魔尊接着看向苏折,观赏苏折,一边赏析一边用大拇指揉了揉白骨画笔,脸上亮光均匀分布,似兴致大起。 他妙然一笑,摊开掌心。 似想让小乌鸦就这么飞到掌心,让他细细抚摸、把玩,就如同盼着鸟儿归家似的。 可是苏折兴奋地抖落着羽毛,似完全沉浸于这新的皮肤与相貌,哪儿就想回家呢? 一根根晶莹明透、精光绝朗,都是用各色法宝零件与生物碎片画成的新羽毛,灵气妖气诡气在他的翅膀尖端混杂成一片气海汪洋,七种色彩在左边翅膀一闪二跃,如切工细腻的碎玉混了明海中的流珠。 这种层次鲜明的类似糖果般的七彩,简直像曾经流行的玛丽苏色一样! 他正这么想,发现魔尊举着掌心在那儿等着他过去,脸色已显出一些不耐烦。 行幽一向不喜欢等待太久。 太久未到的抚摸就成了空。 苏折赶紧在空中转了个圈儿,甩了几个姿势特技,螺旋前进到了魔尊身边。 却不肯落在掌心。 而是停在了肩膀。 原因很简单。 掌心是任人把玩的地方,停在那儿就真成了金丝雀般的宠物鸟了,不尊重。 肩膀是并肩停靠的地方,停在那儿才有一些平起平坐、共看共望的意味在。 他如此一停,魔尊倒是眉头微微一蹙。 二话不说迅速一伸手,结结实实地揉摸了一把肩上的乌鸦。 这次苏折没有躲开。 见好就收。 已经收了人家画出来的羽毛,又连屋顶都给撑破了,如今若再躲,只怕他得恼。 魔尊这脾性又爆又阴,就和炭烤辣椒冰淇淋似的,他小恼是热火朝天的骂骂咧咧,大恼便是阴恻恻冷飕飕,不知要使出多少让人发凉的手段。 魔尊淡淡睨他一眼,苏折一惊,他一双手又极柔和而带有玩赏意味儿的扭了扭他的翅膀尖,又动作轻而慢地揉了揉他的羽毛,最后揪了揪他的小爪子,一双手摸遍了乌鸦的上下,把苏折都有些摸得发了毛、生了窘,他才收手,笑容凉而厉,又发了得意。 而苏折展了展翅膀,自己左看右看,觉得这左边什么颜色都有,右边除了黑却什么颜色都无,虽然都挺好看的,但是不是有点不对称?有那么点儿违和? 魔尊只是唇角一勾:“这只不过是暂时的,你可以用自身的灵火去炼制炙烤它,慢慢就能让所有的羽毛都染上黑色了。” 说完,他又评论道:“不过,本尊觉得你还是这般花里胡哨的漂亮一些。” 孟光摇也笑道:“我也觉得好看!颜色越多越好看!” 光光就算了,魔尊的画技这般高超,审美怎么这般追求花哨?土得和城乡结合部小店里的海报似的? “你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道戳破心意的冷话撂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行幽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多半不是什么好词。 苏折倒是不紧不慢,低头轻轻啄了啄魔尊的小臂,蜻蜓点水一般地赔了个小罪。 可魔尊不为所动。 他整个人犹如冷意与傲慢凝结成的雕像。 以苏折的猜测,行幽其实未必喜欢这般高度饱和的羽毛色彩,可若是他自己画的那即便是丑也得是美的,若是他精心投入的画作那就算堆砌了颜色那也得是亮美大作。 若有人不懂得欣赏。 这个人多半得受罚,得受审美低下的大罚! 苏折干脆身姿不变,爪子不挪。 却把头低得更低一些,头顶还翘起了几根适抚宜摸的毛。 这种诡异的姿态,好像是头低头的,身高身的,全身上下各自做各自的。 通常只表示一个意思。 我不能走到你的掌心,做什么掌间的宠物。 但我允许你摸摸我的头顶。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补偿。 魔尊那冷意霜气的脸,并无一动二摇。 可半晌,还是迅速地伸手,捉住了苏折头顶那几根翘而丽的鸟毛! 然后,猛地一揪,二揉,搓捏之下,他才恶趣味地放开了手,无言之中凝视了苏折一番,眼神似夜空中湍转流挪的星云一般,忽就沉淀出了幽邃与冷意。 忽的,他把小臂一展,当空一甩,当即把苏折甩上了长空! “飞吧!” “本尊要看到你飞得更高!” 一声令下,苏折惊喜地振翅高呼一声,转眼间就急速高飞,消失在洞里了。 而魔尊瞧着他越飞越高,在空中化作巨鸟,脸上硬朗的神情轮廓随之一软,像是冷刀遇了轻缎,铁石面目下的遮盖,正慢慢浮出几分柔。 苏折在空中盘旋了几番,亮相了一场,光粒子不断从尾端与翅尖洒落,如千种珠光与万道宝气一道聚发,明照亮彻了整个“云金雾银宫”的数百成千间宫室,也着实让地上的妖官妖将们开了大大的眼界,一个个目露惊艳、惊羡、惊叹、且惊赞不已! 一片兹瓦儿乱叫的惊叹艳羡声中。 苏折翩然落地,又化为了俊美人身。 他甩了甩新秀有力的小臂,掂了掂新嫩白皙的腕部,感觉到浑身的精气神都像是被人为地梳洗过,有了新的活法和味道儿。 魔尊的画作,确实举世无双。 画出来的羽毛,竟能叫他焕然一新? 可一旦想到了他最后说出的那句话,当时慕容偶突变脸色,孟光摇不明所以,苏折的心便沉了一沉。 事关魔尊的本体机密,本来不该多想,多想容易招惹祸端。 可他却仍不得不多想。 这巨大的秘密轻易地透出了一点儿缝,就已经太过诱人、也太值得冒险了一些! 可忽然,他转过头去。 慕容偶不知何时已跟了过来。 “老大?” 慕容偶淡淡道:“我倒不是担心你,只是过来瞧瞧。” ……他什么还没说,这就不打自招了? 慕容偶沉默、扭捏,像尴尬的锁链把他困缚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这人从牙缝里拾掇出几道还能听的声音。 “你,你和魔尊……到底算是什么?” 算是什么? 算是绝望世界的战友? 可是又隔着上下尊卑。 算是友情以上不到爱? 可是又隔着惺惺相惜。 算是强取豪夺与辱弄? 可那其实是保护奖赏。 苏折心中千回百转,口中只流出一句。 “算是什么……对你来说很重要?” 慕容偶沉吟片刻,道:“今日之前,我道他只是宠你,可今日之后,你打破了宫殿,他竟还肯为你修画了这些羽毛?纵容宽溺到了如此地步,又起止是宠?” 苏折苦笑一声:“不是宠,那是什么?” 慕容偶忽的沉默、拧眉如拧出了一种疙瘩。 不是宠,那是爱? 没有底线的偏爱? 还是连魔尊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的一种盲目而偏狭的爱? “我只知道,魔尊此刻对你的宠信偏爱,已然达到了我们所有人加一起都打不过的程度,这算是……一种从未企及的巅峰。” “但走到巅峰,就该往下了。” “你要小心。”慕容偶沉声道,“他可以宠你宠得忘乎所以,你却不能忘记他是谁。” “他毕竟是魔尊。” “连宫殿都砸了这种莽事儿,可一不可二!” 苏折却淡淡道:“那你知不知道,在我砸了宫殿之前,他又做了什么?” “什么?” “他在奖赏我。” “那岂非很好?” “可是以亵玩的方式去奖赏,那就不是奖赏,而是玩弄。” 苏折冷静道:“如果在被那样玩弄之后,我还没有任何脾气发作,那么日久之下,不仅他学不会半分尊重,连我自己也不会尊重自己。” 而没有尊重的爱意与喜欢,又与掠夺强占有什么区别? 慕容偶无奈跺脚:“你!……魔尊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教魔尊学尊重这话你也敢说?你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么!” 这可还在魔尊的听力范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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