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理众人,脚下生风往家里跑。 留在他后面的人摇了摇头,“我可不信,村子里能有这个本事的人,我们还能不晓得?” “说来冬子两口这些日子的确在镇上忙活。” “反正我是没见着他赚了钱,不就打了张床?还是等着吃李秀才成亲酒上的凉皮吧。” 这边人散了,江饮冬和魏鱼已经将屋里原先的旧床挪了出来,放在提前清理好的他爹的书房里。 魏鱼累的哼哧哼哧,旧床放置好了,临走时他还恋恋不舍地摸了一把。 这上头,可是有好多宝贵的回忆呢。 江饮冬留意到他的眼神,“舍不得这旧床?晚上过来睡得了。” 魏鱼瞪了他一眼,“你别想一个人独占新床。” 江饮冬:“……” “我是只想睡新床吗?”江饮冬随意一瞥,视线落在他那张明丽的脸蛋上。 魏鱼瞅着他,忽然想起昨日的念头。 噢,江饮冬不光想睡大床,还想睡他。 先前憋着不睡,就是觉着小床板睡着不舒坦吧? 如今来了大床,想尽快和他睡够本了,再把始乱终弃,好和能生娃的哥儿女子成亲? 魏鱼一瞬间觉得自己洞悉了心机汉子的意图,心里头陡然焦虑了起来。
第41章 两人安置好新床后, 又喂了小鸡崽,才匆匆赶去了镇上。 明日作坊开张,秦兴午后来了。 开张那日, 他凑完热闹就要离镇,今日自然不是来干活的。 秦兴进了灶房,魏鱼瞟了他一眼,看出他兴致不怎么高。 大抵是舍不得走, 更舍不得江秀才。 魏鱼心里啧啧两声。 这小伙,还是个情种呐。 可惜了, 不说上头父母这两座大山, 连江饮冬这么放浪形骸的汉子都接受不了, 更不用说他看上的还是个老古板秀才。 思及此, 魏鱼看向秦兴的目光瞬间带了怜惜。 秦兴恰好要找他, 对上他的视线愣了一瞬。 小哥儿眸光水润,还是一如既往的勾人,他一个普通哥儿的小心脏都险些受不了。 秦兴咳了一声, 走到江饮冬旁边,“冬子哥, 我能不能借一借你家小鱼?” 江饮冬看过去,秦兴立马保证,“不到一刻钟,马上就还。” 他差点忘了,这俩人黏糊的不行,分开一会都想的慌,若是他和江秀才…… 秦兴压下不切实际的念头。 江饮冬朝魏鱼扬了扬下颌, “你问他, 我还能拘着人不成?” 秦兴面色发热, 凑到魏鱼面前,低声道,“小鱼,有点事麻烦你。” 魏鱼把手从面盆里伸出来,舀了一瓢水净了手,和秦兴来到小院的石桌边坐着。 秦兴平日这么个爽朗的人,这会忸怩半天不吭声。 魏鱼思忖,伸手抵住下巴,眯起眼睛审视面前的人。 这小伙,难道是要趁着离开前出个大招,打个人措手不及,让秀才堂弟没得拒绝的余地? 魏鱼一双眼珠滴流转,不行不行,这法子在江冬子身上行不通。 且不说他和江饮冬已经来过大招了,小招也过了无数次,不见那糙汉有什么羞恼的心思,还挖空心思弄个大床想和他翻来覆去,然后再想和别的人成亲去…… 魏鱼的眉眼低垂,周身萦绕着幽怨的气息。 秦兴心中大受感动,小鱼哥儿晓得他明日就走,竟然难过成这样。 他们这些日子交情这么深,他把小鱼当自己人,小鱼也对他好,可不是舍不得他走嘛。 秦兴忙道:“我走了还是会回来的,一定尽快回,这般也不是和你诀别,别难过呀。” 魏鱼:“……” 罢了,先不难过。 江冬子如何想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猜测,秦兴这家伙,可还求而不得呢。 秦兴这一声说的敞亮,灶房门开着,屋里三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江饮冬挑了挑眉,总觉得秦兴又被那会耍小心眼的鱼儿给坑了一把。 小方小圆蓦地一震,心中生出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秦老板,和江老爷的夫郎,好生亲密啊…… 两人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对外界的一切动静恍若未闻。 魏鱼摆摆手,“怎么了?你这次离开前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秦兴面皮微热,点了点头,胳膊撑在桌子上,凑近魏鱼,声音压的极低,“你是有经验的人了,我想问你,若是有了心上人,离别前该送些什么,才能叫他这段时候忘不了我呢?” 魏鱼脱口而出,“银子……” “那可不行!”秦兴断然拒绝。 “怕辱没了人家?”魏鱼笑着问,“这年头,我们这片的人,谁不馋银子?” 秦兴脸更红,小声道:“我近日手头紧,若再给银子,便没得盘缠回家了。”再说,那人也不可能收他的银子,送心上人银子算哪般?! “这样啊,”魏鱼点点头,“那没事,只是在乡下定亲,银子许给对方的多,也算你对人家的看重。” 魏鱼这个门外汉,都给人扯到定亲上面了。 秦兴红着脸,“我还没想那么远。” 他还夸魏鱼,“但小鱼说的对,冬子哥就是这般,只想赚银子花在自己夫郎身上,他的确对你很是看重,我日后也要想他看齐,努力赚银子给自家人……” “……” 提到江饮冬,魏鱼小脸一变,“你别提他。” 赚来的银子,指不定花在谁身上呢。 秦兴一愣,这小两口吵架了? 他可不会劝架,一般是越劝越惹人生气,忙转回先前的话头,“那我没有银子,买不了贵重的物件,要如何做,才能让那人在我走后,想不得旁人呢?” 魏鱼小嘴一张,摆明了道:“你说的是江秀才吧?” “你怎、怎么知道?”秦兴大惊,脸涨的通红,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 “……除了他,你也没和旁的人走的近。”魏鱼敲敲桌面,“那你们说开了没?他晓不晓得你心意?” 魏鱼双眸绽放出秦兴不懂的光芒,他摇摇头,羞赧道:“这哪能说开啊,而且他对我和旁人也没什么不同。” 被魏鱼看出心思,秦兴震惊过后没觉得不适。 他和魏鱼交往起来毫不避讳,想来自己是哥儿的身份,很难瞒得住心思灵巧的小夫郎。 比起这个,要如何向秀才表露心思,才更让秦兴难为情。 若不是秀才他娘一直叨叨给儿子张罗相亲的事情,他也不至于这般着急,虽说秀才一直推脱先立业再成家,等来年秋闱,中不中举,都能定下了成亲大事。 但他心里没底…… 秀才眼下自己没得看中的人,那为何不能是他呢。 况且和秀才相处了这般久,秦兴晓得他并不歧视自己这样身形健朗的哥儿,便更是舍不得放手。 “你是真认定了这秀才?不怕往后要面临的一切艰难险阻?”魏鱼秀眉微蹙。 秦兴只以为他说秀才家贫,若是嫁过来,少不得要吃一吃农人的苦。但他相信秀才是个有出息的,且他跟着江饮冬做生意,大有红火的势头,银子怕是不缺的。 倒也不至于那般艰难。 秦兴郑重点头。 “行吧。你若真看上了这古板秀才,以礼相待可不成,”魏鱼想了想,还是不打算阻拦,毕竟当事人都不怕,旁观者顶多劝一劝。 “而且你都要走了,一来一回少说一个月,这期间难免会有意外,温水煮青蛙是行不通了。” 秦兴严肃点头,心里却有点小羞涩。 小鱼不愧是降服了江饮冬的哥儿,这么聪慧的哥儿,怎能不让汉子死心塌地,他定要多跟着学习! “听我的,”魏鱼忽地凑近秦兴,附耳道:“你在走前给秀才放个大招,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秦兴愣愣地看着魏鱼勾起的嘴角,咽了咽口水。 他是要追求人,怎、怎么说的跟□□一般? 可是,让江秀才一辈子忘不了他,也太让人向往了。 秦兴红着脸,往魏鱼那边靠了靠,听他说接下来的计划。 这时,灶房里一人端着木盆出来倒水,哗啦一声,水泼在干净的青石板地面上。 凑在一块嘀咕的两人没被影响,小方眼珠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又从秦兴异常红润的脸颊上扫过,老实憨厚的面容上写满了沉重。 下一刻,小方恍若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灶房。 他来到灶膛边烧火起锅,瞥了一眼忙碌的江饮冬,眼里满是同情,和那日看魏鱼的眼神如出一辙。 小圆敏锐地注意到自己哥哥的异常,朝他投去疑惑的视线。 小方背对这江饮冬坐着,动了动嘴,小圆从他哥的嘴型中辨别出几个字:夫郎和秦老板有私。 小圆手一抖,僵硬地转动脖子偷瞄了一眼先前被他们误解的江老爷。 于是,这日下来,江饮冬莫名觉得那小兄弟过分勤快了,他一有动作,两人就跑过来抢了他的活,让他歇着,格外勤快。 江饮冬没多想,凉皮两人能应付,他便去忙别的事。 前头铺面的匾额已经挂上,街坊也早就知晓他们家要开凉皮作坊,这两日好奇来门口看的人不少。 他们铺面虽然位置一般,但不卖堂食,但卖散的,按照如今镇上凉皮的受欢迎度,加上价格便宜,闻风而来的散客当也是不少的。 夜晚,江饮冬赶了牛车带魏鱼回家。 这牛车他们雇了好几日,江饮冬都想自个买了一头牛。 但想到之后的诸多花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赚来的大头银子,都要攒着用在关键处。 可他盼着的这个关键,也不晓得人家乐不乐意。 江饮冬手掌摩挲着牛车的粗麻绳,心里愈发不确定了。 他侧头望了眼抵在他肩头打瞌睡的魏鱼。 这小没良心的,不知是真的没察觉到他多番暗示,还是真不想和他成亲,反过来也暗示他。 江饮冬的眸色微暗,抬手将垂下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托了托。 到家后,江饮冬卸下牛车,将牛牵进院子,栓在柿子树下。 魏鱼从牛车下来,瞌睡醒了一半,他和江饮冬在各自的地盘洗了澡,往屋子里走的时候,脚猛的顿住,心里警铃大作。 喔!屋里的床换了,里面放着的是张能肆意扑腾的新床,能翻来覆去煎鱼饼吃鱼的大床。 那他今夜到底要不要和江饮冬睡一床? 魏鱼站门口挣扎了几息,直到江饮冬在屋里喊他。 “怎的,真想睡书房?”江饮冬屋里铺好了床,朝门口的人道:“书房通风不好,里面闷的很,你乐意睡就去睡。” 魏鱼抿了抿唇。 且不说通风事宜,自己一个人睡觉就没人给他摇扇子了,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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