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承像是没听见一样,嘴角始终挂着淡笑,却叫人觉得哪里是在“商量”,全然一副志在必得的笃定。 “钱今天下午到账,我让人去您那儿取画。”也不管对方的脸色有多难看,季晏承全部都已经安排好了。 临了还是客气唤了对方一声“吴总”,毕竟要给人几分面子。 语气里却带着点恐吓那味,叫人后背生凉。 幽幽道:“我是真心回购那幅画的,您要是再拒绝我……可就怪不得我想想其他法子了。” 作者有话说: 如果有人肯在评论区“吱”一声,我不敢想象我会变成一个多快乐的作者~(疯狂明示)
第52章 季晏承,做我情人 目送那吴总灰头土脸地离开,扶夏这才缓过神来,面上并没有丝毫的欣喜,反倒神情严肃:“季晏承,十倍的价格,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他知道自己思维清晰、头脑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听见扶夏说那幅画是原打算送给外公的寿礼后,心中是有多么地懊悔。 一想起自己曾那样逼迫于扶夏,季晏承内心的愧疚犹如洪流翻江倒海而来,几近将他冰凉的身躯吞没,只叫人避无可避,躲无处躲。 最终所有的情绪就只能化为一句极其无力的:“对不起。” 他说:“我不知道那画是你想送给外公的,现在赎回来了,希望还不算晚。” 可是,怎么不算晚了呢?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扶夏至今想起自己当初那副委曲求全的窝囊样,仍会忍不住心头发颤。 他不恨季晏承,只恨自己不争气。 早知会和季晏承的关系走到这般田地,当初就应该硬气一点,说什么也要把这幅画给保下来。 细细算来,对方需要道歉的事情太多了,若每一件自己都跟他计较,怕是如今早就被气了个半死。 扶夏调整呼吸,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自己虽是早到了一个小时,却都耽误在了这些叫人堵心的闲事上,只道:“外公生日早就过了,亡羊补牢,羊都被狼叼走了你才想起来补救,着实没有必要。” “我劝你别浪费那个钱,画就是赎回来了也失去了当初那份意义,你让我天天看见它,只会时刻提醒我曾经是有多么的懦弱愚蠢。” 说罢转身便要往酒店里走,猝不及防,胳膊却在这时被人拽住了。 “你什么时候忙完?”季晏承熠熠的目光投向他,话题转换地如此之快,甚至让扶夏来不及回答,便接着道:“我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直至这时,扶夏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怎么知道我要来书画大赛当评委?” 季晏承方才面对吴总侃侃而谈的那股气势完全没了,扶夏一问,整个人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季晏承。”扶夏眯眼盯着他:“你不说实话,咱们两个以后就永远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画协的人才开始找你……”人说着顿了顿:“是把电话打去了画廊,所以我才知道你最近的行程。” 单听季晏承片面的叙述,扶夏就知道事情绝没他说的这么简单。 结合先前心中的疑虑,扶夏好像突然间就找到了二者之间微妙的关联,问他:“所以主办方口中给每个人安排的五星级住宿,也是你的手笔对吧?” 季晏承默了默,如实点点头。 耳边传来扶夏玩味的一声低呵:“你可真是钱多得没地方使了。” “季总的款待我实在受用不起。”扶夏扬眉,将手机揣回了兜里:“而且我自己长了腿,也不需要专车来接。” “有那个时间,倒不如回去盯盯盘,比天天盯着我强。” 说罢不再与人多废话,收回视线,转身进了旋转门。 酒店的环境密闭,加之闻不惯大厅里的熏香,扶夏在里面扎扎实实待了一天,脑袋甚至有点缺氧。 他出来得有些晚,刻意错开了人流,却不知外面何时下起了大雨。 这下倒好,耳根子是清净,却落得连个同行能借伞的伴都没了。 要不还是回大厅里避一避吧。 这么想着,扶夏扶了把背包的肩带,准备转身往回走。 一抬眸,一辆打着双闪的银顶宾利顺着坡道开上来,缓缓停在自己面前。 副驾的车窗降下,季晏承俯着身子望过来,单手掌着方向盘按开了车门:“上来,我送你。” 扶夏明知现在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选,也不知在坚持什么,仍是倔强着瞥过眼:“不用,我手机叫辆车。” “这么大的雨,哪那么容易叫到车?”季晏承话里有几分催促的意思:“把你打车的钱扫码付我。” 恰好这时,宾利的尾灯后响起了几声鸣笛。 发觉他们挡了别人的路,扶夏也不好意思再多耽搁,心一横,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不知人是不是下午早早就等在这儿了,扶夏看后座还放着他的办公笔电,没吱声,将头拧向了窗外。 车轮无声滑出雨幕,却没有向着高铁酒店所在的方向驶去。 扶夏皱了皱眉,问他:“季晏承,你往哪走?” 季晏承握着方向盘的手猝然紧了紧,良久后出声:“带你去吃饭。” “我在酒店吃过了,你直接送我回去。” “中西餐厅都是五点开餐。”人说着瞄了眼手上的腕表,看向扶夏:“现在五点刚刚过半,你谎话编得一点也不圆。” 扶夏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这顿饭有什么一定要吃的必要,比起饿着肚子,季晏承的殷勤反倒更加令人不适。 索性也不给他留面子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扯谎、为什么要跨越大半个城住在高铁站旁边、都不愿意来市中心吗?” 不待人回答,扶夏笑笑,眸底不带情绪:“为了清静,也为了躲你。” 他这一句话音落地,仪表盘上的车速明显降了下来。 雨刷器在前挡玻璃上不知疲倦地来回滑动着,季晏承将车停在路边,按下刹后,从储物格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形盒子递了过来。 扶夏打开一看,原是一副镶着银边的老花镜。 “外公先前那副镜片已经磨损了,这是我找人定制的,我母亲和祖母都在用这个牌子。”季晏承眉眼微微垂着,未敢直视扶夏的眼睛:“最近手头有项收购案,我可能短时间内去不了北城,麻烦你把这个带给他。” 扶夏合上盖子,将眼镜盒原模原样递回去:“谢谢,但是这么贵重的礼物,外公不会收的。” 似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季晏承不慌不忙:“你就说是你给他买的就好,不用告诉他价钱。” “那就更不可能了。”扶夏挑挑眉:“别忘了,我还欠着你钱呢,你这是打算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如果扶夏不提,那200万的事情季晏承差点就忘了。 如果可以,季晏承现在真的很想扒开他的心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一块没有温度的铁板? 无论自己怎么花心思去补偿讨好,他始终都是这副冰冷的反应。 心头一股极其无力的感觉涌上来,季晏承将头疲惫地埋在了方向盘上,声音发颤:“东西不收、吃饭也不去,更不让我来找你。” “扶夏。”他道:“你现在一定要跟我把界限划得这么清吗?” 这话问得扶夏简直莫名其妙,不分得清一点,难道我还能毫无芥蒂,继续和你相亲相爱躺在一张床上? 只是他这边未来得及发话,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着屏幕上赫然显示“林沐晨”三个字,扶夏犹豫片刻,按下了静音。 屏幕依旧在不懈闪烁着,蓦然看见这个令自己咬牙切齿的名字,季晏承像是猛地灵醒了,挺直身子望过来:“那小子现在还缠着你?” “与你无关。”扶夏扣上了手机。 “那与谁有关?” 见人不答,季晏承脸上浮现一抹自嘲,心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明了。 声音忽然就哑了,艰难出声:“扶夏,你是只有看见我的时候,才会这么冷漠吗?”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这个问题其实扶夏自己也不清楚,就如季晏承之前所说,思考人生是件十分消耗人精力的事情。 不可否认,在看见别人获得幸福的时候,他自己也会对爱情重燃祈盼。但更多的时候,扶夏又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不止是对季晏承,有些时刻他真的怀疑,逃离那痛心切骨的8年,自己以后或许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好累,扶夏心道:他不想再与人讨论这么无解的话题了。 恍惚间,他开口问了句:“季晏承,你还走不走了?” 人坐着没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走是吧?”扶夏呵了声,说罢抬手去够门边的把手:“那你让我下去。” 狭小的空间内传来落锁的声音,季晏承目光带着股执拗,吐出两个字:“不行。” “那你到底要怎样?!” 堆积的煎熬在一瞬间爆发,扶夏失去最后的耐心,冲人喊了出来。 声音不大,却是引得对方肩头狠狠一震。 “季晏承,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真的很招人烦?” 季晏承看着他愣了几秒,所有的惊惧与讶然都化为此刻锥心刺骨的痛:“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 咬着牙,似在忍受情绪上巨大的撕扯:“我不能放弃。” 双手紧紧攥着,红了眼眶,他说:“扶夏,我不会放弃的。” 时至今日,痛苦的又岂止是他一个人? 看着人失魂落魄的这副样子,扶夏莫名觉得好笑,却又无计可施。 早知会有今天,当初干嘛要将自己赤诚双手奉上的一颗心踩在脚下? 早干嘛去了季晏承?现在才知道后悔吗? 望着窗外的漫天大雨,扶夏的记忆忽而飘至花园被毁的那晚。 那时候扶夏以为他对自己最残忍的精神摧毁便是“哀莫大于心死”,却未曾想更深更长久的折磨,还在后面。 甚至自己已经逃无可逃了,他还是要纠缠上来。 “你就这么想跟我在一起吗?”思索间,扶夏突然苦笑一声,闭眼靠在了座椅上。 接下来的话,恍如做梦,却是字句清晰、传至对方的耳朵里。 “季晏承。”他道:“来给我当情人吧。” “我可能很忙,微信不回,行踪不定。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出现,不需要你的时候,甚至几个月都不会联系你。没有爱,只是无聊时想找人来解个闷罢了。”扶夏说着顿了顿,问他:“这样也可以吗?” 不知是自己的哪几个字引着人起了反应,扶夏话音落地,身旁人的目光随即愣了愣,很快浮现一抹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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