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说着,将话筒递到了贺新衡跟前,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你夸帅哥他可能都没反应过来。”江树燝连忙接话。 “哦?为什么?” “我们这行比较喜欢被夸看起来老成,就像医院里抽血的医生一样。” “这种夸赞每行都喜欢吧哈哈哈。” 他的手被紧握着轻轻抓了抓,捂热了少许的指腹在贺新衡手背上拍了几下,他这才回过神来,接上主持人的话,老成地介绍起了贝雕相关。 “不错不错,果然老成。”主持人朝贺新衡竖了竖大拇指夸赞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雕刻活动就要开始了,时限一天,现场雕刻,期待各位老成雕刻师们的作品。” 略微拥挤的会场一下子变得清冷了不少,很多观众只是恰巧路过来看一看,大多数人绕着会场走一圈就离开了,少有路人愿意一直待着等他们刻完。 雕刻本来就不是件省时省力的容易事,尽管节目给出的要求只需他们以自己领域的风格,简易地刻出小木屋。 正常的步骤从构思,草稿到起型都可能需要不止一天的时间。 考虑到这一点,节目组事先告诉各位雕刻者活动的题目和照片,就是想帮忙缩短构思和起稿的时间。 但贺新衡不仅活动参加得晚,还因为各种破事影响了他的思绪。 就算是现在,他也因为满脑子想着江树燝的苍白脸色,提心吊胆地注意着江树燝的一举一动,蹦不出任何灵感。 有步骤快的已经拿着画好的草稿开始着手雕刻了,周围也围上了一大群观众,摄像机不得不钻着空子拍摄。 步骤稍慢些的也拿着画板徒步前往小木屋,还没走到附近便文思泉涌,边走边洋洋洒洒地在画板上作画。 贺新衡在原地拉过椅子坐下,一言不发地望着桌上大大小小的工具出神,丝毫不抬头看远处的小木屋一眼。 江树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拉过另一只椅子在贺新衡旁边坐下。 似乎是动作过于干净利落,呆滞的眼神像极了交卷后的放空,大家总觉得他们已经画好了草稿,路过时无一不例外地伸长脖子,好奇地往桌上的白纸张望,又在看到是空白时狐疑地瞄了他们几眼。 其中还有几位看过综艺的围观人员,上前问他们怎么不开始画。 “我们有自己的步调。”江树燝答道,余光偷偷瞄了几眼贺新衡,眼神满是担心。 周围围观的人都挂着看戏的表情,在附近站定,像看笑话一般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桌上一尘不染的白纸。 “唉小伙子,不是我说啊,你们会不会刻呀?不会刻就不要在这里傻傻坐着啦,四处走走看看他们怎么刻哩。”一位好心的大妈在旁边出谋划策道。 人群中几声细微却又刺耳的嘲笑声传来,伴随着压低声量的话语。 “他刻不出来啊,直播的时候好歹还能画个草图,怎么现在连图都不会画了。” “搞不好直播也是骗人的,中间不是休息了会吗?那会儿换的图吧。” “真逊哈哈哈。” 江树燝闻言,神情紧张地往一旁瞟了瞟,却只看见贺新衡镇定自若地撑着下巴,眼神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江树燝松气:「他没听懂就好。」 心声:「别多管闲事。」 贺新衡的确没听懂那几个人说的话,他也没有间隙去考虑了,当务之急,是要找个方法逼着自己将画画出来。 他还需要完成温雁棠的要求,好脱离温雁棠的控制。 至于婚约,口袋里的两颗柠檬糖足够让他相信,江树燝说反话只是迫不得已了。 但这协婚还是得解开,他要带着江树燝一起逃离温雁棠的控制后,和江树燝从头再谈一次恋爱。 本来他们的恋爱就不应该和协议扯上关系。 贺新衡低垂着眼眸,铅笔搭在白纸上许久,只留下了一个不显眼的灰点。 他知道他当下需要好好画一副设计图证明自己。 但他画不出来。 他不想回忆有关小木屋的一切。 贺新衡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纸上的小灰点变成几条没有规律的线段,在围观群众和摄像机下显得异常显眼。 窃窃私语变得清晰了起来。 贺新衡再听不懂,语气中的讽刺与嘲笑也刺痛到了他。 他缓缓放下笔,呢喃着发出气音。 “……我做不到。” 躺在桌上的铅笔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拿起,放进他的手中,连带着将他的手一同握住。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江树燝同样用气音说道,温柔的声音在贺新衡的耳边响起,手背上温暖的温度传来。 那是他刚刚握暖的手。 心声笃定:「他刻不出来的,小木屋对他的影响太大。」 江树燝:「他可以。」 江树燝:「不要想着小木屋就好了。」 贺新衡沉寂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
第17章 反握的手 手上的暖意传来,贺新衡稍稍转了下手,同江树燝十指相扣。 手的主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僵直了半晌,轻轻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出来,却被贺新衡握得更紧了些。 “害怕被看见?”轻描淡写的声音掠过江树燝的耳朵,交叠的双手隐藏在宽松的衣尾间,又若隐若现地露出了少许。 不远处的摄像机似乎晃了过来,贺新衡明显地感受到手心的手瞬间紧张僵硬了起来。 江树燝此时正微抿着嘴唇,耳朵泛红,贺新衡看着他,眼眸温和了不少,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轻轻松开了紧握的手。 还不急。 引导舆论才是当务之急。 他将手松到一半,被松开的那只手突然猛地攀了上来,熟悉的暖意再次袭来,贺新衡有些吃惊地转回身子,江树燝凑近的脸瞬间放大在他的眼前。 “……答应你的,我才不想被你说我耍赖。”眼眸对视的一瞬间,江树燝便有些别扭地微微低下了头。 轻声说完,江树燝便往后退了一步起身,拉着贺新衡一起。 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就这么展露在大众跟前。 “实地考察,我陪你。”江树燝说着,撒起桌上的画板和笔塞到贺新衡怀中,不由分说地拉着贺新衡往外走。 留下仿佛吃到大瓜的观众们面面相觑。 “网上不是说江素景出轨了吗?这看着两人也不像啊。” “这两天热搜换得比你掉发速度都快,早就从出轨到被锤抄袭,再到澄清没有出轨抄袭了,虽然出轨还没完全说清楚。 “哟,什么事情这是?”围观的大妈捕捉到惊天大瓜,操着大嗓音追问着事情经过。 他们走出了好几米远却都能听到不远处谈论他们的声音。 江树燝拉着贺新衡埋头赶路,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少许,似乎想赶快逃离这四处钻空入耳的讨论声。 贺新衡就这么被江树燝拉着往前走,翘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走太快拍不到了。”贺新衡出声,眼前的人身形一顿,回过头来,眼神有些不满。 江树燝发牢骚:「我在这帮他考虑这考虑那的,结果他居然在担心摄像机跟不上?」 心声打断:「帮他考虑什么?」 江树燝:「……」 心声无奈:「江树燝,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江树燝脸上的不满在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只有沉默着半张脸的垂睫。 连带着压下了贺新衡翘起的嘴角。 心声对面说过的话?只能说反话?可江树燝刚刚也没有说反话。 对面跟谜语人一样,说过的那几句话倒是宝贝得很,愣是不肯多重复几遍。 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赶上了他们,似乎是长时间扛着跑负荷过大,手中的摄像机也在不住地晃动着。 拍出来的气氛显得剑拔弩张,紧张极了。 江树燝低垂着头,轻轻松开了贺新衡的手,深吸一口气后,抬头望向贺新衡,似乎准备开口,却又发不出声一般,开开合合了许久,再次缓缓合上了嘴。 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许,江树燝垂下眼睫转回身去,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贺新衡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江树燝顿住了步伐,迟疑地往贺新衡的方向望来。 两人相隔几米就这么对望着。 似乎是耐不住这寂寞,江树燝轻轻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眼手机,低声说道:“再不走没时间了。” “可我不想去……”贺新衡说道,满脸抗拒。 江树燝垂落的手指微微蜷起,身形朝他靠近了少许,却又在瞬间顿住。 心声:「既然你说不出口,那我教你说:不想去也得去,我没耐心。」 江树燝迟疑:「我答应他要表现出……爱他的样子。」 心声:「别太在意了江树燝。」 心声对面一直在发出警告,可江树燝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江树燝争辩:「你也知道小木屋对他有影响,又怎么能强迫他去。」 心声:「为了让他彻底放弃你。」 江树燝:「……」 江树燝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手上拳头紧握,指甲扎入掌心,在手掌留下斑驳的痕迹。 他轻轻张开了嘴,似是准备要说话。 贺新衡也跟着屏住了气息,等着江树燝接下来准备说出口的话。 “不想……” “江树燝!贺新衡!你们在哪?” 不远处徐舟呈的声音响起,距离似乎越来越近了。 江树燝说到一半的话突然被打断,贺新衡低头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转头朝声音来源瞥了几眼,徐舟呈似乎在拐角附近,还没看到他们。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江树燝走去,一把拉过江树燝的手腕就往小木屋走去,还朝摄影师也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你……” “我不想让他发现我们,你和他走太近了。”贺新衡说着,余光偷偷观察着江树燝的反应。 江树燝眼底一瞬间浮起一丝意外,刚刚的难过似乎在一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当然我也不知道你和他是不是有一腿,搞不好现在在他眼中,我才是那个小三呢。” “……没。”江树燝闻言,嘴里蹦出一个字,又突然闭上了嘴。 心声了然:「看来他还在恨你,短时间内不用说了。」 江树燝声音闷闷:「……真过分。」 心声:「演好你的角色,收好你自己的情绪。」 看来骗过心声对面了。 两人沉默地走过这一段长路,踏进了熟悉的庭院大门,贺新衡脚步瞬间停住了。 刚刚顾着考虑演戏,拉着江树燝的手便往小木屋走,直到两人来到小木屋前,暂时被遗忘的回忆在一刹那间卷土重来,充斥着他的身体,夺走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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