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自己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点,让贺楚洲在轻松拿捏他时难免于心不忍,一再放水。 “是不是饿了?”他换了话题。 裴悉有气无力点了点头,问他:“你把我裤子放到哪里去了?” 贺楚洲抱着他站起来,像抱小孩子那样:“藏起来了,不给你穿。” 裴悉沉默着给他后背来了一拳。 贺楚洲笑得更大声,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让裴悉坐在自己怀里,美其名曰:“椅子上凉。” 裴悉懒得跟他争了,从房间出来走那几步耗光了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精气神,他现在又困了。 慢吞吞吃完早饭,甚至等不到回房间,上一秒搁下筷子,下一秒趴在贺楚洲肩膀上一闭眼又睡了过去。 上一个睡眠这么好的还是小月亮刚被带回来的时候,脑袋杵在羊奶盆里就开始做梦了,一呼一个咕噜泡。 贺楚洲心都要化了,偏头亲亲他的耳尖,怕吵到他睡觉,坐了好久没舍得动。 再醒来,窗外的太阳正朝西落。 他仍旧被人抱在怀里,但地点不是在客厅,不是在餐厅,也不是在卧室,而是在书房。 电脑窗口显示账号正在线上会议室,室内同时在线人数二十八。 他有点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忽然肩膀一痛。 他短促吸了口气抬头,在他肩上作乱的贺楚洲听见声音了,掀起眼皮看他,见他睁着眼睛,唇角微微一弯:“醒啦?” 裴悉望见他眼底厚重的情欲,指尖几乎条件反射地蜷了蜷,怔忪之下来不及躲闪,急切的亲吻压下来,蛮横地堵塞住他的呼吸。 “本来只是觉得你身上好好闻,想凑近一点多闻一下。” “可闻着闻着又发现好软,想趁你睡觉悄悄亲一下。” “心心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要欺负你的心思。” 他像摆弄洋娃娃一样摆弄怀里的人,拉着洋娃娃的手按住那里,可怜兮兮:“可是它自己就这样了。” “孩子大了叛逆,我管不住它,你来管管,它最听你的话了。” 裴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靠充足的睡眠好不容易恢复来的一点力气很快又流失得彻底。 被迫起伏的呼吸中,他只能选择为自己最后一点颜面挣扎:“电脑……” 贺楚洲咬着他的后颈低笑:“放心老婆,是语音会议,没开摄像头。” 语音……?! 裴悉将险些溢出喉间的哼声强行咽回肚子,紧紧咬着牙关,无论怎么都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贺楚洲觉察到他的意图,故意使坏,见裴悉慌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就抓着他的手腕压在桌上。 不知道压倒了键盘还是碰到了鼠标,声音从蓝牙变成外放,一道对裴悉来说陌生的声音正在做总结报告,逻辑清晰,思维严谨。 裴悉受惊发抖,哽咽从嘴角溢出,眼角布满潮湿。 贺楚洲瞬间倒抽了口气,晦暗的瞳孔似有猩红闪过,当即松开裴悉手腕急躁亲上去。 “别怕别怕。” “逗你呢,语音早就关了。” “我老婆的声音这么好听,我才舍不得给别人听。” 裴悉目光涣散望着窗外的落日,忽然低头用力咬上眼前的汗涔涔的脖颈,带着泄愤的力道,印上深深牙印。 年近三十才开荤的男人真的很恐怖,裴悉时常觉得身边的不是人,而是一直被投喂了三十年胡萝卜的饿狼。 狼吃到肉味儿了,再也变不回从前纯情不做作的模样了。 从岁月静好到苦不堪言只需要一句话来解封,外加一晚上的时间。 那晚之后,裴悉的生活彻底陷入一片水深火热。 他的体力耐力精神力远远比不上贺楚洲,实在招架不住的时候,他也想过狠心拒绝。 但是架不住某人脸皮实在很厚很厚,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撒娇卖惨,口不择言,叫哥哥叫老公地小声求他。 心软的结果就是最后一次变成最后亿次,以至于想抽人都被抽干净了。 裴悉开始无比渴望贺楚洲能比现在再忙一点,最好脚不沾地睡在公司,让他自己睡一个晚上的好觉,就当放他一条生路。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倒是吴青又组了局,热情洋溢打电话喊他们出去喝酒。 裴悉不想去,他对这种聚会向来没兴趣,结婚贺楚洲也不去,大好的时光,他只想在家陪老婆。 裴悉盯了他好一会儿:“真不去?” 贺楚洲:“不去。” 裴悉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玄关,回头朝他勾勾手:“过来,给你个惊喜。” 贺楚洲乐颠颠跟过去:“哪儿?” 裴悉拉开门:“外面。” 贺楚洲迈开长腿刚走出去,背后砰地一下关门声:“滚去喝酒,不喝醉别回来。” 贺楚洲:“……” 贺楚洲悻悻摸摸鼻子,听话地转身下楼,拨通吴青电话:“搭子,来个地址,我来啊怎么不来,我老婆把我赶出家门,哥们儿无家可归了。” 吴青喜欢热闹,喊了好些人,还给裴悉介绍了自己金头发眼睛镶玻璃珠的老外男朋友,人亲他一下,他就乐得找不着北。 “这回是真的,我觉得我遇见真爱了,我得跟他结婚。”吴青小声说。 贺楚洲喔了一声,没什么兴趣,拿着手机忙碌地给裴悉发消息。 吴青:“你不祝福哥们儿?” 贺楚洲:“急什么,等你真拿到证了再祝福也不迟,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包大红包,祝贺我儿成家立……哦,没有立业,那当我没说。” 吴青被他气得牙痒痒。 谈话间有人问起江畔地皮的事,说贺楚洲如今昔日死对头变成老婆了,地皮还抢不抢。 有说不抢的:“那肯定不抢啊,多没品的男人跟老婆抢东西。” 有说抢的:“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亲老婆,抢,晚上回家跪榴莲睡书房也要抢!” “那要让你们失望了。” 贺楚洲装模作样地叹气:“我肯定不跟老婆抢东西,但架不住老婆硬要给我送东西,那地皮我老婆早送我了。” “……靠!” “堂堂贺氏总裁吃软饭咯。” “吃软饭怎么了,软饭好吃,爱吃,是我我也吃,可我没老婆啊。” “老刘有老婆,一会儿老刘到了你问问,看他是不是也爱吃软饭。” “哎,那那块地皮贺哥打算干嘛用?修个商场还是住宅?” 贺楚洲:“都不修。” “还没定么?” “定了啊。”贺楚洲专注发消息,只偶尔分出一点精力回应他们:“修个海洋馆,我老婆喜欢,回头给他个惊喜。” “……” “……” “……啧。” “真服了,我是不是说过别叫已婚男士出来喝酒,特么自己找虐。” 包间门被推开,大厅吵杂的声音被放进来一瞬又迅速被阻隔在外。 来的是老刘,大家正好续上刚才的话题,问他平时在家吃软饭还是吃硬饭,一个个八卦的要命。 焦点终于从贺楚洲身上转移了,吴青悄悄探头去看他到底在忙什么,正好看见裴悉给贺楚洲刷屏的行为回复的两个大字: 【安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青一阵爆笑:“你咋这么烦人呢,难怪给你赶出来。” “听我的手机放下,别骚扰你老婆了,让人家安静会儿吧。” 贺楚洲有点小受伤,又觉得老婆好可爱,心情复杂地放下手机时,坐他对面的老刘正在肆无忌惮大放厥词。 “软饭,什么软饭,我才不管什么软饭,我都硬吃。” “不对,我就没饭吃,都是我给我老婆饭吃,是我老婆吃我软饭懂伐?” “男人,就该在家庭里当家作主,就该顶半边天,平时在家里我让我老婆往东,我老婆绝不敢往西。” “让另一半言听计从,这叫驯服,叫能耐,一般人做不到。” …… 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明明是老刘在说话,众人的目光却不声不响又转回到了贺楚洲身上,带着点儿微妙探究的意味深长。 贺楚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一抬头:“……都看我做什么?” 老刘当然也知道他“结婚”了,欣然向同类发起聊天邀请:“贺哥你咧?” “我?”贺楚洲想了想,点头:“啊对,我老婆跟你一样能耐。” “那咱俩一样啊!啊?不是……诶……?” 老刘愣住,费解地挠挠头,很讶异,这居然是能说出来的吗? 聚会进行到尾声,吴青喝大了,吆喝着转场继续。 老刘接到老婆电话,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声音响亮得不开免提周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刘一改刚才的神气,连声道歉,隔着电话也不忘点头哈腰:“是是是不去了不去了老婆,回去陪你。” “没喝多少真的,不撒酒疯,我马上回家,给你买炸鸭锁骨吃不吃?再给你买杯奶茶好不好?” 老刘等着老婆骂够挂了电话,松了口气抬头,看见呆若木鸡的一群人沉默良久:“干嘛,男人在外面给自己贴点金多正常,这次没贴好,下次继续。” 巧的是贺楚洲电话也响了。 坐他另边的人瞧见备注,看热闹不嫌事大,吆喝着让他开免提: “外头吵,不开免提听不清。” “老刘哥别哭,你难兄难弟马上来陪你哈哈哈哈哈。” “接啊贺哥,让我们也沾光跟裴总打个招呼,放心大家都兄弟,挨骂而已,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贺楚洲滑下接听打开免提,吃瓜群众很配合地安静下来,一个两个幸灾乐祸盯着贺楚洲,嘴角要咧到耳根。 可惜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来,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情绪稳定,清冷好听:“快结束了吗?” 贺楚洲懒洋洋靠在沙发背上,一听到裴悉的声音,嘴角就自动上扬:“嗯,刚结束,正准备回去。” 裴悉:“喝了多少?” 贺楚洲:“不多,还没醉,怎么啦老婆,你要过来接我呀?” 裴悉嗯了声:“我出发了,马上到,外面下了小雨,吹着风很冷,你在包间里等我就好,不要出来。” 贺楚洲眯起眼:“哎,好嘞,谢谢老婆老婆真好。” 挂了电话,贺楚洲想到什么,抬起头:“是谁说要跟我老婆打招呼来着,怎么不打?” “……” “下一场我是去不了了,下雨天冷,我老婆过来接我回家睡觉。” 贺楚洲揉着太阳穴:“哦对了,什么难兄难弟,你们刚是在讲谁?” “……” “……” “……” 老刘泪流满面:“你妈的,我们不一样!”
第70章
95 首页 上一页 84 85 86 87 88 89 下一页 尾页
|