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陶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扶夏心想怎么也得耗上一个礼拜,等两方都气消了再做打算。 正想着要不要把自己返程的机票再往后延延,多陪人一段时间,谁知祁靖川比他想的要上道,当天晚上撂下手头的工作就追了过来。 彼时陶知眯的这一觉也是刚刚转醒,看见门边站着的人目光微微一愣,灵醒过来当即把头转向一边,“哼”了声阴阳怪气道:“哟,我当是谁呢,祁总怎么来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行李箱,笑意温和走过来在陶知身边坐下,一副低声下气讨好的模样,将人搂进怀里:“总裁不当了,您叫我‘小祁’就行。” 陶知才不会信他这番鬼话,身子扭了扭从人怀抱里挣脱出来,仍是不愿搭理他。 祁靖川也不恼,唇角微勾盯着陶知默默看了会儿,一眨眼,竟从手里变了个哄小孩的棒棒糖出来,给人搁到了手心里。 这个时候扶夏再没点眼色,当真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拿了手机默默后退,为两人关好房门,将屋内空间完全让了出来。 大晚上的,只能自己跑到酒店的私人沙滩,坐在礁石上吹吹风,打发会儿时间。 其实陶知这件事对他触动还是蛮大的。 尤其方才两人碰面时,看见他们一个嘴硬心软等着人来哄,另一个说话柔声细语的、生怕再把家里的祖宗给惹着,不得不承认,扶夏心里还是蛮羡慕的。 爱人之间有争吵和分歧都是难免的,但不管当时闹得有多凶,只要确定两人心里都装着对方,再多的吵吵嚷嚷,也都只是平淡生活的一味调剂罢了。 扶夏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圣人,每当这个时候,也想轰轰烈烈谈场恋爱,让自己亲身体会一下被人哄着、在意着,究竟是怎样一种幸福的感觉。 只可惜他运气不好,前头的这么些年大好的时光,竟都耽误在了不值得的人身上。 迎面一股凉风吹过来,扶夏从低迷的情绪中抽离,甩甩脑袋劝自己别想了。 转而自嘲一笑,命里没有的,就是跪在佛祖像前求上千遍万遍,也终究不会让你如愿。 想罢弯腰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朝远处用力扔了出去,冲着海平面大喊:“老天爷,那个人究竟在哪啊?” 就在这时,一件带有微热温度的男士外套,猝不及防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作者有话说: 陶知:“祁总” 祁靖川:“叫我小祁” 季二:“666666666”
第49章 季晏承,我也想啊 扶夏这才知道,祁靖川原是坐季晏承的私人飞机来的。 他也只有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才敢像方才那样放肆地对着大海喊一喊,现在发现季晏承就在身后,突然有一种心事被人窥见的窘迫,不自觉抿紧了唇。 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海浪声拍上岸灌进耳朵,扶夏像突然灵醒过来似的,现在才想起要把肩上的衣服摘下来。 季晏承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在他手背停留了两秒,之后很快松开:“别脱,夜里有风。” 说完低头轻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没话找话,又道:“馄饨收到了,谢谢。” 扶夏目光平静看过来,除了一声简短的“嗯”,没再给出更多的回应。 “你走以后……”季晏承说着停顿了一下,试探的眼神略显得有些刻意:“我吃过的很多馄饨都做不出你那个味道。” 扶夏不再盯着他的眼睛,看不到里面的情绪自然也就体会不到季晏承说这话的用意,单纯算做对他厨艺的褒奖了。 不多时,突然道:“你还想吃的话,我可以把配料告诉管家,只是有鸡汤还不够,其实里面还多加了猪骨和……” “别了。”季晏承打断他,顺势在人身旁的位置坐下。 想尽可能紧挨着扶夏,但最近也就是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再近一点,人就该跑了。 “你就是告诉他们,那些人也做不出来的。” 季晏承是有私心的,怕真听扶夏说了,自己以后就没有借口再找他了。 “怎么会。”扶夏今天倒多了些兴致与他搭话,看向远处念叨着,似有深意:“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被替代的。” “你这是唯物主义的说法。”季晏承明显不赞同:“可不可替代全在人心,况且……” 见扶夏眼神这般木讷,颇有些油烟不进的姿态,不禁苦笑:“我说的‘味道’,根本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祁靖川后来拉着陶知从房里出来了,也不知究竟把人哄好了没,反正陶知一直垂着头,看上去还是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 几人在楼下夜市吃了点东西,回酒店的时候陶知主动要求跟扶夏睡在一起,季晏承和祁靖川站在电梯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双双沉默,谁也没敢把“不行”那两个字先从嘴里说出来。 扶夏屋子里总共就一张大床,但跟陶知也不必分彼此,两人洗完澡各自拿了一个枕头,窗帘也没拉,躺下来一边看着外面的夜景一边聊起了天。 “祁总都这么诚心实意上门道歉了,你还是不肯原谅他啊?” 扶夏率先起了个话头,毕竟除了这个,现在也没什么别的话题可以聊。 旁边的人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随即糯糯的声音传来:“心里能原谅,面子上不还得再撑上一会儿么……” “你倒是态度变得挺快。”扶夏知道他是个嘴硬心软的,这样子也不失可爱,笑了笑,忍不住逗人:“不是说跟他结婚是你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了?” “那是气头上的话,怎么能当真呢?”陶知说着嘟起了嘴:“爱不爱一个人,你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也不知是被哪几个字戳中了神经,扶夏闻言眼神滞了一下,不愿意再内耗,于是很快接话岔开了注意:“你能想通就好。” “换位思考一下,遇上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有谁不想牵着对方的手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祁总即便能为了你一次次妥协,不代表他不会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也不怪他。” “再说了。”扶夏说着长舒一口气,朝人看过来:“你拍戏我是见到过的,悟性又高又肯吃苦,到手的都是好资源,就是不跟人炒CP,凭自己的本事也照样能在娱乐圈站稳脚的。” 一说起这个,陶知的眼眸猝然亮了,支起身子凑过来:“真的吗?” 扶夏点点头,不疑有他。 “发展事业固然重要,但毕竟和祁总成为了一家人,有时候也多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没费什么周折就遇上了这么一个愿意迁就你、真心爱你的人。幸福来之不易,好好珍惜吧。” 扶夏的本意是规劝,没想到陶知听见这话,却不知不觉联想到了另一层意思上。 不怪人多想,由扶夏这个过来人现身说法,这段话真的太容易引人深思了。 陶知看着他,安静片刻,突然唤了声:“扶夏。” 之后问:“那你对季晏承……还有感情吗?” 眼见着扶夏眸底的神色黯下去,陶知摸不准自己是不是踩了雷,也猜不透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立马无措眨了眨眼,变得有些战战兢兢。 看出身旁人的惊慌,扶夏淡然笑了笑:“我没事,你别紧张。” 陶知咽了咽唾沫,这才松口气,正常与他聊起来:“我真不是胳膊肘向外拐,但是……季少这段日子以来,过得真的挺惨的。” 陶知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点吃瓜的意思在里面,自顾自道:“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在赌桌上什么时候见他输过?可我听靖川说你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赌什么输什么,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魂一样。” “我听说他现在常住在西郊别苑的,除了去公司就是往你这边跑,跟林家好几个合作的项目,因为联姻取消,人家也撤资了。” 陶知叹口气:“季大哥常年在外,把家里的摊子都撂给了季少一个人。一家子老的少的,除了问他要钱,一点有用的忙也帮不上。” 而后声音不自觉软下来:“这么一想,他还是挺可怜的吼?” 扶夏静静听着,没显露出过多情绪,真似闲聊那般“嗯”了一声:“他的压力是比普通人要大。” 可是他也享尽了普通人没享过的福,不是吗? 扶夏的回应似是给了陶知动力,话匣子一开,便有些收不住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人说着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当时你出组了以后,他助理花钱把好多人手里的安神香都买了下来。编剧当时不愿意卖,想自己留着呢,结果季晏承这个大傻子还出了双倍的价钱。” “组里有人问他买这个做什么,淘宝上好闻的线香一大堆,他助理当时还开玩笑,说是救命用的,反正也没正面回答。” “你说他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收集癖啊?”陶知一脸的不解,隐约还透着点嫌弃:“你不搭理他,他就开始收集跟你有关的同款周边。这人早干嘛去了,早些年对你好一点,还用得着像现在这么惨兮兮的嘛?” 扶夏没回应,陶知抻脖子过去看了他一眼,也没睡着,倒像是在思考。 于是顿了顿,开始试探着问:“季晏承原来是多高傲的一个人啊,现在你走以后他把生活过得一团糟,我感觉他可能真的知道错了。扶夏,你要不要……再给他个机会试试啊” 良久后,听见人低低“呵”了声:“我也想啊。” 陶知闻言顿时眼睛瞪大,还未来得及追问,但很快又听见人说:“可是我做不到。” 扶夏凝眉望着天花板,眼神愣愣的,却有种说不出的凝重:“我其实之后有回去过两次西郊别苑,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在那个地方被困了整整八年,我现在一踏进那个门槛就感觉想吐。” 陶知张了张嘴,表情同样哀伤,却不知这话该怎么接。 “季晏承道再多的歉,说再多遍的喜欢我,也无法抹去他曾经带给我伤害的事实。”扶夏神色如常:“我可以原谅他,但心里总会有一个疙瘩,就好像我接受了他就是在羞辱轻贱我自己。” “别说他现在有多惨,同情是没有办法让两人之间的芥蒂消失的,我真心软了,他之后再犯浑,惨的人可能就变成我了。” 扶夏一路的经历陶知也算看在眼里,却并不能感同身受他心中的痛苦与纠结,自觉歉疚,想了半天,也只能嗫喏上一句:“对、对不起啊。” 就不该讨论这个话题引你伤心的……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扶夏还是那副和风细雨的样子:“我和季晏承分手了,但咱们还是朋友。”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以后还是别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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