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祂没有许融冰以为的那样笨拙,反而狡猾到了极点,祂天生就懂得如何利用别人的欲望来满足自己。 等到许融冰发现这一点时,他的大脑已经一片混沌,只能在快感的浪潮里不断沉浮,直至天明。 …… 许融冰睁开眼,感受着没有异样的下半身,不禁松了口气。若是每天都要洗一次内裤,那也太麻烦了。 他坐起来,罕见地没有着急去进行他的每日学习,无力地靠在床头。 他的瞳孔聚不起焦距,黑色的眸子里残余了一丝水光,把苍白的眼角洇出淡淡的薄红。 昨晚所有的一切,他记得一清二楚。但回忆时却像隔了一层纱,始终无法真切记起当时的感觉,只记得一些不痛不痒的形容词,譬如恐惧,譬如快感。 手掌不自觉地抚上腹部,拉开睡衣下摆一看,皮肤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仿佛昨晚遭受的那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 腹部深处传来细微的酸痛,隐秘的器官正在里面生长,他即将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祂的淫欲。 ……好过分。 许融冰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方,闭上眼,鼻翼轻轻抽动。 骗他,哄他,吓他,强迫他,还说什么要当“伴侣”。 都怪他生了病,都怪他要去招惹这么个非人的存在,所以这一切都得他自己受着。 明明知道是这样,明明已经接受现实了,一滴滴温热的水珠却忍不住从眼眶脱落,顺着面颊滑下,留下一抹湿痕。 啊真是,都成年了还这么脆弱,动不动就哭,又没人看,有什么用啊。 低落的情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刻意抛在脑后。 也多亏了祂,现在负面情绪比之前好控制了许多,许融冰振作起来,就当是一场交换,他不是还换来了更多的学习时间和一个“老师”嘛。 虽然交易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和自由选择是否接受交易的权利。 今天下午就得回校了,距离下次月考只剩两周,必须好好把握时间。 …… 林女士今天不用去开会,摩拳擦掌要给许融冰做大餐,她记得许融冰以前喜欢吃排骨,于是炖排骨和炒排骨都安排上了,又炒了个韭菜鸡蛋,还弄了凉拌茄子。 但是许融冰似乎胃口不是很好,只吃了一碗饭,排骨也没啃几根。 林女士给他做了个水果拼盘,放到他的书桌上,让他可以一边吃一边学,他一口口吃完了。 晚上林女士把他送回学校的时候很犹豫,她亲眼看到许融冰发生了转变,可她也不知道这种转变能维持多久,是不是真的是好的转变,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她真的很想把许融冰一直带在身边看顾,不上学也没关系,她现在有钱了,可以一直养着他直到他康复为止。 但许融冰学习那样努力,她怎么好直接把这样的想法说出口,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进了学校。 …… 如同许融冰所想,检讨的事情拖着拖着班主任就忘了。 发现他的举动再未出现什么异常后,大家对他的讨论渐渐停止,态度也恢复如常。 沈明光仍然每天孜孜不倦地来找他,他也渐渐养成了和沈明光一起出门吃饭、一起回寝室的习惯。 星期天的晚上,迪塞尔和他道歉了。 祂对于许融冰现实中的眼泪似乎感到很慌乱,祂说:“我不会再强迫你。”但改造不会停止,已经发生的不会改变,他是祂的伴侣这件事也不会变。 许融冰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也接受了事实,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拿出新买的卷子,“这题我不会,你教教我吧。” 祂确实没有再做什么了,每晚都只扮演一个兢兢业业的老师,专门解答许融冰的疑问。 许融冰一开始还会担心祂会检查他器官的发育程度,每天再用什么方法加速发育的过程,但后来就完全沉浸在学习中,甚至忘了这是所谓的“约会地点”,只想着是凭空得来的额外学习时间了。 迪塞尔很厉害。祂的教学细致到不可思议,所有的题目都能给出最简单的方法,精确到每一步的计算如何计算才不容易出错、如何计算才会简单。 许融冰如饥似渴地汲取着这些知识,时不时也会感叹,他其实已经那么幸运了,不应该再奢求其他。 人类这种生物,处在安逸的环境中,就会很容易忘记外部隐藏的忧患。他已经忘了被刻下淫纹的那天他有多害怕多难受多委屈,眼前只剩下邪神带来的好处。 在重复的日常中,他甚至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就好。 一直这样,每天都做一样的事,没有什么不一样,没有负面情绪,也没有多少喜悦,就这样什么都没有也很好。 迪塞尔不知道去哪学的,教学的方式很温柔,他如果做对了,还能得到夸奖,和一朵小红花;做错了也没有关系,不会有任何责骂。 无法否认祂没用上一句花言巧语就把他侵蚀了,他对祂的好感与日俱增,依赖也同样是。 两周后月考结束了。 数学的分数涨到了107,堪称突飞猛进。 他盯着成绩单上的分数,舒了口气。 如果能按这个涨幅前进就好了,到期末的时候达到120分,他也就能够过个好年。 数学老师一直在夸他,把他的抑郁症夸成“为学成魔执着”,就像那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好品质,人人都应该争着抢着去要。 他最近情绪看起来很稳定,就像是在某个瞬间突然痊愈了。班主任还记得他发疯的样子,把他盯得死紧,却抓不到任何把柄。 林女士从老师口里知道的许融冰,是一个努力、上进,但有些沉默的学生。在那天许融冰跑到她的办公室之前,她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她总有些害怕,这孩子是不是又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和感觉,谁也不肯说,直到最后忍无可忍地爆发为止。 他到底为什么会抑郁,到了现在她都不知道具体原因。她时常感觉许融冰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最可怕的是,这颗炸弹外面套上了平和的伪装,让人不知道他能够爆炸。 她始终不相信许融冰好得那么轻易,如果真的好了…… 林女士出神地想,如果真的好了,她的孩子脸上,应该会时常挂着灿烂的笑容。 ---- 快进jpg.
第20章 疼痛 ==== 许融冰今天有点高兴。 其实不是有点,是很高兴。 他许久没这么高兴过了,自从成绩下降,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然而却越发没有成效。找不到方法,得不到成就感,愉悦感也一同丢失,慢慢地被负面情绪填满,直到今天。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不受任何干扰、发自内心地感到轻松和愉悦。 就像一根弦绷得太紧,几乎要被扯断时,突然放松了。 从前压力一点点地增加,他未曾有过感觉。到了这时他才察觉到,原来他之前是真的很焦虑,真的绷得很紧。 没有调节,不懂怎么去调节,所以才慢慢变成了这样。然而就算知道是这么回事,现在的他除了依赖迪塞尔以外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迪塞尔几乎对他有求必应,祂知道他心里所想的一切,他不用亲口说出来,迪塞尔就能满足他的想法。 不光是每天都充当他的“兴奋剂”,想要什么样的本子,什么样的笔记,什么样的习题,他不用去买,迪塞尔都能在那片空间变出来。即使不能带到现实,他在梦境里面温习也是一样的。 他要是没有遇到迪塞尔,就还是那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什么也不会。 极度的自卑和自厌尽数转化为了对祂的感激、崇拜和依赖——还好有迪塞尔。 迪塞尔发现今晚的人类很不对劲。 往日的他要靠祂刺激意识体才会活跃,今晚的意识体在还未接触到祂之时就已经很活跃了。 再刺激一下,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许融冰在座椅上晃着腿,每写完一道题就问迪塞尔:“我做对了嘛?” 要是迪塞尔告诉他做对了,他就会要求:“夸夸我嘛,摸摸我的头,想要迪塞尔摸我的头~” 迪塞尔只能告诉他:“你现在还承受不了我的触碰。” 许融冰满眼失落。 我是个好孩子,他想,我有在努力,我有在进步。 迪塞尔毫无感情地复述着:“你是个好孩子。” 见许融冰没什么反应,祂又添了一句:“你很可爱。” 许融冰还是没什么反应。 迪塞尔想,他是如此渴望和我亲密接触。或许我可以先借用什么媒介去触摸他。 祂这样想着,许融冰手上的纸页忽然牢牢粘在他的手指上,蹭了蹭。 许融冰“噗嗤”一笑,“干嘛啊!” 祂“看”呆了。 以人类的审美来看,祂的伴侣无疑是美的。 即使是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精致的五官也难掩光彩,若不是阴郁的气质和冷淡的表情,绝对能虏获不知多少女孩的芳心。 祂见过许融冰笑,但之前的笑是痴愚的、天真的,像孩童,而这次的笑完全不一样。 空间里没有黑夜,只有白天。阳光顺着窗棂钻进来,缀在他脸上,给他雪白的脸镀上一层金色的暖光。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绽放出柔和而欢欣的光亮,眼角微弯,形似月牙。 迪塞尔嗅到了人类被满足欲望后,从灵魂散发出来的浓烈的香气。 食欲和性欲交织翻涌,祂竭力控制住将许融冰吞入体内的冲动,在许融冰未曾反应过来时,把他的意识体送出了这片空间。 许融冰在梦里翻了个身,陷入了完全安宁的睡眠。 在他的周围,空间微微扭曲,有古怪嘈杂的声音在看不见的裂缝里回荡: “等不及了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吃吃吃吃吃吃……咕……不能吃……” 祂焦躁地挥动着触肢,直到把每一根触肢都打成结才逐渐冷静下来。 不能吃,所以要想办法碰一下。 只是碰一下。 …… 许融冰发现昨晚的“梦境”特别短,证据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几道题就被弹出来了。 想到自己疑似“撒娇”的行为,他红了脸。这辈子最丢脸的样子都被迪塞尔看完了,他从有记忆以来,都没跟林女士这样撒过娇! 他正想下床,腹部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 他捂住肚子,弯下腰,一阵又酸又麻的感觉在鼠蹊部下方一点蔓延开来。他在被窝里颤着手指往那处轻轻摸了一下,摸到了一处凹陷。 未来得及思考,肚皮上黑色的桃心纹路显现出来,有生命一样开始流动,手指摸到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许融冰脸色忽然煞白,死死咬住唇,发出一声痛到极致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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