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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问了，不论是问师尊还是问曲江，亦或是问风徵铃，他们都只是笑着告诉他没事，一次又一次的敷衍他，本以为这次也会得到同样的答案，可风徵铃却看着他，神情难得的严肃，点头，道：“是，小灼，接下来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 姜灼难得听到了不一样的回答，且看风徵铃这个架势大有把实情告诉他的意思，便连忙追问：“铃姐姐，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师尊把我带到凡尘来，一呆就是这么久，而且...而且就连曲江上神也都...都......” 姜灼本是想说就连曲江都难得不跟他师尊插科打诨了，但又觉得这样实在有点伤曲江的脸面，便没说出口。 风徵铃虽然不是很明白他‘都’的后面是什么，但也大体清楚他的意思。 风徵铃看着他柔和的笑了笑：“你听说过苍生卷吗？” 苍生卷？ 姜灼不明白风徵铃为什么要提起苍生卷，但还是点点头，道：“知道，苍生卷是上古灵器，世间生灵过往皆在苍生卷记载之中。” “嗯。” 风徵铃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苍生卷从古至今一直由神族看守，就在几年前，看守苍生卷的神族突然发现，这世间竟然有两个生灵不在苍生卷之上。” 听到这，姜灼一双墨蓝色的眼瞳猛然睁大，眼瞳中满是惊愕，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风徵铃。 风徵铃都这样说了，他哪里还会不明白，无法出现在苍生卷上的生灵，一个是他，另一个是风徵铃。 苍生卷收录世间生灵过往，代行天道之责，庇佑苍生，他和风徵铃既不在苍生卷上，便说明他们非六界生灵，是超脱六界的存在，不受天道庇佑。 何止是不受庇佑，是除之而后快。 风徵铃看着他这被吓得不轻的模样，还是踮起脚尖用这个别扭的姿势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似是安抚：“神族是不会允许这世间有生灵超脱六界的，天道亦不会容许，所以啊，小灼，你我是天道所不容之人。” “既不容，那我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呢？” 风徵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们贪恋世间浮华吧。” 现在惊愕的不止是姜灼了，还有姜灼体内的沈绻，他并未听说过这世间还有苍生卷这种东西，但这并不妨碍他听懂风徵铃的话。 姜灼和风徵铃是天道所不容之人，既是天道所不容，那姜灼又为什么会在南蛮生出灵智？ 还有风徵铃，风徵铃又是谁？ 她本体是一株桃花，身上妖气却极为淡薄，甚至还有一股极浅的神佛之气，与姜灼如初一折，风徵铃又是从哪儿来的？ 还不及他将这杂乱的思绪捋出个头来，天边惊雷再次炸起，姜灼抬眼望去，满心焦躁不安，师尊，他的师尊现在在哪儿？ 风徵铃看起来倒是平静，她眼底无波无澜地望向远处，饶是那滚滚的惊雷也半分不能入她的眼，她将剩下的糖葫芦一口口咬进了嘴里，嘎吱嘎吱嚼碎了吞进肚里，手里捏着那根空荡荡的竹签。 就在姜灼满心担忧着莫姜菻的安危的时候，手腕便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回过头才发现风徵铃正站在他身后，眼眸弯弯的望着他：“走吧，先回去。” “可是......” 姜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风徵铃轻柔的声音打断：“没有那么多可是，小灼，你师尊他不会出事，但你要是再在这站会儿，你就要出事了。” 闻言，姜灼再次看向天边滚滚的惊雷，犹豫了下，还是跟着风徵铃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之后，难得风徵铃没再招呼店小二上一桌美食，而是直接将姜灼送回了房间。 临走前，风徵铃又踮起脚尖拍了拍姜灼的脑袋，露出个安抚性极强的笑，道：“好了，乖乖睡一觉，明日铃姐姐带你去与天命争一争，好不好？” 这话明明说得那样隐晦，说得那样似是而非，但姜灼还是听明白了。 师尊和曲江上神都是神界举重若轻的人物，关于苍生卷上并没有他和铃姐姐名字及过往之事，师尊与曲江上神不可能不知道，而师尊急匆匆将他带下凡尘，然后又和曲江终日不见身影，将他和铃姐姐放在这城中，风徵铃性子活泼爱玩，也极爱热闹，这么些天不可能只围着这座城打转而不出城，原因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么是师尊，要么是曲江，或者他们都有，给这座城下了禁制，他和风徵铃谁也出不去。 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若他们再什么都不做，势必会拖累曲江和师尊，铃姐姐不愿连累曲江上神，同样，他也不想拖累师尊。 姜灼点点头，微微放松了从刚才起便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还难得的朝风徵铃笑了下。 风徵铃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想清楚了其中关窍，但还是又问了一句：“小灼，天命是否可违铃姐姐不知道，但天命一定难违，此番一去生死不知，你还愿意和姐姐一起去吗？” 风徵铃觉得她这几句话虽然不至于让姜灼知难而退，但也应当会让他产生犹疑才对，不曾想姜灼却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铃姐姐，我知道，但我绝不会退缩，师尊与我而言，很重要。” 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风徵铃被他眼中的坚毅怔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又是释然一笑。 这倒也是，他怎么会不明白姜灼如今的心情呢，同病相怜罢了。
第30章 前尘梦九 “呼......” 莫姜菻呼出一口气，却忽觉心中一悸，好似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在心口上敲了一下，敲得他呼吸一顿，就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他所不知的地方悄然发生了。 曲江见他神色有异，拍了下他的肩：“你怎么了，没事吧？” 莫姜菻回过神，朝他摇了摇头：“没事，兴许是我多想了”。 小灼还和风姑娘在乌同城，与小灼的魂契也并未有任何异动，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强行按下了纷乱的思绪：“大阵已成，我们回乌同城吧。” 虽说如此，但莫姜菻始终觉得不安心，总觉得那一阵心悸代表着有事将要发生，便催促曲江回乌同城。 曲江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刚布好的阵眼，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点点头：“也好，先回乌同城吧，徵铃他们也该等急了。” 做好了决定，两人便急急往山下赶，想尽可能在天亮之前赶回乌同城。 两人自来到乌同城那天起，便在城周布下了个巨大的阵法，此阵法本就威力强悍，此地又极为特殊，再加上北黎神尊和曲江上神的神力加持，此阵可谓是固若金汤，就算是天雷，也未必能在此阵上留下印记。 越是往回走，莫姜菻便越是焦躁，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口一阵阵发麻，让他近乎有些喘不上气来，就连曲江也开始感到了不安。 两人更加确信一定是乌同城出了事，便越发不留余力地往回赶，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当两人来到梧桐客栈的时候，才发现姜灼和风徵铃早已不见了踪影，询问了掌柜才知道两人早在今日一早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儿就不得而知了。 听说两人一早便已离开了客栈，莫姜菻一颗心如坠冰窟，好似被人当头一棒打懵在了原地，缓了几息才木讷开口，问掌柜：“他二人可有话留下。” 掌柜摇头：“两位客人走的时候并未留下任何话。” 曲江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杂乱的思绪，一把揪住了掌柜的衣领：“你确定他们什么话也没留下？” 掌柜被他吓了一跳，哎哟哟叫唤，原本是想掰曲江手的，但看了眼曲江阴沉的面色，只得改为揪回自己的领子：“小的当然确定，两位客人长得实在好看，所以小的记得格外清楚，两位客人确实什么话也不曾留下便走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曲江阴沉的面色越发不好看，但还是放开了掌柜的衣襟，曲江一放手，掌柜的便拍着胸口连退几步，退出了曲江能一把将他又薅回去的范围之内，才有说到：“虽然我不知道两位客人离开客栈去哪儿了，但是朝着城门方向去的，两位若想寻人，不如出城去寻。” 莫姜菻听了掌柜的话，面色虽说不像曲江那样吓人，但也实在不好看，掌柜刚刚才被曲江拽了衣领子，仍心有余悸，但看莫姜菻并不像要过来揪他衣领的样子，便又大着胆子说到：“这小的可没撒谎，两位客人确实是朝着城门的方向去的。” 乌同城早被他下了禁制，其他人出入并不受阻，但姜灼和风徵铃两人绝对是出不去的，除非...... 莫姜菻眼瞳蓦地放大，拽起曲江就往城门的方向跑。 除非...除非姜灼和风徵铃是在他和曲江进城的同一时间出城的。 这时他才想起来，就在他和曲江进城的时候，有一辆马车出城了。 小灼...... 他的小灼一定就在那辆马车上。 莫姜菻气急败坏，沉沉的低气压活像是能压死头骆驼，周身都好似笼罩上了一层阴郁的黑雾，一双原本就浅淡的眸瞳色彩逐渐褪去，变成了一片死气沉沉的白，看着极其骇人。 曲江不笨，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事情原委，也明白了姜灼和风徵铃是什么时候出的城了。 心中一阵懊恼，又气又急，他们但凡再仔细些，也不能叫姜灼和风徵铃趁着他们入城的空档偷溜出城。 姜灼和风徵铃既能趁着他们入城时偷偷出城，便已是知晓了事情真相，如今不论如何，他们必须尽快将两人找回来，否则...... 出了城，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后，风徵铃嘱咐好车夫驾着马车一路往前走，两人便下了车。 “铃姐姐，现在我们要往哪里去？” 姜灼毕竟还小，又自小养在九重天上，心性单纯，不安的情绪直白的浮在了面上。 风徵铃拉过姜灼，朝他露出个安抚性的笑：“距乌同城数十里地有座山，山为何名姐姐也不知晓，但那山顶之上有个祭台，那是曲迹帝神留下来的，我们去那儿。” 曲迹帝神？ 姜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把这位天界的曲迹帝神记起来。 曲迹帝神是九重天自古以来最厉害的一任帝神，据师尊所说，他就是被这位帝神从北黎带回来的，就连师尊的名字也都是他取的，第一战神曲江上神也就是这位帝神与凡尘女子生下的孩子。 至于曲迹为什么没将帝神之位传给曲江，让曲江成为下一任帝神，而是将帝神之位传给了兄长之子，姜灼就不得而知了。 姜灼也曾问过莫姜菻，但莫姜菻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曲江并不适合做帝神，此后他也便没在问过。 那个祭台既是曲迹留下来的，作为九重天上最厉害的帝神留下来的东西想必非同一般，这样非同一般的存在，不过据乌同城数十里地他，可乌同城中不论人还是妖，都不曾听有人提起过，想必这祭台的存在十分特殊，并不曾有人或妖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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