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他遇害的节点已过,纪宁没能搬来救兵来村子报复他,不论是他本身失去那般价值,还是他背后的靠山倒塌,都是件好事。 不过,除此之外,秦兴还正儿八经地找他商量了几次在镇上开铺子做生意的事。 他们镇上的消费能力其实一般,秦兴有意用凉皮做大头,开酒馆,主打一个下酒菜。江饮冬倒是不建议和镇上的酒楼饭馆竞争,况且他也没这个银子投入,若全依仗秦兴,未免不妥。 两人最终决定开个作坊铺子,做了凉皮专门供货给食肆,正值酷暑,不愁没生意,若是做出了名头,往后再循序渐进,拓展别的。 秦兴一甩手掌柜,投了些银子,基本由江饮冬拍板决定。 两人谈话带着魏鱼,知晓他们的生意打算,魏鱼眼睛亮亮的,赚钱好哇,赚钱养大鱼。 正事罢,江饮冬留了秦兴吃晚饭,去井边打水冲洗了大颗饱满的紫葡萄,放到两人面前的矮凳上。 待他进灶房后,秦兴凳子往魏鱼那边挪了挪,“小鱼哥儿,请教你点事呗?” 魏鱼塞了颗葡萄进嘴里,“你说。” 秦兴咳了声,“这两日忙完农活,江秀才换上了上回我们一起买的衣裳,我瞧着他穿起来好看,特别的与众不同,能不能再帮着我选两套?” 魏鱼嘴唇一动,吐出葡萄皮和籽,疑惑道:“你为什么想给江连买衣裳?” 秦兴闻言一噎,忙撇清了道:“我是说帮着给我选两身衣裳,顺便给江家人买些,算我留宿答谢。” 魏鱼眯眼审视,“你说他好看,与众不同?” 秦兴脸皮一热,“秀才都斯斯文文的,长相秀气,比旁的汉子要好看些。” 魏鱼不服气:“你错了,江冬子也是顶好看的,哪里比不上你的秀才?” “……” 秦兴木着脸点头赞同。 “罢了,他俩不是一个类型的。” 魏鱼沉吟,江连穿衣好看,大抵是他底子在,就同江饮冬,啥不穿都好看…… 魏鱼脸上微热住脑,点头应下,“你下回上镇提前一天同我说一声。” 秦兴吃完饭告辞,脚步刚踏到院外,听见里面传来两道声音。 “你和秦兴很投缘?” 秦兴脚步一顿,心头大惊,他竟忘了自己是男子形象,和人家夫郎聊这么起劲,江饮冬不会以为…… 正犹豫这要不要回头解释一番,便听另一道悦耳的声音先急着表真心,“投缘怎么了?可我只喜欢你这样又高又硬的,旁的秦兴刘兴啊入不了我的眼!” 秦兴一个踉跄,差点感受到江家门槛的硬度。 硬?!哪里硬! 小鱼哥儿果然非同凡响,长得明艳动人不说,言辞还这般大胆。 秦兴恐听到更多的夫夫密话,连忙逃开。 瓷碗咔嚓一声碰撞,没碎,江饮冬回头,眼神幽暗危险,“哪里硬?” 魏鱼挨挨蹭蹭到他身边,伸手在他鼓囊的膀子上戳两下,煞有介事,“浑身都硬,干啥都好使……别人扛着麦子都是苦哈哈的,对你而言轻轻松松。” 听了后半句的解释,江饮冬勉强饶了他,魏鱼戳在江饮冬胳膊上的指尖哧溜下滑,偷摸了把他青筋显露的小臂,再次确认硬邦邦。 便宜不好占,摸了人家的胳膊,小手被抓着留下来洗碗。 魏鱼帮着江饮冬忙完,抱着摞成小山的葡萄碗,坐在院里吃起来。 江饮冬问他和秦兴还说了什么,把人哄的这般开心。 魏鱼朝江饮冬嘴里塞葡萄,被他避开,腕子一转又填回了自己嘴里。 “没什么,他说我上回选的衣裳江连穿着好看,让我再给挑两套。” 江饮冬眯了眯眼,“你专门给江连挑衣裳?” 魏鱼察觉危险气息,立即道,“没!我那日千挑万选给你买衣裳时,随意指了两下,他就买了送江连,意外合身。” 他刻意加重了‘意外’两字。 江饮冬哼了声。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魏鱼拉着江饮冬坐下,一手摇蒲扇给人扇风,“他直接送银子不实在吗?为何要费劲心思买衣裳,上次还去给秀才收罗名家书帖,有猫腻啊。” 江饮冬眉心微动,以为他要参透秦兴身份的真相,就见魏鱼贼兮兮凑过来,“你说他俩是不是像我们一样?” “我们哪样?” 魏鱼小声,“两个男人偷摸好上了。” 江饮冬眼皮一跳,“你再说一遍?” 魏鱼对上他的眼神,里面幽深翻滚,他咽了咽口中酸甜的汁水,知晓这话惹到了汉子的神经。 可他们的确是名不正言不顺…… 魏鱼低头抠抠手指,也把方才中间的四个字抠掉,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江饮冬:“这话别老挂嘴上,还当心别人不晓得?” 魏鱼道好,又转了话头,替人担忧:“可是秦兴不像我,假装起哥儿来有些困难啊,别人不会相信的。” 江饮冬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这话也不要当着秦兴的面说。” 魏鱼点头,“这我晓得。” 魏鱼觉得自己有些不道义,秦兴这么信任他,这会他知道了对方秘密,首要想的居然不是劝阻对方不要误入歧途,而是有些身为同类人的微妙喜悦。 他举起两个圆滚滚的葡萄碰了碰,“那我们提前预祝秦兄筹谋顺利。” 江饮冬盯着他捏葡萄的漂亮手指,上面染上了紫色的汁,“我也尝尝葡萄味儿。” 魏鱼心中一动,想起了他们被秦兴打断的好事。 汉子说这话,莫不是又要索吻了? 他见人说完便俯身下来,忙微微张开小嘴,垂眼将自己递了上去。 半晌等不来落在唇上的触感,魏鱼手上一空,指尖的葡萄被人叼走,江饮冬直起身子,嘴里嚼动两下,淡淡道:“是很甜。” 说罢,人便起身离开。 魏鱼气急,低头嗦嗦指节上淌着的汁水,叼走就叼走,竟然不帮他把手指头嘬干净! 先前不很喜欢吃他指头的嘛,现在碰都不碰一下。 魏鱼捧着自己的脸拍了拍,脸也不呼,嘴儿也不亲,难道是腻了? 如此看来,江饮冬的确许久没碰他了。 但在农忙时,他自己都累的没了兴致,江饮冬也情有可原。 魏鱼蓦地想起江饮冬最主动的一次,是他们回城镇那晚,在河沿上要自己变回尾巴给他摸。 魏鱼心里一惊,难不成江饮冬被他影响的有了人鱼尾巴癖?他那般修长好看的大白腿对汉子没吸引力的? 葡萄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流淌,魏鱼吞了吞,下意识往碗里抓下一颗,低头一看,就剩孤零零的两小颗,长的不好,被大颗的葡萄挤成了长圆形。 魏鱼将瓷碗一把放在小凳子上。 不吃了,一点都不甜! 当晚冲澡时,魏鱼磨蹭着,非要和江饮冬同个时间洗,两人还隔着半堵拐角院墙,四舍五入一下,两人也算共浴了。 魏鱼趁机和江饮冬搭话,接着两人冲澡的机会,拉升一下浓烈的暧昧氛围。 无奈江饮冬不配合,只敷衍嗯上两次。 魏鱼不满,绞尽脑汁想招。 他把布巾搭在肩上,一只手往后伸,啪叽一声脆响在小院回荡。 魏鱼适时竖起耳朵,那边的水声过果然停了。 他再接再厉,嘶了声,哼唧两句,又往后拍了一声响,他力道小,应是没怎么红的。 魏鱼间歇思考,没红也不碍事,天黑只能看到他的一片白。 “怎的了?”那边水瓢扔到桶里,有穿衣的窸窣响,混着江饮冬略显沉闷的嗓音。 “蚊子咬了,好痒。”魏鱼见那边没动静,继续道:“咬出的大包我看不见,你帮我瞧瞧。” 江饮冬提了水桶正从拐角过去,忽地想到,身上哪里被蚊子咬到了看不见? 他默了默,脚步一转,将装了脏衣裳的水桶放在院子,直接进了里屋。 “赶紧洗,磨磨蹭蹭不咬你咬谁。” 魏鱼直愣愣站在井边,坦坦荡荡地,看着江饮冬目不斜视地从他前面走过,整条鱼都蔫了。 他不甘心地拎起水桶,对着身子一阵哗啦浇。 两人收拾妥当睡到床上,魏鱼一个翻身背过去,江饮冬正要问他还痒不痒的话咽了回去,也翻了个身,面对床外。 盛夏的夜晚,火气大,还是赶紧睡觉,免得那鱼又说了什么惹他上火的话。 等麦子都卖了钱,是时候拾掇出一间大屋子,再换个大点的新床。 魏鱼后背若有似无地挨着江饮冬滚烫的后背,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就是想闹个小脾气让汉子哄两句,咋这么没眼色呢! 难怪年轻英挺的,一直没娶媳妇。 魏鱼身子悄悄蠕动,往后怼了怼,江饮冬闭眼,长臂往后伸,抵住他的后腰往你挪,“你那肉团子别挨着我。” 魏鱼:“……” 不仅看不上他的大长腿,还嫌弃他身上肉最厚的地儿? 他记得这人最初发烧那夜不是挺喜欢揉的?! 魏鱼蹭回了墙贴着。 不多时,江饮冬觉察到一丝凉意在背后蔓延,他动了动眉头,肩背处挨着的柔软皮肉陡然清凉,腰上缠了条光滑冰凉的鱼尾。 江饮冬喉头上下翻滚了下,没有第一时间将尾巴拿下。 魏鱼心道果然,但稍一动脑子,也想明白了没被推开的原因。 这段日子忙昏了头,居然忘记了他的尾巴,是炎炎夏日的清凉法宝。 江饮冬犹豫了片刻,大手落在鱼尾上,往自己腰上再拖了拖,哑声道:“尾巴借我凉快凉快。” 黑暗中,魏鱼的眸子闪着光,“都送你怀里了,就别说这客套话喔。” 江饮冬没再动作,魏鱼索性整条鱼都埋入江饮冬的怀抱。 夏日体格强壮之人最怕热,不喜近人,他们一热一凉,却是最契合。 抱着抱着,魏鱼敏锐地觉察出端倪。 他冰清玉肌的,好像没让江饮冬梁凉快,还给人火上浇油了? 魏鱼用尾巴小心蹭动,往下确认,江饮冬紧了紧怀里的人鱼,警告,“别动。” 魏鱼稍加思索道:“那我变用腿帮帮你?” 如何帮不言而喻,江饮冬的呼吸重了几分。 “夜深了,睡觉。” 魏鱼轻哼一声,鱼尾尖蔫哒哒的,他小小挣扎了下,尾巴在江饮冬怀里纹丝不动,“真的不来吗?” 头顶上的声音低沉喑哑,“再等等。” 魏鱼茫然瞪眼,等啥? “这事要挑个良辰吉日?” 房内安静了一会,头顶落下了道清晰的声音,“嗯。” 魏鱼无奈,汉子还是保守了,那就入乡随俗,客随主便罢。 迷迷糊糊间,魏鱼睡前叹了句心里话,“村头的牛都没你这般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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