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冬先仰头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拿起饼子吃了起来,凉皮当做一道菜咽。 那边吴婶的俩儿子看的眼睛都直了,竟然还有比纪宁还漂亮的哥儿,比那女子瞧着都美,穿着粗布衣坐田头都难掩俏丽,真让人开了眼。 但这美貌哥儿和江冬子卿卿我我,俩汉子看的都牙酸,嘴里的馍馍都快嚼不动了。 吴婶瞪了眼没出息的儿子,吴秀枝瞧自家哥哥这副模样,心里烦。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妓子,怎么到处都勾的汉子去看,还恬不知耻地和汉子在田间亲热,在家里腻歪还不够! 她扭过身去不看他们,心里却慌了,李郎连纪宁都招惹,也不晓得遇见这哥儿,会不会也看呆了眼。 魏鱼在一旁给两人摇扇子,江饮冬吃的快,腮帮子鼓动间,饼子几口就消了,硬朗冷厉的侧脸在吃饭的时候非常认真,一滴汗珠从额头滑落,快落到眼睫时,魏鱼咻地敞开手掌接住。 江饮冬抬眼,那滴汗滑落到指尖。 魏鱼两指捻了捻,对上了他乌黑深邃的眼眸,似被汗珠烫到了心口,蓦地生出焦灼感。 魏鱼嘴唇动了动,却听江饮冬道:“想噎死我直说。” “……” 不解风情的憨子! 他气的别开脸,扭头对上一个圆溜溜的黑煤球,黑煤球上坠着两个大黑眼珠子,对他眨巴眨巴。 !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桑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咩哒咩哒咩哟 4瓶; 么么!
第35章 黑煤球顺着江饮冬在麦田里割出来一条路溜进来, 在麦穗里完美隐身,大人都没发现他。 魏鱼被怼在面前的一张小黑脸吓得手撑地上,扭头看向江饮冬, “哪来的小孩?” 江饮冬拎起小黑娃放一边,推推他的肩,“回你家地里去。” 小黑萝卜头趁机挪到了两人中间的竹篮边,盯着江饮冬时不时伸筷子的凉皮碗。 他闻到了油香, 舔了舔嘴,想吃。 村子里跑的五六岁小孩, 好吃的摆在眼前, 就上手了, 方才抠完泥巴的小手往碗里伸。 江饮冬用筷子挡了下, 淡淡吐出两个字:“手脏。” 小孩对危险天生敏锐, 他方才没分出心神,这会瞧见好大一块头的人,小手缩了回去。 魏鱼见小娃子馋的可怜, 掐了麦秆并在一起,充当筷子挑了两根凉皮, 正要递给他,那边传来一声喊:“二蛋!躲哪了?” 魏鱼手里的麦秆一抖,萝卜头趁机小嘴一张,把凉皮裹嘴里卷走了。 有人趟着麦过来,站在两家的地边上,骂道:“小兔崽子!谁叫你乱跑的,乱吃人家东西, 小心你那肚子, 又跟前天疼的哇哇叫。” “成天乱窜, 栽沟了叫天天不应!缺你吃喝了?整日鸡蛋都进你嘴里,还馋程这副没出息样!” 小萝卜头蹭蹭往回跑,小短腿艰难地趟过麦田,那婶子也没过来接一下,又朝小孩骂了两句,嫌他慢,眼神从头到尾没往这边瞅。 魏鱼瘪了嘴,阴阳怪气的叫骂他听的多,朝江饮冬小声嘀咕,“咋这么凶呢?是不是嫌我乱给他喂吃的了?” 江饮冬掀起眼皮,“你啥也不干,那黑蛋子跑来待一会,吴婶子也得瞎嚷嚷几句。” 魏鱼笑笑,“不晓得你们两家关系这么差。” 说完他想起,除了江二叔,江饮冬好似就没有关系好的乡里乡亲,还因为上回村里人来家门口看热闹,江饮冬得罪了好些人。 这般虽不好,但魏鱼有点窃喜,这样他就能和江饮冬关上门过日子,不必管别人怎么着。和旁人越远,和他绑的就越牢固。 “和纪宁勾搭上的那秀才,是他们家准女婿。”江饮冬低声道了句。 “那关你什么事?”魏鱼品着这瓜,不懂怎的扯上了江饮冬。 江饮冬看着他,“许是怨我没看好纪宁。” “你为何要管着——”魏鱼嘴动了动,想起了什么,换了话头,怨道:“他们太不讲理了,那死秀才的错,乱往别人头上盖锅!” “不敢得罪秀才,就找个人撒气是吧!” 明艳的小脸拉着,瞧着像是给气到了,为江饮冬打抱不平呢。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往你身上沾?”魏鱼碰碰江饮冬:“是不是呢?” 江饮冬点头笑了下。 魏鱼得了准话也没再说,耳朵听着田那边的动静,想听那家人是不是会背地里说江饮冬坏话。 沉默了会,江饮冬忽然道:“我和纪宁没村里头传的那般过分,我从前也没满心思往他身上扑,许是爹娘走了,存着想挑个人过日子的心思,又被人起哄传的沸沸扬扬。” 具体的不好多说,那段对纪宁追捧的记忆,他没办法共情,却不能不承认。 “哦。”魏鱼的脸色转晴,笑了起来,“那还是要擦亮眼睛,找能对你好的人。” 他往江饮冬身边挨着坐,脑袋凑在他脸前,和先前萝卜头的姿势一模一样,好似在说,快看看我,我就是。 江饮冬动唇笑了笑,收拾好碗筷放竹篮,“回家去,地里烤人。” 魏鱼摇头,“我陪你会,若你累了,帮你干一阵子。” 江饮冬挑眉,就那细皮嫩肉的,别说割麦子了,估计进了麦田被刺挠地受不住。 “站地里晒上一个时辰给你褪层皮,多晒两天,跟那小黑娃一个色,”江饮冬拿住他的手腕放手心瞧,“白皮晒黑了多可惜,我可受不住你变成那样。” 魏鱼乖乖地被瞧着小白胳膊,脑瓜不知想了什么,语气不稳道:“那、那听你的。” 他差点忘了,江冬子是个瑟的! 难怪会关心他会不会晒着!原是心疼他的面皮,给自己找享受呢。 罢了,漂亮皮长在他身上,四舍五入,都是在心疼他。 魏鱼提着小竹篮回去,日头烈,他手搭在额头上遮阳,眯起眼看路。 眼前闪过一个黑萝卜头,在短麦茬里跑,忽然被不平实的土地绊了下,歪了身子就要往地上倒。 地里不知谁丢了把镰刀,小黑娃若是趴上去了,正对那镰刀锃亮的刀尖,魏鱼心生一紧,来不及多想,便扑了过去,搂着小孩倒在了另一边地上。 那边吴婶子一家隔着麦田看不清晰,但人已经跑过来了,还边跑边叫唤,“哎呦!咋当着俺家的面欺负小孩?” 萝卜头从魏鱼身上起来,也不晓得拍自己身上的灰,呆呆地瞅着围在他跟前的大人。 “二蛋,打你哪了?”吴婶一家和江饮冬都到了跟前,吴婶一把捞过孙子抱在怀里,大嗓门叫。 江饮冬几步跑过来,瞥了她一眼,吴婶嘴一收。 吴家人没瞧见啥,就见二蛋那个方向,魏鱼朝那一扑,他和二蛋都倒在麦地里,不像是欺负小孩,但吴婶嘴比脑子快,过来见到二蛋从魏鱼怀里起来,就觉着不是想的那样,但话赶着已经说出来了。 “没欺负小孩,他差点摔倒镰刀上,我拉了一把。”魏鱼这会还在地上坐着,头顶是火辣的太阳,底下的土烫屁股,江饮冬蹲到他身旁,“磕哪了?” “没事,腿被蹭了一道,裤子挡着呢。”吴家人围了一圈,他也不好直接掀了裤腿给江饮冬看。 小萝卜头在吴婶怀里指着那把镰刀,“刀……” 吴家人这会也看明白了,原来是人家救了孩子,无故摔了跤,结果吴婶子没问缘由,没看清就赖着人家了。 吴婶子理亏,脸皮都要挂不住,她大儿子先赔笑道:“对不住啊,冬子家的,都怪娃子乱跑,给你们添麻烦了,伤的严重不,要不要去蒋郎中家里拿些药抹抹?” 江饮冬看向魏鱼,魏鱼道不必,“没多大点事,不耽误你们忙。” 他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没觉得多疼,顶多磨掉了点皮,主要还是麦茬扎了,这会都不疼了。 江饮冬还蹲着没起身,“上来,背你回去。” 魏鱼愣了下,正想说不用背,低头看见江饮冬的神色,听话地爬上了他的背。 经过吴家几人身旁,吴家汉子又是一阵道谢,吴婶想起当初江冬子给她家修屋顶的事,腆着脸难得道了个歉。 江饮冬淡淡瞥了一眼,吴婶被看的眼皮一跳,对儿子一顿怨:“镰刀乱扔,没扎着别人,差点伤着你侄子。” 二儿子讨好地笑:“这不是没啥事嘛,江冬子两口子人还不错。” 见人走的远了,吴秀枝忍不住插话:“装的吧,我瞧着站起来好好的,那娇气样儿,就会哄男人。” 吴婶子把小孙子往吴秀枝怀里杵,数落她道:“你个姑娘家的,还没嫁人就学这么刻薄的话?难不难听!把你侄子带回去,别让他跑出来了。” 吴秀枝拉着脸接过黑娃子,心想她娘方才不晓得自己有多刻薄呢。 没走两步,小兔崽子不让抱了,自己下来走,她也懒得抱着,这天两手空空都热呢。 前头魏鱼趴在江饮冬背上,把脸埋进江饮冬脖子里躲太阳,还把两只手撑开在脸前搭个帘。 “别往我脖子里拱,全是汗。”江饮冬偏了下头。 魏鱼的脸蛋也是热乎的,两人都淌着汗的位置贴在一块,江饮冬嫌这般太腻乎,便是摸黑在巷子里亲的再难舍难分,也没这般汗液沾一块让他觉着不自在。 “但我不这样就腾不出手挡太阳了呀,”魏鱼倒没感觉,他自己身上也都汗透了,没道理还嫌弃江饮冬流的汗,“我给你吹吹风。” 说着,他撅起嘴,轻轻对江饮冬耳侧吹了起来,江饮冬胳膊一颤,想把他丢下去。 “嘴闭着。”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魏鱼乖乖闭上嘴,脸蛋依旧放在江饮冬颈侧,他差点忘了,好些人的耳朵是敏感点来着。 迎面走来了个长袍书生,魏鱼眯着眼还以为瞧见了江连,他没出声打招呼的意思,没想成那书生进歪着脑袋,使劲瞅他的脸。 风流狐狸眼的书生,总的能评个清秀,实则不咋样,脸皮像没晒几回太阳,硬闷出来的不白不黄,看过来的眼神跟要扒了他的衣裳似的。 魏鱼被他恶心了下,两只手掌摊开盖在脸上了,索性遮挡了严实。 江饮冬停了脚步,挡住李秀才淫邪的目光,冷着脸戳人面皮:“秀才这般看着,是要抢我的人?” 他这话直白露骨,李秀才心思被戳了一半,他皮笑肉不笑道:“冬子哥误会,不过是瞧着新鲜,多看两眼。” 江饮冬一声的凶狠劲:“我揍人倒不是新鲜事,秀才你不知?” 李秀才脸上的笑挎了,上回被刘多麦揍的几拳,想想胸口都闷疼。 虽说打了他能让江冬子吃上官司,但到底他是挨了顿疼,得不偿失,江冬子可比那刘多麦猛实多了。况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人他不敢惹。
80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